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感叹道:“也行了,你们那时候能进来已经是难得机会了,你看我,就算博士毕业了,想进你们这样的学校还不见得能进呢,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差。”

姜伟玲笑道:“如果你真想进我们学校,我倒有个办法,和张焰结婚就行了。学校本来就有照顾配偶的政策,你又有博士文凭,那还有什么问题?”

林妙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才认识了不到一天,你就说到哪儿去了?叫人听了,还以为我多么恨嫁。”

“你不吗?我一向就主张女孩子早婚的,婚姻跟事业并不冲突,你如果跟张焰交往顺利,博士期间完全可以结婚,根本不用等毕业。那得三年啊,三年后你都二十八了,地道的剩女。还有”她压低声音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激情头上,结婚愿望最强烈。随着恋爱时间延长,结婚愿望呈递减趋势,三年后,差不多的男人都想分手了吧,还结什么婚呀。”

“不会这么短命吧?”

“真的,我跟文格,如果毕业后没结婚,现在多半已经分手了。”

这天晚上他们一直玩到很晚,男生们都回去了,熊猫因为住在江那边,林妙索性跟她一起留在姜伟玲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送熊猫上车后,她跑到公话亭给鲁西西打了个电话,然后跑到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车票,去了几百多公里外的鲁西西家。

第六十四章 章鱼可不只一条

此时的夏以南,正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望着手机发呆。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那人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这让他很着急,也很生气。明知道他妈妈病了住院,不来探望就罢了,还玩失踪,搞什么嘛。

“Boss,阿姨叫你。”

背后冷不丁冒出的声音让夏以南吓了一跳,但他不能埋怨,还得打点起笑容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你昨晚辛苦了一夜,现在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还是你回去吧,把觉睡足了再来换我。我还不困,我前晚睡得很好,不像你,两个晚上没睡了。”

夏以南狐疑地看了盛聪一眼:她在暗示什么?暗示她知道他前晚住在林妙那里的吗?

他知道盛聪关心他是真,主动前来照顾他妈妈也值得感激,但他同时也很反感这种刺探的语气,她凭什么?就因为来医院帮他照顾了病人,就有权力打探他的去向了吗?

他希望见到的人没见到,不希望见到的,整天在眼前晃,想想就烦。盛聪是为他的公司做出了贡献没错,可他也及时给予了奖赏,庆功宴给她开了,红包也发了,难道还要他以身相许才算完?

前天在林妙家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她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吓得他连“再见”都没跟林妙说就往家里赶,然后火速送妈妈去医院。妈妈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医生诊断是慢性心肌炎,只不过属于比较轻微的,平时没什么,也不影响工作。但要是过于劳累,或患上了重感冒。就可能会加重病情,必须住院治疗。。,.。

妈妈这次突然发病,罪魁祸首是他!因为他彻夜未归,妈妈在客厅坐到深夜,然后就在沙发上睡了,也没盖东西,就那样吹了一夜空调。结果引起了感冒,从而诱发了心肌炎。

这两天。每次听妈妈说起致病之由,夏以南就愧疚欲死。觉得自己真是个混帐儿子,就为了一个“色”字,置生身之母于不顾,死皮赖脸地留在一个女人家里,就为了把她弄上手。

因为愧疚,第一天整个白天他都没搭理林妙。直到晚上妈妈睡着后,才忍不住思念到走廊里给林妙打了个电话。可是那丫头关机了。

他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分开而又一天不联系,女孩子很容易胡想,以为他得了便宜就撤,典型地始乱终弃。可他不是遇到意外了么?难道林妙就不能心胸开阔点,主动给他打电话问情况?如果那样。他一定会好好给她解释的。可是,那个倔丫头啊,比他还狠,比他还忍得住,居然一声不响地跟他玩起了失踪!

要不是实在走不开。他早就跑过去把她按住狠狠地那啥一百遍了。敢玩失踪,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是现在妈妈这样,他哪儿都不能去,这不,才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就让盛聪来叫他了。

当时送妈妈进医院后,正好盛聪打电话过来。他也是一时嘴快。就说出了妈妈住院的事。盛聪马上就拎着大包小包赶来了,在医院替他跑上跑下。甚至在他妈妈输液的时候给她接尿。连夏琼都不好意思了,说自己又没卧床不起,还能上洗手间。..c n可盛聪说,心脏病人容易头晕,手上又打着吊针,洗手间地上湿滑,万一摔倒就糟了。夏以南一听也是个理,帮着劝,夏琼只好由着她了。

一番表演下来,惹得同病房不明真相地病友直夸:“您儿媳妇好孝顺啊。”

还好夏琼不肯装傻,马上笑着纠正:“不是啦,这是我儿子的同事。”

夏以南看盛聪的脸色,好像还有点讪讪的,怎么,希望妈妈和他都将错就错么?他本来很感激盛聪的,这样一弄,他反而有点不以为然了。就算是善行,一旦沾染上了明显的功利目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盛聪不可能知道夏以南如此细致的观察和复杂地心绪,还在继续打探:“回去吧,你看你,熬了一夜,眼里尽是血丝。听你妈妈说,你前晚住在张景生家的,可张景生明明是送我回去地啊,虽然我当时喝醉了,但谁送我回家这点还是不会搞错的…”

夏以南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托人请了个陪护,等她来了我就走。你先回去吧,公司那边也要人照看着,你这几天帮我把那边照管好就行了,医院你就不用来了。”

敢情,她这是在查他的岗吗?她以为她是谁?他妈妈查他的岗,一夜不回去就病给他看,现在一个下属也咄咄逼人地追问他前晚到底住在哪里的,这世界到底怎么啦?

盛聪听到夏以南明显地排拒口吻,再想到她后来打电话求证的时候在张景生那里听到的话,她已经基本肯定前晚夏以南是跟林妙在一起了。刚才,她不过想再试探一下而已,想不到夏以南如此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他当她是什么了?若不是心里实在爱得紧,她会那么低三下四去侍候他那变态的妈?

其实当初听医生介绍夏琼的致病之由,盛聪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这分明就是故意把自己搞病以召回儿子,并且让儿子愧疚的嘛。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不能急躁,不能感冒,还在客厅坐到半夜,睡客厅沙发还不盖东西,她这种行为,像一个当妈妈地吗?要是一个想从老公那里多得点宠爱的小娇妻,故意这样以示对丈夫彻夜不归的抗议,她还可以理解,可一个当妈的也这样…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对夏以南说,说了他也不见得会听,她又何必枉做小人。他们母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原与旁人无关的。至于她非要给夏琼拿尿壶,也不过是套用夏琼本人地招数,想让这母子俩感激,将来要甩掉她的时候想起这一幕会愧疚而已。

只是她太高估这两人的道德感了。夏琼后来对她越发颐指气使,纯粹当帮工使唤,同病房的病人开玩笑说“不是媳妇胜似媳妇”,夏琼忙不迭地撇清关系,比她儿子还怕别人误会。死老太婆,又不是你老公,你这么霸着不嫌害臊么?至于夏以南,也并没有因为她尽心服侍就对她亲热一点,现在则已经在明明白白地开赶了。

一阵伤心来袭,盛聪赌气说:“好吧,既然Boss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不来就是了。”

她以为夏以南多少会安慰几句,没想到夏以南只是点了点头说:“嗯,这几天公司那边就交给你了。”

说毕就转身朝病房那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机。

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刚说什么啊?真过分!

她知道夏以南在急着找谁,那两个人刚勾搭成奸,现在正蜜里调油呢,哪里拆得开?只是林妙也是个不开窍的蠢货,这种巴结未来婆母的大好机会居然不打照面,读那么多书,越读越蠢。

但她马上摇着头想:人家蠢又怎样?再蠢夏以南也喜欢。她倒是来巴结了,连尿都哭着喊着抢着接,可是人家鸟她么?

也不知道是谁更蠢呢。

对于自己和夏以南之间地前景,盛聪一向是很看好地,认为两个人长期共事,通力合作,耳鬓厮磨,自然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可是林妙突然杀入,一下子打破了他们之间地默契,以及公司“夏老板和盛老板娘共同主政”的态势,她惊慌地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靠边站了。

就因为一心想突破困局,她才冒着暑热到处奔走。因为在她看来,夏以南毕竟是商人,商人重利是融入他们血脉的特色,利益才是他们的灵魂,如果她能在事业上给他帮助,夏以南就算在情感上更偏向林妙一些,最终也会娶她。

可是夏以南今天的态度,让盛聪不得不面对现实:她是不是全都想错了?夏以南并非一般的商人,他同时是在读博士生,他的文化人特色比他的商人特色更突出,也许,他更注重的是情感,而非利益。

如果这样,她要怎么办呢?

第六十五章 可千万别中奖啊

“阿妙,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好友的突然到访,以及种种魂不守舍的表现,鲁西西表现出了极大的探究热情,大有不问出个所以然决不罢休的架势。

“没什么啊。”说这话的时候,某人眼光躲闪着,手指纠缠在一起,声音一听就没底气。

鲁西西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们是同居时间超过三年的同居密友,你有什么心事瞒得过我啊,快坦白招供吧。”

“既然瞒不过你,那你说说看,我发生什么事了?”林妙索性反客为主。

“具体是什么我猜不到,但肯定跟帅哥经理有关。”鲁西西的“肯定”二字说得很肯定。

林妙不言语了,早几天前提到这个称呼,她会觉得很甜蜜,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可是现在,她只有苦涩。

鲁西西低头打量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嘴里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否认那就是我猜对了。说吧,帅哥经理怎么你啦?让你这么垂头丧气,甚至远走天涯。看YY小说里,会出现这种状况多半是男女主一夜情,然后女主发现自己怀孕了,又不敢跟男主讲,怕有拿孩子要挟之嫌;可是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又没法跟亲戚朋友交代,于是只好抱着肚子走人。一路看文学网我说你不会也…”

林妙推了她一把:“好了啦你,尽在瞎说。”

嘴里这样撇清,脸色却已经悄悄变了。因为她突然记起,他们当时并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她屋里也不可能事先备有小雨衣啥的。

她慌乱地算着自己的安全期,虽然之前并没有经验,但本科时候住了四年集体宿舍。这类知识早就被她们普及过N遍了。据说,“前七后八”的保险系数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只有“前三后四”。

不算还好,越算越心惊,因为林妙发现,前天那个慷慨就义的日子相对她的例假周期来说,连前七后八都掐不上。她亲爱地大姨妈好像是上上周光顾的,也就是说。她跟夏以南在一起的那天,正是地地道道的危险期。该用红色爆炸记号标上的日子。

天那!

“阿妙,阿妙…”一只手掌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林妙仓皇抬头,数次眨巴眼睛后,终于含着一泡眼泪抱住鲁西西说:“西西,我完了。”

“怎么啦?不急不急。..c n有什么事就跟姐姐说。两人同心,其利断金!凡事我们俩商量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嗯,感言就先发表这么多,现在你说吧。”

“我想,我可能怀孕了。”“没事啦。不就是怀孕吗?这有什么,谁不怀孕啊…等等,你刚说什么?怀孕?!”鲁西西猛地推开她,然后一把扯住自己的头发,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眼珠子像玻璃球一样,左转一下,右抡一下,嘴巴张成O型,表情如遭雷击,要是头发再竖起来。那就更有漫画效果了。

事到如今。林妙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于是把和夏以南鬼混地那段经历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遍。只略过了其中少儿不宜的情节若干,用框框框框代替。

鲁西西很严肃很严肃地看着她:“你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声如蚊呐。

“记得还犯?罪加一等!”

林妙一副认罪地姿态,头埋得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与悔恨:“对不起,我没遵守约定,也许正因为我违反了承诺,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

鲁西西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故作轻松地拍了一下林妙的肩膀说:“哎呀,也没什么啦,25岁的大姑娘了,就算重新找个男人,人家也不会指望你是处女,就像那个夏以南不也是这么以为的?你是处女人家反而吓了一跳。唉,处女是好东西,但若前面加上一个老字,就成笑话了。你现在这样,只是破除了一个笑话,变成了一个大众所认可的正常女人。”

林妙脸上依然愁云密布,现在地问题不是正不正常的问题,而是肚子问题,万一不小心中奖,怀孕了怎么办?

“真要怀孕了,我就陪你上医院,现在这种事也不是啥稀罕事。”鲁西西尽可能轻描淡写,以减少好友的心理压力。

“可是…”林妙嗫嚅着。

鲁西西猛然想到了什么,差点跳起来嚷:“你不会想生下来吧,小姐,你未婚,还是在读学生身份,一分钱不挣,你认为你合适做妈妈吗?”

“我没说生啊,自己都养不活了,怎么生。”

“就是啊,养活孩子跟养活大人可不是一个概念。大人有钱吃好点,没钱吃差点,实在没钱还可以饿两顿。可孩子不能饿,还要吃好的,奶粉最好吃进口的,将来读书更是要用钱堆起来…”

林妙苦笑着打断她的话:“好了,你越扯越远了。我都知道的,我还没那么天真,准备养个私生子。”其实养活肯定是养得活地,就是生活质量没法保证。

当然也有例外,远的不说,就说夏以南的妈妈。据说跟他爸爸私奔出来的时候才17岁,3年不到生了两个儿子,他爸爸离家出走后,才20岁的夏妈妈送走老大,留下夏以南,这些年不仅把儿子培养得这么好,自己还爬到了副局长地位置。

虽然后来据林爸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夏妈妈是靠跟领导潜规则才上位的,但被领导潜规则的女人不在少数,能靠这个走上仕途的却不多,别人不过捞点钱物罢了。这说明夏妈妈年轻的时候不仅有姿色,而且有头脑,是个不简单地人物。

不管怎样,至少作为一个妈妈来说,她是可敬地、强大的。

林妙数次自问,如果真地生个私生子,能做到夏妈妈这样吗?她的回答是否定的。而且现实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养活一个孩子的成本更高了。

因为有这桩心事,林妙在鲁西西家也是郁郁寡欢,白天总在外面游荡,足迹几乎踏遍了那个小城的每一条街道。

第六十六章 多种选择其实是伪命题

按说,鲁西西拿着硕士文凭,在一个县级小城谋职应该是很容易的。可实际上,鲁西西不仅没从这个文凭上得到任何好处,反而大受打击。所到之处,基本上都是以“我们庙小,容不下大和尚”为开场白,再加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把他们打发了。

甚至,鲁西西还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蔑视和嘲弄:你一个读到硕士文凭的人,在省城谋不到职,跑到小县城来跟我们争饭碗,不嫌丢人么?

又一次碰壁后,鲁西西沮丧地和爸爸一起回了家。刚在客厅落座,鲁西西就宣布:“今天是最后一家,以后打死也不去了,我情愿回省城讨饭去,也不在这里受窝囊气。”

鲁妈妈说:“实在不行,还是进二中吧,人家就想要个研究生撑门面,连试讲都不用,直接进,你偏偏不肯。要你的你不去,不要你的地方你跑去碰钉子…”

鲁西西皱着眉头嚷:“妈,我早说了我不喜欢教中学。”

鲁爸爸板起了脸:“教中学有什么不好?工作稳定,待遇也好,你别看他们工资不高,平时补课的收入加起来比工资还多。你看你张姨家的二表姑的三婶子的小儿子,暑假就在自己家里挂块小黑板,给二十几个孩子补课,一个暑假赚几千!这是无本生意啊,还不用交税的,赚一分是一分。”

鲁西西向林妙投来万般无奈的一瞥,然后对自己的爸妈说:“我就是不喜欢过那种日子,所以才不想教中学啊。平时就恨不得24小时扑在上面了,早自习查岗,晚自习陪读。好不容易有个节假日,还要补课赚外快,一点业余时间都没有。人都成教书机器了,一辈子这样,多可怕。”

“多可怕?那你是不是认为,每天游手好闲,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才有意思?我告诉你,那不是人,那是猪!”鲁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鲁妈妈看林妙在。。。推了推老公的手臂说:“你别发火嘛,有话好好说。”

鲁西西搂住林妙的肩膀:“你别在意。我爸就这样,喜欢乱发脾气,中封建家长的流毒很深。”

鲁爸爸看了女儿几眼,气呼呼地说:“你这不满意,那不满意,那你就回去好了。以后在外面饿肚子的时候。可别怪爸爸没给你找工作。”

“一定不怪!我发誓!”鲁西西先举手作对天发誓状,然后给爸妈分析:“你们以为中学老师就是铁饭碗吗?现在老师也有下岗的啊,我又不喜欢教书,教学质量肯定上不去。中学嘛,你们也知道,一天到晚统考排名次,到时候实行末位淘汰制。把我给淘汰了,我在这个地方连打临工都找不到地儿。省城到底是省城,机会多,单位不好了可以跳槽,被老板炒鱿鱼了可以重新就业。也不会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你。认为不是你文凭有问题,就是你人品有问题,否则你不会沦落至此。爸你今天可是亲自见证了的,那些人看你女儿的时候都是什么眼光。”

鲁爸爸不吭声了,看来并非鲁西西敏感,连他都深有体会。鲁妈妈知道大势已去。不由得黯然长叹:“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以后离家这么远,我们连见你一面都难。”

鲁西西安慰妈妈:“难什么呀。才几个小时的车。等我将来买了房子,就把你们接过去,我们一家三口照样团聚。”

“我不去!”鲁爸爸立即表明态度:“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亲朋好友都在这里,临到老了还背井离乡,我才不干呢。到时候说句话都不好意思,怕人家笑乡下口音。”

“你是舍不得你那帮狐朋狗友吧,一起打牌赌博还去洗脚城…”

鲁爸爸急得打断老婆的话:“当着西西和她同学的面你说这些干什么?”

鲁妈妈懒得搭理老公,只是看着鲁西西说:“等你买了房子,我一定跟着你去,我不怕别人笑我是乡下口音。乡下口音怎么啦,我能培养女儿读研究生,还在省城买得起房子,我比谁差了。”

鲁西西笑着保证:“妈你放心,到时候一定买个大房子再接你过去,爸你也别舍不得这里,人就一辈子,多去几个地方,多体验一下不同地风土人情不是很好吗?至于朋友,住的时间长了,哪儿都交得到朋友地。”

鲁爸爸想到了别的:“那个陈光,你以后都不见了吗?”

鲁西西直摇头:“不见了,我都不打算在这里上班了,还跟这里的人交往什么呀,难道专门找个人以后好两地分居?”

鲁妈妈也说:“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回来,那的确没必要交往了。”

回省城的汽车上,林妙忍不住提起这件事:“西西,你妈对你期望挺高的呢,你也对你妈夸下了海口。不只买房子,还买大房子,啧啧,这个目标,至少就我们目前地就业形势来看,跟空想没什么区别了。”

“是啊,只能作为远景目标。”这点鲁西西也承认。

林妙笑道:“如果你找个家境好点的男人,也许可以作为近期目标;但如果你找的是梁守一,这个远景,我看还很远、很远。”连多用一度电都斤斤计较的男人,还指望他在省城买房子?天方夜谭吧。

鲁西西不爱听了:“梁守一怎么啦?人家考上了政府公务员,暂时没上班而已。上班就好了,工资稳定,福利可观,几年就可以买房啦。”

“几年,就凭他3、4000的月工资?”

“妙妙啊,你还是太纯洁,不知道外面的那些门道。公务员的工资表面上是不高,但他们福利好啊,实际收入可能是工资地几倍。”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的同学朋友中有人可以站出来现身说法的吗?”林妙对鲁西西的说法很是怀疑,所以希望她能举证说明。

鲁西西再次大摇其头,以表示对眼前这位社会白痴地无奈:“就算我认识那样的人,他们怎么会向外人炫耀这些呢,要维持廉政形象啊同学,这些都是我在网上的帖子里看到的。”

林妙噗哧一笑:“网上的帖子你也信?那里面尽是些YY狂,有些YY他年收入多少万的公务员,实际上可能连工作都没有。我劝你,如果真想跟梁守一在一起,还是做好长期租房地准备,然后两个人慢慢攒钱付首付。”

有些话林妙不好当面讲,而且也未必见得自己就是对地。在她的观念里,那种过于小气,而且不顾场合斤斤计较地男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因为目光短浅,心胸不开阔,为人处世很难放得开。在人际交往中,太小气的人也交不到什么朋友,不易得到人家的信任和支持。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个人看法,也许纯粹是偏见吧。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有以吝啬著称的富豪,这说明,锱铢必较的人也有可能家财万贯。世间的定则,原就是无定则。

“别光惦着我的事,跟你目前面临的难题比起来,我的事都是小事。说吧,回去以后你打算怎么办?”鲁西西突然把矛头指向林妙。

“我的也是。”从那天鲁西西提醒,到今天已经又过去三天零三小时了,在这三天里,林妙在走遍鲁西西家乡小城的同时,也把这件事反反复复考虑了很多遍,心里已经基本上有定论了。

“你的也是什么?”鲁西西还没听明白。

“我的事,也是小事,比起你的购房大计来,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很快就会过去,成为人生中一段努力被遗忘的小插曲。鲁西西的购房大计却可能牵涉到未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其实这事根本没什么好想的,如果真那么倒霉,一次就不幸中头奖的话,面临的选择只可能有四种:一,告诉夏以南,他们奉子成婚;二,告诉夏以南,他不愿意奉子成婚,要她自行解决;三,不告诉,自己生下来自己养;四,不告诉,自行解决。

第三种可能是伪命题,在第一时间就被排除在外了。第二第四种可能的结果是一样的,但过程却有本质的不同。

至于第一种可能,似乎是最好的、皆大欢喜的结局,但只要稍微多想几分钟就会发现,那种搞不好才是最坏的选择。奉子成婚,从字面意义也知道是出于责任、道义、面子等等而非出于爱。虽然现在很多人都否认爱与婚姻的直接关系,但林妙还是固执地以为,爱应该是婚姻最原始的基础,而且这个基础越纯,婚姻的品质越高。如果一开始的立足点就不对,这场婚姻很可能会演变成三个人的灾难----父亲的,母亲的,和孩子的。

第一种和第三种可能都被排除了。剩下的第二种和第四种,原就结果一样,第二种还可能带来一些额外的打击和羞辱,与其这样,不如直接选第四种好了。

鲁西西也从林妙的神色和话语中听懂了她的意思,其实,她自己的判断也和林妙一样。只是这种事,旁人无法代为决定,甚至只是建议性的意见都会让人觉得残忍,毕竟,如果生下来,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所以她很聪明地打了一个太极:“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需要我陪伴的时候,我永远在你身边。”

“嗯,谢谢你。”林妙握住鲁西西的手,越是处境艰难,越是能深切体会到朋友的涵义。

第六十七章 先礼后兵之情侣模式

回到锦绣园,站在楼下抬首望着自己房间所在的位置,林妙满眼落寞地感叹:“这里很快就不是我们的家了。”

鲁西西亦黯然,虽然她们行李不多,搬来搬去还是很麻烦的。而这个一居室的酒店式公寓又那么漂亮,是她出来这么多年住过的最好的房子,要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可是如果林妙跟夏以南就此不了了之的话,住在这里也确实尴尬,没道理人分了,还住着别人的房子不走,到时候连房租都不好交的。

想起那些可爱的挂件,鲁西西一面按下电梯按钮一面说:“屋里的饰品好像都是你买的,可惜了,挂着多漂亮啊。换了房子,那些东西不见得有地方挂,挂起来也不见得合适,本来就是配着这屋子的装修买的。”

林妙摇了摇头:“不带走,也没花多少钱,就留在这里吧。只有客厅沙发前面的那块地毯,上面有个好可爱的猫猫图案,那个我拿走。以后新租的房子实在没地方放,还可以放在阳台上当健身毯用。”

鲁西西也道:“那个猫猫地毯真的很可爱,上面的猫咪栩栩如生,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搜罗到了,正好你又叫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