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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之前,至少我能见见王父,兴许他已经不记得我,可是我将他埋在心尖尖上,极深极深。

狐狸飞到灵霄宝殿,我再次瞅见了众神及宝殿上高高在坐的王父与天后母亲。狐狸挨个神挨个神的在恳求:“谁会治万年蛇毒,太上老君、雷神、电母…”我听到王父在怒问:“帝俊天帝,你怎能私带妖女进天庭?”

狐狸却不理他,只是挨个在问:“太白,你会不会治万年蛇毒?”

太白金星直摇头:“怎会有万年蛇毒?蛇哪能修炼一万年还不成仙?就算万年蛇毒,也不会是毒,对神仙凡人来说,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伤口。”

狐狸急急吼道:“可她是妖…”我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却立刻成了冰。狐狸转头吼向王父:“玉帝,玉皇大帝,权衡三界,统御万灵,告诉我,你能解万年蛇毒,对不对?”他抱着我,奔向王父:“替她解开身上的毒。”

王父愤愤道:“帝俊,你素知蛇根本修炼不了一万年,炼一万年,早就成仙了。既然无万年毒蛇,又怎么会有万年蛇毒?”

我心里凄凉,王父,这世上许多事,你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眼前快死的女子,是你魂飞魄散的女儿。

你不知道,我就是你许诺:终有一日,父会将你接上那九重天的心尖爱女。

你同样也不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众神湮灭,我们只是寻常的凡人父女。虽然那句话,是你无意之间说的,可能你已抛到脑后,忘个一干二净,却是我千万年依然存在的理由。

狐狸手臂狠狠往我胳膊上一攥,抱的我更紧:“你瞧瞧她,这是万年蛇毒,她全身冰冷,就快要死了。”

王父生生转过头,许是不忍看我同他爱女一样的面容。

天兵突然来报:“玉帝,玉帝…”他声音在发抖:“凡间的凤凰冲上了九重天。”话音刚落,漫天的凤凰冲进了灵霄宝殿,悲泣震天。王父突然就扭转头,盯着我,赫然起身,他眼里满满的震动:“玉瑶。”

王母冰魂玉瑶生(2)

我心里扯痛。

他捉住我冰冷的手腕,心急如焚在问:“你是玉瑶?我儿玉瑶?只有我儿玉瑶,才能引这凤凰冲天。”

这才是相认我的理由?

王父,为何你不像白泽,只需瞧我一眼,就生生认定我是瑶儿?!

我冲王父悲凉一笑,“不,我不是玉瑶。”我心里埂的难受,仿佛被刀割,“玉帝,你没瞧见,我这漫天的妖气?”

王父眼里悲痛:“可这满天的凤凰…”我挣开他的手掌,将手扯在狐狸衣襟上,我勉强笑道:“是帝俊天帝为了救我,将凤凰引了上来,玉帝不知,帝俊与凡间的凤凰向来交好?”

我将眼泪憋回肚里。

王父呵,我怎忍心,让你承受第二次的失女之痛?!

那一天,我死时,你的双膝竟然跪在茫茫天地上。你是统领万灵的帝,你怎能为我而跪。

凤凰朝我四周靠拢,依然在悲泣。

狐狸盯着我,满腹疑问。这时,一个温柔沁心的声音传来:“帝俊天帝,可否将女妖带去我昆仑仙境?”姑姑声音刚落,便飘到了我面前,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对狐狸道:“既然这满天的神都没法子,那便去我的昆仑仙境试试。瑶池,蟠桃,雪菊,什么都需试试。”

太上老君却插话道:“其实要救女妖也不是没法子,需找到她亲人…”王母姑姑眉头一挑,太上老君停了停,继续道:“亲人是血脉相连,假若她亲人法力高强…”老君的嘴在一张一合,我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疑心是姑姑故意用法力封了我的听觉。

只见狐狸将我递给姑姑,姑姑抱着我,声音清清楚楚传入耳:“这女妖交于我,我自有办法治好她。”狐狸却道:“西王母当真找到她亲人?可是这种毒,只怕她亲人都会魂飞魄散。况且,我从未听她提过,有何亲人。”

姑姑看了眼我,只道:“魂飞魄散只是她亲人的事,她是妖,她的亲人…也只会是妖。妖,死不足惜。”

我突然铆足力气直摇头。

眼下的情形,姑姑想救我。

可是救我,她便有可能消失于天地。

姑姑身上七彩光芒直闪烁,她踏上七彩祥云,抱着我,直冲昆仑仙境。

我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姑姑在我额头一点,我思绪一片空白,慢慢沉睡了过去。

王母冰魂玉瑶生(3)

醒来的时候,是在狐狸洞。我全身的冷痛消失不见,身体内仿佛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流动。我赤脚往外奔,身子腾空而起,直冲昆仑仙境。我轻而易举便飞到了仙境,我在仙境寻找姑姑。

可是,却寻不着。

魂飞魄散。

我的姑姑,你是否已经魂飞魄散。我寻到蟠桃园,只见开遍满园里的蟠桃已经在树枝上腐烂,我飞在林间,扯开嗓子大叫“姑姑。”昆仑仙境震天的回声响起,可是,独独不见姑姑前来。

我双腿一软,蓦地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许是这哭声惊动了她,我瞧见了逼人的炫亮的七彩光芒出现在面前。

七彩光芒不过倏那幻成姑姑的模子,她道:“女妖,你前来我这蟠桃园意欲为何?”

我抬头盯着她,眼泪直直淌了满脸:“姑姑,我是玉瑶,我是九重天的瑶儿,玉帝的女儿。”

她喝道:“休的胡说。”

“几千年前,我被放逐下界,是姑姑你亲自带我来这蟠桃园,你说蟠桃园有三千六百株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果微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死人吃了能生还阳间。中间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细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我揪住她的衣摆,“姑姑,你怎会不记得瑶儿…是你的心头肉…”

我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姑姑曾说的一句话,她说:瑶儿,姑姑与这满院的蟠桃同生同死。我骇然起身,直瞪着眼前的“姑姑”突然红光一闪,手施法术朝她打去。

她飞身闪开,怒道:“女妖,休的乱来。”

我不顾她的威胁,只是朝她打去。她却只是飞身躲闪,不与我正面交烽。我法术一使,手上多了一柄红剑。她眼中闪过一抹异芒,语气却冷嘲热讽:“怎的,想跟西王母拼个生死?”

我将红剑架在脖子上,眼泪漱漱而下,“不,我是要自绝而亡。姑姑已经死了,我活在世上再没有别的亲人,与其有亲不能认,倒不如死了的干脆。”她闻言一怔,身形瞬间化做狐狸的样子,他急急叫道:“玉瑶,万万不能,你若死了,西王母便白死了。”

我看着狐狸,眼泪淌的更急。

姑姑,你当真为了我,连命都丢了!

我手指发抖,牙齿一咬,手中的剑朝脖子抹去。狐狸速度急快地冲过来,用手生生握着我的剑,他心急如焚道:“你忘了你王父么?你不用替王母报仇雪恨了么?”

我心被深深刺痛。

王母冰魂玉瑶生(4)

那万贞儿,是因为我的因果而修炼到眼前的模样。她吞了仙界极品之花,那花赐给她万年的功力,如今,她是非妖非仙,我要怎么报仇?

我将手中的长剑一扔,咬牙道:“好,我杀了万贞儿再自尽。”

狐狸猛的抱住我,我铆足力气直挣扎,他紧紧箍住我,急急道:“玉瑶,你死了,狐狸可怎么办?莫不成,你要狐狸跟着去殉情,跟你去殉情倒是易事,可是,玉瑶,我是天帝,我是不死之身,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啊!我想跟你死,也死不成。”我一烘一烘的火气直冲头顶,脑里一片空白,几乎什么都不能想。我突然就扬起手,狠狠掴了他一个耳刮子。

“啪”的一声响。

他眼神悲伤地盯着我,手指却依然铁铮铮地将我抱着。他难过问:“你可气消?”

心,又被狠狠一刺。

我生生扭转头,不看他。

狐狸,我竟然如此懦弱,连句对不起,都迸不出口。

他慢慢道:“你是这亿万年来,唯一敢打我的女子。”

我不吭声,心里却万分难受,他也不再追究,岔开话题:“你身体内的毒液,是王母用尽法术,以血换血,让你得已重生。万年蛇毒之所以对神仙凡人没有伤害,全是因为蛇牙根本咬不进神仙的肉里,顶多只是印上淡淡牙印,可是,王母是生生换了你那满身的毒血,所以她尽管是仙体,也抵不住。”

他停了停,又悲伤道:“王母的身体的确是死了,可是她将自己生生冻住,她说那些冰是天之极的寒冰,能冻住毒素,幸许也能冻住魂魄,保得住魂魄。其实我也没料到,万年的毒蛇会这样厉害,蛇修炼一万年,也得经过无数劫难,她竟然能力劫而生,却又成不了仙,这当真奇怪的很。”

这天下之物,能历经万年,自然能修成仙。

有些妖,在万年飞升成仙时,如若坏事做多,便会灰飞烟灭。所以万贞儿这种,着实没人料到。

他见我不做声,又道:“王母在神殿,你可以去瞧瞧她。”他抱着我的十指慢慢松开,我从他身上跳下来,不敢看他。我停了停,声音哽涩地说了声“谢谢。”扭头就走。他却在身后囔道:“如果下次再敢打我,我便将你变成乌龟。今天打我脸之事,你千千万万别跟众神说,那真的很丢脸唉…”

我脚步一怔,回头睃了他一眼,身形闪到神殿门外。

王母冰魂玉瑶生(5)

神殿里,一眼望去,全是冰。而我的姑姑,躺在当初亲手为我布置的软床上,我施法往里面去,可是却有更强大的法术在门口下了结界。我手指发抖地摸着巨冰,除了冷便只是冷。

我疯了似的大叫了声“姑姑。”眼泪直直落了下来。我突然摸到一块冰的缝隙,手指拼命掰着它,眼泪直流,我绝望地叫了声“姑姑。”撕吼道:“我是玉瑶,我是玉帝的女儿,你快快起身见见我,我是你最疼的瑶儿。”我眼泪披了满脸,边叫边流泪:“姑姑,你可否忘了,送我上九重天应劫的那晚,你亲口对我说:瑶儿,我要把你按在心尖尖上,这样一来,就算天劫失败,姑姑也能赶得急来救你。你说瑶儿,姑姑是真的舍不得你。”

腿一软,我慢慢依着冰跪了下来。姑姑,你怎的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软床上,听不到我的只言片语。你是否不记得了。那千千年玉瑶孤独坐在神殿,你拿来一株金色昆仑雪菊,我只是嫌你一天三翻四次变戏法似的拿小东西来逗我,随口敷衍了你声“这花极好看。”

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这冷冷的神殿,铺展了遍地的昆仑雪菊。

白泽说:这是王母当天夜里,在昆仑雪峰摘的,足足摘了一夜。

你用一夜的时间,只为了哄我开心。

可是如今,你怎会沉睡,怎会不记得我。

你是如此这般的疼我,又怎忍心离我而去?

我无力地掰着天之极的寒冰,心似刀剐。我突然飞身到上空,在昆仑山的雪峰上寻着那一株株的雪菊。

姑姑,昆仑山的雪峰极冷,即使我有万年功力,同样感受到了那一阵阵的冰冷。我无法想像,身为高贵女神的你,是如何抵住这寒冷,替我摘下满屋盛开的雪菊。姑姑,你睁开眼看看,这雪峰上,漫山遍野的昆仑雪菊,它们开着金色花朵,齐齐在盛放。

如今瑶儿孤独走在雪山,摘着那株株的雪菊,手指在淌血。

这雪菊真真难摘。

姑姑,你可否起来,再帮瑶儿摘一摘这漫山的雪菊。

让它开满在我的昆仑神殿…

姑姑…瑶儿…爱你。

狐狸情系瑶儿身

神殿旁长长的回廊,铺满了一株株雪菊,我双膝跪在神殿前,冷冷的风穿堂而过,听到狐狸在叫“玉瑶。”他从空中飞身而下,手里多了把雷公锤,他道:“我刚跑去跟雷公借的,我们去对付万年毒蛇,将她的毒牙一颗一颗打下来。”

我依然跪着,一声不吭。

狐狸蹲在我身旁,急切又再叫了声“玉瑶。”我慢慢转过头,披着满脸的泪,对上他的双眼。他视线从我脸上溜到了身后的雪菊,他讶然瞠大眼,突然朝我手腕一拉,我手指尽管握成拳头,还是被他使力掰开。

破碎的月光下,我看到他眼里泪光泛泛,他却笑道:“莫哭莫哭,狐狸会替王母好生疼你。”我凝住泪,脸上蓦地火热一烧,想要抽回手,他却固执地攥紧,微笑问:“玉瑶,让狐狸疼你好么?”

我转过脸去。

他在我耳旁故意吹着气,嘻皮笑脸道:“玉瑶,你就从了我吧。”

我用蛮力推开他,他“唉呀”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起身,他跟着起身,凑到我耳畔问:“真的不嫁我?”他手指突然发出一阵金光,我看到所有雪菊齐齐从地上蹿到空中,排成一颗心型。

他依然耍嘴皮子:“你若不答应,我就一掌拍死自己。”

我转过身,终于啐骂道:“你是不死之身。”

他连连道了两声“好。”说:“那我便去死给你看。”

我终于忍无可忍,羞骂道:“你故意说这些来逗我开心。”

他低低“嗯”了声,说:“我就是故意逗你开心,怎的,你不开心么?”他将脸凑到我面前,我低下头紧张地瞥了他一眼,不知所措,他夸张地大笑:“瞧,快快瞧,我家玉瑶面子薄,脸像猴子屁股了。”

我头低的更低。

他哈哈大笑:“玉瑶,不哭了便好。”他伸出手指,将我的脸抬起,一脸无赖像:“我家玉瑶真真一个美人胚子,让狐狸动仙心了。”

“凡心。”我纠正他。

他更乐了:“狐狸是仙,只能动仙心。”他说:“若你不依的话,那便动了欲念,这句欲念可好?”我看着他,心跳如同万千鼓齐齐在敲,他睁大眼,嘴角抿出极浓的笑容:“玉瑶,欲念可好?”

我心下慌乱,一把推开他,转身,对着回廊飞奔。

脚步凌乱。

他在我身后叫道:“玉瑶,你想歪了,此欲念非彼欲念。”他辩白道:“是非常纯洁的欲念。”

狐狸情系瑶儿身(2)

第二日一早,我便与狐狸匆匆赶到安乐堂,却什么人也寻不见。在皇宫寻了个遍,最后才寻着朱佑樘,他被侍卫带到太和殿,太和殿朝臣齐齐排成几列,只听朱见深身旁的太监宣旨道:“皇上昨儿做个怪梦,梦到有神仙在说,那日的滴血验亲被妖人施了法,所以今儿重新验。”我看着狐狸,见他一脸坏笑,一下明白了。

是他捣的鬼。

他用胳膊故意碰了碰我,问:“玉瑶,昨夜安慰完你的欲念,我便潜入皇帝梦中…”我一听,脸似火烧,伸手朝他打下去。他身形一闪,双手懒懒抱在怀里,正跟那宝座的朱见深挨着坐。

我恼羞成怒,骂道:“狐狸,你若再乱说,我便不再理你了。”

他用手掌撑住脑袋,问我:“乱说什么?”

我更是羞愤,“你心里明白。”

他极斯文的晃了晃脑袋:“狐狸犯了糊涂。”

我恨恨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他身形又一闪,站在我面前,慢慢道:“可是欲念那档子事?”我转过身,他叹道:“玉瑶,你真真误会,这欲念,是指情欲。”我更加气汾:“要不然呢?你以为是指甚么?”他一掌拍到自己额头上,连连道:“错了错了,我是说仙人的欲念,仙人想娶妻了,这就叫欲念,天宫,是不允许这欲念…”

他越抹越黑,最后将自己都搅糊涂了,“仙人的欲念跟凡人的情爱,有什么区别?”他在我面前挤眉弄眼,“玉瑶,你就全当我没提过欲念这档子事,可千万别跟那帮混神说,狐狸犯欲念了。”

我心“咚咚”直跳。

他忽然岔开话题:“万贞儿来了。”我看着一路走向皇帝龙椅的万贞儿,她一袭金缕玉衣,步子轻盈。狐狸飞到殿上空,拿起雷公锤,直朝万贞儿身上锤去。万贞儿步子有些踉跄,看得出,雷公锤对她倒是有些影响,可惜影响不大,她牙没被锤掉,神情也不是太痛苦。狐狸锤拼命似的锤了个百儿八十次,终于放弃。

他叹道:“此女,非人非妖非仙,仙界法宝伤不得她,真真是个异类,怪不得毒素这样厉害。连西王母也抵不住。”万贞儿坐在朱见深身边,直朝我们扬眉,嘴角弯弯,笑的极阴险。狐狸继续摇头叹气:“我最怕这仙不是仙,妖不是妖的东西。她只要幻成蛇,就可以溜之大吉,没有妖气仙气,我们仙界的法宝也寻不到她。”

万贞儿福祸相依

我问:“她咬不了神仙,是因为神仙有仙气护体,所以伤口挡在皮肉外,形成无关紧要的伤口。可为甚么她咬不了凡人?如果她真心想朱佑樘死,何必让别人赐死。她举手就可以掐死他。”狐狸一双眼直溜转,同样大惑不解。正在这时,太监将朱佑樘请上前滴血,只见万贞儿,微微转头,神情恐惧,仿佛极怕他。

狐狸与我同时大悟。

“莫非她是怕孩子?”

若是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要毒杀皇帝的所有子嗣。也可以解释为甚么朱佑樘可以活到今天。狐狸说:“成化二年,她曾生过一子,结果夭折,莫非是这样的原因,她便怕了这天下所有的孩子?”他话音刚落,便幻成孩童模样,他飞到万贞儿面前,果然见她神情惊惶。狐狸趁机伸出手掌,无数耳刮子朝万贞儿脸上掴去。

万贞儿背脊笔直地坐着,动都不敢动,脸上却因挨打,红个透顶,只见那朱见深转过头,瞧了瞧她,叹道:“贞儿,你这脸色,真真好看,像极桃花。”万贞儿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太监端着那白玉碗,呈给皇帝过目。

万贞儿嘴里呼出一口青色气焰,狐狸却手明眼快地施了结界在碗上。

两滴血在慢慢融合。

我看到皇帝脸皮在抖动,他颤了半天,脚步踉跄地扑到朱佑樘面前,将他紧紧箍住,唤了声:“我儿。”朝上的大臣纷纷跪下,亦是叫道:“恭喜皇上认回皇太子。”朱见深喜极而泣,“朕险些杀死我儿,那日赐死我儿,听闻我儿被妖孽所救,朕本来就觉的奇怪,心下觉的应当是神仙所救,所以前日,贞儿说寻得我儿,让我赐死,朕突生万分不忍之心,才决定网开一面,将我儿活口留在安乐堂。”皇上突然仰天大笑,“这世间,竟然真有神仙,做梦那会,神仙说,贞儿是妖孽,而我儿,才是命中注定的太子,如今看来,真真是这样。”

原来那日,我被万贞儿伤后,小皇子被皇帝赦免死罪,捡回一条命。

万贞儿再也坐不坐,从龙椅上一腾而起。

皇帝笑了半天,才停下来,转身对万贞儿道:“贵妃,看看,他真是朕的皇儿。”万贞儿毫不遮掩脸上的讽刺:“不敢当,臣妾是妖孽,皇上这句贵妃,叫的臣妾有愧于心。”朱见深急忙上前安抚,“贞儿,若朕真相信你是妖孽,又怎会不处死你?”他自责道:“朕只是一时口快,真的,只是口快罢了。”

万贞儿福祸相依(2)

万贞儿冷冷一笑,扫了眼狐狸跟我,脸色倏白:“皇上,臣妾只是个非妖非仙的怪物。辛辛积攒了万年毒液,竟然伤不了神仙,伤不了凡人,只能伤妖。伤个妖也就算了,可这妖,明明快死了,一下就被救活了。看来,这万年毒液,也不过如此。贞儿真是天底下最倒霉的怪物。”

她不知她的毒液,已经让那帮子神仙个个皱紧眉头。

她不知她的毒液,生生让我姑姑断了性命。我的姑姑,法力高强,与天帝齐名,可是,居然斗不过这区区万年毒液。

朱见深安抚她道:“贞儿何必说气话,你这不存心气朕一时口快骂你妖孽么?”

万贞儿整张脸都扭曲:“贞儿确实是连人都不如的怪物。”

朱见深更是心急如焚跑到龙椅搂着她安慰,“贞儿,你要如何才气消,才不骂自己是妖怪?”

万贞儿傲慢地白了眼狐狸跟我,蓦地笑的阴冷:“臣妾,许久没听到狗叫了。”朱见深毫不犹豫急忙吠了两声,满朝的大臣,全都皱起了眉头,神情皆哀伤,却也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