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主扫了她一眼,没吱声,也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依然意会,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上去道:“大人容禀,这是奴家的全部家当,情愿献给大人,谋一容身之所。”

场主看了看递上来的银票,终于点了点头道:“你去厨房吧,那还缺一个择菜洗碗的。”

依然连忙称谢领了牌子出去。不管怎样,择菜洗碗总比搬石头强,自己这娇生惯养的身子若真去搬石恐怕用不几天就小命归西了。

为了防止罪犯逃跑,在采石场的犯人出入都是带着脚镣的,一走就“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走到哪都会被人知道。

这一路之上所见都是带着铁链的犯人,以及铁链拉动的声音,听得依然眉头紧锁。万幸她先使了银子,再加上又是个柔弱女子,所以也没人给她带上脚镣。

到了厨房,向管事婆子交了牌子,就算在此安家落户了。

她住的地方是一个很小房间,这里除了一张通铺之外,只有几个小箱子零零散散的排在屋地上,整个房间连张桌子都没有。而且里面已经住了三个十几岁的女孩。

这三女孩都是附近农家女儿,到这儿来帮忙做些伙计,挣点小钱。整个厨房像傅依然这样是犯人的,基本没有。

三个女孩都很活泼,虽干的活很多,也很累,每天依旧有说有笑的很是开心。见到傅依然也不感拘束,姐姐长,妹妹短的胡乱叫着,有时候见依然的活做不完,她们也会主动帮她一些忙。

自小依然就是没什么公主架子的,经常不顾身份与宫女打闹一处,因此没少受母后责骂。但即使如此,她与这几个乡下女孩子的生长环境毕竟相差太远,在各个方面都很难沟通,因此依然大部分时候是沉默的,即使不得不说的时候也是很迁就的顺着她们说。

这倒不是依然故意谦让,而是怕被瞧出自己曾经有过尊贵的身份。毕竟在这里很重要的生存法则就是不能显得太突出。

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在这个采石场住了几天。

这几天里,依然无时无刻不在思量着怎么逃走。不管这里的生活多么安稳,她都不要过这样没有自由的生活。

周围的环境已经被她察看了几遍,这里地处山腹之中,三面环水,一面是陆地。要想从陆路出去是不可能的,这里唯一的陆路通道,直通府衙门口,想要从那儿过去根本不可能。因此只有想办法走水路。而走水路最缺的就是船,可怎么才能弄到船呢?

一连几天傅依然都在为这件事困扰,但也不敢四处打听船的事,因此愁得好几天都食不下咽。

这天正跟几个小姑娘一边做活,一边闲聊。一个叫桃花的姑娘看着傅依然道:“依然姐,你长得可真漂亮,我们十里八村就没见过一个你这样的美人。”

傅依然笑而不答。

“依然姐,你的皮肤可真白。”

“你的身材也好,这么苗条。”

“你的胸部也很挺。”

听着桃花姑娘喋喋不休的话,依然表面上笑着,心中极为恼怒,很想冲她喊一句:你丫的不会是喜欢女人吧。当然这种粗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即使把场景切换到她的紫薇宫,她也不敢说出口。

正听的极不耐烦之际,石场东村的张老汉过来送菜,手里还拎着一条鱼。张老汉走过来,见姑娘们都在这,便停下随意聊几句。还说要送条鱼给姑娘们炖汤吃。

张老汉手里的鱼让傅依然眼前一亮,便有意的说起了打鱼的事。果然没多久就从张老汉口中套出,他经常出去打鱼,家里有条破船,虽然年代久远,但也勉强能用等一些重要消息。

但怎么把这船弄来呢?直接花银子买最简单,不过找个什么理由呢?傅依然开始犯了难。

哎!也不知这老人现在是否知道自己是个罪犯的事。若是知道,怕是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冒这样的险,毕竟偷放囚犯可是重罪啊。

第五章 狱遇紫衣

这天终于逮到机会单独见到张老汉。依然谎称自己母亲病重,她想去探望母亲,走陆路怕赶不上见母亲最后一面,因此想向老汉借船走水路。张老汉是个实心眼的老人,听依然如此说,信以为真,连忙声称不取分文,送她探望亲母。依然不答应硬是塞了五两银子给他。两人约定明晚二更时分,在南边水域前一个土坡上等候,这个地方是老人选的。因依然说怕场主不给她假,要偷偷的走,所以才选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办妥了。欺骗这样一个善良的老人,是依然很不愿意的,不过为了活着从这里出去,也只有对不起老人了。

她本来想多给老人一些钱,又怕他起疑,就只好作罢了。毕竟在这样贫穷的地方,五两银子已是一户好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晚上回到住所,依然开始计划明天的出逃,怎么引开看守,怎么逃走,走哪条路,都在脑子里想了很多遍,才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依然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藏在身上,尤其是袖筒里带了一把匕首。这匕首是被押荆州的路上买的,依然一直偷偷藏着。

收拾停当,就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先去管事婆子那拿了牌子,又去仓库领了东西,便开始拾掇了。由于晚上就可以逃走了,今天依然的心情是很愉悦的,边洗着菜,边唱起了一首最喜欢的歌:

丝竹顿,宫商黯;红颜难挽,情思欲断;点点往昔香魂散。刹那芳华一瞬间,落红泪洒乾坤颠。柔心惨淡,世多迁变;相知相许皆枉然,不过是,孤身凭任空留恨。百花凋,红烛闪;波光旖旎,浪花狂澜;曲曲幽怨困红颜。盟言已随夕阳落,黄昏雨行渡余年。大漠茫茫,黄沙飞扬;形单影只**走,惟有愿,两地人物皆平安。

正唱到情动之处,忽听得有人大声叫好。

依然大惊,扭头望去。便见一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神情猥琐,打扮的油头粉面的,正摇着一把扇子,故作潇洒的瞧着自己。他见依然回头,顿觉惊艳,不由赞道:“好一个绝世美女。”

看他瞧着自己的神情,依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眼前这个登徒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今天也很难得善终了。看看四周,空空如也,整个院落只有她一人,更觉心寒。

果然,那青年男子淫笑着走向了她,伸手欲摸依然的脸,依然忙侧身躲过,男子又伸双臂向她抱了过来。

女人毕竟力弱。几番挣脱。终敌不过。叫他抱了个正着。眼见着一个油油地嘴向自己脸上亲来。依然心中一横。大不了一死。临死也得拉个垫背地。摸出袖里地匕首。向此人当胸刺去。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这声惨叫太过凄厉。也太过刺耳。没多久。就有人闻声赶来。看见倒地地男子。有人忙过去扶起来。大叫道:“公子。公子。你怎样?”

那青年公子疼地面目狰狞。一指傅依然。道:“把这贱婢给我抓起来。押进荆州府大牢。”几个差人打扮地连忙过来。取过绳子。抹肩头拢二背把傅依然捆了个结结实实。依然知道躲不过。便任他们绑了。

捆好之后。几个差人押着她往府狱方向走去。从他们地言谈话语中。依然得知那龌龊男子乃是荆州知府地二公子。在府里也领着一分差。这次去采石场。是为了挑选府衙修路地石头去地。

傅依然暗道自己倒霉。唱唱歌居然也能把狼给引来。这位二公子平日里花天酒地惯了。见到美女怎肯放过。真乃时也运也。

被几个差人推进监牢。傅依然地心情反倒平静了很多。既然事以至此。便活一天算一天吧。她本就是极为惜命之人。得以暂时不死。更应该好好计较一番。

想到这儿她向四周望着,细细打量了一下这里。

这是一个极为脏乱的地方,乌黑的稻草铺在一石板上,角落里放着一个灰黑的瓦罐,空气间到处充斥一股臊臭味,有几个犯人缩在旮旯里打盹。见她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监牢里能是什么好地方啊,傅依然苦笑一下,也找了个略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

忽然她看到了监牢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紫衣的男人。这是一个很难让人忽视的英俊男子,他五官异常清丽秀逸,称得上精致完美,最吸引人的却是他那一双眼眸,冷静宁谧,清澈晶莹,通透得仿佛已经超脱岁月轮回,干净得仿佛不曾沾染世间污秽。顾盼间,光华流转,摄人心魂;沉静时,却有一丝令人迷惑的忧悒、茫然,若隐若现。

傅依然看了许久,两眼直勾勾的有些呆滞。她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男子,杜佑成虽是有名的美男子,却及不上眼前这位。在监狱里出现一个这样的绝世美男,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只是不知这样的男子为何会在这样的地方?

或许自己盯着人家盯得太久了,那男子居然冲她展颜一笑,那笑容犹如开出万朵桃花,让依然有些心神荡漾,忍不住就要沉醉其中。她忙收敛了心神,心想,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嘛。

她不敢再看,头靠着木栏,闭着眼睛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鼓打一更,不由有些着急,暗想,我还约了张老汉的船在土坡等候呢。难道自己就这么放弃了逃跑计划吗?不行,她绝不放弃。

可是该怎么逃出这个监狱呢?凭她这三脚猫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越狱。

一转头瞧见那如花男子,依然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凑过身去,低低的声音对那男子问道:“你可会武?”

男子诧异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依然又低声问:“可想逃出去?”

男子举了举厚重的囚枷,苦笑了一下。

原来他是因为身带重枷,才被迫关在这里。依然一咬牙,说道:“我与你打开囚枷,你可愿带我出去?我已安排好逃走路线和接应的人。”

她也不知怎么了,潜意识中就认为这男子不是个一般的人物,所以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堵在他身上,只希望这人不会是个货真价实的软脚虾,最后让她大失所望。

男子略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好,那咱们拉勾。”依然转过身,从后面把自己的手指递过去,放到男子的手上拉了拉,然后说道:“不许反悔了。”勾手指果然是个技术活,她只略微动了一下,身上的绳子就抻的她胳膊生疼。

男子嘴角带笑,又点了点头,那魅惑的神情差点又让依然看呆了。暗想,一个男人没事长那么漂亮干嘛,简直为祸人间嘛。

其实依然也不愿用这么幼稚的手段定契约,只不过现在的情形让她没的选择,不管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都只不过想多增加点底气。

订完契约,依然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冲着牢门外大喊道:“牢头,拿点水来,我要喝水。”

外面一个看守的牢头刚睡着,听他这么一喊,吓得打了个激灵,骂骂咧咧的走过来,说道:“大晚上的,穷豪什么?”

傅依然立刻摆出一副妩媚的样子,娇滴滴的声音说道:“牢头哥哥,奴家要喝水,烦劳哥哥取些来。”那贱兮兮的声音一出,惹得依然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傅依然那张绝世的美脸,配上这副妩媚风骚的样子,果然很有做**荡妇的潜质。普通男子是绝经不起这般勾引的。而眼前这牢头也绝对是普通男子,听了她这话,身子立刻酥了一半,连忙腻声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忽然两声低低的笑声传来,依然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忙狠狠地瞪了过去。这个时侯居然敢笑她,真是找死。

那男子见她凶巴巴的瞪自己,立刻做出满脸的无辜样。

傅依然很大方的送了他一枚白眼。

第六章 携美男潜逃

这时牢头已经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依然连忙又用那恶心的声音说道:“牢头哥哥,我够不着,不如你进来喂我喝吧。”

牢头这会子**熏心哪里想到其他,连忙拿了钥匙打开锁进了来,嘴里叫着:“好妹妹,哥哥来喂你了。”

见那牢头腆着脸凑了过来,依然闪身躲开,说道:“哥哥,不如给我解开绳子吧。”

这牢头也没完全傻透,笑着说道:“解开就不必了,你就这么喝吧。”

依然见这小子不上当,忙使出浑身解数,柔媚的声音道:“哥哥,一看你就是个没情趣的,绑着还有什么意味。”说着凑到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然后又道:“这样才好。”

牢头立刻发出几声淫笑,当真给她解起绳子来。自古色字当头一把刀,人要贪色则必然倒霉。

他刚解开绳子,傅依然趁他探起头的功夫,手肘击向他的脖颈,这下力气用的太轻,没击晕他。牢头心知不妙,抽出腰刀向她砍来,依然闪身避过,抓起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咂在他头顶的位置,他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

依然的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只一瞬间就解决了牢头。不过她能有今天的身手,都归功于当年教导自己学问的恩师,每次她背不出古文,恩师便罚她去教武场跟着侍卫们练武,这才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

那时花白胡子的老师傅只是想磨练依然的意志,让她不要再懒惰,没想到今日倒救了依然一命。

见牢头倒地,傅依然抄起他腰上挂的腰刀,一刀砍在他的咽喉上,顿时血流如注。

傅依然原本乃是金枝玉叶,这番为了活命丑态百出,心中对眼前之人恨极,便一刀结果了他。

杀完了人。从他身上搜出里两串钥匙。傅依然连忙拿着开了那如花男子地牢门。用另一串钥匙开了枷锁。紫衣男子站了起来。晃了晃手臂说道:“把所有牢房都打开。”

依然点点头。跑去开牢门。

他们这边动静这么大。所有犯人都被吵醒了。见他们逃跑必然要叫地。惊动官兵谁也出不去。倒不如全放了。也好分散官兵地注意力。

开完牢门。紫衣男子和依然相携着跑了出去。依然低低地声音道:“去采石场地南边。”那男子点了点头。拉着她向南边奔去。这时官兵并未全醒。有几个睡地浅地。听到吵闹声。都跑出来察看。

见有人从牢里出来。纷纷大叫道:“有人逃狱了。有人逃狱了。”

两人见事不妙。顿时跑地更快了。紫衣男轻功不错。带着依然翻墙而出。迅速出了府衙监狱。向南边跑有一个很大地芦苇塘。依然边跑边仔细寻找着张老汉向她描述地道路。

这时后面的追兵已经追了过来,有人看见两人,大喊:“这边还有两个,放箭,赶快放箭。”

箭羽如飞蝗般向两人射来,紫衣男边拨打箭翎边掩护着依然向前跑。

忽然紫衣男子‘啊’的叫了一声,依然知道他中箭了,忙一把过去扶住,轻声问道:“觉得怎样?”

男子疼得皱了皱眉,苦笑了一声道:“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依然看见越追越近的兵丁,一咬牙道:“不行,我们拉过勾了,要生死与共。”

天底下还有人大难来临不肯飞,紫衣男略感兴趣的看着依然,轻声道:“好,我们生死与共。”

幸亏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离约好的地方不太远,两人蹒跚着跑去,果然看到张老汉守约的坐在船边等。

此时二更已过去很久,张老汉居然还在等,令依然感动不已,心说,这可真是的个好人。倘有机会,日后定当报答。

老汉见二人过来,连忙上来扶两人上船,问道:“前面这么吵闹,这是怎么了?”

依然顾不得跟他解释,只急道:“赶紧开船。”

船开了,后面的官兵也追了上来。老汉见有官兵追来,有些迟疑,问道:“怎么还有官兵,你们到底做什么了?”

依然见老汉停住划船,性命攸关,也顾不得别的,跪在船上道:“求大伯救我们一命,我们是被官兵欺负,不得已而逃的。”老汉看看依然,又看看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紫衣男,咬了咬牙道:“好吧。”说完迅速划了起来。

官兵追到河边一时找不到船,气得跳脚大骂,一些比较聪明的连忙搭弓放箭,都被依然他们弯腰躲过了。

船划行了不知多久,天微微亮了,终于到了岸边。

张老汉帮依然把紫衣男子搭上了岸,指着前面的一座山道:“沿着这条路走,可以一直上山,那边树木山洞很多,很适合躲避。”

依然称了声谢,从身上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老人,老人不肯接。依然道:“您这番救我们定然回不去家了,这银子你拿着躲几年吧。”

老人想想也觉得有理,还不放心的问了句:“你们还有剩余的吗?”

依然甚是感动,哽声道:“我们还有。”这老人心地实在太善良了,这个时侯居然都没责怪他们害了他,还在关心他们。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依然的话,果然不假,有今日的因便会有他日的果,日后老人及女儿遇难之时,也多亏了依然救他们一命。不过这都是后话。

两边分手后,张老汉去外地投奔他女儿暂且不提,只说依然带着紫衣男往山里跑去。

山路很陡,还带着一个累赘,依然走的很艰难,有好几次都想扔下这个男人自己逃跑,但又耐不住良心的谴责,只得作罢。

此时天色已蒙蒙亮,依然找了个山洞把紫衣男扶进去,才开始察看他的伤口。伤口不深,但伤口周围已经发黑了,看来射他的是一只毒箭。

幸亏依然早计划今天要跑,身上带的各种伤药都有,还有一瓶解毒药,这些都是在来荆州的路上备下的。

依然从洞外找来一些干枝,拿出火石点着火,把腰刀在火上仔细烤着,烤好后撕开他的衣服,用力剜出箭头,用手使劲挤出毒血。她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这一番动作做起来显得很是笨拙。

紫衣男原本昏着,被她弄得巨疼无比,居然大喊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迷茫地看着依然,很没良心的说:“你怎么还在?”

这叫什么话?依然很是生气,抓起准备好的伤药一把糊在他背上。紫衣男顿时一声大叫,又昏了过去。

傅依然觉得心情立时好了许多,哼着歌,撕开了紫衣男的内衣给他包扎上伤口。这紫衣男看来是有特殊癖好的,外衣穿紫色也罢了,内衣也居然也是紫的。

收拾妥当后,依然决定出去弄点吃的。山中并不安全,豺狼虎豹经常可见,依然不敢走的太远,在外面转了一圈,只采到一些野果。

依然回来时,紫衣男已经醒了,正发着呆想事情,见依然进来,露出好大的一抹笑容。依然顿觉胸口一滞,心怦怦跳个不停,不由说道:“以后有事没事别总笑了。”

“为什么?”紫衣男又露出一抹笑颜。

为什么?她怎么好意思说看着他笑,自己的心会怦怦乱跳。依然只好狠狠瞪他一眼,自顾自的吃起东西。

紫衣男也拿起一个果子吃,果子既涩又苦,吃他的嘴咧成了个葫芦。

依然扔了瓶药过来,道:“先把药吃了。”

紫衣男连忙拔了瓶塞,把药倒进嘴里,笑道:“你带的可真全,感觉不像是在逃命,倒像是在郊游。”

依然懒得理会他,继续吃着果子。她摘的果子确实很难吃,不过这会儿饿到极处,也顾不得味道了。

忽然,紫衣男夸张的大叫了起来,声音很是惊人。依然连忙捂住耳朵,怒道:“你叫什么?”

紫衣男指着自己被撕破的紫衣,神色紧张道:“你,你非礼我。”

一句话出口,吓得依然好显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几声,稳了稳心神,才辨道:“那是权宜之计。”

紫衣男点点头,貌似很认真地答道:“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你吧,也就不嫌你丑了。”

第七章 做戏要做全套

依然现在很有想立刻拍死他的冲动,这个恶心男人再说什么,居然说不嫌自己丑,自己乃是大运第一美女,哪里丑了。不过这会不是跟他辨这个的时候,自己要说是大运第一美女,以目前对某人目前的了解,他一定会说,自己封的吗?

想到这里,她强忍着一腔怒火,冷冷说道:“懒得理你。”

看着紫衣男,斜披着半边衣服,露出大片肌肤,这男子脸长得虽柔,可身上的肌肉还是满结实的,那一副眯着眼睛的柔媚神态,让人忍不住对他流口水。依然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要被人诬陷,还不如当时趁他昏迷之时,多摸他几把,现在倒也不觉得是被冤枉了。

想到这里依然不由得哀叹一声。

紫衣男翘起兰花指,拿姿作态的说道:“不管怎样,你都要负责。”

如果他说,我会负责的,依然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他说,你要负责,说得依然居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看来不仅美女人人爱,美男也是很招人待见的。

依然和紫衣男在山洞里休养了一天,便开始商量怎么出荆州地界。照依然的意思,两人可以乔装混出去。紫衣的意思是乔装可以,最好不要两人待在一起,或一人,或三人,或四人,分批而行。

紫衣的伤势很重,让他一个人行走,依然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共患难过。所以最终两人决定乔装加入一些旅人或商队,拿他们做掩护,逃出荆州。

紫衣男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为什么入狱?依然连一句也没有问过。两人都是极聪明之人。仿佛相互约好了一般,彼此的任何信息都没有询问过对方。

对于紫衣男,依然猜测他来历一定不凡,这人够冷静、也够聪明,拿来做临时搭挡,是很好的人选。

在紫衣男眼里,依然是个很智慧的女人,遇事不择手段,很适合搭伴逃命。

因此。两人在完全不认识地情况下就达成了默认地协议。一个看似同生共死。实则相互利用地协议。

出了山里。向山下走去。紫衣男伤势很重。走地慢些倒也无碍。只是山道实在难走。两人对道路又极不熟悉。跌跌撞撞地行了两个多时辰才从山里转了出来。

下得山来。两人都有一种再世为人地感觉。山下有一个很小地山村。零零散散地住着十几二十户人家。

紫衣男和依然到山下地农家买了两套衣服换上。由于两人长得都过于出色。所以都不约而同地弄了点锅底灰涂在脸上。感觉很像两个逃难地难民。

两人相互对看着。紫衣男忽然毫不给面子指着依然地鼻子地大笑道:“你。你看起来就像个村妇。”

“你才像是个村夫呢。”依然一点也不吃亏。又给顶了回去。

紫衣男也不着恼,拉了拉衣襟,迈步走出了小山村。

山村外是一条官道,两人本不愿上官道行走,可这附近的山路太多,而山中道路他们委实不熟悉,抄小道只会越走越迷路,到时候恐绕进山里三两天走不出来,再碰上劫匪之类的就更加糟糕了,所以只好冒险走官道。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官道上的行人也有不少,有骑驴担担的,有做买做卖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左右看着,想找个能适合和他们搭伴而行的人。但官道上人虽多,却没有气质相仿,可利用的好旅伴。

正心急地在官道上搜寻之时,忽然前面过来一个长长的商队,远远的瞧着人数甚众,约莫有几十号子人。

那一队队的马车呼呼啦啦的行来,暴起一层的烟尘,显得气势很盛。每辆车上拉着很多货物,堆的如小山垛子般高,把后面的队伍都给遮住了。只一忽功夫,这个商队就满满的排了一条街,挤的行人都往道旁退去。

这么多人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依然忽然诡异的瞧了一眼紫衣男,暗想,刚才居然敢嘲笑她,这会儿你且先受个罪吧。她连个招呼都没打,抬起脚来踹在正翘首前望的紫衣男身上,紫衣男一时没有防备,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紫衣男被摔了一嘴一脸的土,浑身疼痛,刚想大叫,“你想做什么”,还没吐出一个字,就被依然的行为吓的一呆,到嘴的话登时就咽了回去。

只见依然跪在他身边,大声嚎哭道:“夫君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为妻的可怎么活啊。”话音刚落,眼泪就啪嚓啪嚓的往下掉,哭声那叫一个惨,直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