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郑熙行若有所思:“嗯嗯,有意思。”哎,越来越有意思了。

“呵呵,”周世文给了这货一个冷笑,“有意思也不干你的事儿。”

“又想哪儿去了?”

“呵呵,”周世文继续呵他,“别扯开话题,我可不是我们家那个傻弟弟,说吧,你跟他,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郑熙行三言两语,交待了始末。周世文皱眉道:“魏三那个傻冒。”

“还行,没出格。”

“那叫没出格?不是我说,你得管管他了,别惹出祸事来。”

“放心,揍着呢。我包管他以后不敢了。他就是傻点儿,其实也怂。没那个为非作歹的胆子,一次叫他记住了就行了。丢这么大个脸,够他记一辈子的了。”

周世文也笑了:“你这么来,不会就是‘叫我’给你看人的吧?我看你是有别的事。”

郑熙行狠吸了两口:“心里烦,过来找你说说话。”

两人是一起扛过qiang的,交情自然非同一般。周世文看得出来,郑熙行大概又跟“招收高层次人才”较上劲了,他过来看自己,又不纯是为了这个,大概想散散心。周世文不再开口问,陪他抽了一包白色软包烟。

抽了一地烟头,郑熙行把最后一个烟头扔地上狠狠地用鞋尖碾一碾,长出一口气:“我日!”

周世文默默地把烟头一扔,也碾了碾:“行了,生够了气就走吧,今天不能陪你练了。谁惹你生气了,就收拾谁去,总能泻火。”

郑熙行冷笑道:“一只臭虫。”

这年头“商业间谍”还不为人所熟知,有意无意做这种事情的人却并不算少。去年招的一个大学生,郑熙行知道他家庭困难,是为了高薪才来的,但既然高薪过来了,郑熙行待他也不薄了,他还是收了别家的钱要偷标书。

真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大款啊?

去你M的!

郑熙行一肚子火,他自认为是一个眼光长远、对手下挺厚道的老板。知道这人是缺钱,给的待遇是不低了,但是郑熙行可不想把他一家子七大姑八大姨、村儿里的三爷爷四舅姥爷的婚丧嫁娶全包了。他不包,人家又要钱,那就只有再想办法了,这办法就不怎么合法了。郑熙行就不明白了,为你上学,他们资助过你,你就卖给他们当一辈子孝子贤孙啊?做人好不好有点原则的?“为了上学,我三叔把最后一头猪都卖了,现在他儿子计划生育罚款…”这话你好意思讲?你爹妈要得了绝症我能资助,你三叔二大爷超生罚款也要我交?

郑熙行在商界混得如鱼得水,要说没有家庭背景的因素他自己也不信,但他比较自觉,从不明晃晃打着郑老又或者是他奶奶、他大伯、他爹、他姑妈…等等的旗号去干事儿。他创业就是为了独立,凡事都靠着家里,有钱也不能算是独立!所以,是有些不长眼的不知道他的背景的。

比如这一次,没搞明白就生事儿,完全没想到他也不是完全干的守法商人的行当。也幸亏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才没让对方得逞。这阵子就忙这个事儿,才没有到学校里晃悠。

这也刺激了郑熙行:找点合心意的帮手怎么就TMD这么难呢?生着气就想起那个拾金不昧的小孩了,正好,周世文也在,他就来了。

类似这种丢脸的事情是不能跟家里人讲的,会被嘲讽,郑老就等着这机会嘲笑他呢。跟朋友讲?也不大说得出口。创业之后,他的朋友圈扩大了不少,不少是跟他一样背景的创业小青年,都知道他在拼命招人,现在招来个大坑…

郑熙行郁闷得要命,周世问没有盘根问底,陪他抽了一会儿烟就赶他走了:“行了行了,快去干点正事儿吧,要帮忙的时候招呼一声。”

郑熙行点点头:“知道了。不过,你那弟弟,有点傻不愣登的。”

周世文道:“知道,不傻也不会让你带一阵儿了。”

郑熙行冷笑道:“他不单傻,还怂。你们给他划好的圈儿,他跳,圈里呆久了,就以为是自己想在圈子里打转了呢。让他往外走一步,能要了他的命。他要是唐僧肉孙猴子该省心了。可给他断奶了吧。”

周世文脸歪了:“说你呢,怎么又说到他了?”

“太惯着了。”

“呵呵,你们家不惯着你?他就那性子,哎呀,我也头疼了,先这么着吧。”

两人都不是清闲的命,最后,周世文说:“忙你的去吧,等手头忙完了再聚。”

“到时候该贺你高升了吧?”

“包好红包等着吧你。”

“甭装了,我不过去了,这会儿过去招人的眼?我还没那么傻。就知道不能指望你。我不会等他们返校吗?”郑熙行跳回悍马车里,摆摆手,开走了。

两人都没发现,越宁悄悄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姐姐们也集体被带着扫了一眼…

有了郑熙行这一闹腾,周世文眼睛又转回了越宁身上,越看越觉得这小孩儿确实有一股子猛劲儿。他的同学们也都是在认真地练习,却没有他身上那股气势。气场是个微妙的东西,越宁平素也掩饰得很好,终于在这个时候露了馅儿。他的同学就是在练习,他给周世文的感觉就像是马上要把靶子给轰成渣一样,哪怕明知道那是支老式步qiang,还是没上子弹的。

周世文又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打靶练习,不如说是瞄准扣扳机练习。

拿都是旧步qiang,没子弹,空瞄准,唯一放子弹的机会是最后一次实弹打靶。越宁喜欢这个,同学们就没有不喜欢qiang的,总觉得握着这旧qiang,自己都威猛了许多。哪怕射击的原理熟得不能再熟,大家还是瞄得津津有味。只可惜练习瞄准是枯燥的,并且趴在地上的姿势,是难看的。

再好的身材,不是支头侧卧而是五体投地的时候,都好看不起来。可许多同学都喜欢这样的游戏,恨不得现在就给几颗子弹让他们过过瘾。学霸们的思维是跳跃的,已经有很多人在脑补中自己一扣扳机打出十环的壮举了,另一部分人则在计算着子弹运行轨道,以及如何能高效地打中十环。

有脑补作调味,趴在地上的时光也不难熬了。因为qiang少而人多,做不到一人一条,就是轮流趴地。蹲着站着等上场的人小声交谈着:“不知道到时候离靶子距离是多少,不然就能算出允许的偏差来了…”

即使这样,趴地上还能叫郑熙行给认出与众不同来,周世文有点惋惜,可惜这小子身体弱。

等爬起来,越宁又恢复了那种乖宝宝的样子,旁边是女生排,他们院的女生显然是凑不够这个数的,是和其他几个学院混编的。姐姐们围给他拍身上的土、整理帽子,还有拿了手帕给他擦汗的。这小子一脸的开心样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谢谢姐姐们。”

把姑娘们逗得咯咯直笑:“哎呀,这脸上有灰都被汗冲开了,雯雯,我看你杯子里有凉水的,来给我湿一下手绢儿给他擦。”

【卧槽!你小子也活得太滋润了吧?】周世文才不要说自己有点淡淡的鸡肚呢。

嫉妒归嫉妒,周世文还是顺口问了一句越宁将来的打算:“人呐,以后的路,早好多年就已经选好了,事到临头看似选择,不过是多年前种下的结果。”

越宁:…你在说什么?

除了周世文打过一回哑谜,其他的时间越宁过得还是很不错的。有姐姐们关心着,有小教官们放水。越宁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混到了军训结束,挨到了实弹打靶。安排是这样的,拉练,到实弹靶场,开打。打完了,公布成绩,再拉回来。最后开个大会,军训就算结束了。

到了拉练这一天,同学们不舍时带着兴奋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可激动完了,军训也就结束了。

辅导员尤其紧张,特别找到了吕清风几人,告诉他们:“看着点越宁,他要支持不下去,就喊人,有车跟着的,让他上车。”小孩儿白白嫩嫩的,没大晒着,比同学们普遍白三个色号,谁看了舍不得叫他受这个累。

十几二十里地,对越宁来说就是个毛毛雨,不可能掉队,体力还有剩余。辅导员却不敢大意,一个站军姿十五分钟就倒(这是误会)的宝宝,敢让他走这么远吗?走不到一半,看他自己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辅导员先坐不住了,要求让他坐车走。

越宁再三强调:“我打小山路走惯了的,这平地走起来不吃力的。”

还是被当成“身残志坚”,由路过的周连长给押上了车。

越宁:…

到了地头,先喝水休息再打靶。

他那班的小教官姓郭,今年十九,是个黑瘦的小个子,全班同学一半比他大,一半跟他年纪在一、两岁之间,就越宁最小,让他隐隐有了真兄长的感觉,打完靶就是分别了。小郭教官还知道,复习题大纲都是越宁给整理的,悄悄说一句,比他们连长整理的要好用。加上越宁态度一直很好,拉练前他特意跑去找越宁。

“打不准没什么,你们一发子弹还没练过呢,就是新兵,头一回脱靶也很正常。记着口诀‘有知有觉地扣,不知不觉地响’。听说去年还有个14的,也打上靶了。”

整个打靶的过程,小郭教官都比较关心越宁。根据前辈们的经验,通常这些大学生,都属于心思很细腻的,如果成绩不理想…

“呯呯呯呯呯呯”六声响,六发子弹,计成绩最好的五发,越宁同学49.3环。下来还说:“qiang有点旧,有两qiang自己连发了,没来得及调整。”

小郭教官:…我日!

小郭教官并不知道,越宁是个狠人,他上辈子拖着残疾的胳膊打过真人CS,为的是谈生意。富贵人的玩法一时一变,求的无非就是刺激,尤其是年轻人为甚。能只用一条胳膊还不被压着打,时常有反攻的人,准头是有的。他的左手比右手,更厉害一些,对qiang械是有手感的这些大家都不知道。

最让人心理不平衡的是,别人打完了放下qiang,换人。越宁还没趴下,就有姑娘们组团给他加油。打完了,甭管成绩出没出来,qiang一放下,姑娘们就开始欢呼。等到报靶,姑娘们已经沸腾了,比她们自己打中了的还高兴:“宁宁,好样的!”“宁宁真棒。”宁宁宁宁的叫个不停。

小郭教官对越宁比了个大拇指:“你牛!”

打完了,嘻嘻哈哈嘲笑同学脱靶的,想央着教官放行,好去捡子弹壳留念的,坐下来喝水啃配发面包的…热闹极了。楼欣特别郁闷地咬着面包,含糊地道:“我跟你们说,我打得一定不差!要不是不知道谁把她那六发子弹全打我靶子上了,我一定也是神射手啊…”

“噗哧。”越宁笑了。

休整完了,周世文带着个挎篮子的小兵过来,篮子里是一篮子的子弹壳,一人抓几颗留作纪念。

一番欢闹,收工,回营。军训,马上就要结束了。就剩一个最后的“阅兵”了。队列行进跟小教官们是没法比的,同学们还是练得很认识,已经有多愁善感的同学眼眶通红地看着小教官们了,大家是同龄人,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军训,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交集。偏偏就有这样的缘份一起生活了一个月,这种情感,很难描绘。或许,不久之后,这份感情越变越淡,像落进河里的一滴墨水,现在,无疑是真挚的。

浓浓的伤感萦绕之中,完成了拉练,打包了行李。最后的检阅是在学校操场,教官们、首长们与校、院领导都到场,小教官们的眼里,这群学生走得像一群鸭子,学生们自觉得走得特别威武雄壮。大家都没有笑,教官们上车回营的那一瞬间,女生们特别干脆地哭了出来,男生们还要别扭一下歪歪头,悄悄抹抹眼睛什么的。

越宁就坦率得多了,这种奇怪的离情…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他不曾属于过一个群体,自然无从感知这样的离别。怪新鲜的。眼眶有点红,却又并不特别难过。真要想他们了,去找就是了。他还惦记着小教官们提干考试的事儿,真要放心不下,去看他们就行了。有名有姓有组织有地址,还怕以后见不着面儿?不会比他亲生父母更难找了。

仰面望天,帝都的秋日,咳咳,不太明媚,反而有点白蒙蒙的。

离愁别绪里,郁不凡大概是个例外,军训期间,他挨了好多白眼,却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有他知道,越宁这小王八蛋下腿有多狠,挨着的那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郁不凡果断地怂了,只盼着军训赶紧结束,他怕越宁给他杯子里下泻药,或者干脆再揍他一顿。

上了课,好歹不用在越宁视线下呆着了,每天上完课就走…应该…遇不到吧?

越宁哪知道郁不凡已经被他暴起攻击打怕了,他本来就没把郁不凡放在心上,这会儿正捧着电话跟小胡老师说:“嗯,军训结束了,都挺好的,我还是训练标兵呢,我打了49环…”

那边林强扬声喊道:“明天休息,我奶奶让我请你们到我家吃个饭!”

第39章 人缘(一)

接到同学的邀请到同学家里吃饭?

越宁咧咧嘴,哎,这又是一件以前没干过的事情哎~越宁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好啊好啊。”

欢快的样子把宿舍里其他两人都逗乐了,吕小明纳闷地看着他:“这个小朋友是吃了跳跳糖了吗?”赵夫子笑道:“为什么我看他自己就像颗跳跳糖?”

林强把电话挂回墙上,送他们一人一个白眼:“好啦,叔叔们,你们和宁宁一起吧。”

“叔叔”们不乐意了:“你小子,说谁呢?”

林强一点也不怕他们,一扬下巴:“来,对着青春美少年,敢说你们不是叔叔?三年一大沟,五年一小沟啊,同志们!你们比宁宁大几岁了?”

吕清风和赵修文扑了上去,林强父母都是警察,自己却是个战五渣,哪怕吕清风和赵修文也只有0.5鹅的战力,还是被二比一挤到了墙角,一边挣扎一边喊:“宁宁,快来救我!”

声音大得那边小胡老师都听到了,笑声透着听筒传了过来:“你们宿舍可真热闹,快挂了吧,到同学家里要有礼貌,记得带点水果。快挂了吧,看看他们玩什么呢。”

“哎。”越宁答应一声,按掉电话,往床上一扔,一手一个把吕清风和赵修文给拎了起来,林强抽搐着脸爬了起来。吕清风和赵修文还不知道怎么了,就发现自己已经站直了,林强已经从两人蹭“嗖”地钻了过去。两人正摸不着头脑,就听越宁问:“中饭还是晚饭?”

吕清风跟了一句:“还是中饭加晚饭?”

越宁郁闷地道:“小明,我们俩不是搭档说相声的。”

赵修文笑道:“你们也可以搭档说相声,咱们报完道就军训,迎新晚会还没开呢,你俩不要出个节目吗?”不止迎新晚会,还有各种会都没开。校大会、院大会、系里还有会…热闹得紧。吕清风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跟他,演红楼梦吗?”

林强跑去洗了个脸,插话道:“别贫呐,收拾收拾,今晚还有一会要开呢。明早咱们就走,哎,吃个中饭就得了,明天领你们办卡。”

吕清风道:“饭卡、学生证什么的都有了,借书证…宁宁,你姐姐们跟你讲要办证了吗?”

越宁又郁闷地道:“下周一交照片,一寸免冠,四张,要办好几个证呢。”

“还有什么证要办?”赵修文关心地问。

林强没好气地说:“我说,你们有没在听啊?不要办个公交卡什么的啊?”

越宁扳着指头数了一下,赵夫子发现,大学还要查体育,每周固定要锻炼够一定的次数,在贴着个人大头照的卡片上贴标签,脸已经隐隐发绿了:“我现在办个病假条还来得及不?”

越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学校场地那么好,为什么不练呢?”

赵修文:…你个拉练坐车的林弟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讲这个话的?

越宁也觉得奇怪,他往常想锻炼个身体还要专门跑中学操场上去,现在下了楼拐几拐就到了,大学的健身设施还齐全,怎么就不能练了呢?翻了翻衣服,何妈妈和小胡老师给他买了不少衣服,就包括挺不错的运动装,拿了出来,准备明天早上起来跑操。

赵修文:…日!你来真的?

越宁道:“锻炼一下身体,挺好的。”

赵修文误以为他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要加强锻炼,一时正义感爆棚,拍拍胸脯道:“明天早上喊我,我陪你跑步。”

越宁为难地道:“你…起得来么?”

吕清风也要凑一脚:“我也来!”

林强也说:“我也来!”

越宁看着三个战斗力0.5鹅的死宅男,有点心塞,还是答应了,并不知道三个人说完了就后悔了。他们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小朋友好像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看越宁去收昨天洗的衣服,三人凑到一起,面面相觑,半晌,吕清风憋出一句:“大家轮流陪他跑步吧。”

另外两人松了一口气:“对,应该的!”、“就这么定了。”、“哎哎,快快,准备一下,晚上还要开会呢。”

第二天一早六点,越宁准时起床。大学狗,脱离了高三生活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起那么早,至少要稍微放松那么一段时间,再投入到紧张的学生生活中去。三人被拍醒的时候,脸都绿了,吕清风马上抬手指着林强:“今天他跑步,我跟老赵休息!”

林强:…日!

越宁一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道:“别,我已经洗漱好了,再等你们起床耽误时间。你们睡,我去跑,回来给你们带早饭?要吃什么?”

三张饭卡扔了出来:“看着办。”

越宁推门出去了,到了操场上,发现操场上的人居然不算很少,不过学生却不多,中老年的教职员工倒是比较多。先慢跑了四圈,看一边一个老头耍太极剑挺有意思的,饭卡一揣,往旁边一蹲,看得津津有味。这个他那个三无师傅可没教过他,越宁明目张胆地观摩了起来。

这老头跟大概跟张老头年纪差不多,头发花白,腰杆倒挺直,白色的功夫服白色的鞋子,动作倒也有模有样。看起来可比张老头那邋遢样子上相多了,保管小朋友们会尊称一声:“老爷爷。”而不是像对张老头那样比较随意地以“张老头”作代称。哪怕上了年纪,卖相也很重要啊。

越宁没练过太极剑,不过功夫倒都是相通的,仔细看看,点点头,又摇摇头。像张老头评价的那样,现在的所谓武术吧,攻击性已经降低了,也就健身了。老头一个转身,越宁囧了:=囗=!我去!怎么是他?

这位老先生姓陈是本院一位特聘的教授,拿着特殊津贴,院长见他也要客客气气。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样一位大牛,为什么会出现在早晨的操场上?他老人家应该住专家楼,往小公园儿里组夕阳红方阵的,不是吗?

老爷爷划拉完一圈,收势,看到个小孩儿蹲地摇头,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老一小,一站一蹲,一低头一仰头,对了一会儿眼。老爷爷低头瞅了他一会儿,露出一个特别和蔼的微笑来,背着剑,走了。

越宁:…=囗=!

老爷爷走了,越宁也爬了起来,抖抖腿,揣着四张饭卡,打了早饭带回宿舍。宿舍里,三位同学也爬了起来,等着早点开饭。林强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说:“哎呀,宁宁你真是太可爱了!哥哥我爱死你了,我的肉包子!哎,要有豆汁儿就好了…”

吕清风凉嗖嗖地道:“林叔叔,你太谦虚了,别自降辈份儿啊,哎呀,宁宁,林叔叔呛着了,快给他倒杯水啊!”

越宁正在喝豆浆,也差点被呛到了,放下豆浆擦擦嘴:“小明。”

吕清风:…吕清风最恨别人叫他小明了,但上对于越宁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愤愤地说:“小和尚!”

三人吃完饭,林强带路,一行四人准备乘公交去林家吃饭。还没出校门,就看到一辆大奔慢慢地开了过来。学校里有限速,不许超20公里,这车开得极慢,四人都没有注意。直到大奔越开越慢,停在了他们旁边,车窗降了下来。

“宁宁。”郑熙行终于有空到学校里来晃悠了。

“郑…学长。”越宁一个郑字转了两弯,终于把它从郑总的郑,拗成了郑学长的郑。

郑熙行推开车门下了车,边摘墨镜边笑问:“你同学?”

“嗯,我室友。吕清风、赵修文、林强,三位,研三的郑熙行学长,不是咱们院的。”

吕清风反应最快,其他两个脑子也不慢,研三开大奔?不简单哦。于是,问题来了:越宁是怎么认识他的?他来找越宁干嘛?!

郑熙行作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只报了自己的专业,以及目前自己在创业。末了,说:“相逢即是有缘,今天刚好休息吧?不如一起吃个饭?你们都是新生吧?这附近有几个不错的地方可以放松放松…”

他确实是来找越宁的,刚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敲定了一个项目,就又想到他的人才大计来了。他现在这么手忙脚乱的,还不是因为出了蛀虫吗?郑熙行原本的意思,干得好了,提拔,以后分股份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之前招的那货就这么SB兮兮地作死了呢?都要分股份了,就更得找几个自己觉得可靠的、有培养价值的人了。郑熙行下了决心,一定要从小养几个合意的人才。

越宁虽然学的是计算机相关,跟地产关系不大,但是郑熙行敏锐地认为,未来是信息化的社会,他的公司里设置这么一个部门,走一步看一步,也是应有之意。何况,越宁真的很好,收养的家庭也很好,他本人各方面也足够优秀。并且,郑熙行越想他打靶时的表现越觉得合胃口!就是要这个范儿!

越宁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今天去吃个饭,明天一起看个电影,后天去个什么高档商场…”,小胡老师言犹在耳。

郑熙行的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他好像也记得有谁这么说过。可是没办法啊,要沟通沟通,难道不是一起吃个饭会比较有气氛吗?

吕清风家境的原因,应酬起来比较自然,笑着接上了话:“学长好,我们正要去林强家蹭饭呢,林奶奶邀了我们去,谢谢学长的美意了。宁宁,跟郑叔叔说再见。”

越宁强行压下了古怪的感觉:“郑叔叔,再见。”赵修文、林强跟着排了一句:“郑叔叔,再见。”

说完,五个人都愣住了。吕清风一头汗:“那个,叔叔,不对,学长,我们在宿舍开玩笑说顺嘴了。”

郑叔叔:…郑叔叔今天真是不顺极了!就这么成了叔叔!

走远了,才问越宁:“这位不是凡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越宁道:“我…捡过他的钱,给送派出所了。”

吕清风点点头:“哦,那就没事儿,当一普通学长就行了。”

“他的生意好像做得不小,想招咱们学校的学生呢。”

林强笑问:“去公司打工?不大好吧?”如果是自己创业,那就比较不错了,给人打工?连赵修文一起摇了摇头。这会儿,别说郑熙行这种“个体户”(并不是),就是外企,在一般人的评价也是“挣钱,不正经”,如果是个女孩子进了这样的企业,那评价就会更难听。越宁耸耸肩:“以后会好的吧。”

“谁知道呢。”

郑叔叔郁闷极了,越想吕清风的表现越觉得可疑这小子是不是认识我啊?他的“认识”是指知道他爷爷是谁的那一款。站在打开的车门与车身形成的空间里,郑熙行点燃了一支烟。日子没法过了!太操蛋!自己专业的人要不搞研究要不进设计院之类的地方,想家养个设计师都千难万难,他要养个自己的班底,想开发更合理的户型做好品牌!设计师不听他使唤…到现在事业做得虽大,在外面威风八面,郑熙行的危机感还是极其强烈的!越宁这边也一样,小孩子一点也不好拐,小孩子的家长还特别警觉,亲,我是来送钱的啊,你们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