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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瑜就不敢再问了,因为看得出,再多说一个字,路小凡都会哭出来。他怕死了女孩子哭,所以不管再怎么焦急纳闷,也努力保持沉默。

很快,路小凡收拾完了。

她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大部分还被刘春力整理成套,所以归置起来特别方便。她也并没有幼稚得把计肇钧送的衣物全还回去,那样太矫情了。东西是买给她的,他即不在乎那些财物,别人也穿不了,她要以退还东西来显示从此一刀两断,有意思吗?

“我们走吧。”她站起来,想去拎行李箱,却根本没拎动。

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到底被打击得有多么深,多么广,因为她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算是很有劲儿的,此时浑身的力气却似乎被抽空了般。

昨天还亲热甜蜜,今天就了这个局面,有谁能想得到呢?命运还真是百转千回,你永远不知道在哪个看似坦途的拐角,有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你。

陆瑜赶紧帮路小凡拎起箱子,路小凡则逼着自己连回头那一眼都免了,直接走出房间,而后是主屋门,最后坐上车子,出了那扇华丽厚重的大铁门。

至少,她可以努力保持着她的自尊。

第一零九没落下什么

这一天注定是要在不平静中渡过,在路小凡离开的时候,计家大宅差不多所有的角落里,都有人目送。当然,反应各自不同,有人心情鬼胎。

老钱站在花园入口处,很是松了口气。在他看来,计家不是好地方,谁知道藏了什么无耻的秘密和危险的恶人?路小凡那么单纯,远离这种地方是幸运。这样,他也可以放手调查,再不用顾忌会伤及无辜。

二楼小厅的阳台上,江东明弯着腰,双肘支在栏杆上,看表情轻松,实际上心里却隐约有些担忧。小凡走了,计肇钧怕在这个家也待不住。他已经接到通知回公司,恢复职位。可是,他真正要做的事却似乎回到了原点,他要查出的真相在重重迷雾中闪现了身影后,又似乎再度隐瞒,这怎么行?他必须想到新办法。

而在三楼自己的房间里,朱迪正用一种俯视的态度看着载着路小凡的车子远离,心中在高兴之余又很有些不爽。她的目的确实达到了,赶走计肇钧身边的一切女人。可是她很想看路小凡狼狈的、哭泣着逃走,最好像丧家之犬那样。并不想看到那个愚蠢的丫头挺直了脊背,骄傲的离开。

计肇钧呢?他干脆爬上了楼顶。这样,能看得远一些,再远一些。

夜风吹拂着他浓密的发,间或有细雨落在他宽阔的肩头。不同于路小凡来时的暴雨,此时的雨细密绵绵,好像他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

不知为什么,看着路小凡安静坐在后座上,看着那车子在黑夜中缓缓滑行出计宅。计肇钧只觉得她逃出了一个魔窟。

他很开心能让她远离未来那可以预见的痛苦,可又感觉更加孤单。她不经意间给予他的温暖,也随着她一起离去了。原本,他是有机会上岸的,但假如那意味着会拖她下水,他选择独自留下。

“小凡,希望你幸福。你值得最好的一切。我会尽所有的力量帮你。但请你别再回头了。”他轻声呢喃着。

不知恋人之间的心弦是否相通着,坐在车上,已经远到看不见计家大门的路小凡仿佛听到计肇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的蓦然回头。却只看到一片黑暗,以及山路上的路灯不断向后快速的延展。并不知道在远方的高处,没有人比计肇钧背景更孤单寂寞,也没有人他的眼神更热烈决绝。

“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要不要回去取?”陆瑜特别想掉头。万一出现奇迹,钧哥想通了某些事。开口把他们留下来呢?

他又不瞎,明明,后座上那个姑娘在恋恋不舍,全在他老板一句话的事。

可是路小凡却叹息着摇摇头。“走吧,我没落下什么。”

心落下,不算在此列。

晚上道路通畅。他们两个小时就到达市区了。陆瑜本来习惯性的往计肇钧单身公寓那边走,幸好路小凡及时纠正。才得以顺利回到她的小租屋。

抬头望着那破旧的小楼,感受着周遭世俗但鲜活的气息,听着那嘈杂纷乱的各种声音,路小凡心中不禁苦笑:果然她是属于这里的。就算梦做得再美,终究有醒来的一天。

她不是怕贫穷,只是很遗憾满是憧憬着出走,却遍体鳞伤的归来。

“我送你上去吧?”陆瑜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不过想到会看见刘春力,又不禁有点发憷。

路小凡看出他的心思,努力笑了下道,“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

“真的可以吗?”陆瑜迟疑。

“没问题的。”路小凡挥挥手,通过两个小时的恢复,终于有了力气提行李。

但陆瑜看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楼门口坑尘不平的道路,突然间就不忍心了,连忙跑上两步,抢过她的箱子,“我还是要送你。”说守,率先走在前面。

路小凡拗不过,只好跟着。到到了楼上才发现,她租的那个小房子锁着门。

“刘春力不是搬家了吧?”陆瑜愕然。

“不可能的!就算是搬,也不可能不对我说。”路小凡想也不想就否定,“我猜,小舅可能上晚班,这时候还没到家。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就好。这里都是老租户,我不会遇到坏人的。”

“不行。”陆瑜不同意,想起计肇钧说过,要亲手把路小凡交到刘春力手里。

“可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路小凡只得这样说,还故意做出些不耐烦的神情,“你在我眼前晃,我很烦啊。”

听她这么说,陆瑜就怔住了。他犹豫了会儿,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走得那样急,脚步蹬蹬蹬的,很快就没了声音。

路小凡不禁有些纠结,很怕自己伤了陆瑜的自尊,毕竟人家是好意。可没过五分钟,陆瑜又返了回来,手里拎着一张鸡蛋灌饼和一杯奶茶。

“你想自己等你小舅,我不耽误你。”他把吃的塞在路小凡手里,“不过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胃会受不了的。别说你吃不下,勉强自己也得吃!你不是想静一静吗?肚子饿的话也会吵你的。”

路小凡拿着东西,怔怔的。趁着这会儿空当,陆瑜又走了,没再回来。

“他身边的人都这么好,他怎么可能是三心二意的坏人?”路小凡有一点点感动,模糊而没什么概念的想着。

所以这念头没有停留,而是很快闪过大脑,令她忽略掉自己的行事可能有些草率。而后,她所有的想法又被巨大的、汹涌而来的,只有在无人寂静处才会显现的伤心所掩埋。

离开计家前后,她一直没有掉眼泪,这时候却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只剩下自己了,不需要自尊和骄傲,所以不在乎了,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是她仍然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吵到邻居,于是就抓着着那些吃的东西,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躲在很大的行李箱后,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只希望世界就这么大,把她彻底的包裹起来才好。

她哭了很久,根本就止不住悲伤和心痛,与计肇钧相处时那些小心翼翼,那些委曲求全,那些别无所求此刻都化成眼泪,必须要流干净,她的心才能不那么沉重,才能让她透口气。

第一一零放弃那个放弃你的男人

于是当刘春力回家,先是被角落里的阴影吓了一跳是,还以为是什么大型流浪动物或者名为“阿飘”的某种灵异物种。随后,就发现原来是那个才比他小半岁的,从小就各种乖巧善良,温柔可爱的宝贝外甥女,正哭得肝肠寸断。

“小凡,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了怎么了?”刘春力大吃一惊,扶起路小凡问。

“他不要我了。”路小凡扔掉手里一口没吃的灌饼和奶茶,起身搂住刘春力的脖子,哭着说,“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反反复复就呢喃这一句。

“谁啊?谁?谁不要你?”刘春力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明白了,“是计肇钧?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叫他不要你了?”

“分……手,我们……分手。”路小凡眼泪奔涌,哽咽得说不出成串的话。

才离开的时候装坚强,全凭那一点自尊和骄傲强撑,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崩溃了,这时候见到亲人,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再也掩藏不住。

“妈的计肇钧,我去找他!”刘春力心疼得不得了,直接的结果就是暴怒。

他怒冲冲想下楼,但衣服被从背后扯住。路小凡哭得说不出话,却不住的摇头。又不是丢了玩具,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让家长去讨回来吗?太丢人了!

“那咱们先进屋好吧?”刘春力忍着气,温言劝慰,又逗她,“打断了胳膊折袖里,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要哭也别在这儿哭。楼道黑咕隆冬的,你偏还嘤嘤嘤嘤,不知道的还以为演聊斋呢。”

他打开房门,一手搂着路小凡的肩膀,一手拎着行李箱,好歹先把路小凡哄进屋再说。

进了屋,开了灯。见路小凡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也乱了,让他想起上小学的时候。小凡带的午餐被高年级同学抢了。她自己倒不怕饿肚子,却怕连他也没得吃,又气又吓,也像这样哭着。

那时候。那顿午餐就是她的全部。

现在,计肇钧也是她的全部。

午饭没有只是伤了胃。可那个男人却伤了小凡的心。

刘春力愈发心疼,也愈发愤怒。不过他现在暂时冷静了下来,不想在路小凡的伤口上撒盐,于是强忍着心头火。继续哄道,“别哭了,水分流失太多会变丑的哦。为个男人不值当的。这年头,什么男人也比不上自个儿的脸重要。再说不过是失恋嘛。比我强哪。我想失,还没得失呢。乖啦,听话,先去洗个澡,然后换个睡衣,舒舒服服睡一觉。等明早上起来,又一条女汉子!”

“水分流干了才好……我不想洗……”路小凡继续哽咽。

她的泪水像开了的水龙头,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能哭的。以前不爱哭的假像,只是因为没有真正伤心吗?

“那就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春力放低放柔了声音,一手还在路小凡背上轻轻顺着气,极大了安抚了她。

于是,路小凡断断续续的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

大体就是:计肇钧与朱迪是恋爱关系,两人相好了八年,中间就算计肇钧结婚都没有断过感情。只是后来两人因为一点小事吵翻了,计肇钧生了气,正好她这个备胎出现,于是她就暂时填补了他身边的位置。只是现在人家冰释前嫌,她就成了多余,只能自动消失。

她越说,刘春力越气,死死忍着才没有当场爆炸,“小凡你不是备胎,是计肇钧没福气,所以只能出现在你长长人生中的小小一段,没机会一直陪你。他损失这么大,该哭的是他才对啊。跟你说吧,我之前看那个朱迪就不是个好鸟!一脸‘老娘长得丑,就要毁所有’的阴险德行,瞎了眼的男人才会觉得她又知性又漂亮。你听我说,做女孩要有自尊,学会放弃那个放弃你的男人,懂?!”

路小凡其实完全不懂,甚至这些话都没听进去,心已经被失落和挫败塞得满江的了。但她胡乱点着头,觉得眼泪快流干了,只剩下干抽。

“去,听我的,先去洗个热水澡。解决不了的事,就放在明天,这话放在调整心情上也一样。”刘春力连说带比划,又轻轻的连推带拉,好半天后才总算成功的让路小凡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浴用品,进了那间仅容人转身的小浴室。听到淋浴喷出水声,他才轻手轻脚到楼道里去。

他没有计肇钧的电话,但怒拨了某人的号码后,整个人都变了,似乎头发都炸了毛,根根倒竖,七窍冒青烟,完全是全身喷火的造型。

“把计肇钧的行程告诉我,我去宰了他!”他对着电话低叫。

电话那边,陆瑜把手机挪得离耳边远了些。他也很郁闷好吗?这时候正在路边摊吃烤串,喝啤酒,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呀。

他老板的事,他插不上手。可是看着路小凡,又觉得这姑娘好可怜。

“你冷静点。”他闷闷地说。

“我杀你全家,再叫你冷静,你冷静一个我看看?”刘春力恨不得把手机咬碎了,“要不就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得跟你谈谈!”

“咱俩谈有什么用啊。”陆瑜简直哭笑不得,“男女之间的感情事,外人插得了手吗?再说,你现在的任务是找谁算账吗?是先看好路小凡,开解她,免得她想不开。这才是你要做的正事,正事!”

刘春力愣了愣,倒没想到这一层。

他犹豫一下,退到门边,竖起耳朵。当他听到浴室的水还在正常的流着,表明情伤的姑娘还在洗澡,就松了口气,转回来继续讲电话。

“那这事也不能这么算了!计肇钧个混蛋东西,他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合着他说的话比放屁还不如,放屁还有臭味呢!”

“你得尊重当事人的意见,看路小凡要怎么样。”陆瑜难得没有逗比,而是非常理智的说,“你上窜下跳的,搞得别人尴尬不说,倒不怕让路小凡难堪。”

第一一一千杯不醉

“嗬,你里里外外就是给你那狗屁不如的老板辩解是吧?”刘春力冷笑,“当初是他求婚的,也是他哭着喊着把我们小凡接到他们家去。现在怎么着?高兴就抢过来,不高兴就扔掉,你当我们小凡是什么人!你给我转告他,别以为贫不与富斗,我说过,谁伤害我家小凡,我跟他拿命豁!”

“我老板也不想的!你以为他就不痛苦吗?”陆瑜冲口而出。

随即他又想起计肇钧有太多不能向别人讲明的情况,于是后面的话就生生哽在喉咙里,发不了声,还猛地挂掉电话。

想想,干脆直接关机,又泄愤似的卸掉电池,省得那个娘娘腔聒噪。

他坐这儿想半天了,也回忆半天了。现在他能断定,他老板对路小凡是动了真心真情的,那一幕幕,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在眼里。彼此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和熟悉计肇钧对他人的疏远和戒备的态度。某种程度上,计肇钧的个性非常孤僻,与陌生人的心理距离很远。这,很可能是成长环境造成的。

所以,这种人一旦对谁有了真感情,不敢说天崩地裂,也会格外的难得和认真。可是都这样了,计肇钧还放弃路小凡,表面上看还那么轻易,那么就一定有了不得的苦衷。现在又被千夫所指,他老板心里的苦谁知道?

偏偏,他什么也不能说!

不然拔出萝卜带出泥,他老板的全盘计划,还有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辛苦就可能全白废了!

“妈的,老天你到底长没长眼睛啊,有没有天理啊?!钧哥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得让他遭受这些折磨?从小就这样,青春期这样,现在成年了还这样!”他面向天空呐喊,却只引来周围食客的侧目和议论。郁闷中,他只得再饮尽一杯酒。

而租屋那边,刘春力拿着手机,先是发愣。随后就生气。“个死卤鱼干,居然敢挂我电话!”骂完又皱眉,“他刚才说的什么?是说计肇钧也不好过?切。一个花心男难过个屁,说得好听!”由于太生气,又有点不太确定听到的话,于是电话拨回去。哪想到对方彻底关机了。

“做贼心虚的一对主仆!”刘春力对着电话叫了声,终究还是回屋了。

这时候路小凡已经洗完澡出来。已经没有力气再哭,整个人虚脱了似的侧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像一摊没有生气的灰尘。

“先把头发弄干,湿着头发睡觉会生病的。”刘春力叫她。

可是她不理。

刘春力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拿了吹风机,又搬了小凳子。坐在床边给她吹头发,“好吧。就让小舅侍候侍候你。你乖乖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路小凡仍然不出声,却也毫无睡意。反而,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聚焦的盯着面前有点发黄的墙面,心里想着:计肇钧在做什么?和朱迪一起吗?他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远在郊区的计肇钧当然不可能和朱迪在一起,路小凡走后,他在屋顶坐了好久才下来。他不想看见朱迪,不想想到她,甚至受不了和她待在同一屋檐下。

所以,他先到了计维之的房间,机械地说起和路小凡分手的消息。他是在自嘲,或者说有点自虐,必须再和别人说说,才能让自己确信发生的是事实。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愿意对上那个重病老人,所以也没看到计维之眼里非同寻常的焦急,以及目光努力斜到一边的举动。

那边的窗台上,路小凡忘记把爱拍拿走了。因为窗帘半掩半遮,所以若非格外注意,根本不可能发现。

“看,整个计家就像一团漆黑的烟雾,除了你和我,没有人能进得来。这样也挺好,只是不知咱们父子两个,到最后谁先耗死谁!”最后计肇钧笑笑,那悲凉和无奈令计维之这种半植物人都感觉到了。当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老人无神的双目中,缓缓落下一滴浑浊的泪水。

计肇钧出了门,没有开车,只身往山脚下走去。

他记得还没到进山路口的地方有一个小酒馆,卖当地人自酿的白酒。品质低下,酒性却很烈。不过别看开车只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的车程,步行的话却是很长的一段路。但这正和他意,此时的他需要孤独、需要疲惫,需要麻醉。

可惜,怎么喝也不醉啊怎么办?

从没有像这时候,这么讨厌自己千杯不醉的酒量。一个人,若连偶尔失去清醒和理智都做不到,够有多么可怜。他计肇钧还能更倒霉一点吗?装死都不成。

大把钱撒下来,本来该深夜打烊的小酒馆,为他一个人开到天明。整夜的自我折磨后,他终于有了些晕乎乎的感觉。

他站起来,向外望去。

雾蒙蒙的晨霭像薄纱一样,把山色衬得朦朦胧胧的。他明白,他的自怜自苦只能到此为止。不管他多么厌恶,他也得回到令他喘不过气来的计宅和生活中。

出了小酒馆的门,被晨风一吹,他难免走得有些踉跄,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脚步。有一种格外自律的人,不管身体多以难受,强大的意志力也能令他伪装成若无其事。可很快,他又疑惑地转过身,因为听到有模模糊糊的喧哗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个酒馆的特殊位置,正在山路的转角处,站在这里,听得见那边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影。

“怎么回事?”他皱眉,被吵得有点头疼。

“从昨晚午夜开始,就又有大批记者堵在山道口那边儿了。”店老板打了个哈欠,虽然在这一带讨生活,却并不认得计肇钧,“听说计家又出新闻了,事关一个什么女护士的。”

“是吗?”计肇钧低声反问,更像是自语,唇角露出一点冷笑。

“是啊,那个女护士我还见过,长得真挺漂亮的,人也和气。”店老板来了一点精神,“真不知道好好的姑娘,又惹着那帮狗仔什么了。不过也好,天大亮后我就搬点早餐过去卖,倒能小赚一笔呢。狗仔也得吃饭对不对?吃得还不少。”

店老板开始絮絮叨叨,计肇钧却挥挥手,走了。

第一一二谁赢了这局

他心里有一丝轻快,哪怕只有一丝,却也像阴云密布的天空透出微弱的天光那般。现在,所有的媒体舆论压力转嫁到了朱迪的头上。

看,他觉得分手是保护路小凡,果然他是对的。

其实他很想打电话给陆瑜,问问小凡怎么样了。自从她走出这个家门,他就一直担心着。可是,直到他内心纠结着走到计宅,还是选择不打,忍下了这个冲动。因为拖泥带水,只能更伤人。

“亲爱的表弟,你这是借酒浇仇去了吗?”江东明闻了闻计肇钧身上,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我的老天,你这喝了不少啊,酒味这么冲。”

计肇钧垂着眼睛闪开,径直去冰箱拿了水喝,一声不吭。

他只是口渴而已,没想到会看到朱迪和江东明都在。看看腕表,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他不知怎么走的,竟然在平坦的山路上连走了几个小时。

江东明耸耸肩,被当成透明人,他一点也不尴尬。反正计肇钧总是这样,问他十句话,能回答一句就算他大少爷开恩了。

倒是朱迪接过话来,“没被记者看到吧?”面上虽然还云淡风轻,可语气却阴阳怪气,“计大少代表着计氏的形象,这么落魄会不会影响市场信心?”

计肇钧瞄了一眼朱迪放在饭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心情略好,因而很给面子的回答了一句,“跟你有关系吗?”

江东明“哈”的一声就乐了出来,“怎么没关系呀?八年地下夫人哪。”很显然,他也看过新闻了。

“你不过拿我给路小凡当挡箭牌罢了。”朱迪“啪”的合上电脑,“这招祸水东引真好哪。可她上岸了。也没必要把我踢水里吧?计大少,你的风度呢?”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瞄了江东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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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她庆幸自己的父母早就死了,又没有兄弟姐妹。至于那几个亲戚。倒真不用担心,他们还巴不得接受记者采访,在视频上露露脸,说不定还有钱好拿。他们说着好多似是而非的她从前的事。有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十之八九是受到媒体误导,观众想听什么说什么。于他们而言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上下嘴唇一碰的事。

亲戚相处好了是人生的温暖,若处得不好,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而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她一个隐忍苦情的小三形象,妥妥的建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