月微岚轻呼一声，端开手上的粥，唯恐被她的剧烈动作弄翻：“小心些，粥！”
白晓凡才不顾这些，她环住月微岚的腰，喃喃道：“原来，你没有扔下我。”
第五章 风波难平
月微岚心口微微一麻，似是被人不负责任地轻轻触碰了一下，便又收了回去，有些痒痒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这种感觉……他想，可能是第一次享受被人依赖的感觉吧，竟让他有了些，感动？
可是，被白晓凡抱住的他竟然手足无措了，他一手端着粥，另一只手就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他往空气中伸了伸，又想放在白晓凡身上，可是却不知道放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发觉自己的难堪后，月微岚笑了，淡淡的微笑，却是难得的发自内心，他最终将手，放在白晓凡发上，轻轻抚了抚：“好了，来喝粥吧，凉了就不好了。”
白晓凡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松开手，离开月微岚怀抱的时候，却“噗”的一下，破涕为笑了。
月微岚挑眉，顺着她目光往下开，自己月色衣服上，一团黑乎乎的水渍，他不喜地皱了皱眉，可看了看白晓凡还有些花的脸，和已经肿了的眼睛中带着的点点笑意，又失去了因为衣服不净而烦躁的心情，他眯了眯眼，示意还兀自望着那团黑斑，不好意思地偷笑着的白晓凡：“快坐下。”
白晓凡往桌边去了，月微岚顿了顿又道：“你该观察下的，我哪里有扔下你的迹象？”
“你平时不带包袱，我要怎么判断你是离开一会儿，还是就永远离开了呢？”白晓凡眼睛红红的，花花的脸上，有几道接近干涸的泪痕，虽然脸上没有了愁色，可看上去，却仍是惹人怜爱的模样。
“我要走，也会留几锭银子给你，不会让你饿死。”月微岚叹息了声道。
“哦，原来你是好人。”白晓凡笑着，拖长了尾音，眼睛眨巴着，看着气得语塞的月微岚。
她笑眯眯地坐在桌边，看月微岚把粥放到了她的面前，饿了一天的她举起勺子欲食，却感觉面前月微岚表情不“善”，她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鄙视地看着自己，她便瞪大了肿的酸涩的眼睛，也“狠狠”地盯着月微岚。
终于，还是月微岚先忍不住，瞥开了目光：“去，洗手洗脸，好脏……”
白晓凡本能地要起身，遵照月微岚的指示，去打水来洗手洗脸，结果身子还没站直，眼珠子一转。她又用手摸了摸鼻子，坐下了，乔装虚弱地趴在桌上，嘟着嘴，抬脸，望向月微岚，却不小心地捕捉到了月微岚唇角的一抹笑意，可在她刚刚瞪大眼珠子时，月微岚就立即收住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向装虚弱的她。
“我生病了……”白晓凡只好先不计较刚刚那笑，反正月微岚也不是不笑的人，她还是先解决洗手洗脸这件事好了。
“嗯，然后呢？”月微岚挑眉，忍住笑。
“然后……”白晓凡闻着旁边粥的香味，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支起头来，直接拿起勺子就塞了一勺到嘴里，便心满意足地笑，边道，“没有力气洗手洗脸了，等我吃了饭有力气再说。”
月微岚皱了皱眉，用手支在额头上看着白晓凡叹了口气，然后道：“等等，我去给你打水。”
白晓凡得意地含着勺子笑了。可目送皱眉远去的月微岚时，她蓦地愣住了，呆呆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抽了抽嘴角，然后丢下勺子，快速走到月微岚身边，边看他背后两个手掌印，便笑眯眯地道：“吃了两口饭，我有力气了，我自己去洗手吧……”
月微岚先是疑惑地眯了眯眼，可看了看不停搓自己手的白晓凡，他就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
“白晓凡……我把粥端到你房间，你等会儿洗完手回自己房间吃，知道么？”月微岚含着笑，却第一次喊了白晓凡的全名，还威胁性地睁了一下半眯着的狭长眼睛。
白晓凡用厚脸皮的笑容应了，便立马看到月微岚转身回了房间，她想捂着嘴偷笑，可看到自己黑漆漆的手掌时，也忍住了，吐了吐舌头，向前走了。
只觉得这次的误会一闹，两人之间反而自由了许多。白晓凡是不知月微岚本性如何，但是她，至少可以不用辛苦掩藏了。终于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做什么了。只要不太过分，月微岚，应该还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吧……
笑眯眯地伸了个懒腰，白晓凡又是白晓凡了。
当白晓凡喝完粥，正在意犹未尽地舔勺子时，月微岚就敲门进来了。白晓凡见他已经换了全新的一套衣服，腹诽他穷讲究，难怪不带包袱，衣服都是新的……不过这倒让她想到了，难道月微岚每次失踪都是去做衣服去了？可是，也没见他拿回来呀。
白晓凡因为腹诽，没有及时收回舔勺子这一不雅的动作，被月微岚看见了，他又是微微皱了皱眉。
白晓凡正想狡辩两句，月微岚却坐在桌边，道：“这两日，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再向前走。”
白晓凡顿了顿，放下勺子，扯了扯笑脸道：“我身体已经好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
“不行。”月微岚淡淡拒绝了。
“真的，我睡了一天了，不需要休息了，而且我吃了东西也有力气了，我们真的可以明天出发。”白晓凡似是有些心急了，着急着解释证明自己是真的好了。
月微岚看着她，沉默不语。
“真的可以了。”白晓凡望着他又是眨眼又是点头，生怕他不相信自己。
“你在着急什么？”月微岚目光森冷，静静看向她，问道。他当然知道她在着急什么，可是却无法控制地问了出口。
“我……三师兄他……”白晓凡不知为何，在月微岚的眼神下，竟然有些说不出口了，她暗自啐骂自己，这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一开始，月微岚陪自己就知道自己是着急三师兄失踪的事而来寻找的呀。
顿了一会儿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直直注视着月微岚，道：“我，急着去找三师兄。”
说完后，白晓凡明显感觉到房内的气氛凝滞住了，她不说话，月微岚也不说话，说他们是相互对视着的，可月微岚却像是直直看穿了她，看在她后脑勺处的某个位子，而她，却不自主地躲闪着目光。
半晌后，月微岚唇边又出现了笑意，浓厚的妩媚，如能让人醉了般，美不胜收，却让白晓凡只是一瞥，便浑身生寒。
“随便你好了。”他带着那笑意，轻飘飘地抛下一句，尚未言毕，便起身，径直走了。
“喂！”白晓凡起身，想喊住他，就听到了他关房门的声音。她郁闷地爬上床，掩住被子，什么意思嘛，为什么态度变化那么大？难道还是以前的生疏有礼比较好些？
而她，是不是也顺着他的心意比较好点？
月微岚回到房间后，仍是气到极点，白晓凡，怎么就那么不听自己的。一个不懂得听自己话的女人，应付起来，真是费心。难道三师兄对她来说比身体更重要？莫名其妙。
月微岚忽地皱眉，然后冷冷道：“现身。”
就只见宁媚从一团光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是浅浅轻笑：“哟，生闷气了？你照顾那个小姑娘还敢给你气受？”
“什么时候你可以随便在我面前出现了？”月微岚也是一笑，如春水的眸中，折射出的眼神却利若刀子，径直击向眼前的宁媚。
“什么时候呀？”宁媚故作思索，然后笑道，“应该是自从你为了跟随那小姑娘，在自己周围不设结界开始。”
“跟随？”月微岚挑眉，唇边的笑意越发动人。
“难道你想否认，不然人家都不需要你了，你干嘛死死赖住人家？”宁媚只知媚笑着，不识祸端，还在继续煽动月微岚的怒火。
月微岚右手突地一挥，宁媚心口一涩，脚下便不支软倒。她恶狠狠地看着月微岚，唇角的鲜血却渐渐溢出：“你……居然对我动手？”
“宁媚，不要以为你魅力真有这么大。从没有妖敢对我这样说话。”月微岚凤眼轻眯，眸中不知何时，竟隐约透露出血红的颜色。莫非，是宁媚的红衣折射其中？可也不像，不然，为何竟到此时，才突然出现？
宁媚何尝不是没有谁对她这样过，可是她看着月微岚的眼神，知道他已早是怒到极点，不能再惹。否则恐怕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而言，真会被他散去元神也不一定。
以前跟月微岚一起的日子浮现眼前，原来，两人都不过是虚情假意，自己败在自负上一次，难道这即将是第二次？带血的唇角上扬，鬼魅到惊异，她轻嘲道：“没有妖可以，白晓凡，身为人就可以？”
“宁媚，我说了，不要考验我的耐性，除非，你想千年修为俱散，”月微岚多情地笑着，话语却越发无情，他看了面上不服的宁媚半晌，眼中的血色竟似渐渐消退了，声音也稍微放软了一些，“你今日出现倒底所为何事？”
宁媚自嘲地一笑，调整气息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找你合作的。”
“合作？合作什么？”月微岚缓缓坐在桌边，眼角微勾向上，似是有些感兴趣般看着宁媚。
“我，这三年学习了新的媚术，我准备重回千绝山报仇。”宁媚卸掉脸上的诱惑神色，静下面容，不看月微岚而是转到窗外，三年前的失利，无论对于她，对于狐族都是奇耻大辱，她绝对要报了此仇，重塑狐族在妖界的威望。
“我对千绝山，暂时不感兴趣。”月微岚优雅地送了一杯水到唇边。慢慢咽下一口后，道。
“你对千绝山不感兴趣？”宁媚转过身来，又看向月微岚，掩嘴轻笑，“那你对兰璟一定感兴趣了。”
月微岚放下手中自己变出来的上好白瓷杯，笑着看向宁媚：“难不成，这次你不勾引顾非凡，盯上了兰璟？”
“你不信我有方法？”宁媚当然看出他笑意充满嘲讽。
“说说看你的想法。”月微岚略微蹙眉，看出了宁媚这次又是自信异常，受过一次打击的她应该不会再莽撞了吧。而且，兰璟比顾非凡法术还要强上不少，除非宁媚是真的想送死了才会乱来。
“兰璟的血统你应该知道，他父亲虽然是人，可母亲却是过去花妖中的风云人物——兰花仙子。”宁媚笑着道。
月微岚继续端起杯子喝水，唇边的笑意，在示意宁媚继续往下讲。
“可却正是这个我们瞧不起的半妖，竟然能够有能力收服世上所有兰花精听他的命令。”宁媚妩媚笑着，继续道，“可是，毕竟是半妖，他在千绝派的帮助下，虽强自压住了身上的魔性，可是，那魔性，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要废加倍的苦功，才能使它不爆发出来。我想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怎么利用？”月微岚似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宁媚似是咬了咬牙才道，“冬至那日，是兰花妖血力量最薄弱之日，可是却是欲征服兰璟人性血统最强大的一日。每年这一日，兰璟都必须静心养气，才能控制得住，而我，只需要在这个时候用媚术，乱了兰璟的心神，兰璟就必将元气大伤，怕是三年都不能复原。”
“可是，如果你一个不慎，真将他体内魔性激发出来了，你可知道，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月微岚笑了，语声温柔。
“你放心，我会尽量使他人性一面占上风的，毕竟，花妖的心，我似乎没有什么把握能控制呢？”宁媚也软下声音，抛给月微岚一个媚眼，语带嗔怪，意有所指。
“希望你能成功报的三年前勾引不成之仇。”月微岚对于她的撒娇使媚完全没有反应，想控制自己的心？世上无论谁都无法做到。
想到这，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了白晓凡的脸。他嘲讽地笑了，全是眼前的宁媚，一口一句，说自己被白晓凡给限制住了。
既然是没有谁，当然是无论妖，还是人，都无法做到。
宁媚见月微岚突然失神，娇笑两声：“薇，你走什么神呢？”
“我有么？”月微岚看向宁媚，淡淡嘲讽笑意挂于唇边，竟似是睥睨苍生。
宁媚见他笑意，身上有些寒意，可却强自忽略，又是娇嗔：“有啊，人家刚刚问你，是不是答应合作了？”
“什么合作？”月微岚挑眉，淡淡问道。
宁媚一顿，收住笑，可转眼又是笑开，媚眼如丝：“我帮你拖住兰璟，你就可以多点时间对付白晓凡那小丫头，”宁媚笑着，鼓起勇气，走到月微岚耳边，轻轻呵气，“而且，其实我知道为什么白晓凡对你不动心哟，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我就告诉你这个秘密。”
月微岚手一收，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俯视着她，眼神仍是冷如寒冰，脸上笑意却是温暖如春，他也低头，在将要碰到宁媚鼻尖的时候停住：“如果，我说我不屑呢？”
宁媚手趁机勾上月微岚脖子，唇边的笑，已是饱含春情，声音故作一些沙哑，继续□着月微岚道：“不，薇，你已经动心了，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你就算不和我合作，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我能帮你省不少功夫，你又何乐而不为呢？除非，你真的是享受到追寻白晓凡足迹的乐趣了，如果你真乐在其中，我无法干预。”
“对，我确实是乐在其中，但是，我不介意，你帮我去考验一下兰璟的意志。”月微岚在宁媚耳边，轻语，弄得宁媚又是在他怀中，娇笑着一阵乱动。月微岚眼中隐藏着不耐，面上却不做声色，“那，媚儿，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要费这么大力气，而且，你刚刚还将人家打伤了，不准备给人家一点补偿么？万一人家法力不够，你要人家怎么去实现帮你考验兰璟这一难度那么大的愿望？”宁媚听到月微岚唤她媚儿，心中一喜，更是加倍努力，杏眼如蒙上了薄薄的雾般，诱人至极，朱色的樱口，吐着撒娇的魅惑话语，她不敢在月微岚面前用其它媚术，只能希望用这些天生而成的本事，能打动月微岚分毫。
见月微岚只是笑着，却不说话，宁媚轻咬下唇，装上了委屈，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十次而已，同以前一样，与你的修为不是也有好处么？”
“媚儿，三次，不能再多了，要知道，以前对你，或许是毫无感情，现在，对你，却是只存厌恶，”月微岚笑得多情，似是完全不知他的话有多么无情，“白晓凡的事情，我没有兴趣从你这得到，你只要有本事，帮我探究下兰璟就可以了。你想对兰璟做其它任何事，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这点，你要记住。”
宁媚暗自咬牙，却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骂，月微岚，现在由你猖狂，自己要是真有本事，收获了兰璟身上的法术，到时，也要你这般求自己，求自己不要收走你身上的元神。
夜深人静时，本应是众人安睡，月亮孤明。可今夜，这个有些阴寒的冬夜，为何失眠的人如此的多？
不算月微岚和宁媚，此时的兰璟，正打着精神，往西域方向赶路，凌晨寒风刺骨，他却是心急如焚。可惜，他还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算计。
而月微岚和宁媚隔壁的白晓凡，冷得裹紧了被子，却不熄灯，对着倏尔放大，倏尔缩小的光影，心烦意乱，也不知自己是在着急三师兄，还是在和月微岚斗气。
天，渐渐而明，灰蓝的色彩，似是，仍残留着昨夜几人的复杂思绪。
而见到这个天色的兰璟，终于停在了一处，闭眼休息。
宁媚噙着冷笑离开了月微岚的房间，却撞上了正好来找月微岚的木浅蓉，两人俱是一顿，都用如冰般的嘲讽目光，看着对方。
而白晓凡，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决定了，就在这个地方，休息两天也无妨。
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第六章 边塞风雪
“是你？”木浅蓉蓉目光冷的像冰，看着面前的宁媚，她，怎么突然又出现了，还从薇的房间出来，他们？
“对，是我，”宁媚笑得妩媚，可唇角的笑，却含着尖酸的讽刺，“怎么，蓉妹妹不愿意见到我？”
木浅蓉轻蔑一笑，预备从她身边匆匆掠过，却被宁媚唤住：“蓉妹妹，我有话对你说。”
“我没有话好给你说。”木浅蓉顿住身形，却没有回头，冷冷说道。
“你跟我过来，我保证你感兴趣。”宁媚软软的音调，甜的发腻，说罢便转身，只是又有声音幽幽飘来，“与白晓凡有关。”掩口一笑，便迈步前去，有些事情，她看的很清楚，有些事情，她吃的很准。
木浅蓉愣了一下，果然转身，随着她而去。
“有什么事就说吧。”木浅蓉看着眼前的宁媚，仍是没有好脸色。眼前这红狐，虽说有两分资本，但自视过高，盲目自大，做些蠢事还自认为聪明，她，看不惯已久。
而最可恨的是，她当初竟然在认为薇的利用价值已尽后，自私离开。还好，薇从未对她用过心神，不然，自己现在也绝对不会让她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说话。只是不知，这女人现下寻回来究竟所谓何事。
“我猜，蓉妹妹你必也是见不惯白晓凡吧。”宁媚不顾木浅蓉的冷颜相对，犹自笑着道，“不如我们联合起来，除掉白晓凡如何？”
“怎么除掉？”木浅蓉眼中光芒微动，她确实想将白晓凡从月微岚身边赶走，她似是隐约感觉到了白晓凡对于月微岚的威胁，为了白晓凡，月微岚平时很多从未做过的事都做了。
宁媚没有想到木浅蓉竟然这么容易上钩，看来，白晓凡对于月微岚的影响力的确很高，不然时刻伴在月微岚旁边的木浅蓉不会这么轻易上钩。她走到木浅蓉面前，与她耳语几句，只见木浅蓉的面色渐渐由冷漠不自然变得惊异，她脚下错了两步，看向离开她耳边，噙着阴笑的宁媚，缓缓摇了摇头。
“蓉妹妹，这只是我的建议罢了，你也不用完全照做，”说到这，她略微蹙了下眉，“不过，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简单的途径了，你要是用其它办法伤害白晓凡，薇，可能会杀了你哟。”
木浅蓉面色渐渐恢复平静，她讥笑一声，然后不再理宁媚，转身就走。
宁媚也不叫她，看着她的背影，宁媚知道，木浅蓉终究会按自己说的做的。木浅蓉的心思，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冷笑两声，手指缠上颊边垂下的乌丝，缓缓转着：“薇，你的眼光也不怎么好？芙蓉这种废物也会留在身边！就让你们先起内讧怎样？”说完，她不自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转身，潇洒而去。
“蓉，今日那么早来找我，什么事？”月微岚看着木浅蓉略微有些吃惊，他正在想昨夜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有些冲动了，过分了些。
“以为你们今日会启程，所以早点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宁媚，薇，你……”木浅蓉欲言又止，对于薇的事，她想管，可是又不敢管太多。
月微岚半晌没有答话，却起身，支起了窗子，今天，恐怕会下雪，到这个时候，天色都还是灰的像要沉沉压下来一般，他看着窗外在风下摇曳着的枯藤，微微勾了勾唇角：“蓉，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耐性，很经不起别人相激？”不然，怎么会轻易地上了宁媚的贼船。不过，自己被激的缘由是什么？自己怎么会想着要用这般卑劣的手段，任宁媚去试探兰璟呢？这样下来，在白晓凡这边的比试还会公平么？
如果这叫后悔的话，他的确有些后悔了。
木浅蓉有些纳闷为什么月微岚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愣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看月微岚的样子，却像根本不是在问她，只是自问自答，所以，她干脆就保持沉默了。
“你帮我照顾白晓凡两天吧，我想出去休息两天。”月微岚突然转身，看了木浅蓉一眼后，就出了门。木浅蓉看着他背影发怔，半晌，幽幽叹出口气。乱了，全乱了。
这下子，还要自己照顾白晓凡么？
她目光缓缓带向临着白晓凡房间的那面墙壁，目光中的复杂情感，让人误会，她似是透过那面墙，看到了什么般。
白晓凡蓦地从床上坐起，惊醒后，看看四周，怎么又做那种稀奇古怪的梦了？感觉还一次比一次真实。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被柔柔抚过的感觉，似是还残留在上面。梦中的那模糊的影子，手，似是能穿过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停在自己脸上，嘴里却倔强地说，总有一日，会真正地触碰到自己……
缓缓抚着脸，她其实想说，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触碰。
可他要她等着他，自己却似是忘记了。
白晓凡心情沉闷到了极点，每次做完这种梦，她心里就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一大片般，连呼进去的气，都会沉入谷底，失去踪迹。
蓦地一个寒颤，白晓凡抱着臂膀搓了搓，就立刻又缩回了被子，瞪着床帐顶发神。梦中那个男子究竟是谁呢？
却突然感觉房门被人推开。
月微岚？
白晓凡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再微微裂开一条缝去看，看见那月色的衣服，便知果然是他，他进来后，似是脚步顿了顿，后便问道：“醒着？”
白晓凡听他陈述般的语气，只好睁开眼，用实际行动坦白招供。
可月微岚见她睁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了，只是将一个包裹放在了桌上，就转身欲走。
“月微岚。”白晓凡起身，喊住了他，“我想好了，在这休息两天，我身体确实不是很舒服。”
月微岚慢慢转身，面色还是若冰般寒冷，他没有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白晓凡看了半晌。
白晓凡吞了口口水，又道：“昨天对不起，你也是好意嘛，我不该那样固执，我现在想通了，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躺下，或是穿件衣服。”月微岚眼中的颜色，似是深了一些，可面若寒冰的样子，却一点没变，而这一次，他用最简短的话，表达了命令般的语气。
白晓凡乖乖躺下，又往被子深处钻了一点，心里却是窃喜，继续偷偷观察月微岚面色，他在关心她，那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可月微岚又是抬脚就往房外走，白晓凡急得马上将被子甩到一边，边穿鞋子边着急唤道：“月微岚，等等！”
隔壁木浅蓉正在发愣，听到这唤声，奇怪莫名：“薇？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
白晓凡追出房间，轻微闪神，只因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雪粒，夹裹在风中，呼啸着侵袭大地，若是被偶尔击上面颊，冰冷的温度，直让你浑身一缩。可白晓凡却不顾那么多，鞋都没有完全穿好的她，一半的脚跟还露在外面，不过好歹反应快，总算是拉住了月微岚的袖子：“你去哪？”
“我不会抛弃你的，”月微岚转身，目光扫过白晓凡头顶，看向她身后的木浅蓉，“这两天我出去走走，有什么，你找蓉就好了，她会帮我照顾你。”
“我才不是担心你抛弃我。我是担心你生气。”白晓凡回头看了一眼木浅蓉，就马上收了回来，她虽然在月微岚转身时不得已放开了月微岚左手的袖子，可这时，又倔强地拉上了右手。
月微岚目光落在她拉着自己袖子的小手上，想到上次在翔乐镇客栈，她替一个女人求情时，也是这样的动作。她似乎在求自己时就会用这般撒娇耍赖的小动作，可是，这个动作是谁宠出来的呢？她，平时，用这个动作向谁撒娇呢？
想到这，月微岚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想将袖子从白晓凡手里扯出来，可这个动作刚开始，就感觉到白晓凡身体明显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上，却不自觉抓的更紧了些。
她大眼睛圆圆睁着，隐见委屈之色在黑白分明的瞳仁中浮动，一两粒雪粒，飘过来，粘在了她又长又翘的乌黑睫毛上，渐渐开始融化，于是，那便像极了晶莹的泪珠挂于上面，月微岚转开目光，却见她穿得单薄，目光下移，就看到她露了一半在雪地里的小脚，已是完全失去了血色。
他完全转开目光，手上不再挣脱，却是冷冷地道：“回去穿衣服。”
“你原谅我，不生气，我就回去！”白晓凡嘟起嘴，不满意他的冷淡口气，总觉得，这样，还不如以前的彬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