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无关轻重的法律,因为没有利益,所以没有人会去做?”

“也就你这样的,”郑老第一次这么明白地表达了自己其实不是很乐见郑熙行出柜的态度,“一般你这种情况的人,多的是娶个老婆打掩护。我要是眼皮浅点儿,就也叫你这样干了。谢谢你全家都没有这么下作的人吧,婚姻红利对社会成功人士而言,是极大的诱惑。就算合法了,还一堆人要瞒着呢。你确定真的要做?”

郑熙行努力说服着祖父:“也就是法律不认可这一条,这是可以改变的。改变整个人群的想法,一条法律、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了。因为没利益,所以没有真有份量的人肯去做。同样的,因为没有利益,真达成了,也没什么有份量的人会跳出来反对,不是吗?等做成了,我再正经八百儿地公布,行不行?”

郑老闭上眼睛,并不配合。

“您就当我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儿成不成?您自己说,要是我没跟宁宁好上,就纯想搞事儿,您还是这个态度么?由着我玩了是吧?反正是行为艺术,还为家里争个开明的形象,对不对?您看那些搞艺术的、玩学术的,不都是这样吗?”

郑老睁开了眼睛:“玩票的,回头就又是新的一天,不在乎成功不成功。你打这个比方,是想着哪天不玩儿了?我告诉你,你要存了这个心,现在就分吧,锅我来背,老顾肯定感激我。要只是为了拿这个说法糊弄我,我也告诉你我们还讲各职业一律平等呢,主席还跟掏粪工人握手呢,现在照样歧视农民工。别当我不知道,我呼吁都没用,谢谢。”

“爷爷…”

“以前不管你,是因为觉得你能处理好,我也不想当个专制家长,这样对你们的长成没好处。民主,不代表由着你作,明白?家里的让步不算小了,这个你心知肚明,所以你不能得寸进尺。还是那句话,我不强拆,你也不能违建。你可以做社会变革的先锋,那也要看什么样的变革。”

“您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以前也不是这么干的。”

“我以为干的那么多您都没反对。”

“以前你干的事情不会成为爆炸性新闻。老幺,我是你爷爷,没有不希望孙子过得好的爷爷,你排行到十四了,前头还有十三个一样管我叫爷爷的人。哪怕他们不在意,我也不能替他们不在意。这是一个家,是一个整体,你受其利,就要为它考虑,懂?”

最后,祖孙俩还是没谈拢,郑老亮了底牌:想认认真真给日子,就窝着,别蹦跶,不想过了,正好,别要死要活的。

郑熙行没有被“变脸”吓住,严格来讲,郑老这根本算不上变脸,他一直就是这么个态度。之前宽容和气,乃是因为自己和越宁都没有踩到他老人家划的线上。此一时彼一时,老爷子不待见他们高调的行为方式了。

从家里出来,犹豫了一下,郑熙行打通了越宁的电话:“宁宁,有件事情我好像办错了。”

宁宁带笑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咦?你还会认错哦?”

“不开玩笑。”

“嗯?”

郑熙行简明扼地要了“谈判”成果,很认真地忏悔:“是我冲动了。”

“合着你打算先斩后奏,事到临头要拉赞助的时候再跟老爷子招供,说‘以前骗了您老,您现在别计较那些了,快点帮我’?”

“且不说骗不骗得过去迟早得被他看出来,这样的事儿上真骗了,还不得被打死?”

“那不得了?”

“我没事先跟你商议,就跟老爷子招了。”

越宁道:“凡事都有意外,跟老爷子讲话,还想牵着他老人家的鼻子走,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被他看破才是正常的呢,好吧,我是有点意外。早是早了点儿,我也没想到需要这么早就站到台前去。认了吧,老爷子没打一开始就反对,已经很开明了。”

郑熙行感动得快哭了,冷不丁越宁又补了一句:“他老人家现在很不满,我们可以不管他们的意见,但是如果不能说服老爷子支持,我们也不过是在玩单机游戏,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郑熙行把装哭的腔调又咽了回去,咬牙切齿地道,“接着干!只要能看出眉目来,咳咳,家里不会袖手旁观的。跟家里讲实话,完全是是因为尊重老人,而且能得到支持会加快进度,我是不会放弃的。他就是见不得高调,怕影响不好,我知道,他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强求所有力量都用来帮我。只要我做得差不多了,也不会眼看着我去死。”

“哦。”

“诶?”

“我…过两天妈妈就过来了,我去跟她见个面,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同意了,你必须跟我一块儿去见她。”

郑熙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这是承认我啦?”

越宁学着他的腔调逗他:“你你你你,你是不承认我吗?”

郑熙行连忙否认:“我得把家里抹平了,才能让你正经‘见家长’。我爷爷这边是比较难稿一点,所以会晚点,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那行。”

“那个,刘姨不会打人吧?她这么多年不容易,呃…别刺激她。”

越宁顿了一顿:“我会注意的,不会一上去就跟她全招了的,总得有点缓冲。”

他心里也没个谱儿。先是01年初,几经波折,刘淑芬的第一家国内分店正式开张,借着情人节的噱头,打开了市场的一角。越宁陪着刘淑芬忙前忙后,出席开幕仪式、张罗酒会,从店里订了几件样式不错的首饰当礼物送给相熟的女性亲友,顺带打广告。

开幕的酒会上,已经大学毕业了的表哥刘谦礼也应邀到来。越宁很同情这位大表哥,大表哥看起来成熟多了,生活给他上了许多的课。看到姑妈和表弟,他倒还能笑得出来:“恭喜恭喜。”

刘淑芬看到他也高兴,心情好了,也问一问娘家的情况。刘谦礼道:“还那样,安静多了。可一安静吧,我又有点负罪感了。还好,我还能绷得住。”

刘淑芬拍拍侄子的肩膀:“你爷爷快做寿了,帮我带点寿礼回去吧。”

看着刘谦礼这个样子,越宁想到自己,心情也阳光不起来,自家爷爷比刘谦礼的爷爷明白多了,正因为这样,负罪感也更浓了。再看刘淑芬一脸“我儿子很懂事”的幸福表情,几乎要没办法试探她。

刘淑芬在国内停留的时间只有三周,越宁咬咬牙,先是故作不在意地在刘淑芬给他选新礼服的时候顺口提到这位设计师的性取向问题。刘淑芬道:“看开一点,这是个人自由。”

越宁虚心请教:“不会对原生家庭造成困扰吗?”

刘淑芬道:“家庭为什么会困扰?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唔,国内这方面的风气还不是很开明,其实没有什么的,从医学角度来讲…从社会学角度来讲…在美国…反对歧视…如果你的企业想要做强做大,成为国际性的,就必须开明。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宗教信仰的歧视、性取向的歧视都是不可取的…”

越宁试探地道:“那,你不反对身边有人这样啦?”

“嗯,看到了吗?我的秘书,她就是les,我们合作很愉快,她的工作能力、生活幸福与否跟性取向没有任何关系。”

越宁大着胆子问:“那要我也是呢?”

刘淑芬没往这上头想,轻快地道:“带回来给我看呀。”

“…”

“…不会吧?你说真的?等等,你爷爷知道吗?他们怎么讲的?哪个倒霉玩艺儿拐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郑老爷子的思路变化:

1、宁宁没认亲前。孙子就内样了,正常婚姻是不指望了。骗婚他不屑,跟GAY结婚生子的女人双Q不能相信,与其影响后代智商,不如不要这个后代,让孙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少过得舒服,一家和气2、宁宁认亲后。老顾就这一个孙子,难度很大,不看好结果,绝对不会跟老顾硬对着干。但是已经有了个开明的开头了,只能静观事态发展。心里已经想,分手就分手吧,但是不希望会因为分手对两小产生伤害,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如果两小能有好的解决方案,也行,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不吃亏就行,赚不赚便宜倒在其次。

3、俩货做的事儿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时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不能太高调。走得越高,影响越大,影响到大局利益,我抽死你们算了,不排除跟老顾联手棒打鸳鸯。

总结:感情上没有什么偏向和厌恶的意思,不撺掇不反对。总体利益是需要考虑的,不可能为了一个孙子就不管其他的了。

十四:很想结婚正名。

宁宁:目前没想分手。

宁宁妈妈:有点方。

第104章 变化(五)

没有能够陪伴儿子成长,把他从一个软绵绵胖乎乎的宝宝教养到一个帅气的男子汉,是刘淑芬心中永远的痛。还好,宝宝很乖很懂事,她还能做一个很贴心的开明的妈妈,跟他聊天,听他倾诉一些生活中的小麻烦,帮他处理一些他不方便处理的事情。相处下来,也是其乐融融。刘淑芬私下做了许多事情,比如挺传统地攒了不少好料,准备给儿子娶媳妇儿用…

直到儿子跟她出柜。

刘淑芬努力想表现得和蔼可亲一点,不想吓着儿子,国内这环境已经很压抑了…MD!国内这环境谁TM还要拖老娘的儿子下水?!先打死那个小兔崽子!艾玛,一个没绷住,说粗来了!

越宁愕然,完全没想到在国外呆了这么长时间、身边有一位les朋友、还让他不要有歧视的亲妈,反应会这么激烈。

刘淑芬爆出这一句之后,发现儿子的表情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她的应变能力多强呀,不作解释,反而追问:“你知道国内环境吗?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她这个态度让越宁有点担心,如果母亲也反对的话,无疑会让他很难过:“知道的,而且我们会去面对的。”这个时候必须态度坚定。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刘淑芬喃喃地道:“你才多大啊?!”

越宁见妈妈好像态度还算正常,小小声地:“再过几天就二十一了,不算早恋啊。”

刘淑芬现在想掐死这个熊孩子了:“我说的不是这个!”

越宁:“(⊙o⊙)?”

亲妈面前,卖萌无用。

刘淑芬每个问题都很精确:“跟谁?对方多大了?做什么的?怎么认识的?在你多大的时候认识的?你从小到大忙得像条狗,哪来的时间去谈恋爱的?为什么决定要跟他相处?相处愉快吗?他父母知道吗?同意吗?他的家庭接纳你吗?最后,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咳咳,性生活?方式健康吗?”

越宁眨眨眼,再眨眨眼,这位女士问的问题并不难回答答案都是唯一的,然而正确答案本身却不那么讨喜。或者说,有点糟糕,正常父母听了都想暴起而殴打的那一款。

郑熙行同志,比他大不老少,因为魏骏这个二货抽风才认识的,认识的时候自己还没成年。是没什么时间谈恋爱,然后…他先表白的,自己觉得也不讨厌就想“试试”?跟人家父母见过面,但是从来没有正式“见家长”那种见面,并且对方家庭的态度目前并不很乐观。那个生活,当然是有的,健康是挺健康的啦…

一想到健康的那个生活是建立在以上这许多条件的基础上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回答完问题,越宁自己都囧了:这个,好像是没有办法能够说服亲妈。

刘淑芬的脸阴得不像样子,对儿子口气还是轻柔得紧:“宁宁,你想明白了吗?”

越宁囧着脸,想了一想:“其实…目前还行吧。”

“嗯?”刘淑芬惊讶了,带点轻松地问,“你是还没想好吧?”艾玛,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就说嘛,宁宁还这么小,不可能这么早就确定下来的。

越宁慢慢地说:“当时没怎么想,他提了,我点头,当时没觉得离谱…”又委婉地将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了一说,也将郑熙行当初的计划讲了出来。

刘淑芬听得很认真,一道听、一道分析:儿子并不是自发自觉的GAY,更有可能是双,或者干脆就是青春期认知迷惘阶段被拐了。估计郑熙行这王八蛋就是占了个到得早的便宜,没有郑熙行,换条件差不多的姑娘过来,跟儿子处得久了,也有可能成功哩。郑熙行还算有心,但是那个“大计划”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越宁说完了,眼巴巴看着刘淑芬,等她的意见。刘淑芬知道自己不能沉默太久,也慢慢地回答:“宁宁,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的个人问题,任何人都不应该干涉太多。不过,作为你妈妈,我还是会忍不住为你担心。你们俩这事儿,不带任何其他的社会形成的观念,我这心里还是觉得悬。我再问一句,你是认真的?不是调剂生活?”

“为了恋爱而恋爱,我没必要浪费时间,我正事儿一大堆呢。”

刘淑芬头疼了:“都说你很有想法很理智,其实你对和睦的家庭生活是充满向往的。理智的人,不会这么冲动都跟我说了的。好吧,历史遗留问题,现在不翻旧账。我就说说你现在这个事儿。”

“嗯嗯。”

“妈妈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担心你的阅历,担心这个大环境。如果你是真的乐意,那没什么,即使国内呆不下去,咱们还可以去米国,我很希望能跟你多相处,这些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感情的投入是没有办法计算和衡量的,我很担心你精神受到打击。郑家那个小十四,不是个定真的孩子,他打小,客观地评价,喜新厌旧。他的兴趣爱好,没有能够持续长久的。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吧,他的业余爱好换了五个,因为觉得没有挑战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越宁好像明白一点刘淑芬的担忧了:“妈妈,我不是靠他吃饭的小媳妇儿,我有自己的事业。再说,相处是相互的事情…”

刘淑芬没再继续纠缠“你年纪小”之类的事情,而是指出了现实问题:“你爷爷他们还不知道吧?”

“呃…”

“他爷爷那边,是在装不知道吧?”

“额…”

“宁宁,人要有理想,但是不能光有理想。你以往的经验,只能说明你有能力实现你之前的理想,比如创业之类的,那些本就是在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现在,你遇到了挑战,我希望你不要把之前的经验照搬到这件事情上面,这样很容易走入误区。”

“呃…”

“我不给你灌所谓的心灵鸡汤,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我们来讲讲现实吧。现实是,如果只是感受一下恋爱的美好,没问题,你是成年人了,有固定的伴更安全。如果上升到终身相伴的层面,就涉及到了双方家庭。这不是谁的问题谁解决这么简单的事情,尤其你们两个背后都不是普通的家庭,你们对家庭都是有感情的,肯定不希望长辈是迫于压力接纳你的另一半,而是希望大家能够达成共识,欢欢喜喜,对吧?”

越宁点点头。

“哪怕是普通家庭,现实中的长辈,对于晚辈的婚姻总是抱有不同程度的预期的。这其中最大的预期,是一个或者几个健康可爱的婴儿。关于这一点,我可以不要求,遗憾会有,相较于我的遗憾,你的感受更重要一些。但是我会担心另外的问题你既然已经回家了,就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你也知道顾家真的需要一个男性的下一代,是吧?”

越宁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做试管什么的,不是什么难事。

刘淑芬点点头:“保持现状,足够了。我可以接受现在升级做祖母,不建议你这么年轻就做爸爸。”

越宁道:“不是现在就做,是有个准备,留下后手。”

刘淑芬考虑了一下,对越宁道:“郑家小十四,有空约出来给我认真瞧瞧吧。”推我儿子出来,你自己呢?

越宁:“…”

“我不会打他的,叫出来看看吧,这就护上了。”

“那个,不是,本来也是想正式给您认识一下的。”

“他还没做到这一步吧?”刘淑芬不软不硬地刺了一句,觉得自己儿子真是太好了,郑熙行太不靠谱,并没有显得很负责任。

越宁从来没有沟通过这样的事情,心道,这次沟通大概还算不错的吧?至少妈妈没有明确表示反对。

郑熙行接到召见,心底居然有一丝慌,从小到大所有考试都没有慌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好。拉开了衣帽间,挑了半天,总觉得哪套衣服都不合适,愁得直揪头发:“宁宁,帮我看看刘姨比较喜欢哪种风格的?香水还是不用了吧?这个袖扣…”

“你是不是重点错了?”

郑熙行道:“她才不会只听好听的呢,只会看行动。衣着打扮显示出重视程度啊啊啊啊”

最后选出来的一套铁灰色的西装,领带也是端庄的颜色,郑熙行有点忐忑地跟越宁去见刘淑芬。地点在越宁新买的那个房子里,小区环境足够好,没有乱人。刘淑芬把这处房子收拾得很温馨,简洁大方的美式风格,装饰性的壁炉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相框。郑熙行开始冒汗:一位维护家庭的女士,比喷火龙还要可怕。

刘淑芬完全不负他的猜想,继和气地询问过路上堵车了没有,最近在忙些什么之类的客套话之后,毫无征兆地切入了正式话题:“宁宁跟我讲了你们的事情。”

郑熙行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是。”

刘淑芬却不再说话了,平静地看着越宁。

越宁懵懂地:“哎?要我回避?”

刘淑芬没好气地讲:“你要留下来也行,不许插嘴!”

“哦…”

刘淑芬转过眼睛,依旧平静地看着郑熙行:“还以为宁宁对圈子里的事情不太熟,有个年长一点的同辈人给领着,给让他快速适应生活。没想到是放纵黄鼠狼来看鸡,我的失误。”

这态度,可不怎么友好。郑熙行在越宁面前表现出紧张,在刘淑芬这儿就不能显得窝囊了,赶紧说:“在那之前我们就确定了。”

“这些我都问过宁宁了,你下手够早的。读过《洛丽塔》吗?”

恋童这名声是死都不能担上的,郑熙行赶紧否认:“刘姨,我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任何口头、书面上的保证,在这些事情上面都时无用的,”刘淑芬不客气地说,“你得有证据能说服我。”

郑熙行被逼急了:“一眼看上一头扎进去,那还是我吗?我那是量变引起质变。”

好吧,勉强通过。

刘淑芬严肃了起来:“咱们来说说你的计划吧,看起来像过家家。”

郑熙行不干了:“刘姨,我是认真的。”

“第一,”刘淑芬伸出了食指,“目前国内环境并不乐观,全球绝大部分国家并不承认你们的关系正确合法。而你们对家庭是有感情的,不能不管不顾,只能悄悄地进行,这跟低调还太一样。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宁宁跟我讲了你们的计划。”

第二添手指竖了起来:“你们两个,无论到哪里,出入境都会被重点盯上,这一点就不要怀疑了。举个例子,你们到了米国,从没下飞机开始,就会有人知道,接下来,你们要怎么保证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是安全保密的呢?为了保密,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封另一个国家机器的口?”

郑熙行略蔫。

第三根手指:“再说第二个方案,想法很好,你们也在做,现在看看,效果怎么样?不等你们做出成果来,就到了普遍认为需要组建家庭的年龄了。宁宁把你带来见我,你还没能让你家里松口了呢。这种拐个人来跟你一起承担责任的行为,是在挖坑啊。”

郑熙行有点难堪,还是分辩道:“爷爷跟我谈过了,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他就不反对。”

刘淑芬没有指责郑老是只老狐狸,而是说:“他也不支持,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支持,因为这条路太难走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推着儿子走这条路的。他要想走,我必须支持,前提是旅伴可靠,并且他真的下定决心。”

越宁道:“我现在也没想改道…”

刘淑芬添了最后一根手指头:“一场风花雪月,随便你们,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再深厚的感情,如果双方家庭出现了问题,也会被消磨成怨偶。就算你爷爷不偏不倚,顾家盼宁宁盼了二十多年了,你把人劫走了,心里是怎么想的?”

郑熙行舔舔嘴唇:“阿姨,我跟宁宁认识的时候,事情还没有这么复杂,我就是以合法伴侣为前提的追求和交往。那个时候,我已经跟家里沟通过了,家里当时的意见就是不反对。后来是真没想到会出变故的,坑在门当户对上了!爷爷那里,我会继续沟通。”

“沟通?”

“就像当初让爷爷接受我的选择一样,砝码是会变的。这几天,我也在想,归根到底,还是我的份量不够。”

刘淑芬道:“我不想逼迫你们什么,在你们这个年纪,能做到现在这样的成绩是凤毛麟角。但是你们所求的比别人多,我的要求就会更高一点。咱们约法三章吧:第一、我不反对你们的正常健康的交往;第二、你们必须和家里沟通好,你家那边,得正视我们宁宁,顾家那边,必要的话我可以提供支持;第三、咱们定一个期限吧,十年,行么?不要求你十年内做到,至少要有一些足够说服我的成绩。怎么样?”

郑熙行和越宁对视一眼,有这样的结果,两人都觉欣喜。郑熙行保证:“我已经在做事业规划了,这十年正好是大发展的时期,时机很好。我会继续去说服我爷爷的。”

越宁道:“我也…”

“你打住,”刘淑芬想了一下,“你爷爷现在受不起刺激,什么时候你手上公司的规模做大了,什么时候再跟他讲。给他老人家压压惊先。”

郑熙行主动提出来:“那个,勉强相亲结婚,未必会有幸福。要是老爷子想要曾孙,那个,试管也可以的。”

【你的心倒宽!】刘淑芬心里吐槽,口上却讲:“你们达成共识就好,对小生命要负责。还有你们,工作都很忙吧?”

两人一齐点头,肯定忙啊,越宁还要卖惨,被亲妈一句话打了回来:“那你们还有时间沟通吗?马克思和恩格斯那样的革命战友,缺乏沟通还差点闹翻呢,你们俩靠心电感应交流吗?每星期能有约会的时间吗?有共同的爱好吗?能时不时去看场电影或者听听歌剧吗?再不济,一起跑个步,有吗?”

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