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越宁起身道:“这些年,多谢照顾。”

“哎哎,不敢当不敢当的。”

“得,再跟我这么说下去,您也不自在。生意还好?”

“嗯嗯,真是托福了,我这不是客套话。”

“不跟你讲客套话,等会儿要是有人找你问什么,给他们带句话:别瞎琢磨。过犹不及。”

破烂王个半文盲啊!他八个字他只听懂了一半儿,急得快要哭了:“啥意思啊?”

越宁:…艾玛,忘了你听不懂。“叫他们不要多心。”

“不是,大学生,不是我说啊,你就这么说了,他们还是得琢磨,这些人,不琢磨,他干什么吃呢?”

说得好有道理…

越宁笑道:“算了,交给我吧。”

“哎。那我?”

越宁递给他一个信封:“知道你不缺钱,辛苦费。以后有功夫,去看看邵奶奶。”本来要留在这里给敬老院揭牌的,经过昨天一闹,怕再出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来,干脆早点去省城得了。无法多作停留是件遗憾的事情,越宁便托了破烂王。

破烂王是个聪明人,倒没多问,揣了钱,保证一定照顾好邵奶奶。钱不钱的,真无所谓,这会儿得见一面,比给他一百万都划算的。

越宁接着又跟何院长等人告别,抱抱小胡老师那个胖宝宝。宝宝长得很精神,很爱笑,糊了越宁一脸的口水,只是在越宁要带他妈妈离开的时候,哭得极惨。小胡老师没敢回头,一气往前走。刘淑芬触动心肠不忍地道:“要不,把孩子一起带走吧。”大不了咱们帮着出钱,反正养得起。儿子跟老师感情好,老师孩子那么小…

小胡老师低声说:“带他过去,我照顾不好,孩子又不是没爹。”

刘淑芬一噎。

最后带着小胡老师到了省城,她还没缓过劲儿来,刘淑芬心有戚戚焉,拉着越宁逛街:“胡老师一起来嘛。”越宁一看这两位,一个要见父母,心情不会好,一个刚跟孩子分开,更不可能心情好。行,购物发泄吧!

刘淑芬给小胡老师买了很多衣服,顺手又给小胡老师的宝宝买了许多服装玩具。小胡老师开始还拦着,后来发现刘淑芬情绪好像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悄悄问越宁:“你妈妈不开心?”

“要见外公外婆。”

越宁的家庭关系十分复杂,小胡老师表示了理解,随便刘淑芬买买买的。

越宁也看出来了,刘淑芬并不是特别的紧张,只是陷入了这种气氛里,过不多会儿就会好的。果然,逛了两个小时之后,刘淑芬就恢复正常了。一行人又回到了招待所,越宁的衣服也到了。

刘淑芬丢下了街上买的大包小包,开始翻起衣箱,拉着儿子换装。郑熙行和麦克面面相觑,许久,麦克吐出一句话来:“那个,是男士在换装吧?不是应该我们陪同,女士们等候的吗?”

郑熙行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太太做的总是对的。”

过不多时,越宁出来了。

换上一身黑色小西装,梳了个背头,俏挺的鼻梁上一副平光的金丝眼镜。亲妈专业设计很多年,虽然后来没干成这一行,眼光还是相当可以的,亲自指定了服装。穿上之后他妹就吆喝要拉哥哥去拍照,飞古堡拍的那一种:“珍妮的那个就很合适。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打电话问珍妮。”

刘淑芬和麦克都乱心酸一把的,珍妮是麦克的妈妈,刚在欧洲买了个堡。比起来越宁的生活本该比苏珊还要惬意的,苏珊小学的年纪就满世界跑还要古堡,越宁读小学的时候…

打住!

越宁被妈妈和妹妹挎着去餐厅吃饭,郑熙行趁机和小胡老师进行沟通,麦克突然发现…自己又成了个拿相机的了!【我只是在刚见面的时候拿个相机活跃气氛而已,我真不是个只会傻乐的家伙啊!】这边其乐融融,等着明天的会面,会面另一方所在的五星酒店十五楼大套房里正热闹。

经商会会长一捎信,刘家便振奋了起来。就像刘淑芬讲的那样,他们家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卡在了瓶颈。眼看同一批发家的纷纷突破瓶颈一飞冲天,他们家却遇上了鬼打墙。想再进一步呢,自己只有70分,必须有人帮扶,问题是他们没人扶。这一回如果是刘淑芬回来,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激动。偏偏是越宁!那是顾家独苗金孙,他家的外孙!

原本都要赶到帝都去的,被会长拦了,现在必须得早早过来,等着觐见。提前几天过来,订同一家酒店,说不定能来个偶遇。奈何越宁住军区招待所,他们要订房,就一个答案:没有房间了。只好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商讨相关事宜。

主要是关于越宁的:“孩子吃了苦了,可得好好补补啊!”

补什么呢?这些人肯定不是李家坳“杀只鸡,面条里卧个荷包蛋”的水准,外婆舅妈就讲:“十八了,得有自己的车啊,还有衣裳首饰得来点儿吧?不能回了家里没自己私房啊!”但是不知道越宁长短胖瘦,咋送呢?外婆说:“开个卡得了,放个八十八万的,吉利。”

得到了小姨的赞同!

外公气得要命:“闭嘴!他能缺了这个?他不开公司么?趁公司还小,投钱给他!体面!”那个身份出来的人,想干一番事业,一堆人捧着钱上去凑趣儿都捧着猪头找不着庙门,人菩萨不稀罕你的。

大舅突然冒出了一句:“咱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怎么跟妹妹讲话?”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忽略亲妈?不对吧?

长辈们集体打了个哆嗦,那个狠角色!当年刘淑芬被刺激大发了直接放话:不让我离婚是吧?不离我是顾家儿媳妇,我记住你们了,别想让我当奴才陪笑脸给你们吹风,我不捣乱算你们烧高香了!

静默五秒钟,外婆说:“这些年,也难为了她。该好好跟她说说话的,她现在那个男人是个外国人?哎,两口子只有一个闺女,愁哦!”

二舅妈主动说:“妈到时候跟妹妹说,叫守义他们陪宁宁说说话?年轻人才能谈得来嘛。”她儿子守义跟越宁同年。

大舅妈不大开心了,认为自己儿子才是在帝都上了大学的那一个,应该她儿子表现的!“谦礼在帝都读书,更有的聊!”

外婆觉得不错:“嗯嗯,谦礼是好!”长子长孙,当然好。父母长辈也是功利的,有出息的孩子总能得到更多的注目,有时候是勒索,有时候是偏爱,但总是能被想起来。刘家长孙刘谦礼属于被偏爱的。

二舅妈不乐意了:“妈,那也得谦礼愿意呀!要不是大嫂拿上吊逼他,他都不乐意过来!他能好好跟外甥说话么?别跟大妹那时候似的,牛不吃水强按头啊!”

大舅妈眼睛一瞪:“我的儿子我知道!谦礼来了!他就会好好做!”

妯娌俩杠上了,火花四射!这么大的好事情,谁都要抢给自己的儿子!

大舅妈使出了杀手锏:“那把孩子们都叫过来看看呀~”她是得意的,生了长孙,儿子还聪敏,考上帝都不错的大学。刘谦礼在家里很有发言权,如果不是这次可能涉及到一些不适合小孩子知道的隐秘事件,刘谦礼应该作为唯一一个孙辈出席的。

二舅妈气得要死,接着扇风的动作掩饰尴尬。大舅妈越发得意了:“我去叫谦礼~”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老子》。

第84章 会面(三)

刘家长孙刘谦礼,正召集了堂妹刘媛媛,表弟张子明,仨凑一块儿开小会呢。

刘家家庭结构如下:

祖辈:刘淑芬的父母老两口,她还有些姑舅姨之类的,但都不在一起居住,关系比较疏远。

父辈:刘正鹏老先生和妻子养活了两子两女,他们各自有了配偶,刘淑芬行三,前面有两个哥哥。

子辈:长子育有两女一子,次子育有一子一女,幼女养了一个独子。刘淑芬的儿女并不与他们熟悉。

眼下,第三代的六个人里,聚了三个在刘谦礼这边开会,这三个应该是眼下全家智商的上限了。三个人的表情都不那么美好!

刘媛媛小姑娘娇惯一点,先说话了:“大哥,我怕他们掉链子。”

张子明也点头:“表哥,真的会啊!外公外婆一掉链子,我妈肯定跟着…”

一弟一妹,眼巴巴地看着刘谦礼,让他拿个主意,刘谦礼眼前一黑。

刘谦礼是个苦逼的孩纸。

作为一个智商、见识皆不错的、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开明青年,他遇到了和当年李家坳版越宁同样的问题:家里人太蠢,但是对我又很好,肿么破?

作为家里的长孙,长辈们对他是真的极好极好的!刘家又不缺钱,打小捧着他长大。幸亏小时候老师比较正直,没让他被家长给养歪,这才顺顺当当地成材了。然后,苦逼的日子就来了。铁屋子里最先清醒的人是最痛苦的,刘淑芬这么痛苦过,破门而出,现在轮到刘谦礼了。

刘谦礼比越宁好点的地方就在于,他家长辈到底是有产者,比李家坳要点脸,至少拿出去样子还能看,脑子也灵活,在挣钱这件事情上有点心得。这就产生了一个让刘谦礼比越宁更没办法接受的问题:咱物质生活有了,精神境界能跟着提升哪怕一星半点吗?!!!

不能。

至少在刘谦礼看来,进步极其细微,甚至因为受到了大姑妈离婚的刺激,有了倒退的趋势!刘谦礼整个儿想死透算了!以前还努力培养大姑妈上大学,到了孙女儿就觉得读书会把人读傻,没法认真过日子,他俩姐姐就只读了个中专,回来就在家里帮忙了,看起来居然也在家族企业里做得似模似样。只是个人生活一塌糊涂!

也是尝到了刘淑芬婚姻的甜头,长辈们难免想如法炮制。刘谦礼的大姐就是第一个试验品,完败。中专毕业,家庭教育又是这个样子的,以刘家的财力,多点陪送也就觉得升迁无望的县处级肯把儿子配给她这儿子还必须是不怎么务正业的。经过了顾川,这样“低层次”是入不了刘正鹏的眼的。

完蛋了,一拖二拖,拖到二十三,家里长辈慌了神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啦!找了个同样下海经商的人家嫁了。这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位大姐在自家家族企业里内,大小是个中层,也雷厉风行。嫁了之后就…生生生,连生三胎女儿,丈夫在外面养小的要生儿子,所有的聪明劲儿都修炼成一个技能捉奸。

这是刘谦礼他亲大姐!大姐结婚的时候他还小,反对无效。

轮到二姐,刘谦礼讲话更顶用了一些,好吧,不嫁暴发户了,咱哪怕嫁个小科员呢?也比大姐这样强吧?那会儿他刚考上帝都的大学,意气风发,可也吵不过长辈们,怎么办呢?往马路中间一站敢再坑我姐试试。

好,长辈们妥协了,你快点回来,路上有车。

二姐运气很好的,算是自由恋爱,嫁了工商的一位青年才俊副科长,二姐夫也是中专毕业,但是人比较上进,毕业招工考进了当地工商局。参加工作的时候十八岁,人也能干,也机灵,家里父母虽然是扫盲班出身,但是很尊重知识也挺讲道理。当时看二姐办事特别利索,也是读过书的,二姐夫眼瞎的程度一如当年的刘淑芬就这么相中了二姐,俩人结婚了。

二姐夫既有岳父家若有若无的经济支持,二姐也是个利索人,会理家,二姐夫自己再努力,够了年限,二十二岁提了副科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十来岁就能做到处长。

刘谦礼好歹算是放心了:至少以后不会愁二姐生活不好了,想法儿帮大姐正正脑,离个婚,家庭的麻烦事算是解决了。

万万没想到啊!二姐夫比大姐夫好是?特么二姐犯了抽!二姐怀孕了,亲妈亲奶奶把她给坑了!两位说的话在二姐听起来也是在理的:“你男人大小是个官儿,不能违反政策,你只能生一个。这要万一是个闺女,婆家生气怎么办?看你大姐,多命苦!看你大姑,头胎就生了个儿子,多顺溜。没了儿子,就跟要疯了似的,亲爹妈都…咳咳,不说她,不说她。”

总之,一句话:要生儿子!

走,反正家里有钱,照个B超什么的,确定一下性别,女婴就打掉,再怀个儿子。

一照,不凑巧,闺女。

打吧。

二姐夫就要疯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呢?我闺女就这么没了?啊?”公婆也傻眼了:“儿子闺女一样待啊!养好了就行!不是都说你们家出好闺女的吗?咋把我家孙女儿给弄没了呢?”

二姐夫死活要离婚,跪在爹妈面前痛哭流涕的:“这媳妇儿真不能要了,我宁愿离婚之后一辈子升不了职,也不要这么个人儿啊!我要生不出儿子来,她得弄死我多少闺女啊?”

二姐懵逼了,亲妈亲姐姐懵逼了,全家都懵逼了。刘谦礼放暑假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儿,他也懵逼了:“我就不说你们这事儿做得对不对了,退一万步!你们TM干这事儿的时候居然不跟孩子爹商议?”

这不,闹了一个暑假,刘家也算是个富户,要点脸面,没有农村老太太亲自上单位去闹的习惯,她们找人写了封情辞恳切的陈情信为了不影响女婿的工作,我们姑娘做出老大的牺牲了,姑爷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递给二姐夫的领导了。

刘谦礼炸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日啊!完全没办法同情了好吗?他都觉得要是拦着二姐不让离婚,那是真对不起二姐夫!

二姐夫的领导比较欣赏二姐夫的,将这事儿勉强压了下来。

刘家鼓励家里孩子考帝都的大学,谁考上了,谁是心尖子,奖励车子和帝都房子一处!为的什么,刘谦礼知道。但是考虑到整体家族的利益,他还是认真去考了,也考上了。再看眼下这情形尼玛我要是找个知书达理聪明能干的姑娘来给你们当儿媳妇、孙媳妇,我都觉得对不起她!

这是他自己的小家庭的事情,二叔那边呢,堂妹倒是聪明,也是他的坚持之下,读完初中读高中,因为学习成绩好,在堂兄的支持下是要考帝都大学的。问题出在刘媛媛她哥刘守义身上了,这货成绩一般,被堂兄和亲妹衬得很平庸,思想居然神奇地跟父母接了轨。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被当成对照组长大,刘谦礼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幸亏大姑姑和堂妹表妹还靠谱,不然我真离家出走住福利院了啊!】这种想法也就是想想,长辈们对他是真的很不错的。就是这份亲情,捆住了刘谦礼。

二姐死活不愿意离婚,家里一堆人都觉得二姐这事儿做得对除了他们仨。正在这个时候,商会会长带来了口信:公子爷要见大家。

去!必须得去!

二姐也一改哭哭啼啼搏同情的样子,斗志昂扬地收拾行装。她要干什么,刘谦礼用膝盖想都知道:我那个家世牛逼的表弟回来了!找他撑腰!萧平安他怎么离婚!他领导也不会答应的!

这种情况下,见面纯属去丢人的。他妈还提议,刘谦礼也在帝都读大学,订个机票,跟着表弟搭同一班飞机回去,正好路上联络感情“你们都是大学生,有话说”。刘谦礼真的要被逼疯了!打死刘谦礼他都不会同意!

然而,长辈们没有打死他。他亲妈以死相逼:“我生了个儿子,辛辛苦苦养大,有什么用呢?”扯了条绳子往吊灯上一挂,就要上吊。

【MD!】那是亲妈啊!刘谦礼屈服了。不为别的,就是他大姐真吞过安眠药,他怕大姐这傻逼基因是亲妈遗传下来的。

到了省城,刘谦礼试图跟长辈们讲:克制一点,镇定一点。平常他讲话挺好用的,这会儿长辈却一句也听不进去。没办法,他只好先将家里另外两个明白人叫过来,咱先商量个办法。

“不能由着他们再这么热情下去!”刘谦礼定下了基调,“听周伯伯讲,那位表弟是Alhpa的创始人,就是嘟嘟的那一家。”

张子明:“15进T大,16开公司的那位?”

刘媛媛心直口快:“哥,我真怕咱们爸妈一齐被他玩儿死QAQ。”

刘谦礼叹息道:“骨头渣子都不带剩的。”

张子明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我们要做什么才能把危害减到最小?”

刘谦礼思考了一下,说:“别想着跟他耍小聪明了,怎么实在怎么来吧!玩不过啊!”

得到另外两位的赞同,刘媛媛说:“爸妈他们那里怎么办?总不能他们前头捅篓子,我们后头糊墙吧?大哥你还好一点,我们讲话也不是很顶用,可就算是你加上我们俩,也糊不过来。肯定糊不过来。”

刘谦礼道:“还是得先跟大姑姑取得谅解。”

“别闹了,”当妹妹的吐槽了起来,“大姑姑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好吗?要不也不会是…那该是我表哥对吧?哦,不会是表哥出面约见啊。表哥丢的时候才多大啊?他认识咱们谁啊?正经的不该是大姑姑的事儿么?要我遇上大姑姑的事儿,找到儿子之后,我也不会再搭理这些人了。叫大姑姑谅解?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哦。”

张子明咳嗽一声:“表哥说要见,大姨答应了,应该不会主动给脸色看的。”

“可咱们仨的爸妈,能保证不气着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之前干过什么。”

刘谦礼作为刘家第三代第一个明白人,也是机缘巧合的。就是因为刘淑芬事件,他比越宁却要大上五岁,刘淑芬闹离婚那会儿,他已经能记事儿了。没生儿子之前,刘淑芬也带过侄子,对大侄子挺好,全家都觉得很光荣。满耳朵都是讲的大姑姑好之类的。越宁没了,全家异口同声骂顾川不是东西。

好几年下来,刘谦礼被洗脑。

接着,全家又说刘淑芬不好,不该离婚。

那个时候有点惯坏了的幼崽刘谦礼就懵圈了,熊气十足地指出:“你们不是说大姑父不好的吗?不好为什么不让大姑离婚。离!不理那个坏蛋了!”

然后换来了人生的第一场揍!

挨完揍的幼崽刘谦礼彻底懵了:这TM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从此种下了对父母长辈们怀疑的种子,上学之后,有了正直的老师的教导,种子破土发芽,渐渐长大参天大树,接着护着了一个堂妹、一个表弟,都成了脑筋清醒的人。然后三个人一起发愁:没一个有越宁的联系方式的,连事先通个气都办不到QAQ。问会长,人家说不知道,打电话到公司…Alhpa的人又不傻,到这会儿还会随便把老板的电话给别人,那不是找炒吗?

刘谦礼道:“到时候,你们俩,随便谁,跟表弟好好说话,他应该能够看明白情况。咱们做到了,能让他对长辈的容忍度高一点。万一长辈说什么不妥当的话,一定要打断!对了,姑姑又找了个姑父,是外国人,还生了个表妹,一定要对他们礼貌再礼貌!大姑交给我!她才是重点,我好歹以前见过她。你们俩都没见过吧?”

余下俩一点头。

好吧,这个不太像计划的计划,也只能这样了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能制定什么计划呢?有个大概的原则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谦礼他妈来了:“谦礼啊,走,你爷爷奶奶有话跟你说。哟,媛媛和小明也在呀。”

身体健康的刘谦礼,每每在自家长辈开口的时候出现贫血症状眼前又是一黑。一手一个,拖着一弟一妹:要死一起死,我一个人也HOLD不住这满家的傻货啊!

他妈很不开心,但是儿子更要紧,只好忍了怒气,看着儿子拖着对头家的闺女一起去露脸。既然这仨都来了,没理由其他三个也不来呀,刘谦礼大姐还带了个拖油瓶大姐夫,一块儿与会了,整一个家庭会议。

刘谦礼忍着掀桌的冲动,听家长们讲了他们的计划。努力克制住打人的想法,苦口婆心:“你们送什么,都不是重点。”

“诶?”

“关键是感情,感情懂不懂?!”刘谦礼暴发了,“关系好了,什么不送都行,见个面,吃个饭,你们看我跟媛媛放假见面还互相送礼物的吗?没有!我上大学,你们给奖励,多少我都接了,对吧?舍本逐末!该干的不干,不该干的乱干,你们想干嘛啊?”

长孙发威,即使是不大瞧得惯他的二婶儿,也不敢说话了,他妈也直接吓傻了。倒是他爸爸沉下了脸:“你这是教训大人吗?感情,感情!感情哪里来的?我们没有相处,那就是钱买路了!不肯花钱的,都不是真感情!懂吗?”

刘谦礼:…说得好有道理,我还是不能忍!“要钱不会找你们!你们那点钱人家看不上!人家看不上,咱就不要自取其辱了!好!不!好?!人是来见面的,不是来收礼的。不稀罕,真不稀罕,顾家不缺钱啊…别拿钱去砸他。他是T大学生,有自己的公司!我还在花钱的时候,人家在挣钱!别当他是你们周围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换个想法,好吗?”

他爷爷刘正鹏面上也不自在了起来,以前孙子讲话倒是有点道理,这回怎么这么不中听?“谦礼!”

刘谦礼听到爷爷叫他名字就头疼,他本来不叫谦礼的,刘小飞,名字挺好的,多接地气啊。但是抱大腿没抱好的长辈们不这么觉得,顾家大树不给他们纳凉了,他们家跟台商做生意,就觉得自己孩子的名字不够那么有内涵,顺着台商的风格,给孙子换了名字。换得刘谦礼特别烦!尼玛罚抄写名字都比别人多几笔。

“你是怎么跟大人讲话的?我倒要问问你们校长,学校就教给你这些?”

刘谦礼压着火:“爷爷,我们学校校长副部级的。”见不着啊您呐!

刘正鹏想第二次揍长孙。

刘谦礼认为,他爷爷他爸爸,是在那个年代支持大姑姑读大学的人,思想也比较开明,至少他们知道,送车子送珠宝不如支持表弟的公司来得有脸面。试图沟通:“咱们能把脚步放缓一点吗?”

他爸爸不这样认为:“你不知道你大姑姑的为人,太狠了,现在不定已经跟你表弟说什么了。就得一开始来点大的,亮点的,让你表弟想一想,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

“你大姑能说我们哪样的?不讲道理,不心疼自家闺女。”刘正鹏沉声补充。

刘谦礼痛苦地问:“咱能别这么丢脸吗?!人家是母子,亲妈吃了苦头,不兴人家儿子心疼吗?儿子会为了你们那点蝇头小利就忘了亲妈的委屈吗?人家有人性的!没人性咱就更不能这么结交了啊。” 刘淑芬的婚姻问题,小字辈跟长辈永远达不成共识。

刘媛媛也要崩溃了:“要点脸吧…”

张子明蹲地抱头:“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吗?”

刘正鹏大怒:“你们懂什么?你们打落地,吃过苦头吗?个个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哪里来的?!都是长辈们这么挣来的!家业是那么好挣的吗?都是卖脸皮卖苦力换来的!”

“最直白的道理,人家看得上大姑姑,看不是你们。为什么?别总说大姑姑不好,她要不好,不能叫人家看上了。你们要好,怎么不叫人家看上了呢?这么多年了,怎么还看不明白呢?你们就算为了利益!好歹想一想,学一学,改一改,好不好?!”

眼看老头子要发怒,老太太赶紧打岔:“她要好,人家怎么会放她走啊?!没儿子,又不听话,人家也是不想要了。她再嫁得这么老远?那过得叫好?我是她亲妈,我能不疼她吗?背井离乡的!你全地球数一数,能比给顾家当儿媳妇更好的人家,有几个?啊?”

刘谦礼委实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拉开了窗户,坐到了十五楼的窗台上:“你们真要带着这样的想法去见面,一准儿要出事儿,我不如现在跳下去,死了也比丢脸强。”

底下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姨妈姨父…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姐夫都惊惶地张着手:“你要干嘛?你下来,快点下来。都依你!”

他堂妹和表弟一脸的“哥,你要挺住”的苦逼表情,堂弟一直在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