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会为了救她交出国家绝望的资料?

一时之间,她的情绪复杂成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楚了。

“NONO,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资料是真是假?”

“你要怎么验证?”

“先来三发子弹,往你自个儿身上,我看看太子爷的开枪速度…”

“没问题。”

砰…砰…砰…

哪知道,他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M16,毫不犹豫冲自己开了三枪。

一枪在手臂上,一枪在腿上,一发在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强忍着剧痛,脸上再次恢复了冷色,甚至没有泄露出来半丝儿的痛苦,冷冷的目光直视着艾擎。

“现在呢?”

连翘心里在翻江倒海,“邢烈火,不要!”

“没事儿,死不了!”他淡淡的望向她,听到她语气里的关心,心里暖得不行,觉得身上真的一点儿都不痛了。

其实,来这儿之前,他就知道必然会是一个陷阱,也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能够不来吗?

不能。

艾擎笑了,笑得挺得劲儿,“再来三刀吧!”

眼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腰上的军刀,连翘震惊地瞪大了眼,那眼泪儿跟断线珠子里的,脑子完全蒙傻掉了。

“火哥,不要,不要啊!你快走!别管我了!”

那眼泪儿,啪啪啪直掉,猛地扭过头怒视着艾擎,她觉得心痛得快要断掉呼吸了,那颗心似乎被巨石压着,完全喘不过气儿来。

看着他受伤,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痛得都不会跳动了…

疯狂地摇着她,她嘶声吼着,“艾擎,你他妈是个疯子,疯子!”

“哦,疯子好啊,不是疯子怎么看戏?”

眼泪模糊了视线,连翘又恨恨地转过头来望着邢烈火,近乎疯狂的嘶吼,“邢烈火,我恨你,我用不着你同情,用不着你歉疚,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恨你。滚啊,滚…”

“妮儿,不要说话,我要你好好活着。”邢烈火沉声说着,同时,挺直了脊背冲着自己的腹部狠狠地插入了一刀,勾着唇角笑望着她,“我是你男人,保护你天经地义。”

“滚蛋,我才不是你的女人,邢烈火,你滚啊!”她哭嘶的哑子声音,狂乱得像个山中精灵,嘶吼着,怒骂着…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看着他手上刺眼的鲜血,她哭和嘶哑的嗓子完全哑掉了。

这个男人,他以为自己金刚不坏之身么?他以为自己不是肉长的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要他的命,他们要他死…

没有回答她的话,邢烈火真的活生生往自己的腹部,腿部和臂部各捅了一刀,然后撑着枪托子望向艾擎,目光冷冽得如同地狱阎王。

即便现在他身受重伤,但身上那份睥睨天下的霸气仍在。

“艾擎,男人说话得算话,三枪三刀,现在,资料,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现在请你马上履行承诺,放她出去。”

“只要验过资料是真的,我当然舍不得这么个小美人儿,现在,把你手里的刀枪都丢远点儿——”

挑衅地捏了捏连翘的下巴,艾擎看着他解下攻击装备丢远,然后才举着手枪缓缓地逼近了他。

老实说,他要没有受伤,手里有武器,他真的不敢走近。

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邢烈火举起了手中的资料,“你先放了她,我人在这儿,你还怕拿不到资料,我不比她更有价值?”

艾擎犹豫了。

理了理被鲜血染红了的军装,邢烈火视线落回到连翘身上,“妮儿,外面会有人接应你,好好的,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对不起杀了她的爸爸,还是对不起曾经利用过她?

连翘的手心互相捏着,冷汗渗透的潮湿不堪,拼命摇着头,身上颤抖着,神色反常的平静,冷声说道:

“邢烈火,你是个军人…”

“我知道。”

“绝密资料不能外泄。”

“为了救你,我管不了那么多。”

连翘厉声喝道:“邢烈火,告诉我,你手上的军刀上刻的是什么字!”

“保家卫国。可是连翘,没有了你,我就没了家,即便没了我,国还在。”

连翘的泪水汩汩而下。

她以前想过,爱上了他,就要在一起一辈子,既然要一辈子在一起,就不能中途退出的。

不管基出什么原因,什么理由。

可是现在呢,既便感情深厚,既然他们还想在一起,他们该怎么办?

她不想他出事,这些日子她被他宠爱惯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必要把那些宠爱都一次性还给他。

没有办法再多思考了,其实哪怕她再多思考一点儿,也许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不会发现后面那件胆战心惊的事情。

不过不怪她,她实在没办法看到他死,她要他平安的活着。她一直都知道,他是最精锐的特种军人,他的身上有着军人最骄傲的荣光,她不能让这一切都毁到她的手里。

双唇哆嗦着,她边哭边笑,小脸儿完全哭花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个无愧天地的男人,这不应该是你做的!”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邢烈火固执地拼命站直了身体,也许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便有些气血不顺的咳嗽了起来,唇角甚至还溢出了一丝血痕,气息似息也越来越微弱。

可是,固执却越来越深。

连翘边流泪边笑着,他身上的鲜血,彻底的迷蒙了她的眼睛,于是,她语气带着讥诮的恨声说。

“别矫情了,我的邢大首长,真以为我瞎了眼么?我不会再相信你,告诉你,咱俩之间完了,现在你赶紧滚回你的京都去,好好做你的太子爷,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不要让你残存在我心里唯一好印象都破坏掉,你是个军人,堂堂正正的军人。”

目光变得极其复杂,但邢烈火很固执,“现在说这些没用,我现在只是个男人,艾擎,想要资料的赶紧放了她。”

摊了摊手,艾擎似乎蛮无奈地走向了连翘。

眼眶里的泪水直飙,连翘的身体突然颤了颤,被绑着的手腕一翻,眼睛死死盯着邢烈火不断流血的伤口,惨白的唇勾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近乎疯狂的大吼。

“不许过来,邢烈火,你马上给我退后,退后…不然我马上死给你看。”

“连翘!”看到她的动作,邢烈火痛得纠结的心脏狠狠抽痛了。

这个女人疯了,简直就是疯了,她被反绑的手竟然顺着绳索将引爆器捏在了手上。

“连翘,不要!”资料揉成了一团,邢烈火沉着嗓子大声嘶吼着,那沾满了鲜血的手背上,青筋不断地跳动着。

那种极度惊恐的感觉,让他额头上的青筋也在狂跳。

“退后!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永远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啦!”连翘疯狂的哭着大喊。

她不能让他有事,绝对不能。

哪怕他杀了她的爸爸,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好,好,我退,傻丫头,你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喃喃说着,邢烈火慢慢脱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退后,身体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像片白纸。

死死咬着下唇,连翘转头望着艾擎,“你也退。”

一眨眼的功夫形势就变了,艾擎冷冷地看着她,危险地蹙起了眉头,却没有退开,不过女人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他…

她的声音,越发尖锐地喊了起来:“再退,再退…”

邢烈火心头顿时沉得没边了,可是他知道,这个女人这会儿的状态,她真敢按下去,她真敢…

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后退。

一百米,一百二十米,一百五十米…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距离越来越远,视线终于看不清,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眼睛里,都有彼此。

痛苦地看着眼前鲜血糊涂的男人,连翘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逼往绝境的感觉,被逼到如此田地,除了死,她还能怎么办?

她不死,他就得死,他是英雄一生的铁血军人,不是为了她变得跟她的爸爸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落下泄露国家机密的罪行。

这种结果,她不能忍受。

绝对不能这样!

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她只知道决不能眼睁睁看到他为了自己而送死,单是看到他身受重伤的模样,她就已经受不了,像被人给扼住了咽喉似的,很痛,很痛。

那么,她能看到他死么?

不能,但是她知道,再拖下去,他肯定会死。

“邢烈火,你听清楚了,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娶个漂亮的媳妇儿,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至于床头,就不要挂我们的照片了,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

视线有些贪婪的望着俊朗依旧的男人,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绝美的笑容,手指慢慢按压而下。

而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就恨不起他来。

炸药包的引线在她身上哧哧的冒着青烟儿,邢烈火眼睛完全赤红了,鲜血从口水溢了出来,猛然往前奔了过去。

“连翘,不要!”

天啊…

不止邢烈火疯了,就连翘艾擎也震惊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赌徒,结果赌输了,一辈子只能剩下煎熬了。

他早就看出她爱着这个男人,但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爱能让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而保全他的性命和名声,以为自己会有希望的他,这一刻,终于知道,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因为这个女人,完全看不到他就在身边,完全不会顾及他的性命,而义无反顾的按下了引爆器。

同一时间,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艾擎带着他妖孽的一丝淡然笑容扑了上去抱住了她。

轰隆隆——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山谷的丛林里顿时升起了一团团黑色浓烟的“蘑菇云”,强大的冲击波仿若地震,几乎整个山谷的树木都在不住的震动。

基地,女人,包括艾擎,一切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不要,连翘,不要啊…”

浑身直颤,跪倒在地嘶声疯狂的狂吼,悲痛而凄呛的咆哮声反复在山谷里回荡,传出了很远很远,连同那些震动的树木一起。

咝啦…

咝啦…

似乎,为了应和他的心境。

‘噗’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嘴唇不断抽搐,发出一声声如同野狼般的长嗥,“连翘,连翘…”

一声一声,声音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的神智在逐渐流失。

他只知道,他似乎永远地失去她了。

——火哥,我遭遇啥意外之类的不小心挂掉了,你记得替我孝敬小姨…

——喂,邢烈火,就算我挂了,我也不许你娶别的女人,听到没有?

——唉,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好啦好啦,拉着脸干嘛,如果我要真挂了,那你还是找个好女人结婚吧…

——你必须得把咱俩的结婚照挂在你们新房的床头上,知道吗?我得天天看着你跟你小妻子办事儿…

——火哥!火哥!

她的声音,一声一声,灵动的在耳边响起——

他不相信,她就这样没了,正如艾擎说的,灰飞烟灭了——

不可能的!

他觉得耳边不是爆炸声,明明就是她的哭声,她在哭,她在叫火哥救她,作为他的男人,他为什么没有救下来她?

他无能!真的好无能!

在此刻,他真的很想哭,痛痛快快地哭,他真的好想放声地狂嗥。

可是他张大了嘴巴,喉结不断的上下涌动着,而那胸膛里就像是卡了什么似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硬生生的憋在喉咙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痛极,恨极,哀极,怒极的时候。

竟然,是无泪的!

一滴也没有。

冷峻的脸庞早就失去了血色,他苍白如纸片儿似的瘫软在地,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走过去看看他的女人还在不在,可是终究无力地倒了下去。

身下,一片猩红。

下一章,明天,就是六年后了。

妞儿们,今天是12年12月12日,我有点忙,特别忙…所以,这一章没有太多的时间修正,错字或者有情节BUG,我晚上回家再修,大家明天可以再看一遍,在此,诚恳的希望得到大家的谅解!

——爱你们的姒锦!

096米 六年后,林花谢了春红——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连翘,你离开都快六年了,我一直很好,你过得怎么样?”

手机屏幕的微光反射到邢烈火依旧冷峻的脸上,比冰雕还冷硬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痛苦的情绪,只是那只紧紧地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抖。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着QQ信息,等编辑好后,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点击了发送——

这事儿,是他六年以来每天的必修课。

在这近六年的时间时,不论他工作怎么变化,不论他有多么忙,有多么累,每天晚上临睡前雷打不动的,他必然会给连翘道一声平安。

只不过,他对着道平安的人,只能是那个叫着‘流氓红太狼’的QQ小头像。

这个QQ是连翘当初留在他手机上的,六年的时间,他每天24小时都保持着在线的状态,而这个QQ上,当初只有一个好友,现在仍然只有一个好友,一个永远灰下去的头像。

每天都会看一遍,她曾经发过来的唯一一条信息,“呼呼,亲戚走了——”

而此时,X市,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那温暖如春的心心相印房,都会一一映入眼帘!

道平安,说平安,不过只是他克制自己情绪的一个方法罢了。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还在,就在那儿,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开了,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因为,时隔六年之后,他耳边总能听到她的娇俏的笑声,脑子里始张浮动着她各种各样的表情。

每每想到她的笑容,他总会不自觉地轻扬起唇来,心里默默念叨:妮儿,你说过,即便你不要我了,我也得乖乖等着你回来找我,我现在做到了,你说说该给我什么奖励呢?

可是,都六年了,干嘛还不回来,到底要我等你多久?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日子过得属实太匆匆,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麻也没有干。

可是,对于邢烈火来说,他却过得却十二万分的艰难,六年的每一天,他几乎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连翘,你都离开六年了!

准确点说是五年零五个月,更准确点说是一千九百八十天。

他的周围,该结婚的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在他们的眼里那日子过得是多么的快啊。常常听到他们摇着头报怨,婚姻啊,他妈的就是爱情的坟墓,结婚前俩人多好啊,怎么结了婚就变了味儿?

他只有苦笑。

心里却在说,有个坟墓的人多么幸福,总比他这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强吧?

放好那个永远不会回复的手机,他长叹了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还有水杯旁边那个蓝色的玻璃瓶,轻轻地拧开,倒出了一粒儿药来,就着温开水吞服了下去——

这同样也是他的习惯,每晚小武都会在他的床边儿放一杯温开水,放上这种特制的安眠药物。

一般的时候,他是不吃它的,而是选择在窗户那里静静地坐着,泡上一壶清茶,看烟雾袅袅,再点燃一根儿香烟,然后用长长的夜晚来想她,来回忆他俩短短几个月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有时候,他特别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的好,几乎每一个片断,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恍然如昨…

而每当天亮之后,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总会被填满烧尽的烟蒂。

不过,如果第二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比如现在,他为了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就必须靠吃这种药物来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了。

放好水杯,他躺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嗯,火哥…”

朦胧间,耳边是他妮儿娇娇的低叹声,那种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他觉得太过真实,忍不住伸出手就狠狠地抱紧了她,是真的,果然是真的,他狠狠地蹭着她的头发,不确定地问:

“…连翘,是你吗?”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雾蒙蒙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腻腻的,“王八蛋啊邢烈火,不是我是谁,你又想哪个女人了?”

他猛地就笑出了声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像是特别害怕她跑掉似的低下头就狠狠地去吻她,直到吻得她只能喘气儿唤着他的名字为止,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饶了她,六年啊,怎么能狠心让他等六年?所以,他必须要狠狠的要他,教训这个狠心的女人,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浅浅的,深深的,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

耳边传来她哼哼唧唧的声音,感觉到她的温软滑腻,可是他还不满意,更是拼了命的要她,直到她受不了失去理智般细声的尖叫着求饶,他才狂乱地亲吻她,狂乱的一口一口的亲吻她,然后浑身颤抖地释放…

“火哥…”

“火哥…”

是连翘?!真的是连翘!

他的女人。

这项认知,让他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妮儿总算是回来了么?总算是又回来了吗?

她那带着香味儿的滚烫呼吸真的近在咫尺了,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她里面泄得一塌糊涂,也看见了她颤抖着小身板儿气喘吁吁的哭。

“邢烈火,你干嘛那么凶,干嘛那么狠…”

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而又真实的快感,他眼睛酸涩着噙着她的唇不要命的亲吻,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情绪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