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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两次对不同面貌的同一个男人的一见钟情,是不成熟的感情。那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在长期的相处后仍然深爱着他,就是真正的爱情。

她真爱他!有人说过,爱情像鬼魂,都听说过,但很少人见过,那她现在可以说:她见过这只鬼!她是多么幸运!就算没有好的结局,她也了无遗憾。

如果,能真正的拥有这只鬼就好了。

“好不好?还是你想吃点别的?”见计肇钧没有回话,路小凡重复发问。

计肇钧抿紧了唇,不知要如何回答。其实是很简单的问题,但是气氛却很不对。他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这情形就像真正的小夫妻那样,这让他有点把持不住。幸好,这时候电话响了。

“是陆瑜。”计肇钧看了看手机,站起来回房间接听。

自从上回在楼门前拥抱,陆瑜就闪了,就算嘴馋得很,也再没回来。他有点恼火,可更多的是窃喜。如果没有了未来,那他很想和小凡独处一段时光,足够后半生细细回味,让他还可以活下去。

“钧哥,你雇的人那个人有消息递过来。”陆瑜开门见山。

“他说什么?”

“他说朱迪形势可疑,这几天连续出门,去山脚的那家药店买了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药,还没查出来。不过,在朱迪进市区的时候他没跟上,因为朱迪换乘的是公共交通,人流很大,朱迪又很鬼,所以跟丢了几次。”

计肇钧皱紧了眉。

陆瑜接着道,“但回计宅的时候,他跟对了几次。虽然远远的没敢靠近,却可以确定朱迪的大致方向。”

“有地图吗?”他不方便和那个人见面。

陆瑜应了声,很快就传来手机提示音。计肇钧一看,瞳孔不禁缩了起来。

朱迪去那里干什么?!那本该是个被遗忘的废弃地。

“让他先去查查朱迪在药店买的什么药,之后继续盯紧了。如果朱迪再进市区,他又不方便跟紧的话,他可以找两个可靠的帮手来,费用不是问题。”计肇钧一锤定音。

在朱迪没有试图切实伤害小凡之前,他没兴趣理会那个女人做什么。他知道她想得到什么,自问并不会让她的希望落空。毕竟,他能让母亲、妹妹和忠心的手下与好友过上好日子,朱迪最初是有功劳的。虽然他算是被半胁迫,是那个女人自作主张。但他做人的原则从来都是:有怨报怨,有恩报恩。

但在小凡的生命受到威胁后就不一样了,如果朱迪以为他只是一走了之,还任由她那样的危险分子游荡在他的小白兔身边,在阴暗处营造着威胁,那他就太白痴了。

不过……

他看了看地图上标识的地点,不禁疑惑:朱迪去那里干什么?

第一零二油尽灯枯

可惜,连续几天他都有不能缺席的会议,还有非常重要的国外合作伙伴要过来,他暂时不能过去实体考察,只能让人先死盯。

而相比忙碌的计肇钧,路小凡则每天在计肇钧吃好早餐,去公司上班后,就去那边的公寓照顾计维之。

皇天不负苦心人,计维之那么严重的病状,像个活死人似的,但在她这么些日子的精心照料下,虽然身体状况没能发生奇迹般的逆转,至少气色好多了,而且复健也有了效果。

计维之终于可以挪动食指,按出一个字母来!

虽然只是这一点点进步,却足以激动人心的了。这意味着只要坚持,计维之很快就可以通过字母,慢慢打出字,最后连成词组、句子,达到与人交流的程度。

“计伯伯,恭喜您!”路小凡是从心眼儿里高兴。

复健的事,三名倒班的护士是知情的,而且是保密的。目前看来,效果良好。

计维之自然是无言的,但相处久了,路小凡能从老人的眼神中看出情绪,何况他还眨了睡眼。这表明,他很欣慰。

“那……要不要向计先生宣布这件事?”在最近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好消息能让人感觉特别振奋。

然而计维之却似乎不愿意,因为脸上极轻微的表情纹立即僵了。路小凡觉得他可能想再练习的好一些,也没多想,只答应道,“好吧,听您的,我继续为您保密。不过您要快点练习得更好。这样高兴的事,我怕忍不住了。”

计维之再度眨眼。

只是这边有好消息,疗养院那边却正好相反。兰淑云的底子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年轻时长年透支,重要的是情绪一直不太健康快乐,所以整个身体都毁得差不多了,可算是千疮百孔。进疗养院后。虽然医疗条件和环境都是一流。但她内心的抑郁和悲伤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有在路小凡来了,并让她画指画以发泄情绪之后才好些。然而这是治标不治本。只能保证她身体不在继续恶化而已。

但无论怎么说,她近来的状态是平稳了下来。可自从入冬以来,她就开始嗜睡,精神情况越来越差。连带着心脏衰弱的病症也重了起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路小凡难过的问医生。

“我们已经给予了尽可能的治疗,但病人的身体状况更适合保守疗法。”医生平静地说。“家属要多陪陪她,千万不要让她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人体就像一块布,已经没有了韧劲儿的时候,大力修补只能让布坏得更快。破洞更大而已。”

油尽灯枯。

路小凡脑海里立即冒出这四个字,医生大约是这个意思。她其实很理解,再了不起的医生。哪怕是传说中的神医,也只能救得了病。却仍然救不了命。

她只是很心酸,是不是美人都是薄命的?兰淑云一生坎坷,她还没想出办法让兰姨和计肇钧母子相认,兰姨怎么能迅速衰弱下去呢?

一边的傅敏已经哭了起来,最近她经常和路小凡一起来看兰淑云。

“这都要怪我。”傅敏难过得不能自已,“如果我不是舍不得钧哥,早早听话去国外,也许我妈的身体不会那么差,美国不是医疗技术更发达?”

“别随便责怪自己,兰姨知道也会不高兴的。”路小凡劝,“这家疗养院已经是超一流条件了,国外最先进的医院也未必有这里好。再说坐那么久的飞机来回的折腾,对兰姨身体反而不好。我想,你课业不重的话,不如经常过来一下。”

傅敏用力点头,再怎么努力也止不住抽噎。

“这件事,你告诉计先生一下吧。”犹豫半天,路小凡还是说。

她感觉得出,计肇钧在她面前戴着面具。那是他最后的尊严,所以她不能让他的崩溃在她面前流露。

“不,不行!”傅敏却激烈反对,“我妈一见钧哥就会想到我哥,会受刺激的!”

“我觉得,他有权利知道。”路小凡握住傅敏冰凉的手,“如果怕刺激到兰姨的话,顶多不让他们面对面。但是……他有权利知道!”

她重复了两遍这句话,因为她已经找不出词汇来表达。她这才发现,傅敏跟她比起来才是温室的花朵,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

她虽然从小生活在有爱的家庭里,看似人生路很平淡,父母相护,但路家其实是全家人手拉着手顶头冒雨一起走来。所以在绝望面前,她觉得自己可以坚强!

“好,我会找机会告诉钧哥。”傅敏红着眼睛答应。

但路小凡没想到的是,傅敏一直没找这个机会,也就是一直没和计肇钧说过。

而在计家大宅那边,却有人想尽办法让别人开口。

“哇,终于逮到你了,我赢了!”江东明一把抓住老冯。

老冯挣扎,但江东明人高手长,力气也不小,哪里挣得脱?

老钱回来后,他和老冯玩这套捉迷藏的游戏也过了一周时间。终于,他在计宅后面一条冬天里也荒草丛生的、不算夹道的夹道赌个正着。

上来,他就故意以游戏的口吻说着,生怕惊到老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也上网查了一些资料,学习了一些应对精神不健全者的技巧。况且通过连日来的观察,老冯似乎一直很恐惧,他可不能吓到对方。

“我输了,我输了,你放开我吧。”老冯哀求道,看起来有点可怜。

“好啊,我放开你,而且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江东明没松手,但改抓为揽住老冯的肩膀,这会让对方感觉威胁力不那么强烈。

果然,老冯像获得了一些安全感似的,长出了一口气,身体也松下来,“不告诉别人,你答应不告诉别人。”

“是啊,我们谁也不告诉好不好?”江东明笑笑,“可是你可以对我说,你在害怕什么呢?是不是在躲什么人啊?”

手臂下,猛的有力量一扯。

江东明立即知道自己还是没经验,操之过急了,因为老冯突然加力,瞬间就挣脱开他,还一脸惊吓的轻声叫着,双手乱挥,“死了!快死了!快死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干的!”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看样子老冯也有五十多岁了,可跑得那样快,很快就没了踪影,消失在冬天夕阳的余晖之中。

第一零三石屋

江东明很懊恼。

还是吓到老冯了吧?抓到这个园丁一次很不容易,而且他好像打破了根本还没建立起来的信任。下回就算再抓住,对方也不会再跟他多说什么了。

但等等,不急着骂自己笨蛋,刚才似乎也得到了一些信息。

死了,快死了?谁快死了?这是有用的信息吗?老冯是产生了幻觉吗?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清醒?不行,他必须再问问!

可要命的是,他这一天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老冯了。老冯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鼹鼠,不知躲进了哪个洞里,死活再不冒头。第二天早上,他觉得需要和老钱商量一下。可手机拿出来还没拨,老钱却率先打了过来。

“来市局一趟。”老钱言简意赅,随后就把电话挂掉了,莫名有一种身为警察的凌厉干脆感,还有一种大事发生的紧迫感。

江东明二话没说,立即动身。

车子离开计家大宅的时候,他不知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回头,正看到朱迪站在三楼的房间内,隔窗向外望着他,一动不动。

这让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计宅在慢慢死去,朱迪就是整个大坟墓中的死魂灵。她被束缚在那里,自身的血脉和计宅融合在一起,永远也不会离开,带着甘愿或者不甘愿的所有感情。

“你怎么穿成这样?”在市局门口见到老钱时,江东明惊讶。

老钱不再是便装,而是穿着整整齐齐的警服。他这个人平常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为生活奔波的五十多岁中年男,唯有分析案情的时候就显示出骨子里的干练和坚毅。此时他换了装,简直浑身都是刚正不阿的气息。还带点智慧长者的派头。

“因为内部举报多年前那件爆炸变车祸的案子,还因为失踪案有新进展,我被反聘回警局里,专门负责与此相关联的其他案子。虽然只是顾问,但也要穿制服的。”老钱解释。

江东明能说吗?老钱就是天生的警察,看现在这意气风发的劲儿。

但紧接着,老钱说了句特别破坏情绪和气质的话。“我在计家做司机的工资还没给我结呢。你看能不能算辞退。这样我可以多拿一个月的钱。”

“先说正事吧。”江东明忍住叹息。

正事就是:老钱的举报被受理,经过查证,初步确定确有其事。

“虽然还要调查细节。但可以认为当年‘计肇钧’所经历的不是车祸,确确实实是爆炸案。也正如你所料,是计维之胆大包天,通过各种手段把事情给死死地捂了下来。哈。有钱人,真是有能量。”

“具体是怎么回事?结果又是什么?”江东明问。

“已经完结的案件如果需要重新调查。是要走一定合法程序的,所以现在还不能公布结果。”此时两人已经到了老钱的办公室,就坐下细说,“不过我私下了解了一下。当初的爆炸是死了人的,还不止一个。现场都是被爆炸撕毁的,以及房子倒塌而压扁的碎肉……”

“不用说得这么详细。”江东明按住胸口。

“这就恶心了?想想我们当时出任务的同事吧!”老钱神情淡定。“所以我之前推测的没错,dna测试从一开始就进行了。因为要辨认尸体。也所以,当事人要做手脚的机会不大,现在的计肇钧和从前的计肇钧一定有特殊的血缘关系。当然,我们也不可能把现场每一块肉屑和变形的内脏都收集起来。”

江东明终于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但现在这个计肇钧,是在爆炸中心外围一点发现的。”老钱无视江东明的不良反应,继续说,“当时他被炸得面目全非,伤势严重,却捡回一条命。”

“为什么会这样?”江东明纳闷,“如果现在的计肇钧是傅诚,如果我真正的表弟是想炸死他,为什么我表弟自己不见了,傅诚却还活着呢?其中是出了什么差子了吗?我们的推理应该是对的,计肇钧和傅诚是冤家对头。以我表弟那种任性又自以为是的个性来说,之前在工地被揍得那样惨,傅诚却没在公安局待几天就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他一定会报复。要了对方的命什么的,对他来说不会是道德障碍。对了,爆炸发生在哪里儿?”

“当初我们推测过,一定是个偏远的地方。”老钱拿过一张照片,“事实正是如此,爆炸地就在计宅附近,是后山半山腰的一座石头风格的小别墅。”

“我知道那里!”江东明脸色一变,又盯了两眼照片,“那是我表弟瞒着我姑夫,跟当地村民租的一块山地,盖了个两层石屋出来。他经常带人去那里花天酒地,因为离计宅比较近,他是为了来回方便才建的。”

又轻轻给了自己一耳光,“我怎么忘记得这样干净?!我不是说了,我表弟那时还特别爱玩点小爆炸、小纵火之类的变态游戏,也放在那石屋进行。当时我从国外回来,面对的就是计氏继承人生死不明的情况。所以听说那石屋起火,给彻底烧了后,我忙于处理公司的事,又嫌那地方背阴,本来一向不爱去的,也就再没关注过!”

“因为那起爆炸案中死去的有当地村民,大约是在石屋里工作的,又因为场景惨不忍睹,当地人迷信,就说闹鬼,也绝没人再踏足。从卫星地图上看,那地方现在就像个荒坟,若有剧组拍聊斋的话,都不用布景了。”想了想,又说,“别说,闹鬼传说还真有鼻子有眼儿的。之前有年轻人玩鬼屋探险,也曾进去过,但都说看到白影飘来飘去,还有女人的哭声,给吓得屁滚尿流。其中有一个还给吓病了,从此那地方就更没人敢去。”

“吃饱了撑的。”江东明骂了一句,说的是玩鬼屋探险的人。

“你在计宅没听过这些传说吗?”

“犯忌讳的事,谁会跟计宅的人说啊。若说自己打听,我没那个时间,闲极无聊的朱迪倒有可能。”说到这儿,江东明怔了怔,心头似乎划过一个想法,但太快了,根本没有抓住。

第一零四报案

老钱却打开了电脑,扭转过去给江东明看,“今天找你过来,倒不是为了这个爆炸变车祸的案子,而是我从人口失踪处入手,还真查出点东西。”说着,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查案比起别的事,似乎更需要一些运气和天意啊。”

“什么意思?”江东明来了精神。

老钱深吸了一口气,“中国南方的一些城市,听说在开春的时候是会一直下雨的,那样天气就会变得非常阴冷。植被破坏的严重的地区,泥石流什么的也可能在春天发生。不过这个地方……”他点了点屏幕上的小城名字,“今年天气异常,入了冬后就下起了连天雨,雨量还不小,结果把山坡冲下来一块。所幸没造成人员伤亡,但是冲下了一个大号行李箱。里面,有一具尸骸。”

江东明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当地公安机关无法确定其身份,但经检测,死者是男性,死时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身高约一八五。”

“oh-my-god!为什么跟我表弟好像。”江东明失声叫道,其实没有证据表明原来的计肇钧没被炸死,而是客死异乡,但他就是有这样强烈的直觉,“可惜过去这么些年了,皮肉腐烂,没办法测指纹,咱国家也没有牙齿纪录什么的。不过有骨头,就可以测dna吧?”

老钱沉吟了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顺首自己的思路说,“这种没办法确定身份的尸骸,一般会纪录在公安系统的失踪人口档案里。内部人员可以根据需要检验和比对。我本来是为了查戴欣荣的失踪案,进入了数据库,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具尸骸的纪录,发现其中最大的特征居然与计氏有关。”

“是什么?”

“皮带扣,纯金的,所以经过这么多年的水淹土埋,居然没有锈蚀。清理后就能清楚地辨认出其背面的一个标识。其实这个标识并不普遍。其他人肯定认不出来,但我应你之邀进入计氏,暗中调查计肇钧。无意中看过这个标识……是计氏五十年公司庆典的徽记。”他一边说,一边调出图片。

江东明迅速趴过来,仔细看。越看,脸色越白。

“没错。这个皮带扣我也有一个!当初,手握股分的上层员工人手一只。但我一直珍藏。并不曾真的扣在皮带上。”

“发现这具尸骸后,当地专门做捞尸营生的一个老者,人称老董的,居然来当地公安机关报案。并自首。”

“什么?自首?是他杀的吗?!”江东明惊讶得不行。

老钱却摇摇头,“不是他杀的,是他从一个名为死人湾的水库里捞上来的尸体。据他讲。死者溺水而亡,从上游被冲了下来。开始他以为是旅行时不注意的游客。把尸体捞上来后就等着亲属来认领。你知道的,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挂着不得靠近的警示牌,还要自己花样作死。不过老董一连等了几天都没人来,眼看尸体要腐烂的,他还以为再也‘卖’不上价,哪想到某天半夜来了个人,把尸体要走了。”

说到这儿,又把死人湾的图片调出来给江东明看。

“做这种营生的人,在当地人被认为是行走在阴阳界上的,身上阴气和死气都很重,太接近就会带来霉运,所以,他们平时没什么人乐意理会。也所以,他们对钱看得就格外的重。一般情况下,为了业界名声,他们不会透露尸体及领尸人的情况。但这具尸体不同,据老董讲,自从尸体被领走,他就经常做噩梦,就连他这种胆子邪的人都被吓得经常睡不着觉,他就觉得这尸体没被好好对待。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捞尸虽然是有偿的,甚至有时候会敲诈事主,但好歹也是做好事,让死者入土为安。可这个灵魂如此不安,可见怨气极深。就为了这个,当听说放尸骸的箱子被雨冲出来,他就来报案自首了。”

“我表……我是说那具尸体被安葬得不好吗?”江东明感觉自己是捏着心脏提问,“他,是我表弟吗?”

老钱默然片刻道,“你说的,有骨头就能测dna,所以这尸体的资料里有相关信息。而之前,你为了调查现在这个计肇钧身份,私下里做过好几次测试。我找我们的专业人员认真比对过,可以证实,所有数据都是一致的。”

江东明张大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有各种推测,也有精神准备。但准备是一回事,当事实摆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说尸体的安葬……这样描述不那么准确。你该听到我之前并没有说棺材,而是箱子。意思是他被碎尸,剁成一块块塞到个行李箱里,名牌的大号行李箱。不,这样说也不准确,只是砍下四肢而已,毕竟尸体太高大,不方便塞到一个相对比较小的空间里。”

“求你了,真的不必详细解说。”江东明忍吐都快忍哭了。

老钱就继续说,“其实捞尸人捞上尸体后,第一步就是搜身,为了方便联络家属。有时候,也是为了把值钱的东西昧下。老董讲,当时死者身上没有手机和身份证一类的东西,大概是落水时遗失了。不过他搜到过一只价值很高的钻石戒指,因为很少有这么值钱的东西,所以还用手机拍了个照片,打算找懂行的人卖掉。只是后来领尸体的人似乎也知道那枚戒指,给了他一大笔钱,要走了。”

“但皮带扣是金的,怎么幸存了呢?”江东明疑惑。

“这就是民间那种凡事留一线,绝不赶尽杀绝的说法了。”老钱解释,“讲究的捞尸人自有一套行规,他们会搜尸体的身,但总会留下一两样东西,让魂灵有个念想,走黄泉路时也有钱行贿小鬼。相比那只钻石戒指,纯金皮带扣就不算什么值钱的了。”

“那个分尸埋尸的人呢?为什么留下这么大个破绽?”

第一零五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无论心理多强大的人,做违法的事都不会那么心安理得。那人必定是当场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所以留下了蛛丝马迹。据老董的供述,当晚那人领走尸体后,突然下起了大雨,天色黑得很。我想,那人不大可能把尸体留到天气好时再处理,必定当晚就近埋在山上某僻静处。若非今冬不同寻常的天气状态,也不可能会败露。所以,那人慌乱之下有所失误是极其可能的。不过,老董可以肯定的是:他当晚看到了领尸人的脸。”

“是谁?”江东明差点跳出来。

老钱却有点发愁的摇了摇头,“可惜,他表达能力非常有限,始终无法正确描述,哪怕派了最好的罪犯肖像画师也无济于事。如果那人再度出现,他也没把握能认得出来。但有一点他非常确定:领尸人是个高个子女人,说话的声音却很是粗嘎,初听起来不男不女的。”

“我差点冲口而出说是朱迪。”江东明吸了吸气,“但朱迪虽然个子高挑,却还算不上高个子,而且声音很柔软。除非她故意要伪装,穿了很高的鞋子。你知道现在女人的鞋,那么高的防水台,还有那种驴蹄鞋,能把人挑高二十厘米。至于声线倒不是难点,可人为扭曲的。”

“很可能会有伪装。”老钱点头,“你忘记朱迪的那个帮凶了吗?从脚印上来看,体重大,脚却很小。男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小脚,所以在鉴定设备不完备的基础上,我们曾经判断是个小个子胖女人。但再假设,她的帮手是老冯。那就显然也进行过伪装,而且骗过了我的眼睛。”

“她是否会第二个帮凶?”

“可能性不大,至少在计宅不会了。”老钱否决这个设定,“你要知道,越是私密的事,参与者就越不能多,她就越不容易控制人心和书面。不泄露秘密的机会也就越大。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冯暴露了也没关系。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所出的证词是不会被法庭采纳的。从这一点上看,朱迪真是小心谨慎。连退路都想得仔细。如果只有老冯一个证人,就算全世界都明确知道是朱迪做的恶,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江东明摊手耸肩,神情无奈。但他不在这种假设上纠结。而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假设朱迪就是领尸人。时间上对得上吗?当初躺在医院的计肇钧可是朱迪率先确认的。如果她身在本市,又怎么能分身去领尸?”

“尸体从上游冲到下游,再进入死人湾成为浮尸,需要几天时间。而且捞上来后还停放了不短的日子。我对比了一下日期,足够朱迪先安排好这边的事,再到那边去善后。那座小城是旅游城市。从本市有飞机直达,才两个多小时而已。”

江东明皱眉。似乎陷入回忆,情不自禁的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在世人眼里,朱迪是小人物,确认完伤者身份后消失个几天,当真不会有人注意。我记得当初我姑夫听说我表弟出事,人就立即不好了。他身体本来就很差,能把这么大的事按下来,是强撑着最后那口气,四处安排人手。他那时说话都有点困难,含糊不清,人也不能走动,我还得承担翻译的职能,整天都在他身边。想想,朱迪确实有一阵子没在我眼前晃过。唉,我姑夫正是因为那时透支过大,才导致现在成了活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