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够红。”白柏川倒是实事求是，“不够资格配助理。”
闻歌，“…”
“这次去多久？”
“我的戏份比较少，大致半个月就够了。”
“嗯。”白柏川说，“娱乐圈很复杂，你又还没红，平时行为处事记得收敛一点，不要太张扬。”他的视线却不经意地扫过闻歌露出的雪白的大腿上，“以后这种衣服尽量少穿。”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闻歌身边的花花草草就没断过。
闻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我这衣服怎么了？很正常的家居服啊。”
“裙子太短。”
闻歌，“…”都快到膝盖了，还短？
“现在你一个人住？”
“嗯。”闻歌给柏川端了一杯柠檬水，“这个房子当初是我和博渊合买的，现在他另外买了一套房，就搬出去住了。”
闻歌和那个叫刘博渊的只是合住关系，这一点，柏川早就知道。
柏川喝了一口柠檬水，思绪却不仅回到六年前，那时候闻歌极爱吃甜品，柏川陪她去的时候，每次都只点一杯柠檬水。那时候她总是喂他吃一口甜品，口口声声宣称，不吃就吻你哦…那得意的神态让人看了就想吻她。
“闻歌。”
“嗯？”
“那天晚上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闻歌刚想开口说话，柏川却打断了她，“如果你想说六年前的事就不必了，我已经全知道了。”
闻歌震惊地看着他。
“六年前，你父亲出了事，你家外债无数。”柏川的大手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水杯，“我想那时候你说出的那些话，八成是骗我的，是吗？”
“柏川…”闻歌说，“那时候我怕连累你，后来我再去找你却发现你已经搬家了。我找遍了整个城市，却没有了你的踪影，我怎么想得到你居然换了个身份。”
“那你的那个孩子呢？”柏川冷笑一声，“因为没有找到我所以迫不及待地另外找了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
“不…不是这样的…”闻歌徒劳地解释。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柏川逼近她，“你说啊…”
闻歌被逼得节节败退，几近崩溃一般摇头，“别，你别问了…”
“好，我不逼你。”柏川将搭在沙发上的西服拿在手上，“闻歌，明天出门自己小心点。”
第二天，闻歌坐飞机抵达剧组。
剧组的住宿条件一般不会太好，《莫瓷》剧组定下了一家四星级的宾馆，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闻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进组了。
像闻歌这样的小明星，剧组里的一般人都不怎么重视。原本还以为她是走后门来的，结果看她居然孤零零一个人进组，身边连个助理都没有就更加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了。就连化妆师都是在给所有人化完之后才给闻歌上妆做造型。而在此之前，闻歌已经等了整整三个小时。
上妆时，李倩的一条短信进来：不要和萧俊生走得太近。
这部戏的男主是当红小生萧俊生，虽然才二十八岁，却已经出道十年，颜值高，演技也很受肯定。
闻歌想了想，回了一句，知道了，倩姐。
上完妆之后，闻歌又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自己的镜头，这个镜头也简单，不过是从车上风姿绰约地走下来，然后将手搭在男主的手上，亲昵地一同迈步进入戏院。
这个镜头拍得很顺利，导演口干舌燥地喊了一声，“大家休息一下，吃中饭吧。”
萧俊生这些大牌自然不用去排队领盒饭，他们的助理早替他们定好了饭。闻歌却只有排在所有群演的后面领着一份已经快冷透的盒饭。
“闻歌。”萧俊生碰了碰她的胳膊，“我助理多买了一份盒饭，你吃这份吧。”
“谢谢你。”闻歌笑了起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弯起来特别迷人。
“俊生，咱们一起吃饭啊，我特意吩咐我的助理买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猪肚。”女主角孙一倩满脸笑容地凑了过来。
“那一起吃吧？”萧俊生说。
闻歌想起李倩的短信，又扫了一眼孙一倩，笑着说，“不用了，我剧本还没看熟，我要抽点时间看剧本。”
萧俊生遗憾地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孙一倩长得很是清纯，这几年在多部偶像剧里演女主角，不过外表清纯，内里是怎么样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闻歌暂时还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
闻歌找了个地方默默吃完了饭。下午又等了三个小时才有她两分钟的戏份。好在闻歌的表演天赋不错，导演也没怎么为难她。
晚上收工之后，孙一倩约组里的演员们聚餐，女二女三，男一男二男三，甚至就连演她丫鬟的小透明都叫上了，就是唯独没有叫上闻歌。
组里的人算是明白了，这孙一倩是要孤立闻歌。
不过知道归知道，组里的人没有会为了一个小明星去得罪孙一倩，因此也就纷纷附和着。萧俊生看了一眼闻歌，悄声在孙一倩耳边说，“一个小明星而已，怎么惹着你了？”
孙一倩哼了一声，“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萧俊生在心内默默地想，看她不顺眼？还不是她看不惯有人比她美？说实在的，虽然人的美没有定论，各花入各眼，但是闻歌惊艳的容貌是孙一倩怎么都比不上的。
孙一倩大声说，“大家收拾好了就都坐我车了啊，今天咱们好好放松放松。”
话音刚落，那头一辆超长宾利车就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一双大长腿映入众人眼帘。
“白总。”孙一倩眼睛一亮，妖娆地走了过去，满脸笑容，“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来探班了。”虽然没说是探自己的班的，但这话里话外总让人浮想联翩。
白柏川勾起一丝浅笑，大长腿拐了个弯儿径直往闻歌的方向走去，扬声道，“《莫瓷》这部片子大家都拍得很辛苦了，我给大家准备了私家厨房的甜品，人手一份，大家可以去我后备车厢里拿。”
虽然白柏川这话是对大伙说的，可是这人却是站在闻歌的面前。剧组的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得出结论，感情闻歌背后的大金主居然是白家大少！
闻歌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特开心地跑到后备箱去看，结果…
居然没了！
说好的人手一份呢！
闻歌撅起唇，气呼呼地走到柏川面前，伸出手来，“我的呢？”
柏川勾唇一笑，眉眼尽是风情，“你的我可没带来。”
简直太过分了了！
闻歌快被气死的时候，却听到柏川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的是我亲自做的，放在车里了。”
第二十九章
柏川的到来无异于在整个剧组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要知道这部电视剧放在星辉来说，只是个小投资。星辉的大BOSS居然能亲自驾临剧组，这难道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女明星们纷纷蠢蠢欲动起来。先不说星辉是整部剧的最大投资人，单就白柏川是白家大少这一点，就让所有女明星眼红。要知道，白家可不单单做娱乐，整个集团产业遍及金融、房产、科技等方面，资金庞大，背景雄厚。
有了白家做靠山，想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白总，今晚我们剧组聚餐，白总您要不要一起来呢？”孙一倩笑着对柏川说。
这话一出口，众人神色各异，闻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萧俊生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谁知道柏川的反应却让全剧组人惊掉了下巴，“你是谁？”
闻歌，“…”
孙一倩的脸霎时间就难看了起来，她好歹也是一线女星，白柏川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他这分明就是当众给她难堪。
白柏川说，“你们拍摄条件艰苦，我已经包下了影视基地外的锦江宾馆的一整层楼，今晚整个剧组可以去那边痛快地放松放松。”
人群里爆发出一连串欢呼声，“白总就是大手笔啊！”这话一出口，等于又是明晃晃地在打孙一倩的脸。
白柏川嘴角勾了勾，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闻歌，也未额外地表示亲昵，转而去跟导演说话了。这部戏的导演姓鲁，倒是星辉的老合作伙伴了，有过不少优秀的电视剧作品。
“这部片子拍摄进度怎么样？”
鲁导演笑着说，“拍摄很顺利，都是按照计划来的。”
“资金呢？”
“资金也还充裕。”
“嗯。”白柏川点了点头，视线扫到了不远处的闻歌身上。此时的闻歌正和萧俊生凑在一起说话，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闻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白柏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鲁导演，这剧组的人你要盯紧点，不要出一些负面新闻，这样对整部戏的宣传都很不好。”
鲁导演不明所以，“白总指的是？”
“比如说乱传什么男女的绯闻之类的…”
鲁导演，“…”
这个新闻难道不应该会提升剧集的热度吗？多少公司还特意制造绯闻出来呢。
不过鲁导演到底是人精，通过闻歌和他简单的几句对话，立马推断出白总话语里的真意，笑眯眯地道，“白总，您放心，闻小姐那边我会给予特殊照顾的。”
“很好。”白总裁更加满意，背着手朝大家招招手，“大家准备出发吧。”
眼看着白柏川将车门打开，准备招呼闻歌上车。萧俊生最擅长的就是老虎嘴里拔毛，笑眯眯地对闻歌说，“闻歌，要不你坐我车吧？”闻歌抿嘴笑了一下说，“好啊。”
白柏川的脸都黑了。
于是，数十辆车浩浩荡荡地开往锦江宾馆，三十多个人坐了整整四桌。闻歌原本是准备跟一众默默无闻的小演员坐在一起的，鲁导演却忽然热情地朝她招手，“坐这，坐这，白总身边这不是刚好有个位置吗？”白柏川给了鲁导演一个你很上道的表情。
点菜之后，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上来。大家纷纷将刚才的甜品给拆开吃了起来。白柏川若无其事地将一个用玻璃饭盒递给了闻歌。
闻歌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份甜品是白柏川所说特意为她煮的甜品。闻歌打开一看，是木瓜西米露。只是西米露一看就没怎么煮熟，中间还有小白点儿，木瓜好像又煮得太烂了…
对饮食一向挑剔的闻歌默默表示，柏川，这真是你煮的，我现在相信了。
坐在闻歌旁边的萧俊生探头看了一眼，嘻嘻一笑，“木瓜西米露哎，我最喜欢吃这个，闻歌，我跟你换吧。”说着，把自己还没开动的杨枝甘露推到了闻歌的面前。
闻歌，默默想，这是作死的节奏？
柏川恶狠狠地看着萧俊生舀了一口那个木瓜西米露，然后感叹了一声，“真是好…难吃啊…”
柏川，“…”
闻歌，“…”
闻歌默默地舀了一口杨枝甘露，她其实也挺不想吃那个木瓜西米露的。
因为饭前的一个插曲，白总裁一整个晚上浑身都散发着我今天很不爽的气息，男男女女都不敢凑到他跟前儿去。锦江宾馆有一个超大的VIP歌房，装修豪华，音效超好。中央还有一个吧台，可以从这里拿水果、饮料还有零食。
男男女女们没人敢起哄让我们白总裁高唱一曲。闻歌以前那可是夜店女王，这种场合，她是如鱼得水。偏偏萧俊生点了一首《因为爱情》，硬是要拉着闻歌跟他一起唱。闻歌特尴尬地看了一眼坐在中央当冷空调的白柏川。
白柏川终于慢悠悠地出声，“萧俊生，你够了没？”
萧俊生见白柏川终于出声，哈哈笑了几声，将话筒递给柏川笑道，“哥们儿，你终于忍不住啦？”
闻歌亦笑了笑。她也是刚才才知道这萧俊生跟柏川是自小以来的好哥们，两人就住对门。萧俊生一路上还给她将了不少白柏川小时候的趣事。
前奏响起，白柏川开口唱：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白柏川的嗓音原本就低沉悦耳，没想到唱起这首歌来却是格外地悦耳。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虽然会经常忘了我依然爱着你…”
闻歌和柏川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感慨万千，时光易逝，彩云难追，有时会忘了还爱着你，但无论时光过去多久，我们仍然是彼此的唯一。
一首歌唱完，全场所有人掌声雷动。
柏川拉着闻歌的手对所有人说，“你们好好玩，我们先走一步。”
萧俊生在他身后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影视城四处都是古建筑，小桥流水，景色怡人。韩荀拉着闻歌下了楼，沿着一条小河慢慢地走着。
自从相遇以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有像现在这么和谐过。但不知为什么，闻歌却反而有些紧张，有些尴尬。
“柏川…”
“嗯？”柏川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闻歌嗫嚅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那个…你还要不要我？”
柏川没有出声。
闻歌唯恐柏川会再次拒绝，忙恬不知耻地拉住他的手，“柏川，我们其实是最适合的，我们都单身，而且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柏川却没有回答她，“你为什么从来不问小东的来历？”
闻歌愣了愣，最后说，“如果你想要告诉我的话，会主动说的。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柏川嗯了一声，“那我也不再问你。”
过去的任何事，从今晚开始，就让它随风淹没吧。
柏川牵住了闻歌的手，温柔地笑了笑，“以后你就是小东的妈妈了。”
第三十章
闻歌的人生里最高兴的时刻有两个，一个是六年前，韩荀对闻歌说，“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从今往后你不可以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一个是六年后，白柏川对闻歌说，“以后你就是小东的妈妈了。”
有一种称之为喜悦的东西从闻歌的心间崩裂开，然后一路蔓延，烧毁了她的理智。
她整个跳了起来，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吻住了白柏川那薄薄的唇。熟悉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闻歌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一下一下。
过了一会儿之后，白柏川开始浅浅地回吻她。
就这样吧…
就这样了…
白柏川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无论发生过什么，她到底是回来了，彻底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闻歌，六年前，我就中了你的毒。
只是那时的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用了六年去戒，都未曾戒掉。
这个晚上，当闻歌回剧组预订的酒店时，刚好迎面碰上了萧俊生，他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闻歌？你今晚居然回来了？”
闻歌浅浅一笑，“怎么我还不能回来了？”
“这个…”萧俊生挤眉弄眼，“我还以为你们两个…”
其实，闻歌也以为他们两个会如萧俊生以为的那样发生些什么，结果，浅浅的一吻结束，白柏川对她说，“我定了十一点回上海的机票。”
“哦。”闻歌点点头，脸上却难掩失落。
柏川却并未解释太多，“我送你回酒店吧。”
“嗯。”
于是两个人便沿着昏暗的道路慢慢地散着步回到了酒店门口。柏川彬彬有礼地对她说，“好好休息。”
“柏川。”她轻唤了他一句，当他回过头来时，却是欲言又止。
“嗯？”
闻歌磨磨蹭蹭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这个戏还有半个月就杀青了。”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还有半个月就能回上海。
“我知道。”白柏川看着她，“小东挺想你的，等你回来，多陪陪他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