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暗暗叹气。果然神经病是能通过母体传染的,听听他那激动劲!她深吸了几口气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以南咬牙道:“实在不行,只有打110了。”

有这么夸张吗?林妙又好气又好笑:“你想知道你妈妈的情况,自己把门撞开不就行了?干嘛打110,这种小事他们不管地。”

夏以南说:“她那门很结实,我一个人撞不开。再说,打110有个好处,万一我妈妈真的发病了。可以请他们帮忙送到医院去。”

林妙忽生一计:“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瞎猜的,也许你妈妈根本没发病,就是生气不想见你而已。所以我建议你,第一遍不要真的拨号,假装对着110报案,声音放大点,要是你妈妈没病,在里面听见了会出来阻止的。”

夏以南却告诉她:“恐怕行不通,我家的门很厚,隔音效果很好。要是门薄的话。我早撞开了。”

林妙想了想说:“那这样,我找人往你家里打电话,假装110民警确定案发地点,好不好?你妈妈房里肯定有电话吧。如果她没事,家里电话响了,即使她不接,也会拿起来听,看是不是找她的。因为她也是有职衔地人,不能跟儿子赌气就连电话都不接,连单位的事都不管了,对吧?”

夏以南沉默了一会儿才同意:“那你试试看吧。”

林妙当即找到了一个大学时候就好管闲事的男同学。.l6.他乐呵呵地答应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夏以南就给她回电话了,声音中明显透着一股兴奋劲:“搞定了!还是我的妙妙聪明,那个假110一打,我妈马上从房里冲出来吼,你打110干嘛?还嫌我家不够惹眼啊。非得再给人增加一点谈资是不是?幸亏电话是我接的。叫人家别来,不然等警车真开到院子里。把左邻右舍都引过来,这丑可就丢大了。母子俩吵架,惊动110出警,多稀罕啊。”

林妙笑问:“那你是怎么说的呢?”

“着实说,告诉她这个是我请朋友打的试探电话,要是她还是不回应,下一步我会真打

“嗯,把她哄出房就好了,现在你别讲电话了,快去陪她吧“我在厕所给你打的,她吼完我又回房去了,不过这回没有反锁。我在热汤,准备给她下碗排骨面,中午做的菜都冷了,就排骨汤还是温的,现在也差不多烧开了,我出去了哦。”

林妙叹息:“可怜地娃,在厕所里躲着打电话,快出去吧,这两天好好哄着你妈妈,就别理我了。”

夏以南忙解释:“你别误会,她不是气我跟你在一起,我们的事她知道的。她只是气我骗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吧,小心你妈妈出来听到了。”

这样一说,夏以南也不敢讲话了,在电话里“叭”地亲了她一口就挂掉了。

夏以南挂电话的声音把林妙地笑容也挂掉了,看来,做一个善解人意的乖巧女孩也是需要修炼的。首先要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其次要习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做到“自己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别人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就比如刚才,在跟夏以南通话的全过程中,她必须压抑住自己地委屈与不耐烦,努力为他出谋划策,让人家母子俩重归于好,家庭和睦。

夏以南在电话里直夸她聪明,她真的聪明吗?聪明的女人,也许早抽身而去了吧。

只是,不搅这一塘浑水,再找个男人,他照样有原生家庭,也许家庭关系更复杂一些,到时候她还不是一样要面对?夏妈妈再难缠,好歹只有一个,不像她自己的爸妈,有数不清的老家亲戚,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她父母地家也是某某乡某某村据省城地办事处和招待所。

还有一点让她欣慰的是,夏以南肯听她地。就像刚才那个小计策,他毫不犹豫地采纳了,事情办妥后还不忘给她打电话“汇报”一下近况。他对他妈妈是很紧张没错,但对她也是真心的。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妈妈孝顺,怎么说都不能算缺点吧?

一边想一边走,满腹心事地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就挨了盛聪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你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来混点的?一整天就见你站在走廊里讲电话,既然这样,你何必来呢?还有,别告诉我你是在联系业务,联系业务可以打办公室座机,你还没有有钱到可以不在乎电话费的地步。”

林妙没吭声,因为她今天确实一天都心不在焉,总是远远地躲在走廊尽头抱着手机讲,一块电池都快用完了,这叫她还怎么辩呢?

其实她也知道,盛聪之所以冲她发火,无非是心知肚明她在跟谁讲电话。今天早上她跟夏以南一起出现,然后夏妈妈发疯,原因是什么盛聪猜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心里早燃起了一把妒火,不借机发泄一下会烧死的。

林妙的低眉顺眼越发助长了盛聪的气焰:“别以为夏经理不在这里就没人管了,还有我在!我可不管你们私底下是什么关系,上班有上班的规矩,任谁都一样。”

林妙不紧不慢地说:“盛副经理教训得是,我现在要出去了,你慢忙。”

“上哪儿去?”

“请客户吃饭,盛副经理要跟着吗?”

“你有客户?”盛聪一脸轻蔑。

“好像有哦,要是这笔生意谈得成的话,我今年一年都有饭吃了。”

其实对新锐这个广告文案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就是不想看盛聪那嚣张样。

她很乐意跟公司唯一的女同事和睦相处,可是人家非要剑拔弩张,她有什么办法?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林妙其实很后悔,不该被人家一激就夸下海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吹牛呢?吹牛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因为,每吹一个都等于给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到时候人家可以毫不费力地挖出来嘲笑你:“你说的那啥啥呢?怎么还没兑现啊。”

即使为了不被盛聪嘲笑,也要好好做这个文案。当然,最大的动力来自知秋,她现在等于是知秋的监护人了。给知秋筹学费从来不是她的负担,她更愿意说,那是她的力量之源。

第九十四章 因为爱,所以妥协

晚上,在温暖的灯光下,林妙给知秋辅导功课。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心最宁静。

知秋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学得很快,初中打的底子又扎实,所以补习的速度也快。不过这样一来,林妙的肩上又多了一层责任。

等到给知秋补习完以前拉下的所有课程,林妙笑着说:“看来得给你准备大学的学费了,你将来肯定是要上大学的。”

知秋却摇着头推辞:“不用的,我会努力争取奖学金。实在不行,还可以贷款呢,工作后再还就行了。”

林妙提醒他:“奖学金也要读完一年才有啊,一进去就发奖学金的好像不多。”

知秋说:“那就申请贷学金好了。”

林妙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些都要等你入学之后再申请,你自己必须先准备一笔钱,我还没见谁一分钱不带就去报名,百分之百靠贷款的呢。就是贷学金也有数量限制,而且需要一些文件和手续,比如,需要你的户口所在地出证明,证明你的家庭确实困难。这个我没办过,具体程序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是一张嘴就能给你钱的,要真那么好贷,个个都去贷了,无息或低息,给家里做生意也好啊。”

知秋小声说:“那就麻烦姐姐给我准备第一年的学费,以后就不用了。高中花的这些钱,我还准备大学毕业之前还给姐姐呢。”

林妙“啊”了一声:“这么有能耐呀,大学就能还?那你说说看,你怎么还?”

知秋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首先。 小说网.手机站. .争取奖学金,听说最高等级的奖学金足够交学费了;其次,贷款,打工,每月除留出生活费外。剩下的都存着还给姐姐。”

林妙怜惜地抚着他地背说:“不需要那么辛苦的,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争取奖学金,这个我支持;适当地打打工,培养一下社交能力和工作能力,这个我也支持。但有个前提,不能影响学习。比如,你可以利用节假日去打工,寒暑假给小孩子当家教补补课。这些都可以。平时就不要了,大学时代的任务是读书,不是挣钱,知道吗?至于姐姐的钱,等你以后工作了再说吧。”

她替他缴费的时候,何曾想过要他还?要真指望一个这么小地孩子若干年后还钱,不如不给他出了。不过知秋主动提出要还,她也不会拒绝。一来,毕竟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二来,有还钱的压力在。也许可以促使一个人努力学习,将来努力工作。赚钱的能力,有时候也是逼出来的。

打发知秋回房后,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晚上11点了。林妙想着:再支持一、两个小时就去睡。

打开电脑上新锐公司的广告文档,林妙的眉头立刻打了一个结。

这个文案她折腾好几天了,总是写了删,删了写,到现在才几行。她查了一下字数,才283个字!那股深沉地无力感又再次攫住了她,跟知秋在一起时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机会,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写什么广告文案,没有比这更让人沮丧的了。

要说起来,论文也难写,但论文至少还有资料可以参考。广告文案,尤其是画龙点睛的广告词,却是灵感一闪的产物。她最近焦头乱额的。哪有灵感?疲劳感、沮丧感倒多的是。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林妙索性盖上电脑。躺在床上按下接听键。

夏以南轻笑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试着打打看,你果然还没睡。”

“我刚帮知秋补习完,本来想弄弄那个文案的,谁知一边开文档一边打哈欠。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觉得欠瞌睡。”

夏以南略带责备地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早上起那么早,中午又不能午睡。要是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也还好,可是你以前纯粹是学生,肯定没这么紧张过,我记得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每天起码睡十个小时。”

林妙笑了起来:“我那时候也经常睡到下午4、5点地,要是第二天没课的话,晚上就熬到2、3点。其实我喜欢现在这样,早睡早起身体好。”

夏以南叹道:“问题是,你光早起,没早睡啊。你明天要赶学校的第一节课,6点就要起床,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住在锦绣园的。”

“我没有。”提起这个,林妙脸上地笑容消失了,声音也变得有点冷:“你在家陪你妈妈,我一个人住那儿干嘛?我也有家,我家里也有妈妈,我妈也不准我住外面呢。”

以前鲁西西在,那儿还像个家,现在空荡荡的,如果不是夏以南要求,她根本不想过去。在自己家里,爸妈都在,吃喝现成,还有一个需要补习的知秋,一家人其乐融融。她情愿早起也要住在自己家里,人,都本能趋向温暖的吧。

站在这个角度上,林妙也能理解夏妈妈。一个女人守着一套空房子过夜,真的有点凄凉。如果她一直如此,可能也就习惯了,有些老处女一辈子一个人不也过来了?可是夏以南的妈妈不是孤老,她一直跟儿子生活在一起,习惯了家里有他的气息,他的声音,即使各自在自己地卧室里活动、睡觉,知道家里有一个亲人在陪伴着自己,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问:“你妈妈后来吃饭了没有?”

夏以南高兴地说:“吃了。我给她下了一大碗面条,放了鸡丝,两个荷包蛋,还有她喜欢的香菜。开始端进去的时候她还不肯吃,我就说,她不吃,我也不吃,我不忍心看着妈妈挨饿,她绝食多久我都陪着。我妈就哭了起来,数落了我几句,我向她保证以后再不撒谎骗她,这才吃了。”

林妙半晌没吭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对母子的互动,怎么总是那么雷人呢?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了,还会以为这儿子犯了什么大逆不道地罪,把老妈气到要绝食抗议。

夏以南就算假装出差骗了她,也是被她逼地。她逼得儿子偶尔跟女友幽会一次还要费这么大周折找朋友帮着圆谎,她就不反省一下自己吗?这种搞法根本只有已婚男才会玩,哪有未婚男人跟正牌女友在一起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所以理解归理解,她还是一肚子说不出地委屈,总觉得憋得慌。

只是,这能埋怨夏以南吗?他的出身是他改变不了的事实,他的家庭就是这么特殊,他的妈妈就是有这么强的独占欲。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个可怜的、无奈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后天努力有目共睹,至于这些先天不足,与他本人如何没有多大的关系,这些都是他与生俱来的,既定的,带有原罪的性质。

林妙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抱怨,恋爱本就是你情我愿,又没谁强迫谁。不满意,可以走人,订婚了可以毁约,结婚了可以退货。要么努力适应,要么各奔前程,哪一种选择都是处于自愿,又怪得了谁呢?

挂掉电话,林妙告诫自己,一定一定不要往怨妇那条路上走:一面抱怨,一面又死活离不开人家,那样最没劲。

如果真的觉得这个男人值得,觉得离开他之后的痛苦,远远超过和他在一起所要忍受的烦恼和折磨,那就留在他身边,然后努力化不利因素为有利条件。比如,未来的婚姻中,如果婆母一定要同居,那就不妨这样想,家里还多了一个可以承担家庭开支的人呢,生了孩子后,也有人可以帮忙搭把手。

人生的一切选择都不过是权衡利弊后得出的综合结论。她舍不得夏以南,就只能接受他妈妈了。

第九十五章 午间操也不许做吗?

日子在平缓中一天天流过,夏妈妈闹过那一次后,林妙和夏以南再也没有在锦绣园的“家里”过夜了。他们把幽会的时间改在白天,反正公司是夏以南开的,他爱怎么翘班就怎么翘班。

虽说行动自由,幽会地点也现成,他们却很少相携而行。早前几个月师傅带徒弟的局面,在林妙开始单独跑新锐集团那条线的时候就结束了。现在除了上课还同进同出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分头行动。

后来林妙曾追问夏以南:“你特意让我去跑新锐集团,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欧阳是个…”她不忍心说欧阳是个Gay为这个人对她太好了。

夏以南笑而不答,等于默认了。

他当然有他的私心,像欧阳那么美貌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事先打听到他跟老总之间的劲爆关系,他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的女友去跟他接近?

慢慢调整适应下来,他们把锦绣园的家当成了午休的地方。只要赶得回来,哪怕中饭是在别处吃的,也会尽量回到锦绣园,也许什么都不做,只是握着手睡上一觉。

恋人是需要不断通过对方的体温来维系感情的,如果晚上不能在一起,白天也不能,这段关系只怕会就此冷淡下去,最后不了了之。

又一个中午,林妙先回家,因为觉得有点累,上楼的时候买了个盒饭。吃过后把房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嘴上传来湿热地气息,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脱下。在熟悉的律动中,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名词:周末夫妻。

她睁开眼,半是呻吟半是调侃地提议:“我们将来如果结婚的话。就做午间夫妻吧,反正现在也差不多了。”

如果她不进入他的家庭,不跟他妈妈直接对垒,让他妈妈晚上独占他,她只白天----更具体地说,中午----享受他地温柔,她们应该可以和平共处,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内政吧。

夏以南却只是惊喘了一声,刚才那一瞬,她的眼睛因激情而灿亮,水光潋滟,氤氲中带着冶荡。她平时总是闭着眼睛任他为所欲为,让他错过了这么美的景致。

“再睁开给我看一看。”他在她耳边亲吻着呢喃。

“什么?”

他不言语,只是用力地一击。果然,她的眼睛再次被点亮,像天空突然炫亮的焰火。

夏以南激动得难以自持,赶紧退出去让自己镇定。不然会很快缴械,创下时间最短记录。

“你怎么啦,累了吧?”她心疼地问。“不累,我只是不想那么快结束而已。你刚说。我们以后做午间夫妻?”

此时他已经再次律动起来,只是刻意放慢了速度,由激烈的冲刺改为舒缓的铺垫。

这样的慢性折磨比急风暴雨更让林妙难以承受,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全身地每一根神经都只感受着一个地方,这个时候无论问她什么,她都只能回答一个字:“嗯…”

直到风止雨息,潮平浪静。(手 机阅 读  . c n)她才重拾起方才的话题:“做午间夫妻也不错啊,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也不用去面对生活中那些琐碎的折磨。”

“琐碎的折磨?有那么严重吗?”夏以南脸上有一丝愕然之色,都用上折磨二字了,怎么他自己觉得他们相处得还挺和谐,挺幸福的呢?即使是妈妈偶尔闹点小别扭。也只是对他闹。要折磨也是折磨他吧,林妙跟他妈根本都没打过什么交道啊。

林妙没有回答。她已经沉沉睡去。在他来之前她本来就在睡觉,是他趁人家睡意正酣的时候“霸王硬上弓”的,她困成那样,还乖乖地配合。他怜惜地轻吻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蛋,然后起身拧来毛巾,先拭去她额头的薄汗,再小心地给她擦去激情的痕迹。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再次把她搂进怀里,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什么类型地夫妻都好,只要不分开,他们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相处模式。

可是,事情远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睡了没三分钟,催命铃声就响起来了。

林妙给吵醒了,艰难地睁开爱困的眼睛说:“你地电话。”

夏以南低咒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但只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就变了,手臂也立刻从林妙的脖子下抽出来,然后对着手机地紧张地问:“妈,出什么事了?”

因为靠得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小南,你快回来,妈妈心口痛。”

夏以南猛地从床上弹起,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妈你快躺到床上去,平躺着,不要着急,千万不好着急,我马上就回来了。”

林妙赶紧把他的衣服拿过来,他穿上衣的时候,她就帮他套上裤子,边套边问:“你妈妈既然是心脏病,又经常发,家里就没有常备药吗?”

“我妈不是心脏病,只是心肌炎,而且是轻微的。严重的心肌炎病人要装心脏起搏器,我妈不需要,也不需要常备药。只要不发病,她的身体跟平常人没两样。”

林妙不解地看着他,她刚说什么了?怎么他地表情和语气好像她恶意诅咒了他妈妈一样。她委屈地申辩:“我只是担心你妈妈,才问你家里有没有常备药。就像上次我们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心脏病人,要是他不随身带着药,那次就很危险。”

夏以南带点薄怒嚷道:“说了我妈妈不是心脏病,她只是心肌炎,而且还是轻微的,没有什么危险的,跟电梯里的那个人完全是两回事。”

嚷完,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大了一点,语气也重了一点吧,他伸手想摸摸林妙表示安抚,林妙却后退一步躲开了。

“宝贝,我妈妈病了,我心里着急,我…”他试着解释。

“我明白地,你快走吧。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你再睡一会儿。”夏以南俯下身轻啄了一下她地嘴唇,然后急急地走了。

林妙无力地躺下去,脸挨着他刚刚睡过的枕头。那上面还有他地余温,整个房间里甚至还弥漫着激情的气息,可是,他的人已经毫不留情地走掉了,只因为他妈妈说“心口痛”。林妙不禁设想,如果这会儿她也给他打个电话,也说自己哪儿痛,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召回来?

她自嘲地笑出了声,想也知道这是个多么愚蠢的主意,而且最后铁定自会自取其辱。

要忍,要忍,她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别的恋人和夫妻,都是那么完美的组合吗?谁都有自己的烦恼,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夏妈妈只是生怕失去唯一的儿子,夏以南只是懂得感恩,知道孝顺,虽然他们的表达方式让她有种“我是外人,人家才是母子”的凄凉与惶惑。可她本来就是外人啊,夏家母子相依为命了几十年,她跟夏以南才认识了几个月,怎么能妄想这么快就在他心目中取得跟他母亲一样的地位呢?

平心而论,排除掉他母亲的干扰,夏以南对她还是挺好的。有真心,也有激情,他们连那方面都很和谐。不管从精神还是物质,从心灵还是肉体,她都没理由因为这段小小的不愉快就彻底否定他们的关系。

否定很容易,只是离开他,再找个男人,人家就没妈妈吗?现在都是独子,哪个妈妈不对抢走自己宝贝儿子的那个女人带着一点排拒和敌意?女人的天敌,从来就是女人。

用了约半个小时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后,林妙拿起电话想打给夏以南问问情况,想了想,改为发短信问:“你妈妈没事吧?”

随后,她拨响了鲁西西的手机。无论做多少心理建设,她还是需要倾诉,需要排解。闺蜜的存在意义也许正在于此吧。

第九十六章 对不起,我爱你

林妙打电话给鲁西西,本来是想跟好友吐吐苦水的。结果,她还没说什么,鲁西西的话倒让她吓了一跳,对着电话大声问:“你说你要去干嘛?”

“去药店买验孕棒。”

“天那!”

“别喊天了,真可怜我,就过来看看我吧,我进去买了哦。”

林妙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下楼搭车赶往鲁西西的住处。

鲁西西早就在站牌底下等着了,林妙拉着她的手说:“你不舒服就先回家嘛,你住的地方我又不是没来过,找得到的。”

鲁西西斜了她一眼:“得了,出了名的路痴,我们又住在那种半山腰的旮旯角里,你找得到才怪。到时候你半途迷路,我还要出来寻你,不如先在这里接着稳便一点。”

林妙惭愧地低下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鲁西西问:“你不要紧吧?是不是觉得很累,或者老是反胃想吐?”

鲁西西反而笑了起来:“瞧你那样子,真当我是孕妇了。”

“你在电话里不是说你有了吗?本来就是孕妇啊。”

“我只是怀疑,因为大姨妈没有如期造访。再说,就算我真的中招了,也才怀上不是?还远没到走路要人搀扶的地步。”

听着鲁西西话里的戏谑意味,再仔细打量她的表情,林妙有点纳闷地问:“我看你好像不怎么着急,这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万一验孕的结果是真地怀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