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觉得这事有点玄乎:“就算你出差吧。怎么会跟你地朋友住一个房间呢?你是出差,又不是跟他结伴旅游。”

夏以南却说:“这种情况有的,因为他也是广告人,我们曾一起去外地参加一个大型的推广会,那次两个人住隔壁。这次,我跟我妈说,他的车送修了,搭我的车过去的,所以就很自然地住进了一个房间。”

林妙越听越别扭,这算怎么回事啊?她是跟一个未婚的男人正常恋爱吧。怎么像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似地,连幽会一次,也要费尽心力,找诸多借口。甚至夸张到动用外地出差的朋友一起帮忙圆谎。

带着一点懊恼,一点不甘,她皱着眉头说:“下次你别这样了,昨天我是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不然我不会留下来的。我是正正当当跟一个未婚男人交往,不是勾搭有妇之夫,这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感觉很不好,真的。。。”

林妙的话让夏以南觉得有些刺耳。待要争论几句,又自知对方并非无理取闹。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跟你,要个光明正大,又过分在哪里呢?

想了又想,他索性停止换鞋,回身把林妙抱在怀里说:“要不。我们就快点结婚吧。婚后我们名正言顺地住在一起,谁也不会说什么了。”

结婚林妙倒不反对。她也25岁了,在爸妈和老家那些亲戚的眼里,早就迈入了剩女行列,只是,有一个必须事先问清楚的问题是:“婚后我们住在哪里?”

“当然是我家啊,难道你想让我上你家当上门女婿?”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希望我买新房结婚?”

林妙赶紧摇头:“从没那么想过,你也不是什么大富豪,现在房价这么贵,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说买就买。我只是想问你,婚后我们是住在这里,还是住在你妈妈那里?”

夏以南不假思索地说:“不存在我们这里和我妈妈那里,因为不管我们住在哪里,都要跟我妈妈在一起。你也知道,我是单亲家庭出生,她孤身一人把我养大,为了我吃了无数地苦头,我不能丢下她的。你别看她显年轻,到底快五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身边需要人。”

“嗯,我知道了。”林妙的心情糟糕到无以复加,她明知是这样地答案,却还怀着一分侥幸问。当夏以南振振有词的时候,她连提醒他“你妈妈自己说过不跟儿子媳妇同居”这样话都不敢,怕一旦说出,她就变成了不善良不孝顺的坏女人。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只关乎爱不爱,其他的似乎都可以不考虑;真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就什么都要考虑了。

跟夏以南结婚她很乐意,可是嫁进夏家就让她犹豫了。那是他们母子共同生活了几十载的家庭,他们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相处模式和生活习惯,她以空降之姿突然加入进去,能适应吗?那位未来的婆母,会真心接纳她吗?

她不是那么天真地人,从不曾奢望婆婆像亲娘一样疼她。她们本来只是纯粹的陌生人,各自在不同的环境里生存,突然因为一个男人,不得不住在一起磨合,分享最私密的空间,如厨房、厕所,等等。如果要彼此舒心,至少必须是真诚的,是有心交好的。若是抱着压倒对方地想法,背地里挑拨离间以争宠,那家这个称呼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夏以南摸着她地脸问。

“没有。不早了,我们走吧。”

两个人起身走出屋子,下楼的时候林妙想起来问:“你妈妈那次在街上见到我表弟,回去是怎么跟你说地?”

“她就说,见到你和一个男人逛街,手里拎着很多东西。”

林妙忍不住纠正:“那不是一个男人,只是一个大男孩。”

“我妈远远地看到嘛,你也说你表弟个子很高的。”

听夏以南的口气,有意无意地还在替他妈妈辩解,林妙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真要说起来,人家的妈妈再加油添醋,那也是合理想象,本意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不受水性杨花的坏女人蒙骗,有什么错呢?站在做儿子的那一方,更不会觉得有错了。

林妙想到了一种论调:父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

这句话本身无可辩驳,但必须先对概念进行限制,里面的“我们”必须是“父母”的亲骨肉。就像逛街事件中夏妈妈的反应,她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但绝不是为了林妙好。至少,在主观动机上,她只会维护自己儿子的利益,不可能考虑到林妙的。

林妙悲哀地想:夏以南再爱她,一旦事情涉及到他母亲,他是永远不可能站在她这边的,哪怕明明是他母亲冤枉了她,让她受了委屈。

这种悲哀的感觉还没消退,那个让她悲哀的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当时夏以南和林妙一起从地下停车场走出来,因为女友脸色不好,夏以南一路陪笑呵哄着,抬头看见他母亲铁青着脸站在电梯口,吓得撇下林妙就跑过去。脸上倒是还在笑着,不过这回不是哄林妙了,而是用更大的耐心,陪着更小心翼翼的笑去哄他妈妈了。

夏妈妈更绝,一副遭儿子遗弃和背叛的“苦大仇深”状,一言不发,掉头就走,甚至,不管不顾地往马路上跑。林妙呆呆地站在一边,看那对母子在车阵中穿行,看夏以南在一辆紧急刹住的车前惊险万状地抱住他妈妈哭泣,她也情不自禁地哭了。

第九十一章 爱到进退两难时

林妙眼睁睁地看夏以南追着他妈妈走了,连再见都没跟她说一声。而且他妈妈那个样子,好像她是个见不得人的坏女人,引诱人家的宝贝儿子彻夜不归,让他妈妈伤心失望,真是罪过啊。

虽然她也恨不得跑到哪里去哭一场,可是领了人家的工资,就不能不上班。上次失踪几天,回来被老爸老妈好一顿训斥,大意是,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怎么能因为跟老板男友闹别扭,就几天不上班呢?这是灰常幼稚的,灰常缺乏职业道德的行为。

最后,父母郑重告诫:千万不要把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切记!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就是做不到,以至于盛聪一见她就大呼小叫:“哟,你这是怎么啦,一大早起来就哭鼻子,谁惹着我们的妙妙小姐了?”

林妙笑着解释:“没有啦,大概是睫毛倒进去了吧,揉啊揉啊就揉成这样了。”

盛聪狐疑地说:“原来是这样啊,呃,你上来的时候见到太后没有?”

林妙还没回答,张景生就摇着头走进来说:“可怜的夏经理,一大早起来就和妈妈上演警匪片,在车阵里来回追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拍电影呢。”

盛聪睁大眼睛:“真的?我就知道会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么惊险。”张景生忙问怎么回事,盛聪告诉他:“我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太后她老人家,先问我你不是出差了吗?。把我问得稀里糊涂的,她又说我还以为是你跟小南一起出差地呢,你没去,那是谁陪他去的呀?。当时我就觉得情况不妙,没敢帮着经理编谎。怕到最后圆不了。我说我昨日出去跑客户了,没到公司来,不了解情况。”

周嘉陵也打着哈欠走过来:“你们在吵吵什么呀,夏太后怎么啦?”

张景生打趣:“太后接拍了一部警匪片,把咱们经理也拉去当群众演员,演一个车阵追杀人质的嫌疑犯。”

周嘉陵横了他一眼:“趁经理不在,你们就编排经理和我们尊贵的太后,光闲聊。不上班。”

不提上班还好,一提起上班,盛聪就板起脸问周嘉陵:“请问你一个月来上了几天班?”

周嘉陵理直气壮地答:“我每个月都完成任务了,你管我来不来呢,又没明确规定一定要坐班签到。”

盛聪瞪着他:“没规定你就不来了?你不跑业务的时候,可以来帮着打打杂,接接电话,处理一下来往地函件。年纪轻轻的,勤快点会死啊,我一把老骨头了。只要不跑客户就会来公司坐班,你怎么不向我学学?”

周嘉陵没好气地说:“我又没害相思病,天天跑来这里会情郎。我也不想让经理爱上我,干嘛那么图表现?”

张景生忙出声喝止:“嘉陵。别胡说!在女孩子面前,你就不能稍微让让?整天跟我抬杠就算了,现在更是满嘴跑火车。”

周嘉陵一如既往地讨人嫌,说话还是那么不知轻重:“我哪敢乱说?你们都是前辈,我在你们面前只能装孙子,这是你们一向给我灌输的职场理念,我可记着呢。”

张景生在两个女同事面前被一个小辈这样顶嘴,脸上挂不住。沉下脸说:“你还真来劲了,年纪小不是说蠢话的理由。”

“我说什么了?原来真话叫蠢话!我不过一片好心,想点醒某些笨女人,眼瞅着就快三十了,何必硬挂在一颗不属于自己的歪脖树上吊死?有些东西是命定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不如放开手,也许身边就有别的值得交往地人也说不定。”说到这里。一向随意莽撞的小子,竟然脸红了。

张景生不吵了,盛聪不恼了,连林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这悲欢人世,起码有一样是值得留恋的,那就是特别丰富生动,一幕接一幕的精彩戏码,让你观之不足,应接不暇。

“原来如此!”这是张景生的感悟。“原来如此!”林妙也忍不住附和。太有趣太稀奇的发现,让她暂时从自己的哀愁中解脱出来。

“好啦,都分头干活去吧,夏经理不在,你们就放羊了?”盛聪又羞又恼地吆喝了一句。

林妙冷眼旁观,努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点属于得意和虚荣的表情,看了半天,她不得不遗憾地告诉自己:没有,完全没有。

这一发现让她暗自心惊,才见识了一个对手的厉害,现在又见证了另一个对手地执着。

如果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非他不嫁,即使身旁有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追求者,也不能引起她丝毫的喜悦和满足,这样的爱是可怕地。

太多的干扰因素让林妙在某一瞬间打起了退堂鼓,可光是这个想法就叫她心痛不已。那一次她能逃离,是因为他们之间才刚刚开始,即使已经突破了那道防线,她依然可以狠狠心说服自己转身离去,而今天,两个人已经纠缠得如此之深的今天,她还能轻易说分手吗?

记得有一次,和鲁西西在大学宿舍开卧谈会,讨论网上情感帖子中屡见不鲜的“贱人”现象:一个女人,在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甚至多次出轨,甚至侮辱、打骂的情况下,还赖着不走,一面哭诉求安慰,一面执着地拿自己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林妙对此表示不屑,鲁西西却说:“他们有他们的爱情观和价值观,他们觉得为了爱,怎么样都值得,旁人又有什么资格鄙视呢?也许,他们才是真懂爱的人,在爱面前,把一切自我保护地屏障都拆除,为爱放低身段,低到尘埃里去。我们恰恰欠缺了这种精神,把自尊看得比天大,即使为了真爱,也不肯放弃自尊。试问,有条件的爱,又怎能叫真爱?所以别不屑,他们才是情痴,我们都只是些又自我又自私的俗人。”

乍然回忆起这段话,林妙觉得特别感触。也许真如鲁西西所说的,她过去不懂爱,尤其是对初恋男友而言,她只是个又自我又自私的俗人,他们枉自彼此耽误了几年的青春。别人地初恋情浓似火,她地初恋却寡淡如白开水。

那么现在,她真的懂得爱了吗?

即使她真懂得了爱,对目前这种进退两难地处境,又有多大的帮助?

抑制不住满腹心酸,她跑到走廊尽头给鲁西西打起了电话。还没说上几句,鲁西西就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遂关切地问:“妙,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啊,我就是心里有点难过,想跟你说说。你还好吧,工作找到了没有?”

鲁西西说:“面试了好几家,有两家达成了初步意向,但我心里比较满意的那家居然要收培训费,我还在犹豫呢。不如这样吧,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我向你汇报一下面试情况,你也好跟我说说你的伤心事,有我这个御用垃圾桶在,你有什么烦恼尽管倒出来就好了。”

林妙当然也希望有个朋友在身边帮着分析分析,可是,“我们隔得这么远,我又要上班。

鲁西西道:“知道你上班啊,当然是我过去了,不过,中午的饭钱,嘿嘿。”

林妙会意地表示:“饭钱当然是我付了,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就不客气咯,即使为了混一顿好吃的我也要去啊。”

“你家梁兄呢?你中午不用给他做饭啊。”

鲁西西乐呵呵地说:“他这周已经正式上班了,中午不回家的。”

林妙忙道贺:“恭喜你,终于熬出头了。”

鲁西西轻叹:“他是熬出头了,我还另说呢。我只是他的同居女友,又不是人家老婆,无论同艰难还是共富贵都没资格的。”

林妙说:“没资格你也同了呀,你在自己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还把自己最后一点积蓄连底儿一起端给他了。”

鲁西西越发感伤起来:“暂时,他应该还记得我的好吧,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还在新鲜头上不是?他现在对我还是不错的,以后谁知道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挂掉电话,林妙笑着摇了摇头:那个说要给她当情绪垃圾桶的人,似乎比她更需要倾诉呢。

第九十二章 也许诚意和真心是最后的救赎

中午,在附近一家小餐馆里,林妙和鲁西西相对而坐,彼此都有些唏嘘。

毕业之初,她们曾信誓旦旦地相约,要“守望相助”,要互相监督,务必守住贞操,谨守婚前不同居的协定。可惜,言犹在耳,两个人都违背了自己的诺言。现在一个正式跟男友同居,另一个也差不多是半同居状态了。鲁西西走后,锦绣园的房子就等于成了林妙和夏以南的幽会之所。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她们的自我控制能力太差,还是她们的协议本就不合时宜,在巨大的现实影响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林妙叹息着问:“西西,我们是不是都堕落了?”

鲁西西点头道:“也许吧。但不堕落,老是高高在上地端着老处女的架子,会有比较好的未来吗?”

林妙亦有同感:“虽然他并非坏男人,但如果我坚持不让他碰,估计我们之间也维持不了多久。”从他们正式交往开始,夏以南就没在她面前掩饰过自己强烈的欲望,她可以拒绝一次,两次…可是长此下去,若她坚持以结婚证换取那啥机会的话,男人也许会恼羞成怒,就此拂袖而去吧

当然她也不可能轻易说出结婚的话,结婚不是简单的事,之前要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交往,以便双方了解、磨合。至于时间的长短,虽然可以视情况而定,但在林妙看来,不宜过长。也不宜过短,一到三年最好。

要在三年时间里保持纯洁的同学关系,林妙曾有一次开玩笑问起,夏以南他的回答是:“那你不如干脆拿把刀子杀了我吧。”

究其根本,他们还是相遇太晚。如果结识于纯真无瑕地少年时代,也许可以纯洁地交往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她认识夏以南的时候,他已经28岁,早就是经验丰富的成熟男人,要这样的一个男人守在一个女人身边几年不动她,他做得到才是奇迹,而且说出去,别人也不会感动艳羡。只会当笑话听,或者认为他有毛病。.l6.

鲁西西的梁守一更是如此,马上就三十岁了。鲁西西无奈地说:“我说理说不过他,哄也哄不过去,只好就范,不然,现在只怕早就分了。说到底,还是不爱我吧。”

林妙忙出言开解:“你刚也说,他快三十了,又处在人生地最低谷。烦心吐血的事一大堆,爱情根本就是奢侈品,他要的,只是现实的温暖和快乐。你想跟他整精神恋爱。叫他天天追你,说甜言蜜语、买礼物哄你开心,然后啥好处也不让他得到,他会叫你有多远滚多远,吃饱了撑的呀。”

“确实,爱情是吃饱了撑的时候才做的事”,鲁西西自嘲地一笑:“吃都吃不饱的人,什么爱呀情呀都是虚地。饿了不能当饭吃,冷了不能当衣穿。”

林妙不忍看她一脸凄凉,打趣道:“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是因为送钱给他买饭吃才被接受的吗?”

“难道不是?而且我怀疑…”鲁西西欲言又止。

“怀疑什么,说话说半截可不是你的个性。”

鲁西西想说的是,“我怀疑他当初看上的是你”。可这话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她的自尊心不允许。也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们两个人以后见面都尴尬。

好在她的电话及时响了起来。她如释重负地接起来,还没开口说话,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林妙悄声问:“啥好事啊?看你笑得那么开心。”

鲁西西朝她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我被录取了,恭喜我吧,恭喜我在米缸见底之前终于找到了工作,可见天无绝人之路啊。”

林妙也替自己的好友高兴,但又怕她受骗:“那家要你交多少培训费?”

鲁西西告诉她:“这家没说要交,要交的是另一家。这家要我明天早上去报到,如果没别地要求,我就去这家了;如果这家也要钱,那我可能反过头去那家。那家给的待遇好一些,如果不提出什么培训费的话,我不会考虑这家的。”

林妙说:“待遇好也是空头地,要拿到手才算,如果一开始就要上千的培训费,那最好别去。现在招工陷阱太多了,一个个承诺的待遇好得不得了,就是要培训,要交钱。等你真去了,又是统一服装要交钱,办这证那证要交钱,最后,你一分钱没赚到,先贴进去一大笔,然后再说你表现不佳,没通过实习期,让你卷铺盖滚蛋。你想要退费,比登天还难!”

鲁西西不信邪:“真到这地步,可以去告的。”

林妙一摊手:“可以啊,有你男朋友那精神的话,尽管去告。问题是,真告起来,麻烦得要死,浪费的是你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有那功夫,你都能挣到更多的钱了。”

鲁西西叹道:“现在找工作难,很多人明知道可能是陷阱,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往下跳。”

“所以我佩服你地梁守一,他死不放弃,最后终于让对方妥协,给他重新安排了岗位。”

“嗯,社会上就缺了像他这样较真的人。那些当官的,做了不光彩的事,别看架子搭得十足,口气也硬得可以,好像你告到中央他都不怕。你真告了,他哪有不怕的道理?头上的乌纱帽丢了,他还混个屁呀。”

林妙看着她笑道:“其实你跟梁守一,在性格上也有相似之处,他不肯放弃争取自己地权益,你不肯放弃争取他,最后你们都成功了。我们公司也有一个这样地人,别人都认为不可能拉到的客户。她坚持跑了大半年,最好居然给她做成了。”

她自己在新锐集团得到地机会,也算是坚持的结果吧,虽然事情本身有点戏剧性的意味。她原本打算长期作战,慢慢攻克敌人堡垒的。却因为别的事意外获得了成功。

更正,不能算成功,只能说,在成功地路上迈出了一步,那已经算是奇迹了。

鲁西西到这时才想起来问她:“你今天在电话里有点不对劲哦,到底是因为什么啊?不过看你现在,好像又没事了,你的复原能力一向就不错的。”

林妙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一下夏妈妈现场发疯的情景。鲁西西听得眼睛都直了,难以置信地问:“这是真的吗?这分明是原配发现小三后寻死觅活的经典戏码,怎么现在连准婆婆都用上了?”

“你也觉得吗?”林妙拨弄着碗里的饭粒:“我当时看到也有这种感觉,这么疯狂地举动,只有陷入情感三角中失去理智的女人才做得出来。”

鲁西西满脸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好友:“阿妙,难怪你刚才一再夸赞别人的坚持,你是在给自己打气吧?要我说,虽然坚守爱情是美德,夏以南的条件也相当不错,但他有这么一个搞不清自己身份的妈妈。什么优势都抵消了,真的!你现在只是跟他约会他妈妈就这么排斥了,你要是跟他结婚,和他妈妈生活在一起。我不敢想象你们的家庭是怎样的。”

“你的意思是…”

“长痛不如短痛,跟他分手吧,趁你还年轻,还有幸福地可能。要是再跟他拖几年,你就真成剩女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过了25,一年比一年贬值。我要是现在芳龄17,不是27。我会这么委曲求全?快3岁的老女人,好容易抓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各方面条件也还相当的男人,自然死都不敢放手了,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林妙低下头。慢慢地。她的泪落进自己地饭碗里。也许是早上那一幕太刺激了,她今天一天特别脆弱。尤其当最好的朋友都不看好他们的前景,都劝她放手的时候,她心里的堤防在此溃决。

鲁西西忙陪着笑呵哄:“阿妙,你别这样啊,我只是建议,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也许时间长了,他妈妈会习惯了你的存在,会慢慢接受她儿子已经长大,不再属于她的事实。”林妙依然在无声哭泣,鲁西西急得把椅子搬到她那边,搂住她的肩膀安抚。

等林妙哭够了,她抬起红红地眼睛说:“要现在分手,我实在舍不下,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我打算给我和他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同时努力接近她妈妈,让她明白,我和她儿子在一起,不是她失去了一个儿子,而是又多了一个女儿。”

“嗯嗯,你说得很对”,鲁西西连连点头:“我们也是女人,应该理解他妈妈的心情。她一个孤身女人,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一下子就被别地女人霸占去,她成了亲戚,那女人成了她儿子地亲人,叫她一下子怎么转得弯来?我想不通的只是,夏以南地妈妈还是哪个局的副局长,官场上混的人,应该很要面子,也很会装才对。怎么这次完全本色演出,跟没知识没修养的村妇有得一比呀。”

林妙苦笑道:“她要镇住儿子,不本色演出怎么能达到震慑人心的效果呢?”

鲁西西叹息:“阿妙,你这婆婆可是个厉害角色,允文允武,变幻无常,可以持重端庄,可以温柔慈祥,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发疯撒泼,你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

“是啊,我自知不敌,所以索性投降,一开始就放下所有的武器,以她的亲人而不是对手出现。”

“你要松懈敌人的防备,以取得她的信任?”

“瞧你说的,什么敌人啊,本来就是一家人。从来,智巧不能胜的地方,也只有放下所有心机,以最单纯质朴的态度去应付,也许还有突破困境的希望。”

鲁西西点头道:“是这个理,婚姻家庭原也不是斗智斗勇的地方,你以最大的诚意和善意去对待,即使最后仍然不能改变什么,至少可以无怨无悔地离开。因为,就像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临终之际所说的那句话,(上帝啊,我已经尽力了)。”

第九十三章 逃跑很容易,面对才需要勇气

既然明了了自己的心意,林妙不再逃避,也不再如上次那样被动,而是主动打了个电话给夏以南。

夏以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林妙担心地问:“你没事吧?你妈妈,现在人在哪里?”

她老人家可千万别又犯了心脏病,把夏以南累得人仰马翻,连带她也成了罪人。

还好夏以南说:“在家里,我好不容易把她劝回来了。她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理我,我做好了中饭她也不肯开门出来吃。”

林妙松了一口气,跟心脏病发作比起来,在自己关在房里生生闷气已经是小case了。

当然,在口头上,她不能有丝毫懈怠,必须表现出对夏妈妈贵体的严重关切:“啊,那你妈妈不是两顿都没吃了?”一大早气呼呼地去儿子的办公大楼下去堵人,应该也是没心情吃早点的。

“是啊,早上没吃,中午又没吃,本来有心肌炎的人就不能着急,不能挨饿,不然会心慌,会心跳无力,最严重的,会导致心力衰竭。”孝顺儿子越说越煞有介事,好像他妈妈现在已经倒在地上衰竭了一样。

林妙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干嘛没话找话去刺激那对神经兮兮的母子?母亲十几岁的时候能冲动到不知死活地跟男人私奔,快五十岁的时候还能因为跟儿子赌气就发疯闯车阵,儿子还能不遗传到一点神经病的因子?她只好柔声抚慰:“不会的啦,你别自己吓自己。”

夏以南在电话那头着急地嚷嚷:“不行。我怕我妈妈真地昏倒了,不然她不会这么久不理我。她从来不是记恨的人,不管我再怎么惹她生气,过一会儿她就忘了的,今天实在是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