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她就真的如此矛盾了起来,肃修然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就抱住她,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开口:“好了,我说笑的。”

林眉在他怀里偷偷松了一大口气,然后抬起头在他微微苍白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修然,我最爱的还是你。”

肃修然微笑着点头,语气里净是宠溺和安慰:“好了,我信你。”

这一晚林眉当然没舍得去陪护的床上睡,就挤在肃修然的病床上和他一起躺着,好在病床还算宽敞,勉强能躺下他们两个人。

然后在第二天清晨,他们才刚从睡梦中醒来,就从张衍那里得到了消息:杜霖已经向警局自首了。

☆、第92章

林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震惊的,可能是这个人已经困扰了他们太久,骤然知道他已经落网,反倒不敢相信,没有太多的真实感。

肃修然的反应则比她淡然多了,只是对打电话过来的张衍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睡在外面的肃修言则是昨晚折腾了一晚勉强睡下,就被林眉拽了起来,他脑袋上的头发还有些炸,脸也黑着却不敢发作,接着就听到了杜霖已经归案的消息。

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下,肃修言抬头看着肃修然开口,嗓音还有些刚醒的沙哑:“他一定留着后招。”

原本杜霖这样的人,会选择主动归案就让人很惊讶,更何况他被通缉后也并不是没有机会逃脱。

除非…他原本就猜到警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曾经参与过谋杀案,而通缉他的罪名只是交通肇事。

肃修然也看着肃修言,轻点了下头:“他还占据着主动权。”

如今他们手中并没有任何杜霖犯罪的证据,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并没有人证物证支持的推测。

而杜霖却不仅掌握着那些能让肃修言锒铛入狱的资料,还有更重要的…碎尸案的凶手的线索。

他们互相都看了看,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倒是林眉比较乐观一些,拍了拍手说:“不管怎样,把他关在局子里,总比放他在外面继续祸害人好一些。”

这也倒是,只不过杜霖这样的人,即使知道自己被通缉的罪行只是交通肇事,会选择主动归案,也一定是因为他有所图谋,至于他所图的是什么,答案也非常简单——他的目的一直都是肃修然。

对他们两个笑了下,肃修然神色未变:“我们还是先吃早饭比较好。”

他昨天一整天胃口都不好,现在居然提出来要吃早饭,林眉当然什么都顾不得了,马上去跟护士要求。

好在这家私立医院各种服务都很完善,连餐点也很精致,并且种类繁多随时可选。

林眉喝着醇香的现磨咖啡,再咬一口涂满了黄油烤的焦黄的面包,就不由自主感叹了一声:“开设这家医院的大神我一定要敬仰一下,简直考虑太周全了。”

肃修言也在匆匆地灌黑咖啡,闻言就说:“你真想敬仰他的话,说不准也是可以见面敬仰的…我记得那位和老大的关系不错。”

肃修然点头应了声:“哦,这家医院是顾家的产业,当初应该是专门为了服务他才开设的,我和他还算有些交情。”

林眉一愣,然后就电石火光地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知名度还真不低,于是她激动地握住肃修然的胳膊说:“你说的该不会是顾清岚吧?”

肃修言插话:“就是那个啊,还有几个顾家?”说他有些愤愤地冷哼了声,“反正他看不上我,哪怕顾氏和神越有合作项目,他都没来跟我照过面。”

肃修然倒是笑了笑:“顾先生原本就不大过问公司事务,不是故意避开你…他脾气比我好些的,不会动不动就看不起谁。”

林眉听着他这个话,觉得自己解读出来了另一个重点:这么说是不是脾气不那么好的他自己,动不动就看不起了很多人。

想想肃修然平时那横眉冷对的神态,再加上他偶尔品评人或事时那种毒舌的态度…好吧,他的确很容易看不上某个人。

不过重点是,这位顾先生不仅是个颇有名气的教授,还玩票性质地演过一部古装电视剧和一个古装电影,那扮相怎么说吧,要多仙气飘飘有多仙气飘飘,要多冷艳高贵有多冷艳高贵,简直就是站在冰箱上制冷的不二代言人。

林眉虽然看书多过看片,但这两部片子碰巧她都看过,还对着屏幕舔过一段时间…当然是在认识肃修然之前了。

看着她期待无比的小眼神,肃修然也猜到她大概是顾清岚的影迷了,于是就淡淡挑了眉:“他住的地方离我们不远,改天我带你去拜访他。”

林眉顿时欢呼了一声,那神情开心无比,然后肃修然淡淡打量着她,又说了一句:“你爱书多一些,还是影星多一些?”

这话题有点奇怪,不过林眉也还是下意识回答了:“还是爱书多一些啦,看电影只是消遣,影视明星对我来说也就是图个新鲜。”

肃修然这才满意地轻弯了唇角,又把目光转回到手中的红茶杯上。

倒是那边肃修言用恨得铁不成钢的目光看了看林眉,善意地提醒:“依照我们家人的个性来说,独占欲都是很强的,也会记仇。”

林眉还沉浸在可以见到荧幕上那个白衣飘飘的古装美男的兴奋中,想也不想就轻哼了医声反驳他:“那是你而已!”

可怜肃修言一片好心被当了驴肝肺,顿时只能牙疼地继续去喝自己的咖啡。

简短的早餐和休息后,张衍那边果然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来了新消息,已经投案自首的杜霖,果不其然拒绝说任何和交通肇事无关的话。

在张衍再三的施压下,他才终于开口,却只提了一个要求:他要见肃修然,任何其他的话题,他只跟肃修然谈。

顾及到肃修然不是警局的人员,还有他身体不是很好,张衍考虑了很久,看杜霖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只能联系了还在医院的肃修然。

张衍虽然很想破案,到底还是更向着肃修然,说话也有余地:“修然,你不属于在编的警员,不来的话也没有任何人能勉强你,对你来说这不是义务。”

肃修然听了倒是很干脆:“我早就准备好了,马上过去。”

他跟杜霖这场夙愿,最终闹到这种地步,不仅是杜霖希望能有个了解,他同样希望。

他要去警局,肃修言自然要跟去,林眉也当然不让地一起过去,从医院到警局不过十几分钟,很快地他们就到了审讯室外。

杜霖是在三个多小时前才归案的,这时候只经过了一轮审讯,张衍看到肃修然过来,就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压了一下:“他应对的态度很从容,不是一般的嫌犯,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我可以陪你一起进去。”

肃修然摇了下头:“不用,你们在外面看着就好。”

☆、第93章

他推开门进去,林眉则和张衍还有肃修言一起走进了隔壁,透过单向透视玻璃看那里的情形。

就如张衍所说的一样,杜霖非常镇定,他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面向正朝着这面单向玻璃,他应该也知道墙壁后面还有人在观察着他,但他还是很闲适自如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肃修然身上。

这还是林眉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她已经见过他几年前的照片,不得不说八年过去,他还是一如照片上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甚至还有种学生气般的纯真。

只是他的目光,在照片上显得有些懵懂,仿佛满怀憧憬,现在却唯余下一片冰冷,纯粹通透却又坚硬无比的那种冰冷…好像一块反射着光芒的金属。

肃修然没有试图跟他寒暄绕弯子,他还是一贯言简意赅的风格,只沉默了片刻,就开口说:“你对我的怨恨,不应发泄在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上,那只会让你误入歧途。”

杜霖冰凉地笑了笑,他俯身用手臂撑住桌子,这样就能和肃修然靠的更近,他同样直视着他的眼睛,才开口说:“肃先生…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尚在人世的?”

肃修然默然了片刻,接着就回答:“根据修言提供的信息,你是三年前自己查到的。”

杜霖又“呵呵”笑了一声:“那你是否知道,在那之前我足足调查了五年?搜集一切关于你的资料,调查你‘逝世’的那家医院,监听你弟弟在公司的一切电话,在网络中一遍遍搜索你的名字,不放过任何一个论坛和私服…”

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原本是想还原你‘死亡’的真相,却没想到当证据摆在一起,得到的却是你根本没有去到另一个世界的事实。”

肃修然沉默了一下,接着才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的离开会带给你如此大的影响。”

杜霖冷笑了起来:“你当然没有想到…尊敬的肃先生,你能想到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肃修然不用再问,他已经带着冷冷的笑意说出了答案:“我很失望,那一刻,我倒宁愿你已经死了,这样我五年的时光和精力就没有白白浪费。”

玻璃后的林眉已经愤怒地想冲上去打他那张脸了,连肃修言也抿了唇,低声说:“我知道他恨哥哥,只是没想到他的恨意已经这么扭曲了。”

他不提也就罢了,提了林眉就转过脸横了他一眼:“说道扭曲,你好像没资格说别人吧,我怎么记得你捅你哥哥那一刀时,说的也是宁肯他已经死了。”

肃修言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我那是半真半演的,而且我不是已经后悔了…”

他这么爱面子的人,现在倒是第一次说出“后悔”这个词,他们还要听里面的人说话,也不好影响张衍对杜霖的判断,于是林眉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无论杜霖说出再挑衅的话,肃修然倒还一直是那种淡然的神色和语气,他微微蹙了下眉,低声说:“对于这件事,还有当修言让妈妈给我打电话时,我并没有想到你…在这些时候对你的忽略,容我向你道歉。”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声低微诚恳,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难过,从镜子这边看过去,就能看到杜霖脸上的表情很轻微地放松了一点,好像对于这句话相当满意。

然而接着肃修然就将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也请你明白,对于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略显熟悉的下属而已。自从我离开神越之后,就不再过问公司的任何事务,所以就像我不会向母亲和弟弟提起公司里我的那些旧下属一样,我同样也不可能对他们提起你。”

这一番话说的就略显冷酷了点,并且肃修然淡漠的神色也表明他说出口的这些话,对他来说就是事实:哪怕杜霖再如何自作多情地认为他们曾经是朋友,哪怕杜霖为了调查他的‘不幸离世’付出了再多的努力,对他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是一种完全不必要的累赘。

对于杜霖这种有些偏执自大的个性来说,这些话显然是他不能承受的,他原本放松的神情立刻就紧绷了起来,那张清秀的脸庞也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完全破坏了他平静时给人的那种纯真青涩的感觉。

他突然挥拳砸在了钢制的桌子上,额头也有隐隐的青筋暴露。

因为他并不是那种很狂躁并且具有明显暴力倾向的嫌疑犯,所以把他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也只是将他的一只手拷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还可以活动。

看到他突然发怒,张衍和守在门外的警员就准备冲进去保护肃修然,但肃修然却背对着他们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进来。

他放下抬起的手后,还是淡淡地说:“怪不得你会和修言成为合作伙伴,你们倒是有个共同的特点,不够聪明却又太过自负。”

智商显然是杜霖颇为自傲的资本之一,原本他也确实要属于绝顶聪明的那一类人,要不然也不至于成为一个如此厉害的骇客,并犯下近乎完美的谋杀案。

但显然和肃修言一样,无论杜霖承认不承认,肃修然对他来说都是一个足够特别的人,来自于其他人的否定,他也许可以高傲地一笑置之,来自于肃修然的否定,则让他瞬间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

杜霖的神色已经变得更加阴沉,眼角的肌肉也在无意识地微微抽动,肃修然却不打算放过他,还是淡漠地看着他,仿佛对他的各种表演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既然你愚蠢地选择了走进警局,那么事情就不会再如你希望一样发展。无论你再怎样施展你的阴谋,我都会找到能够将你绳之以法的证据。”

他说的很冷淡,如同希望杜霖就这么和警方僵持下去一样:“所以你尽可以选择在这里继续孤独地念叨下去,下一次我不一定还会有耐心来听你无聊的言辞。”

说完他就真的站起来,准备走出去,而杜霖突然开口叫住他,他暗暗咬牙,一字一句就像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根本不在意你弟弟的死活,也不在乎神越。”

肃修然半转身看着他,露出一个讽刺般的笑容:“既然你认为我选择了现在的生活,那么你也应该明白,神越已经是被我抛弃过去。我这个人和你不同,我从不留恋过去。”他说着,又做出个很轻松的表情,“哦,至于修言,他自己犯下的错误,总要付出些代价吧,我觉得适当的挫折对他的人生也很有益处。”

说完他就淡淡一笑,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看不到,但观察室里的人都看到了,在他关上门的一刹那,杜霖目光中那一直犹如坚冰般的东西就碎裂开了,他那层从容的外壳终于脱落了下来,换上了一种嗜血的阴鸷。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突然“哈哈”地笑了几声,然后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肃修然一走出审讯室,林眉他们几个人就围了上去,和在审讯室里的冷酷淡漠不同,日光下能看到他额上也出了一层冷汗。

他脸色有些苍白,先掩住口轻咳了几声,才开口说:“杜霖胸有成竹,他在等我提出条件。”

他在跟杜霖交谈时说的那些话当然都是假的,一方面是用来瓦解杜霖的心理攻势,一方面也是抢先占据话语的主动权。

肃修然略微沉思了一下:“他很有可能通过网络设置了什么…才会这么笃定自己有足够的筹码来让换取他想要的东西。”

张衍也点头:“他来自首的时候,是只身前来的,身上只有一些现金,连手机都不曾带。”

肃修然也微微颔首:“所以他一定还有个据点来存放他从修言那里带走的设备,至于电子数据,在这个时代有太多的办法转录保存,我们很难截获。”

这也的确是,且不说杜霖的电脑并没有找到,就算找到,他只需事先在网络的储存空间甚至电子邮箱里设置一些东西,就完全可以转移这些东西。

所以肃修然才必须不能在杜霖面前露怯,表现出他有哪怕一丁点儿在乎肃修言和神越的态度,这样就等同于将把柄递给了杜霖,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为所欲为。

肃修然说着就苦笑了一下:“哪怕保不住修言和神越,我们也必须拿到他通过网络控制嫌犯杀人的方法和途径,还有潜在的凶手名单。”

这么看的话,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不止一桩,杜霖的胸有成竹也确实不是没有道理。

一时间四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虽然肃修然可以用强横蔑视的态度暂时拖住杜霖,让他不知道该不该进行下一步计划。

但杜霖并不是笨蛋,不用多久,甚至不会超过一两天,他也许就会反应过来肃修然只是在虚张声势。

无论怎么看,好像摆在他们面前的都是一个死局:如果没有重大的进展和另辟的蹊径,肃修然早晚要向杜霖妥协,那么杜霖最初投案的目的就会达到——他现在还没有机会说出来自己要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林眉紧皱着眉努力思考,她实在不想肃修然被杜霖那种人威胁,光想一想就觉得会十分恶心可怕…突然她灵光一现,抬起头问张衍:“那个碎尸案的嫌犯,现在找到了吗?”

张衍立刻就回答:“尸骨的分析结果死者是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男性,从骨质看发育和营养状况都良好,无疾病,推断不是流浪汉,是有正当身份和工作的人。

“对于排水道管道分布的推论,圈定尸骨大概是在一个直径范围是一公里的区域内被丢入下水道的。我们现在正在对照那里的商户和住户名单,看有没有可疑人选。”

林眉“哦”了一声,从发现尸骨到现在,虽然出了很多事,其实却不过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警方能进展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很高效了。

她想着又问:“还没确认死者的身份吗?”

张衍摇了摇头:“这两天报案的失踪人口里没有符合特征的人,从昨天到今天又是周末休息日,独居的上班族失踪两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也的确是,想想上次张黎黎自杀时,也是过了几天才被星文图书发现报案的。

大都市里生活着的这些忙忙碌碌的上班族们,看起来光鲜时髦,其实却有很多人都只是孤独地活着,甚至连死亡都不能被第一时间察觉。

她大脑中有隐隐约约的感觉闪过,目前却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持她这个猜想,肃修然看出了她的犹豫,轻声说:“你有什么猜测,尽管说出来,给张衍他们提供个方向。”

林眉想着,就说:“我是想到上次那个杀害了警员的割喉杀手,后来因为败露和失控被杜霖‘处理’了吧?既然杜霖能够及时地‘处理’他,那么证明杜霖和他不仅在网络上有联系,并且杜霖还熟知他的住址和家里的情况。

“鉴于这个,我认为杜霖对于这次碎尸案的嫌犯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监督,对方也许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样子,他却一定知道自己的‘培养对象’的详细住址和身份。”

肃修然听到这里也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从之前的案子可以看出,杜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不会容许错误出现,如果有‘错误’,那么他会亲自‘纠错’。”

对于他这种自负的人来说,超出他控制范围之外的事情,必定是要消除的,上次的嫌疑犯就是被他亲手‘清理’杀害的。

林眉“嗯”了一声,她实在不忍心说出这个猜测,却还是开口说:“杜霖是昨晚听到肃修言向你坦白了之后,情绪失控去撞了于其真的车的,后来他驾车逃逸,然后今天早上又自动投案自首。我不认为他这种深思熟虑的人,是用了一整晚时间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我倾向于…这次的碎尸案嫌犯,已经在他来之前就被他‘清理’掉了。”

肃修然微微眯了下眼睛,和张衍对视了一眼,她的猜测的确不无道理。

☆、第94章

林眉说完后,张衍对肃修然点了下头:“我觉得可以试试。”

肃修然也赞同地颔首:“那么就教给你们了。”

好在值得怀疑的范围不大,警方挨家挨户敲门询问也不是不可行。

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张衍让一队便衣警员过去,让物业配合,开始挨家挨户地以社区调查的名义查访。

虽然这也可以算是一个调查方向,如果有了进展会让整个案件更明朗,可如果杜霖在这一晚上内把现场清理的非常干净,也像上次一样将凶杀伪造成毫无破绽的自杀,那么对于定罪杜霖这件事而言,还是没有多大帮助。

肃修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转头看了看林眉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笑了笑说:“不要太紧张,我们还有时间。”

林眉也点点头过去挽住他的手臂,他微笑了笑,接着就又咳了几声。

他脸色的确还是显得苍白,林眉看着他就说:“我们还是先回医院去等着张队的消息吧,你看起来也有点累。”

肃修然也没反对,点了下头说:“好,我们先回去。”

肃修言刚才被张衍带过去办了一个取保候审的手续,回来后就一直抱着胸不说话,听到他们说要走的时候,就先出去开车。

他现在虽然可以不用像杜林一样被关在拘留室里,但也有一定的活动限制,但不管是回s市,还是去处理公司里的事,他都没什么心思去做。

林眉和肃修然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向停车场,当他们走到警局门口时,就看到有一个人被揽在了门卫处。

这里是刑警队,但并不是服务性质的民警办事处,所以鲜少会有外人过来,更别说这个人不仅带着鸭舌帽,在这么炎热的初夏,还穿着厚实的黑色夹克衫。

肃修言一贯目不斜视,径自走了出去,肃修然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手上,那是双很普通的手,他看起来并不像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手指还颇有些修长白皙,只是他的手指间还有几条绳子勒出的划痕,指尖也带着些灰褐色的痕迹。

肃修然看着他,突然微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句:“修言,你的九点钟方向!”

林眉不知道这是他们兄弟间的什么暗语,但步子已经跨出警局外的肃修言在听到后,立刻就拧身向左边冲了过去,然后他拳脚利落,根本就没有给那个男人反应的时间,两拳就把他掀翻在地。

那个男人猝不及防间被打倒在地,一手捂着被打的下颌,一手就往怀里摸过去,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肃修然在旁断喝了声:“按住他的手!”

肃修言明显是练过防身术和搏击术的,擒拿技巧和专业警员比也不差什么,相较于那个男人瘦弱的体型,他体格和身高占尽优势,居高临下地握住那个男人的手,将他正面朝地按在了地上。

看肃修言突然放到了一个看起来就挺可疑的人,旁边又是肃修然在指挥,虽然还有很多人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还是有警员过来给那个男人带上了手铐,并且搜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