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讨好水莲,让她以后别伺机报复我。”

水碧的解释云初依旧听得水里雾里,穆惋月坐在一旁问她,“回来啦,伊伊呢?”

“孟女官?小姐在说什么呢,这会她不应该在自己屋子里躺着养伤么?”云初的话带着讽刺,她就是看不惯孟伊伊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

穆惋月奇怪了,“她和我说要去内务府帮你的忙,怎么,你没看到她吗?”

她会好心到内务府帮自己的忙?云初以为她听错了呢,“小姐,奴婢怎么敢劳动孟女官的大驾呢,而且奴婢真的没在内务府看到她,就是回到玉宇宫也没见她的人影。”

孟伊伊是告诉她要出门呢,这会子不可能在房里,也许是在去内务府的途中遇到什么事情给耽误了罢。她亦知道在玉宇宫孟伊伊和其他宫人之间有些误会,她说过几次,但收效甚微,只盼时日一久,则可见得人心。“你呀,就是嘴不饶人。”

谈笑间,忽闻殿外响起阵阵脚步声,宛如惊雷一般迅速四散开去。水碧惊得手中药碗掉落在地,水莲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云初则赫然褪下所有愉悦声色,紧张的站到一脸警惕的穆惋月身旁。

穆惋月的心紧了起来,听那还不曾散去的脚步声,双眼亦瞪得很大。殿门被人大力撞开,很快挡住她们视线的帷幕让人撩起,倏地撞进眼中的气势汹汹队伍,由皇后伯雅,贤贵妃以及缡妃组成。

“彤妃,你好大胆子,竟敢欺瞒本宫藐视宫规。来人啊,将玉宇宫里里外外一干人等全给部拿下。”伯雅发泄似的发令。

这玉宇宫的宫女太监不多,她自认都是信得过的,可当看到贤贵妃身旁站着的孟伊伊时冷嘲自己自恃过高。她又遭到所信之人背叛了,无比怨愤的盯着她,穆惋月大喝一声,“慢着。”

第029章 实则他深藏不露

“她不可怜。”贞太妃冷笑转身,半回眸看着穆惋彤,“她只不过是那个途中的一只蝼蚁罢了,只要利用者愿意且有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蝼蚁要多少有多少。”很好,她看到穆惋彤的眼睛逐渐变冷了,可是她激得还不够,“你和你姐姐久居深闺,哪儿知这世间险恶可憎?知道当今皇上为何接近你姐姐么?”

她到底想说什么?穆惋月偏过头看疑惑的向她。

贞太妃辗转身姿坐到软凳上,满意的看着穆惋彤唇畔的笑容僵硬得可笑,“本宫与皇上的生母玉妃乃一同进宫的,她却先本宫一个月怀有身孕。昭晔的帝制是袭长,若是让她先生出儿子来以后哪儿还有本宫的地位?于是本宫利用家族的优势制造事故,迫使玉妃一族被逐出皇城。我利用先皇对玉妃怀孕一事的毫不知情,派刺客沿路暗杀。也许是先皇命里有这个儿子,居然让他在二十年后找了回来,还拿出信物和滴血认亲归了宗庙。先皇年纪大了,本该是我儿震儿的皇位就这样飘到了皇甫宇的手中,这任谁也不会甘心吧。可是皇甫宇可比整个玉妃家族的人都难对付,他摆出一副与世无争、闲云野鹤的处事态度想迷惑住所有人,实则他深藏不露,这一点在去西秦议和时就完全将他的狼子野心暴露了出来。”

穆惋月听得云里雾里,可看着贞太妃脸上带着仇恨情绪的千变万化,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她知道,她知道皇甫宇在她面前展现的一面都是假的,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要在听下去么?她担心自己的心负荷不住得知真相后的再次打击,“太妃娘娘,您将这些事情告诉给臣妾妥当吗?”果真是承受不住。

贞太妃闻声,立马心忖这穆惋彤竟明知道太多对她没有好处的道理。

“我们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告诉你这些事情也是让你清楚想要得到回报就必须得有付出,那怕是血,是命。”她看出穆惋彤眼中闪烁着恐慌,继续说:“你以为你现在干净么?知道绮央宫那个领着席嬷嬷去找缡妃下落的宫女如何了么?她死了,就是因为皇上在绮央宫宠幸你,而她居然放任你这个外人待在绮央宫。不论那夜的计划如何,她是因你而死,你永远都逃不开这个责任和罪孽。”

死了?穆惋月惊得跄踉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贞太妃,“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就是权势的好处。”贞太妃似简单的举了个例子般悠然,同情的看着不远处惊慌无措的女子,“镇定些,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如何能成就大事?莫说替你姐姐报仇,就是在这宫里活下去都成问题。”

穆惋月深深一个呼吸,“是,臣妾失仪,太妃恕罪。”

第064章 孟伊伊献策复宠(一)

穆惋月在榻上躺了几天,皇后伯雅让沈嬷嬷亲身来传话,在身子大好前不必去百羽宫请安。而这几天里,皇甫宇也没来玉宇宫,那个千日催心散也就自然断服了。一日摒退左右余下蕊儿,问及她当时交待去问太妃的话,蕊儿说再服药量就得加倍。

她也曾想过何必那么麻烦,将千日催心散直接与茶叶混合,等到宫女冲茶时一并不就让皇甫宇服下了么?可是那千日催心散并非无形无色,掺在茶叶里岂不叫人捉在当场?

躺上小榻上,一手执着书册却无心书册,目光一直停在窗外那朵白云之中。几些粉色的花衣随风飘入殿中落在书逢里,大有不愿再飘泊,愿作书中一缕香的韵味。穆惋月翻过一页纸,将花衣掩住算是成全罢。

院子里该有菊花了罢,偶尔她都能闻到菊花的芬芳,就是不见菊花的影子。真真是:寻遍黄花终不见,清风问影愁人怀。

孟伊伊在帷帘后看了穆惋月许久,独处时的穆惋月显得很寂寞孤单,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人存在。没人知道她在矛盾中期待什么,那是种已失去多时且一去不会复返的温暖。

“娘娘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

听着孟伊伊的声音回眸,穆惋月欣喜的看着她,“伊伊,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奴婢见过娘娘。”孟伊伊盈身施礼,“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路没问题,若是想要大好还得恢复一段时间。”她仔细想过了,皇上已经好些天没来玉宇宫了。如果皇上真的冷落了穆惋彤,那她当初还不如就留在琼华宫。既是已做了玉宇宫的女官,那她就利用穆惋彤想尽一切办法见到皇上。

“伊伊啊。”穆惋彤歉然的笑笑,“真是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腿上的伤也都该痊愈了。”

孟伊伊假装嗔怒道:“说这些什么,咱们是好姐妹不是吗?除非你觉得咱们俩现在的身份有悬殊,我高攀不起你。”

“不不不。”穆惋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那就好。”孟伊伊点点头,她抽到穆惋月手中的书,握着她的手说:“说实话,你有今日的地位我真替你高兴,如此来之不易的地位,娘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穆惋月的心倏地一滞,她不明白孟伊伊在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看着穆惋月似疑惑和警惕的表情,孟伊伊心下恨意又添了一重,她轻松的笑起来,“你在紧张什么呀?经过琼华宫那样的事情,我可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了。宫里的嫔妃们各配得有一管事嬷嬷和一名女官,你这宫里就只有我一个女官,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呀?而且你好就是我好,咱们以后在一起照样没人敢欺负咱们。”

“对不起,伊伊,我还以为你…。”孟伊伊的表情很真诚,不像是在骗自己。

“好啦,咱们姐妹俩还计较这些误会么?”孟伊伊笑眼弯如月勾,那眼底隐藏的妒忌和恨任谁也不会留意。“因为咱们在宫里的平安无事,你得加油重新赢得皇上的心,让皇上再每日都到玉宇宫来。”

不可能的,除了皇甫宇主动到玉宇宫来,穆惋月她没有任何办法。

第017章 总觉得那么不安

瞧着穆惋彤沉默,贞太妃也不打扰她思虑,她以为她是在衡量皇甫宇那头和自己这边的利益关系。

罢了,毫无法子可想,只能顺命于贞太妃,走一步看一步吧,总好过自己身单力薄在宫里闯荡。她复又跪下,朝贞太妃磕了个头,“奴婢但凭太妃娘娘吩咐。”

贞太妃猛的坐正了身子,胜利的笑容直达眉梢,“好,席嬷嬷,你到绮央宫的人回来没有。”

绮央宫?这事儿和缡妃有什么关系?正想着就听席嬷嬷应道:“是,奴婢去去就来。”

很快席嬷嬷就回来了,“回禀娘娘,那边都安排好了。”

贞太妃神秘的笑了,“你先带二姑娘下去准备准备。”

“是。”席嬷嬷拉起穆惋月说:“走吧,二姑娘。”

离开太妃寝殿至回到自己的居住屋子,穆惋月一直都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蕊儿在她的浴桶里倒水,又看到另两个宫女往水里洒着什么香料,那香料的味道有些奇怪。闻着有丝甜意,又有微酸的感觉。

“二姑娘,你马上脱了衣裳进到浴桶里泡一个时辰,中间蕊儿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席嬷嬷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等泡到浴桶里,穆惋月问蕊儿,“中间你们要做什么?”

蕊儿笑着说:“也没有什么,就是照席嬷嬷的吩咐把那边竹筐里的花瓣洒在水面上就行了。”

就这么?怎么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夜幕很快拉下帘帷,躺在浴桶里,她看着晚霞一点点逝去,就像她的生命,一点点消失在那个洞房花烛的夜里。

从浴桶里出来时,穆惋月感觉到头有些发昏,坐在软凳上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此时蕊儿已经在桌子上布了菜,穆惋月胃品不大就小小的用了些便吩咐人撤走。

风,凉丝丝的透进屋子里,摇得昏黄的烛光闪烁不停。倚窗望月,岂知那月光尽带着人意,似乎有诉之不尽的忧愁,一丝一缕的传染给了世人。

夜,渐深。

就在穆惋月觉得今日贞太妃不会再有动作时,蕊儿领着席嬷嬷来了。将她手里捧着的东西递到穆惋月手里,如是吩咐:“这是太妃昨儿答应缡妃娘娘赏她的贡缎儿,还有难得的水晶檀炉。太妃这会儿正准备睡下,你同我给缡妃送去罢。”

平日里这种事情只要席嬷嬷吩咐一声她前去便是,怎么今日到叫她亲自上门示下了?又见席嬷嬷深深的打量她,穆惋月直觉不能再忍声不言了,“嬷嬷,今儿这是怎么了?太妃若是有心成全,何苦这样折磨奴婢?”

席嬷嬷忙堵住穆惋月的唇页,嗔怪道:“你只管照太妃说的做,保管会达成你的心愿。我看你都准备妥贴了,走吧,咱们这就上绮央宫。”

第047章 朕责骂了你父亲

翌日上午,众嫔妃小主们同至百羽宫向皇后请安。穆惋月本欲借机与贤贵妃说会儿话,也不知贤贵妃是刻意还是无心,她也不正眼看穆惋月,只一心与其他妃嫔和皇后说说笑笑。穆惋月觉得无趣,也只得哑然呆在一旁。

等到离开百羽宫,穆惋月想和贤贵妃走走,但沈嬷嬷却告诉她说‘贵妃娘娘要和皇后娘娘多坐一会儿’。穆惋月无法,只得先行回玉宇宫。

此时已临近正午,太阳强烈的光线如火一般热得人焦躁。一想到孟伊伊,也不知她情况如何?贤贵妃今日和皇后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皇后不说散了,贤贵妃亦没作声说走,所以她只能在百羽宫干坐着,任由时间被风吹散。

回到玉宇宫,蕊儿已准备好了午膳,云初则去小厨房温炖雪耳百合枸杞汤,因为一会儿皇甫宇就要来玉宇宫了。她想丢下皇甫宇去管孟伊伊,可是每日掺进皇甫宇茶水里的药又不能间断。

偏偏皇甫宇今日到玉宇宫的时间比先前要早,穆惋月心里更没多余的地方去想孟伊伊了。

她背过身,从菱花镜中看到皇甫宇将带有毒药的茶水饮下。合上眼,再转过身来,脸上又是平常的笑容,“皇上今日来得早,云初的雪耳百合枸杞还煨在火上呢。”

皇甫宇每次过来都会带上几本奏册,他极少主动看穆惋彤的笑颜,因为他觉得穆惋彤的笑很奇怪。在前朝这样的虚伪他见得多,穆惋彤自认为可以逃过他的眼睛的想法太可笑了。可是,就算知道穆惋彤的虚情假意,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每日不请自来,因为…。

“今日在朝堂上,朕责骂了你父亲。”

皇甫宇的应非所言,乍然听得穆惋月愣了一下。随即她垂下眼帘,替皇上又沏上新茶,“皇上是君,臣妾的父亲是臣,君为臣纲,臣为君德。皇上乃明君,若是皇上责骂父亲,定是父亲为臣不贤,未能替皇上分忧。”

皇甫宇看着奏折,眸角的余光却审视着穆惋彤,“知道朕因何责骂你父亲么?”

穆惋月不语,可她知道她的沉默会得到皇甫宇的解释。果然,皇甫宇紧接着说:“因为赈灾银两被劫一事,南方百姓已有蠢动,他建议封锁城门,更称那些百姓为刁民者一经确定闹事就地处死。”

在灾银被劫百姓面临粮食短缺的情况下,安抚人心比处罚更为重要,父亲提如此之建议,身为皇帝,皇甫宇没有责骂错他。回想起贞太妃母子的阴谋,这昭月现如今的确内忧严重。皇甫宇那么有心计的人不可能没有发觉,但见他对赈银被劫之事于百姓的态度,他或许想做个好皇帝。

穆惋月还是没有说话。她默默的看着皇甫宇,刚棱冷硬的面孔,剑眉之下那狭长的黑目宛如浓得研不开的墨汁。看奏折时的专注神情,溢散着一种傲然冷凛不可侵犯的气势。她从来没发现过皇甫宇如此有王者之相,可利用手段登上皇位,现在又想广发悲悯天下之心得到人心,岂不可笑?

“皇上无错,父亲此议的确不该。”

“是么?朕还以为你会替你父亲在朕面前美言。”

第065章 孟伊伊献策复宠(二)

穆惋月那副失落的表情直看得孟伊伊生气,她忍着嘲她怒吼的心意,继续游说她:“娘娘不知道,这些日我听宫里其他宫女说,琼华宫、百羽宫、绮央宫还有淑妃的秋荨宫皇上挨个轮着驾临,就是不来咱们玉宇宫。现在说娘娘您失宠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娘娘若不付出行动,就真的会失宠了,这好不容易得到飞上枝头的机会,娘娘怎么能错过呢?”

机会?倏地听到‘机会’一词,穆惋月的脑海里回荡起贞太妃的话,‘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接近皇上的机会’。她是生病脑子烧糊涂了么?怎么会忘了她是为了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已经付出了那么多,难道现在就要放弃么?

不,不,她怎么可以因为身体疲倦就懒怠对皇甫宇的大意?难道她都忘了自己临死前一瞬间的恨和绝望了么?

孟伊伊的本意是想激起穆惋彤对其他妃嫔的妒忌,然后在稍加引导达到自己接近皇上的目的。毕竟她现在是仆,穆惋彤是主,她要是没有行动,自己说得再多做得太多都是徒劳无益的。目下见着穆惋彤清柔的眼神变得锐利,她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娘娘若是想挽回皇上的心,奴婢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穆惋月冷冷的问。

孟伊伊被穆惋月如此冰冷的声音给吓到一愣,但又想这或许正是她信心笃定的表现,继续说:“奴婢在琼华宫时,贵妃娘娘常亲自动手做点心送到御书房去给皇上享用,娘娘也可效仿此举呀。”

还有这种事情?看来这深宫中她不知道的事情还太多。穆惋月抬眼看着孟伊伊,疑惑的问道:“这能行么?皇上在御书房一定忙于政事,会有时间吃贵妃做的点心么?”

孟伊伊心下暗骂穆惋月蠢笨,实在想不通她到底耍了什么手段勾引到皇上的。可脸上还得表现出一副大献殷情的模样,“娘娘有所不知,贵妃娘娘的目的只是找个借口去见皇上罢了,那些点心皇上吃也好不吃也罢,贵妃要的结局只在于皇上。”

她之所以会问孟伊伊点心皇甫宇会吃么,是因为她不确定千日催心散会不会被皇甫宇吃到。如果她做的点心皇甫宇不吃,那她献殷勤的目的不就白废了。

穆惋彤竟在为要如何夺回皇上的宠幸而犹豫沉思,孟伊伊心下急得快跳了起来。笑催着她,“娘娘还在想什么,如果你不试试,就永远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孟伊伊说得对,如果她不试,就这样在玉宇宫里等,她所期待报复皇甫宇的那日永远都不会到来。难道她重生的目的又是这样无休无止的等待么?不,她已经等那个负心人等够了。这次,她不会再坐以待毙。

“伊伊,你说得对,不试试就永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合上书册,穆惋月说:“你去让蕊儿准备准备,咱们做点心给皇上送去。

这头木鱼终于点透了,孟伊伊见计划初步成功,喜不自禁的转身离去。“是,娘娘。”

第030章 真相让她太激动

“想必你也清楚你父亲乃是沉王殿下从小到大的恩师,他一直将震儿视作一个君王培养,岂知在最后关键杀出个皇甫宇,那花相国的十几年心血可就付诸东流了。”贞太妃继续说:“待到震儿继位后,你姐姐本是本宫眼里钦定的皇后。阴险如皇甫宇,他居然去刻意接近你姐姐,还继续摆出那副视权势地位不顾的伪君子模样,一方面讨得你姐姐欢心好博得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假象,另一方面却又在积极筹化如何能取得朝中几个老臣的信任帮他一夺江山。最后的那场和议给了他机会,本来他一离开皇城就会朝到无数刺客的追杀,本宫是断不会许他活着回来的。结果呢?他主动向西秦帝提亲,将他惟一的公主赐给他为妻。这就变成了两国联姻,仗打不成,还永结同好,这样的好事对两国皇族来说都是一劳永逸之好事,岂会有人反对。于是他就带着伯雅公主和她的亲卫队还有嫁妆浩浩荡荡的往回走了。后面的事情就算本宫不再叙述你也应该能明白了吧。”

是的,她明白了。在西秦境中是不会遭遇行刺的,如果在昭晔境内公主若有什么闪失,那就是两国的邦亲问题。才议和的邦交再打起来,先皇必定会为此事劳心伤神,待到皇甫震宇继位后,他们若想再有行动就是弑君夺位,会为天下人所不耻。不会有帝君愿意遗臭万年的,于是他们选择了放弃,这样皇甫宇和伯雅才能平安回朝。

“是的,臣妾明白了。”

“你别看本宫现在依旧身份崇高地位光鲜,那是因为本宫是先皇遗封的太妃。而且现在皇帝还未曾掌控整个局面对本宫有忌讳,否则本宫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怪他们行动慢,只怪皇甫宇太狡猾了,“别看皇甫宇当了皇帝坐在龙椅上,可朝殿里对他不忠的人大有人在,比如你爹。”

“你是说我爹会帮着沉王夺皇位?”穆惋月已被方听到的事情慑住,木纳的问出这句话,“既然是这样,为何不等到皇上死后沉王继位后再把我嫁过去,你们这样做不是在逼我去死吗?”让她在前生来质问皇甫宇的时间都没有。

“我?”贞太妃奇怪的盯着穆惋彤。

穆惋月意识到失言,想慌乱的掩饰则会更让人生疑,她只好哭着说:“听到这样的真相,臣妾太激动了,话说得太快冒犯了太妃娘娘,娘娘恕罪。臣妾是说如果姐姐得知当今皇上是死在外面并非有心负她,她心里再痛苦也会好受。”

穆惋月的话着实将贞太妃吓了一跳,甚至后背似刮过一阵数九寒风般冰冷。但见穆惋彤泪雨满面的模样,也逐渐安下心来。定是近来天气大了,昨夜她起夜受了凉,不然怎么恍神似看到穆惋月一般。稳了稳心神,起身道:“这也不能怪谁,先皇身子一直不好,本想借着双重喜事为他冲冲喜,岂知你姐姐命如纸薄,一命而去。还是你福气大,只要你识时务,不论是什么要求本宫都会满足你。”

“谢太妃。”穆惋月浅浅的笑道。

“那就好,你去向皇后请安吧,今天你可还有场硬仗要打呢。”贞太妃很是期待的笑道。

穆惋月能看懂太妃笑容里的含义,她说得不错,真有场硬仗等着她。现在的她身不由己,可她在达成心愿之前她的性命绝不会比这场仗先结束。所以贞太妃你尽情的嘲笑吧,你猜中了穆惋彤的所有,却读不到她的内心装着穆惋月,被你说成是蒌蚁一般的穆惋月。

“是,臣妾告退。”

第018章 绮央宫里的诡计

绮央宫位于帝宫的西侧,后倚绵山,这绵山上四季景色绮丽非常,终年泉水叮咚,似一支未央之曲,故取宫名绮央宫。

绮央宫的正主缡妃与贞太妃沾亲,当今皇上无母,这太妃自然是特别受人敬重。因着太妃的缘故,这缡妃在宫里也是个难侍候的主儿,平日里不少宫里地位低下的嫔妾们都会时不时上门巴结。除去皇后、贤贵妃还有深居简出的淑妃,就属她最易博得圣宠了。

以上的消息是孟伊伊和她闲聊时听来的,她说她不后悔跟着贤贵妃,因为缡妃再得宠也只是个妃子,而贤贵妃却是贵妃,如此她得见圣颜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突然想到皇甫宇昨夜的话,她既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孟伊伊?

宫里的那些规矩常使人举步维艰,皇甫宇放过穆惋彤乃是因为穆惋月的缘故,那孟伊伊可是没有缘故让皇甫宇大赦呀?都怪她今日大意了,怎么没想到去琼华宫看看她。

正想着,绮央宫到了。

席嬷嬷蹙眉停步,那二姑娘居然显些撞到她身上,“二姑娘怎么心事重重的,若是在这会子心不在焉,可真就浪费太妃一番成全你的美意了。”

成全?成全她什么?帮着席嬷嬷送东西到绮央宫来?穆惋月被责怪,却也莫可奈何,“奴婢知道了。”

随着席嬷嬷进到绮央宫,影度连廊后站在寝殿外等候见缡妃。岂知守门的宫女说缡妃被人邀出去赏月了,恐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因为缡妃和贞太妃的关系非比他人,所以宫女很大意让席嬷嬷和穆惋月进去了寝殿。

将穆惋月手里的东西一一给宫女过目后,席嬷嬷突然说:“哎呀,这些东西太妃吩咐我要亲手交到缡妃娘娘手上的,这样回去交差我担心会被太妃责骂。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找缡妃,这儿就让穆女官看着,一会儿等缡妃娘娘回来都看过后我们就离开。”

席嬷嬷又对穆惋月说:“你先将水晶檀炉取出来,将旧日用的香拿出来放到这炉子里焚着,一会子缡妃回来了保和高兴。”

“是,嬷嬷。”

“那咱们走吧。”

这绮央宫穆惋月来过几次,与这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有打过照面。那宫女一看留下来的是穆女官,又想着千寿宫和绮央宫的这层关系,也没往心里去,欣然同意和席嬷嬷一起去找缡妃的下落了。

那二人走后,穆惋月按照吩咐从旧炉里取出香搁进新炉里了。这才环顾这间若大的寝殿,奢华适中,陈设摆件却样样都是精品,想来这缡妃也是个要强之人,既是做不到大肆铺张浪费,那就在细节上满足眼睛。

西窗下摆着梳妆台,雕刻精美的菱花镜透着古老幽远的颜色。半空中垂下的三重帘帷,仿佛要隔绝人的三生三世。三生三世,多少恩怨情仇,如果能轻易隔绝,她又怎会死而复生?透过那三重帘帷,是一款雀榻床,这种雀榻床民间只能做四个雀头,可皇宫里却能做八个。

第002章 自己因何而重生

花总管微微点了下头,就起身张罗下人继续拆除灵堂。她和穆惋月不一样,自始至终都没看过穆文儒一样,而穆惋月此时正用无比憎恨的目光不孝的盯着她的亲生父亲。

灵堂里气氛瞬间压抑冷凝,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花总管靠近灵前却移灵位,穆惋月见状倏地莲步快移,拍开她靠近娘亲灵位的手,怒声道:“不准你碰我娘的灵位。”

可花总管却执意拿着灵位不放。就这样,她与穆惋月一人拖着半截灵位,谁都没有放手的意思。穆惋月怒意焚胸之下,扬起手甩落,‘啪——’的一声,那清脆的耳光声空灵刺耳。“你只是个奴才,放开你的脏手。”

这一幕惊赫住了灵堂中的所有人,看着花总管半边脸庞上映着的五个鲜红指印,很难想象出文柔的二小姐体内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道。花总管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行为如此刺激到二小姐,松了托住灵位的手,复杂且疑惑的盯着她看。她抿着唇页,眼中透露出一种不甘心和怨恨的目光。好像她在极力压抑满腔的反抗,控制自己此时不能回抽二小姐一个耳光。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时,穆文儒急步上前站在花总管身旁。扬手挥下,一个巴掌将穆惋月和她怀里的灵位扇倒在地。用手指着她,那视线里迸发的冰火和他脸上洋溢的愤怒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节奏和杀意,“贱人,当真是我太放纵你,才会使你如此放肆,还敢当众扇人耳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的性命,让你去陪你姐姐和娘。”

反正她也没有活下去的目的和勇气,死又有何惧,更何况她已死过一次。穆惋月绝望恸心的盯着父亲,唇边冰冽的笑容讽刺至极。她才要开口求死,云初却跪爬到她面前,哭着求相爷,“相爷,府里一下子失去了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又与两位主子亲情深厚,才会出言不逊顶撞相爷,求相爷饶了二小姐吧。而且二小姐醒后身子尚未复原,又加上失去亲人伤心过度才会冒犯相爷,二小姐已经知道错了,求老爷饶了二小姐吧。”

穆惋月含泪看着云初,想说云初,你求别他。可是她还没作声,父亲先道:“瞧瞧一个奴才都比你懂事,真不知道你的那些诗书读到哪儿去了。来人啊,把二小姐带下去,没有本相的吩咐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门口的下人进入灵堂领命,他们粗鲁的拉起穆惋月。花总管更趁机一下子夺过她怀里的母亲灵位,不理会穆惋月的悲愤目光,如云如水般将灵位递给一旁的下人,淡淡的吩咐,“拿下去。”这样平稳的腔调,似乎就算被穆惋月打了一记耳光,在众多下人面前他受到侮辱尊严依旧不为所动。

绣房被锁住了,就连云初也只能是在送膳时前来。

在一个傍晚有风的日子,云初送来晚膳时说:“今天大皇子和西秦王朝的伯雅公主回到皇都了,下午风光过市可热闹了。许多百姓都有幸见到伯雅公主的风采,还说她漂亮得跟天上的月亮一样使人心情愉悦。”

穆惋月感到略带温度的血离她的心脏越来越远,一种无法言明的悲殇逐渐在她的骨髓里活络起来,嘲笑她轻信他人的愚昧和无知。云初挑亮了闺房里的风灯,并未发觉二小姐的脸色惨白如霜雪,而是惋惜的放低了声音,“可怜的大小姐用情至深,却遭到那样的背叛和摒弃,她泉下有知也一定在伤心欲绝吧。”

不用在泉下,她现在就在伤心欲绝。此时的穆惋月突然想知道一个答案,“云初,娘和姐姐过世后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是穆惋月而非穆惋彤,这样有背常理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会信,或许还有可能说她是疯子,花总管也定会找来江湖术士在府里为她驱邪。

云初站到二小姐面前,风灯昏黄中泛着微红,她看到二小姐搁在桌台上的素手指节几近透明。不解的看着二小姐,“二小姐忘了么?大小姐和夫人才一过世,相爷就说要在丧期满后将你嫁给二皇子,和携西秦王朝的伯雅公回朝的大皇子一同成婚。小姐你因此羞愤过度,才会想不开上吊自缢,还好奴婢发现得早,否则…。”

中断的话云初不说穆惋月也知道什么意思,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父亲身为当朝右相,位高权重,他也清楚自己倾心于大皇子。就算大皇子另作他娶,身为当朝肱骨之臣,在皇帝面前也是可以替她求情。可是他没有,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嫁进二皇子府,不,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居然还想着在自己后把妹妹嫁进二皇子府去,想想如果她是穆惋彤,也会羞愤得上吊自缢。

“后来呢?事情结束了吗?”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到现在为此相爷不曾再提及此事。”云初奇怪的盯着穆惋月,“小姐你亲身经历,怎么…。”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呢?

“我累了,你出去吧。”

“是,二小姐。”

云初的疑惑她不能为她解释。在得知妹妹死去的真相后,穆惋月心里的怨如同迷雾般更加浓厚不减。如果不是父亲的冷血无情,不是皇甫宇的薄情摒弃,她怎会落得如此凄惨悲哀的境地?天下男子皆薄幸,有父亲这个活榜样,她怎么还会轻信皇甫宇的承诺甘愿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