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妙嘴角含笑,夏以南冷冷地说:“看来你心情不错嘛,离家出走真的那么好玩吗?”

林妙在心底叹息,这个人,平时似乎社交能力挺强的,跟女孩子打交道却如此缺乏耐心,每次他们闹别扭,他一开始都盛气凌人的,是不是老板当久了,架子就放不下来了?

我和颜悦色,你倒耍起脾气来了!林妙也垮下脸来,不客气地回道:“我应该像个怨妇,才符合你的期望吗?”

“是我像怨夫吧,被未婚妻半夜抛弃,独守空房的人可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夏以南倒没发怒,而是压抑地苦笑林妙也一阵心酸,他们俩,并非不相爱,也没有第三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甚至。他们都没有争吵,没有矛盾,就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了这种尴尬的关系。

“我为什么会半夜出走,你心里最清楚。”她又没疯。不是气到了极点。怎么会半夜跑路?

“我不清楚!我妈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她装病吧,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突然搬到外面去住,把她一个人撇在空荡荡的家里,她心里不舒服,想要我多陪陪她,你为什么那边就不能体谅一下?你也是女人,你将来也要当母亲的。”

林妙火冒三丈,噌地站起来说:“我将来当了母亲。绝不会如此变态,儿子的新婚之夜都恨不得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装病装死也要他陪着自己。不光我,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天下地女人,看还有没有像你妈那样的。”

她的口不择言只换来了夏以南的怒目而视,林妙其实说出那番话就后悔了。这里是公共场合,她可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僵。而且分手嘛,怎么着也该好聚好散,大家都是知识分子,分手不出恶声,这点修养应该有地。

所以她立即道歉:“对不起,我刚激动了一点。就有些语无伦次了。我都是有口无心地,你边别放在心上。你和你母亲地相处模式我无权置评。我只讲我自己的感受,当时你那个电话真的让我很伤心,很失望,整个人就像掉进冰窟窿一样,浑身冰冷不说,还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说出来你别生气,我刚说了,只是谈个人体会。”

“嗯。”

林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觉得自己像你和你妈之间的第三者,所以她容不下我。而且她是住在大屋的原配,我是外宅小妾,连新婚之夜都没有和丈夫共枕的权利,必须等着她的额外恩赐才能拥有你一会儿。”

“你胡说什么!”夏以南此时的表情,只能用面色铁青来形容。

林妙一耸肩:“我说了只是谈个人体会,这就是我的真实体会,并没有侮辱你和你母亲地意思。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你若不信,可以另找个女朋友和她订婚,再把前天晚上的场景重演一遍,再问问她是什么感觉。”

夏以南呆着半晌才说:“后来我不是回去了吗?也没过多久啊,最多12点半,可是那会儿你已经赌气跑掉了。你只讲自己的感受,你顾过别人的感受吧?我在家里照顾我妈,费尽口舌才把她安顿好,不瞒你,当时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可想到你在那边等着,我还是撑着开车去陪你。你呢?就那么一会儿都不能等?因为等了一会儿就要分手,你不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吗?”

林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每到他母亲的问题上,也不知道他有意模糊焦点还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交流总有点鸡同鸭讲,双方争论地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是因为多等了一会儿而生气的吗?

她无奈地说:“好吧,你就当我自私任性好了,可我真的没办法那么委曲求全。我不是封建社会的小媳妇,我是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崇尚自由和自尊的女子,我不可能逆来顺受,别人打我左脸还伸出右脸给她打。”

“瞧你夸张的,谁打你了?”夏以南一脸地不敢苟同。

林妙又有点火上来了:“你妈那样,就是狠狠地给我一耳光你知道吗?一个那么值得纪念地日子,都差不多是新婚之夜了,她跑到新房把我没头没脑训斥一顿,还觉得不过瘾,又把你弄走,要你丢下我去陪她。她那心脏病还真是好用呢,想什么时候发作就什么时候发作,总是在关键时刻发挥奇妙的作用。我没心脏病,斗不过她,我心甘情愿认输,把你完全还给她,这样总行了吧。”

“你地意思,是要分手?”

“不是我要分手。我既然跟你订婚,就是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想跟你顺理成章过渡到结婚的,可惜事与愿违,第一晚就一桶冷水泼下来,让我不得不清醒地认识到,我们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是你母亲。她容不下我,你放不下她,你自己说,不分手,我们能怎样?天天上演半夜抢男人的闹剧?”

“好吧,既然你执意分手,我也不是死缠乱打的人,我尊重你的决定。”

林妙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凝聚。虽然她提出分手,可私心还是希望他能尽力挽留,并拿出一些保证和措施改变现状,让他们走出分分合合的怪圈。如果他死都不肯放弃,她也会那么绝情的,毕竟她心里还是喜欢他的。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放弃了。林妙满心酸楚地想:说来说去,还是爱得不够啊,所以他凡事都会站在他妈妈那边,反正也不是多爱她,又不是离不开,怎么会为了她得罪相依为命的妈妈呢?

她的心凉透了。

这一顿饭,是她有史以来胃口最差的一次,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

夏以南也没吃什么,两个人默默对坐,最后林妙拿出手机瞄了一眼说:“我该要回去上班了,我们走吧。”

夏以南看着她的手机自嘲地一笑:“又把我的电话拖进黑名单了吧,我前晚打了一整晚,永远都是忙音,你真狠!”

“我只是想远离伤害。”她回道。

这只是人的本能反应,没什么不应该的。

“听过一句话吗?除了肉体的伤害,其他的痛苦都是自找的,为什么你要那么敏感?被害意识那么强,你不觉得自己的神经过于…”

林妙再次被激怒了:“你想说你妈妈的行为并无任何不妥,是我神经有问题才乱想的吗?很好,我庆幸你在婚前就告诉了我关于此事的真实想法,让我避免了一场人生悲剧。祝愿你下次找个没神经病的,和你妈妈天天斗法争夺你,与人斗,其乐无穷,哈哈。”

第一百二十五章 父母的劝诫

“爸,妈,对不起,我要悔婚。”这是林妙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林爸林妈本来好好地在家里看电视,结果女儿一句话,就把他们美好的电视时光变成了沮丧枯燥的家庭讨论会。

要讨论,就要摆事实,讲道理。林妙把“新婚”那夜发生的事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林妈听了义愤填膺,大骂夏琼变态。林爸却说:“其实,这事妙妙自己也有错啦,还是太任性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什么忍,那种变态的婆婆,你越忍,她越得瑟,以后就骑到你头上拉屎拉尿,除非她死,否则你这辈子永无翻身之日。”林妈这回可是完全站在女儿这边的。

林爸叹息着说:“当初订婚也是她要定的,这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就是想求稳定,求安心,才要订婚的,结果今天定,明天悔,成什么了?难道将来结婚了,遇到一点不如意,也马上跑去离婚?现在的孩子呀,就是太自我、太任性了。”

“你说什么?女儿还没结婚,你就说离婚,呸呸呸,乌鸦嘴。”林妈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老公。

林爸无奈地一摊手:“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可别小看了订婚,在乡下,这跟结婚也差不了多少了,定者,定也。”少拽文,定了就不能改啦?就算结婚了,遇到这样变态的婆婆,也照样要离婚的。”

林爸意味深长地瞟了老婆一眼,林妈忙解释:“我是就事论事。”

林妙坐在一旁说:“没关系的,结婚离婚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有什么好忌讳的。”

林爸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林妙很严肃地说:“你就是这么看待婚姻的?离婚是再正常不过地现象?你问问你妈,当初我跟她结婚的时候说过什么。我们结婚是她先提出来的。我就提了一点要求,你问问她我提的是什么要求。”

林妙笑着问老妈:“妈,真的是你向爸爸求婚地呀。”

林妈脸有点微微泛红:“哪有求婚啊,当初是他不老实,有一天趁我意志薄弱的时候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女孩子都把贞操看得很重的,他占了我地便宜,又不跟我求婚。我只好自己提咯。不然岂不亏死了。”

林爸不好意思地嘟嚷:“瞧你说得多难听,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地事,占什么便宜啊。我也一样是处男来着。”

林妙听到这儿,连自己的烦心事都忘了,只顾着把眼珠子在爹妈之间转来转去,一脸的兴奋之色。见那两个人都羞答答地低下头,赶紧挑起话题:“妈你求婚后,爸爸提出了什么要求?”

林爸自己接过话茬子说:“我只提了一点,结婚可以,但我一旦结婚。就永不离婚.”

“真地呀,妈妈当时肯定感动死了吧。”

林妈沉浸在对美好往事的回忆中,脸上泛起了少女般的红润,夫妻俩趁女儿不注意,交换了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那情景,让林妙在欣慰之余。又平添了几分酸涩。

什么时候。她才能遇到如此忠厚诚恳的男人?

林爸清了清嗓子说:“妙妙,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婆婆确实过分了一点,但你仔细分析这件事情,夏以南有多大的错处?他只是拿自己的妈妈没办法而已,我相信他也很无奈,也很为难,哪个男人不想在新婚之夜陪着自己的老婆,他又不是不爱你。”

林妙忿忿地说:“就算这事错在他妈妈,可是爸爸,你要是看到他今天跟我说话地态度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他比我还横呢。”

林爸露出了惊讶之色,嘴里却还是说:“我不信,那么斯文的男孩子,肯定是你先挑衅的吧,我自己养的女儿我还不清楚吗?表面看起来很温顺,脾气拗起来说话能活活把人气死。”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的态度比他好多了。”林妙仔细回味,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林妈想帮女儿说话,林爸朝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地手势,大概是回忆美好往事地功效未退,林妈竟然乖乖地闭了嘴,小鸟依人般倚在老公身边。

林爸拿出包青天办案的架势问林妙:“那你告诉我,晚上先跑地是谁?最先提出分手的又是谁?”

“呃,都是我。”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你看你看,他虽然那样说,但发现你生气了,他立刻就驱车赶回去了,是你自己沉不住气,赌气先跑掉了。要是你肯多等一会儿,你们还不是一样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新婚之夜?他妈妈再不乐意又能如何,儿大不由娘,这样来上几次,她自然心理有数,以后也就慢慢收敛了。”

这一点林妙其实也想过,那天晚上住在欧阳家里她几乎一夜未眠,不是完全没后悔的,她只要再多等十分钟,就等到了夏以南,就像爸爸说的,他们仍然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新婚之夜。夏以南怪她,也不是完全没理由的,他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妈妈赶到爱人身边,却发现那人一分钟也不愿多等,毫不留情地半夜走人,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没着没落的。

林爸又问:“分手也是你提出的,他没提吧?他去找你,本意也想挽回吧。”

“哼,就他那死鸭子嘴硬的腔调,是挽回的态度吗?”想起那天见面她就有气。

“那你要他如何?当众跪下来求你?他去找你,就已经表面态度了。他差点听从妈妈的摆布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是他不对,你赌气半夜跟另一个男人跑掉是你不对,如果真要追究责任的话,你们俩应该各打四十大板才对。”

林妙嚷了起来:“爸,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已经分手啦,是我先提出的不错,但他也答应了。”

林爸却不以为然:“气头上的话你也当真?据我观察,夏以南挺在乎你的,他付出了真心,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手,你等着吧,他很快就会找你复合的。”

林妙梗着脖子说:“他找我也没用,他妈妈的问题不解决,复合了还得分手。”

林爸沉吟了半晌,然后说:“这一点,你只要让夏以南意识到就好了。如果他能清醒地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想办法协调、解决,比如说,不再盲目听从他妈妈的,能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又或者,让他妈妈认识到这一点,不再过多地侵入儿子媳妇的私密空间,你和夏以南在一起肯定很幸福的,你自己也说过,难得他不花心,是个对感情专一的男人。”

“谈何容易,反正我是不抱希望了。”林妙苦笑着摇头。

林妈把女儿打量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在外面又有了别人?接你去他家住的那个人,真的是Gay吗?”

“真的…是。”要是以前,林妙可以很大声地回答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她的底气也没那么足了,这世道啊,就连欧阳也变得复杂起来。

这时,一阵音乐声响起,林爸坐着不动,林妈看着女儿说:“多半是夏以南打来的,你跟他好好谈谈。你爸说得对,婚姻之事不是儿戏,即使谈恋爱也不应该轻易分手了,何况你们还订了婚。昨天订,今天悔,真的太随便了,这婚可是你自己要定了,又没任何人逼你,你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爸妈的意思,不会还想要我守那半年之约吧?”

“是的,半年又不长,就当给他,也给你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吧。妈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有比夏以南更好的人在等着你吗?”

“没,没有。”这一瞬间,林妙的眼前晃过欧阳的脸,可是她马上逼自己打消了那种想法。欧阳和她,顶多只是有些暧昧而已,真还没到取代夏以南的那一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动手也是沟通?

林妙拿起电话,果然是夏以南的声音说:“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林妙回头看了看爹娘,小声说:“夏以南来了,就在楼下。”

林爸马上表态:“那请他上来呀,反正你们也订婚了,可以住在家里。”

“爸,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都已经谈到分手了,还住什么住呀。”

“随你吧,我只要求一点,别吵架,两个人和和气气地谈。”

“好的。”

说完,林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也就是说,老爸的那几句话夏以南很可能也听到了。虽然有些不自在,她还是用客气冷淡的口吻说:“我爸爸让你上来坐坐。”

夏以南很快就上来了,寒暄毕,林爸说:“我们刚才就是在讨论你们的事,虽说恋爱自由,但既然订婚了,就该慎重起见,不能当成儿戏一般,今天订婚,明天悔婚,订婚又不是过家家。我已经说了林妙一顿,我不偏袒自己的女儿,她半夜跑出去是她不对,但你丢下她又是你不对。你妈妈的身体如果真的很差我们没话说,她生你养你,你照顾她是应该的,但如果故意装病让我们家妙妙难堪,你又一味地惯着娘欺负妙妙,我们是不依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也是捧在手心养大的,我们肯定不会坐视她受委屈不闻不问。”

“伯父,我知道是我有错在先,今天找林妙谈的时候,我又急躁了一点,回去越想越后悔。您有一句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订婚不是儿戏,尤其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不想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是不会跟她订婚了,既然订婚了,就绝不会轻易分手。”

这时林妈插了一句:“以南,要是你结婚的话。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离婚?”

“当然啊,我订了婚就会结婚,结了婚就决不离婚。”

林妈看着林妙直笑。林妙心里也激起了波澜。刚才还在羡慕妈妈找到了一个很有男子气概的、懂得坚贞的好男人呢,想不到自己找的也是这个类型。

她不禁偷偷打量着夏以南,无论外型还是其他条件。他都是很不错地人选,如果没有那么一个BH的妈,她该多么幸福哦。

林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她耳边回想:“他要没这个BH的妈,凭他的个人条件,早叫别地女人捷足先登了,也根本轮不到你。”

想到这里,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耳朵却很灵敏地捕捉到了夏以南的声音:“伯父伯母。我今晚能不能在这里打搅一晚上?”

“只要林妙没意见,我们没意见啊。”那两个人很大方地表态。

“我反对!”林妙急忙出声。

夏以南可怜兮兮地问:“我就借你家地沙发睡一晚也不行啊?”

林妙不客气地抢白:“你是有车地人,回去又不是不方便,现在也没多晚,干嘛要在我家睡沙发?”

夏以南趁机表白:“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我们俩,如果是因为彼此之间的问题而分手,我无话可说。因为那是内部矛盾。如果是因为外在因素就放弃我们的感情。我真地不甘心。在我看来,分手的理由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不再相爱,除了这个,都不成其为理由。”

林妙赶紧看了父母一眼,当着长辈的面爱来爱去,真的很难为情的。林爸林妈会意地站起来说:“我们回房看电视了,客厅留给你们俩慢慢聊吧。”

“我们也进去聊,知秋就快回来了。”

真的进了房,两个人反而拘束了。

突然,夏以南不由分说地抱住林妙,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抱着她。

看他一副似乎要抱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林妙不得不推开他道:“有话就说,说完了就请回,你连我们同居的第一个晚上都不肯陪我了,今天又为什么非要赖在这里呢?小心你妈妈地心肌炎又发作了,这回可别赖到我头上,我承担不起这样的罪名。你还是行行好,别给我和我家添罪孽了,不然,说出去,未过门的媳妇和娘家人合伙欺负婆母,气得她心脏病发作,我家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夏以南松开她,语带责备地说:“不要用这种讥讽的口气说我妈妈的病好吗?一个善良的女孩,应该懂得体谅,尤其不要拿别人地病取笑。”

这句话让林妙彻底爆发了:“滚!你给我滚出去!”

如果在他最低声下气请求她原谅地时候,他都依然是这个态度,那她还有什么指望呢?

夏以南面色阴沉,林妙更是怒不可遏:“你知道吗?如果今天不是我爸妈替你说清,如果不是顾及他们的面子,我根本不会让你进门。我原来只以为你妈妈变态,见不得儿子跟别地女人好,儿子媳妇一亲热她就犯病。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真正变态的是你!你跟你妈妈根本是一路人,你们互相爱恋,我不过是你们之间的道具,你们拿我来检验对彼此的真情对不对?我一出现,你妈就用犯病来表达对你的爱,你则用千般体贴,万种温柔,还有对我的伤害,来表达对你妈妈的爱。现在我走了,你们没得猴子玩了,觉得不够刺激,又想把我找回去是不是?”

“啪!”

林妙呆住了,夏以南也呆住了,世界万籁俱静。

“很好,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恼羞成怒,很好!”

随着第二个“好”字落下的,是又一声“啪!”,比前一声更响亮清脆,然后林妙后退一步:“我们两清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夏以南待要说什么,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里面传出了他妈妈的声音。

“我胸口又痛了,小南你快点回来,哎哟,好难受。”电话里,电话外,两个人同时念着同样的台词。

看夏以南面露尴尬之色,林妙叹了一口气:“我为刚刚说的那番话向你道歉,我必须承认我有个毛病,气极了就会口不择言,什么话能打击到对方就说什么。你用行为伤害我,我用语言伤害你;你先动手打我,我也还了你一巴掌,谁都不吃亏。不对,还是我吃亏了,我奉献了我的处女之身,可惜所托非人,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这时客厅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林妙急急地说:“知秋回来了,我可不想在小孩子面前跟你吵架。你回去吧,最后劝你一句话,如果你想拥有正常的婚姻和家庭,大概只有一个法子,就是给你妈找个老伴。客观地说,你妈长相年轻,又那么漂亮,还有自己的事业,她要找人很容易的。等她身边有了护花使者,自然就不会缠着你了,她幸福了,你才能幸福。这个办法你真的可以试试,何必非要母子俩绑在一起呢?那样只会互相牵制,谁也不得自由。”

“姐姐有客人啊。”知秋推开门,看见夏以南,淡淡地笑了笑,却只是对着林妙说话,并没有搭理夏以南。

刚订婚的时候,林妙还曾想说服这个别扭的孩子叫夏以南一声“姐夫”,不要老是冷脸相向,现在,似乎也没必要了,反正总归是陌生人,不待见就不待见吧。

“知秋,陪姐姐一起送夏以南出去好吗?我们顺便在院子里散散步。”林妙借机撵人。

“好啊,这会儿院子里人少,是散步谈心的最好时光。”知秋可不管某人的脸有多烂,表现得很雀跃。

“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姐姐还有事要谈,少儿不宜。”夏以南不由分手把知秋推出门,知秋差点和他扭打起来,直到林妙朝他点了点头,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关上门,夏以南冷笑着说:“把我赶走了,好跟你表弟玩暧昧,对不对?”

林妙柳眉倒竖:“你说什么?无耻!”

“是很无耻,但你知道吗?这是你说我和我妈妈同样变态时我的感受。我为什么打你?因为那一刻我觉得你很恶劣,很无耻。你明知道我和我妈妈不是这样的,可你图一时嘴皮子痛快就用这样难听的话伤我,你不觉得过分吧?如果你不觉得,那么刚才我说你跟知秋玩暧昧时你有多愤怒,我就有多愤怒。我从不是暴力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气疯了,绝对不会伸手的。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向你道歉,男人应该保护女人,而不是把拳脚伸向女人,我为那一巴掌感到羞耻。”

见林妙怔怔地站立着,他走过去扶她坐在床上说:“今天我们都不冷静,都说了一些伤害对方的话,也做了一些伤害对方的事,但我并不认为,这样就表明我们的关系走到了尽头。世界无处不存在矛盾,解决矛盾的方法也多种多样,争执,甚至打架,也是其中的一种。我说不会轻易放弃一段感情就不会轻易放弃,我也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就像你爸爸说的,订婚不是儿戏,今天订明天悔只会落人笑柄,自己也显得不尊重。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曾恳求过你,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协商讨论,可以吵嘴打架,但不要跑掉,不要玩失踪。今天我还是一样的态度。最后,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给我妈找个老伴,也许,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借我一双慧眼

“姐姐,你跟夏以南真的分手了?”

小区外面的健身角,林妙和知秋各坐一个秋千架,一边慢悠悠地晃荡一边聊天。这里平时总被小孩子占据,很少有空着的时候,只有这会儿才清净下来。

“本来是真的分手了,但我现在又有点糊涂了。”确切地说,是夏以南走之前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话给了她很大的触动。

这个人,千不好万不好,却有一点不能抹杀,那就是:很专一,很执着,不管两个人的关系僵到什么地步,决不轻言放弃。甚至连吵嘴打架,他都可以理解成一种沟通的方式,若因此而提出分手,在他看来纯粹是“小题大做”。

林妙有时候也很疑惑,他这样到底是痴情呢,还是天生的固执使然?有多难改变他对他妈妈的愚孝,也就有多难改变他对自己的执着。

综合起来,林妙不得不遗憾地得出结论:这人,其实就是固执。

但专情又何尝不是一种固执?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痴情的人分两种:一种是痴迷于爱人的形象;一种是痴迷于自己的形象----自己的情圣形象。夏以南属于哪种?

知秋见她迟疑,急得直劝:“夏以南妈妈的事我听表姨说过一些,姐姐,那样的家庭你千万别掺合进去,那分明是个乱泥潭,你要是一脚踩进去了。小心一辈子陷在里面脱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