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顿时一脸的黑线,暗筹,这位姑娘莫非是做戏子的出身,在监狱装浪荡女人也便罢了,这会儿又能说哭就哭,眼泪也掉的如此之快,真是蔚为奇观。

不过看她演戏演的这般投入,他少不得也要配合一下,装一装别人的夫君,长叹一声,顺势蜷缩在地上假装快要死的人,心里却骂道,这该死的女人使这么大劲踢我,不知道我是身上有伤吗?

官道之上多为行路之人,一时之间指指点点者众多,看热闹者颇巨,竟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商队越走越近,见前面道路被很多看热闹的闲人围住,车队立时就停了下来,有一管事打扮之人过来查看,问道:“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出人命了。”有好事者答道。

这傅依然果然演戏的一把好手,一见管事走近,忙挪过去,对着管事的,哽噎道:“管家大人,我夫君得了急病,我要带夫君进城求医,却背他不动,又不小心让他在山里摔断了胳膊,现在我一弱女子,身体虚弱,可如何把夫君带进城里去啊,只求管家大人开开恩,顺道带我们一程。”

傅依然长得极为美貌,这一番哭泣,当真如梨花一枝春带雨,美的让人心惊动魄。那柔弱似扶风弱柳的身姿,更是令男人顿生怜惜之感,想不依她也不行。

紫衣男听着她在那里胡说八道,不由暗想,这女人绝对不是寻常之人,如此临危不惧,又这般急智,实在不亚于世间任何男子。

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觉得腰间巨痛,也不知自己被什么扎到,顿时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这一流汗倒更像了几分病倒要死的模样。

这位管事打扮的男子,见依然如此楚楚可怜,又见地上躺着的男子面色苍白,直冒虚汗,显然生病已久。他是不知道那是刚被依然给扎的。管事委实也想帮个忙,可今日货物带的太多,恐没有地方带他们,一时倒有些犹豫。

傅依然见管事稍有些松动,立刻趴在地上大声哭道:“苍天啊,可叫我怎么活啊,还不如去死的好。”这哭声顿时让管事头痛万分,忙不迭的道:“好吧,好吧,就带你们进城吧。”

管事走到后面的一辆马车前,跟车中之人小声地说了句话,隔的太远,实在听不到在说些什么。管事说完话,又走了过来,然后吩咐两个仆役把紫衣男扶上了一辆装着货物的马车。这辆马车上只装了两个大箱子,这大约是整个商队里东西最少的车了。

傅依然也跟着坐了上去,坐在紫衣的旁边。她身子娇贵,可没那么好的体力能步行走到城里。

等四下的人离的稍远些了,紫衣男小声问依然道:“你刚才拿什么东西扎我,怎么这么痛?”

傅依然从袖口中拿出一支金钗,悄悄地递给他看,紫衣男见上面还挂着点点的血丝丝,知道那是他的血,不由心情郁郁。暗叹,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可不知将来谁这么倒霉,会娶这样的女人。

第八章 一只绣花鞋的威力

雁门县地处大运国和晋国交界之地,向南行一百多里便是晋国的国界。这雁门县是荆州的附属县,与荆州相隔不过二十里地。前两日傅依然他们两个逃出荆州监狱,在荆州城内闹的动静如此之大,恐怕此时早就传到雁门了。

只要能过了雁门,便是一个无人管地区。由于是两国交界,官府不管,朝廷不管,那时她就可以自由了。

此时傅依然的内心是紧张万分的,或许过于在意能不能逃出雁门之事,双手紧紧交握着,竟沁满了汗水,只得听着马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响声,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瞧着傅依然紧张的样子,紫衣男一扫刚才被扎之事的不快,忽然心情大好,暗想,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不过这般柔弱的样子倒真有些令人心生怜惜,所以他难得好心的轻声说了句:“放心吧,没事的。”说完又很好心的拍了拍依然的肩膀。

这句话本身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聊胜于无吧,傅依然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

马车继续前行,远远的看见城门之时,紫衣男立刻斜依在箱子间的缝隙里装病人,依然也忙打乱了发髻,使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

城门口站着几个守卫,正盘查来往的行人车辆,傅依然抬眼往城墙上望去,见公告之处贴满了捉拿钦犯的告示,大多是荆州府衙逃出之人。

在等待搜查之时,依然迅速挨个把画像扫视了一个遍,见上面虽然有她和紫衣男两人的画像,但横看竖看,却与两人不怎么相像。两人都是天人之姿,但画像上的人却显得相貌很是平常。

大约是两人长得过于美貌,这画匠乃是凡人之笔,无法完好的勾画出人间的至美吧。傅依然有些自恋的想。

紫衣男一直向城墙的两面张望,不知在观察什么,看一会儿,又低头思索一会儿,却也不知在想什么事。

或许这商队的主人是个不一般身份的人物,也或者与各城池府县的关系实在不错,到城门口时只约略的检查了一番就放行了,依然不禁长吁了一口气,暗怪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只是不知这商队到底是个啥来历,那个在马车的坐着的人想必是商队的主事,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不过此刻傅依然实在没有心力管这么多,她只要能迅速出了雁门县就好。

到得城里时。管事貌似很大度地把他们扔在一个小药铺门口。然后就扬长而去了。一点也没有给他们可以厚脸皮留在商队地机会。

傅依然只好拖着紫衣走进药铺里。他肩上有伤。近几日伤药倒也用了不少。也该补充一些了。

不过他们当然不能进来让大夫看箭伤。荆州城四处捉拿身负箭伤之人。他们可不想自爆身份。最多只是借机买点各种伤药随身携带而已。

从药铺里走出来。傅依然左手抱着一大包药。右手扶着紫衣。万分艰难地走着。紫衣这家伙很是过分。自从自己把他一脚踢倒。又用金钗扎了他一下之后。他就很无赖地沾在她身上。把个受伤过重。马上就死地病人直装到现在。以依然地感觉。他多半是故意地。要不是这会儿街上行人过多。她真想把他扔在地上。顺便再狠狠地踹两脚。

天啊。这家伙还真重。傅依然猛吸了一口气。把他往上扶了一把。

正这时。忽然街拐角闪过一个人。横冲直撞地就过来。撞在依然左手边。一下把她撞了一个踉跄。然后一眨眼地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依然只觉身子一歪,左手的药啪的掉在了地上,她心中一恼,然后就顺势把右手扶着的紫衣男甩掉,非常的得意的看着他坐在地上。

紫衣男扶着墙面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知道依然是故意的,但此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苦笑着自己爬起来。

“咱们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观察一下境况,还是直接从西门出去,离开雁门,往晋国而去?”紫衣男拍着身上的土问道。

住不住下来倒还是其次,首要问题是解决一下吃饭的大事。这两日他们风餐露宿,从未吃过一顿饱饭,傅依然现在感觉非常之饿,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还是先吃饭吧,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紫衣点点头,帮她把地上的药捡了捡,两人就往前找饭馆去了。依然很聪明的对于紫衣刚才不能走,现在却能走的很顺当之事一字未提。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小店,瞧着店面干净,环境也很优雅。依然是金枝玉叶,要是往常绝对连瞟也不瞟一眼这种小店的,不过此时是逃难期间,便也顾不得许多了。

走进店里,吩咐店小二上了一壶茶水,然后要了几个炒菜和两大碗米饭。这里的店面虽小,食物却做的很可口,再加上两人都有些饿了,所以吃的分外香甜。

匆匆忙忙的吃完饭,要结账之时,老板娘走了出来。看这老板娘大约四十几岁的年纪,五大三粗的身材,但眉目长得还不错,想必年轻时还算是个美人。

“两位客人,一共一钱银子。”老板娘的声音听着倒是甜丝丝的。

傅依然伸手掏银票,她身上揣着不少的银子,都是拿来做她下半生无依无靠时生活应急用的。忽然她的手停滞了一下,面上表情瞬间僵硬,直着眼睛瞅着紫衣,说道:“我,我的银票不见了。”

紫衣立刻想到刚出药铺门时那个撞过来的人,一脸慌张难得迅速跑走,多半是那个人偷的。他不禁苦笑着,望着依然双手一摊。貌似他此时也是身无分文来着,看来这次只能吃白食了。

一见他的表情,傅依然就知道他绝对是个穷鬼,暗怪自己江湖经验丝毫没有,如此轻易的就着了别人的道。

揉了揉脸,酝酿了很久,依然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求老板娘发发善心。刚想张嘴说话,就见老板娘冲她往店前的牌匾处一努嘴。顺着老板娘指的方向看去,见前面有块木板,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这老板娘绝对是精明之人,看依然表情不对之时就猜到他们可能没钱结账,所以早早的就早早就让他们打消了念头。

“怎么样,到底有钱没有?”老板娘双手叉腰,斜睨着他们道。

反正没钱,依然干脆豁出去了,傲然道:“没钱你又待如何?”

老板娘哼了一声,道:“两条路给你们选,一是把你们扭送官府;二是留下来打工还饭钱。”

可惜两条路都不能选啊!他们是罪犯,送官府还不是死路一条;若是留下来打工的话,看看他们两个有哪个像是会干活的。她虽在采石场洗过菜,刷过碗,可也是以摔坏了很多为代价的。

傅依然一时没了主意,垂首一语不发,紫衣长叹一口气站起,忽然电闪般抱起依然,以极快的速度窜出门去。

老板娘一时不察,被两人逃出。她绝没想到两个气质如此优雅,很像贵族出身的男女也能做出这种事,不由气得跳脚,大骂道:“这两个缺了德的。”然后脱下脚下的绣花鞋,向着两人逃跑的方向扔去,这老板娘八成是练过武的,只听碰的一声,正打在紫衣男和傅依然的身上,只听得闷哼了两声,眼前的两个人影只滞了一下,又迅速的向前跑去。

见打中了,老板娘得意的哈哈大笑,也不再去追,反正也追不上,扭着水桶腰又转回店里去了。

只是这老板娘到死也绝对想不到她的一只绣花鞋的威力如此巨大,竟一次丢中了未来统治大运和晋国的两个皇帝。

第九章 爹妈不亲,兄弟不亲

长这么大从未做过这么丢人的事,傅依然羞愧的无以附加,从紫衣男的怀里挣扎着出来。对刚才这男人紧紧抱着自己的事,心里很是不愉,她虽是已婚之妇,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抱过。可是此时乃是权宜之计,她也发不出什么火,只得咬牙忍住。

拿眼睛偷瞟着紫衣男,见他一脸的平静,似乎无一丝的悔过之色,不由暗自琢磨,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既有身为王者的霸气,也有作为市井小民的无赖之气,这般矛盾的结合,再加上能伸能屈的大丈夫肚量,倘有一日,怕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

其实依然的眼光不错,古往今来的众多皇帝有不少都是市井无赖出身,真正的君子是坐不稳江山的。眼前之人虽算不得真正的无赖,但也绝对不是一个迂腐的正人君子。

可是,唉,傅依然暗叹一声,跟这样的人走在一起,也不知是福是祸。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两人都不敢在城中久留,也没时间去寻找那个偷银票的贼,迅速往城外走去。只要穿过城门,再走几里,两人就算暂时自由了。

城西门的盘查,远比城东门要更紧一些,而且需要出城的官方路引和文批,毕竟是连接两国的国境最近的城池,绝不能出一点问题。

好在相较于进城的,出城之人最起码不会搜身,这可能是怕进城的人里混入晋国的奸细吧。傅依然在城门边观察了许久,然后对紫衣男道:“想办法偷两个官方路引和文批吧。”

偷?紫衣男有些好笑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要不就去抢吧,反正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傅依然没好气的道。

紫衣男笑了两声,对她的冷嘲热讽不置可否,很自然把她的不高兴那归结成是女人的小心眼。他一大男人,总不好总与女人斤斤计较,于是扔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便转身离开了。

这紫衣男果然有些本事,只一会儿功夫就又回来了,除了官方路引和文批之外还拿回来两套衣服。傅依然一瞧见他拿回来的衣服,顿时就觉得头也有疼,这两套居然是晋国的衣服。在大运国内穿晋国的衣服,唉,傅依然很觉得她的头在肩上待的有些不稳当。

见傅依然一副祸事临头地样子。紫衣微微一笑道:“快穿上吧。这官引是经官府批复地晋国商人地。不穿他们地衣服才奇怪呢。”

“那两个商人。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依然问道。

“我把他们脱地赤条条。扔在水沟里了。”紫衣阴阴一笑道。其实他根本没做这样地事。刚巧遇到那两个晋国人都是他认识地。便向他们借了官引和文批。衣服也是他们自动给地。

扒光了也还罢了。居然还扔阴沟里。傅依然顿时觉得背脊发凉。暗自发誓以后一定不能惹这个男人。

由于有了官方路引和文批。两人很容易地出了雁门县城。

两人没有马也没有马车。只得靠两只脚一步步走着。两人走出很远地距离。只走地傅依然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异常。

“你有没有顺便劫一点银子。”傅依然问紫衣道。其实她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钱去买匹马来代步。

紫衣摇摇头。

“那金子有没有。”依然扔不遗余力的再问。

银子都没有,哪有什么金子,紫衣有些好笑,与这女子相处时间越长,越觉得她其实本质很可爱。

傅依然一脸的难过,有些垂头丧气,看来他们一路之上只能靠走路了。

正考虑着要不要停下来歇一歇,忽听得前面不远处有人打板唱曲。傅依然和紫衣都有些纳闷,这人是干嘛的?瞧这人一头一脸的白发白胡,看年纪得有八十多岁,说他是卖艺的吧,没瞧见他身边围着什么人,而且在荒郊野外唱曲,也太奇怪了。

过去听听他唱什么吧,傅依然和紫衣都驻足而立。

就见这主,一边打着板一边唱:“说天亲,天也不算个亲,天有日月和星辰,日月星辰穿梭催人老,带走世上多少的人。说地亲,地也不算亲,地长万物似黄金,争名夺利有多少载,带走世上多少的人。说爹妈亲,爹妈也不算亲,爹妈不能永生存,满堂的儿女留也留不住,看罢新坟看旧坟。说弟兄亲,弟兄也不算亲,弟兄不算亲,弟兄本是陌路的人,兄如豺狼弟似猛虎,弟兄翻脸就是仇人。”

照这主说的世上就没有好人了?紫衣忽然有心所感,上前一步道:“这位老人家,我有一事不明要跟您请教请教。”

老人一捋长髯,蔚然一笑道:“有什么事,问吧。”

“爹妈不亲,兄弟不亲,世上就没有好人了吗?”紫衣心有疑惑道。

“那倒不是,只是世间万物的烦恼纷争,有因必有果,不可太过于执着。”老人道。

傅依然也是心有所感,她本皇室公主,见惯了爹妈不亲,兄弟成仇的人间景象。此时又想起那个拿自己当工具的自己的亲哥哥,不由黯然神伤。有因必有果,看来所谓爹妈不亲,兄弟不亲,也是一种因果报应。

老人忽道:“我瞧你们骨骼清奇,绝不像是一般人,如果你们是为官为宦的,我替老百姓说句话,希望你们处事的时候要多加谨慎。”老人说完这话便飘然而去了。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景,傅依然怔忪了好久方道:“这老人绝不是一般的人。”

“或许是个老隐士吧。”紫衣寻思道。

两人默默沉思了好久,紫衣忽然对依然道:“你相信世上原有真情在吗?”

依然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我也不信。”紫衣黯然道,或许受了老者歌声的影响,他忽然有一种想畅所欲言,尽吐心中不快的冲动。

第十章 第一次心灵碰撞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荆州府监狱里吗?”紫衣沉默了一会儿道,傅依然看着他此时的神情,觉得他可能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傅依然摇摇头,在她的印象里会进监狱多半是做了作奸犯科之事,只是不知眼前这位兄台做了什么,又跟刚才老者的歌声有什么联系。

“是我自己进去的,我故意打了一个差官,然后被他们给抓了进去。”紫衣的面容带着浓浓的苦涩,看他的神情似乎在想着一件极为痛苦之事。

傅依然不由心中一紧,有那么一刹那,心中涌起了淡淡的怜惜,不知为何她并不愿看到眼前之人痛苦的样子。

“那是为什么呢?”依然轻声问道。

“下面的事还想知道?”没想到紫衣忽然面色一转,又恢复了一惯的调笑之色,完全不复刚才的那副幽深哀怨的模样,就像刚才的愁苦之人与他无丝毫关系一样。

傅依然点了点头,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她真的想了解的更多一些。

“那等你成了我的人之后,我再告诉你。”紫衣眨着眼睛道。

登徒子,傅依然暗啐一声,对他这个这个忽的变成风流公子的形象很不适应。

“监狱里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吗?”依然又问,这是目前傅依然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如果有的话,你就算是我的意外收获了。”紫衣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那笑容恨不得将人溺死在其中。

可惜他地话回答了跟没回答实在也没什么两样。傅依然不禁唏嘘不已。眼前之人绝对是个喜怒无常之辈。而且也不会轻易在人前泄露自己地情绪。恐怕刚才露出地那般忧愁地模样也是极少在人前显示地。而今日说出这样地话想必玩笑地成分居多。依然自不会傻傻地就当真了。

“还是先想想怎么想办法弄点钱吧。”果然紫衣男截住刚才说了一半地事。也不再提起他会出现在荆州监狱地原因。开始左顾而言他地说起目前所要解决地紧要之事。

此刻他们所在地方离晋国最近地汝阳城还有几十里。想要到达汝阳。一路上不吃不喝是绝对不行地。傅依然也觉得这是个要命地问题。

“你都有什么本事没有。就是可以赚钱地那种。”傅依然问道。

“相比较而言。我花钱地本事更大些。”紫衣双手一摊。摆明了告诉她自己是个公子哥。

傅依然微微一晒。心想。早知道指望不上你。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市镇,市镇虽然不大,不过里面人来人往的,似有很多人住在这里。

依然向路边一个老者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个市镇是大运和晋国两国买卖交易之地,大部分的商人都把货物运到这里进行交易,所以此地才会如此的热闹。

“原先晋运两国开战之时此地是杳无人烟,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发展成了这般的规模。”紫衣站在镇外感慨道。

“你以前来过这里?”依然很疑惑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紫衣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听人说起过。”

依然欲再问,紫衣忙截住道:“行了,夫人,别问这么多了,赶紧想办法弄点吃的,你夫君我肚子饿了。”说完抚着肚子故作痛苦状。

实在懒得纠正这人油嘴滑舌的占她的便宜,对付这样的人是你越当真他越高兴,所以傅依然决定忽视掉他的称呼,只正色道:“坑蒙拐骗偷,五种方法,你选一样吧。”

对于这个女人能冒出这样的话,紫衣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他非常确定一点,就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认识自己之后才变坏的。

紫衣微微一笑道:“越是这种无官府管制的地方就越要老实一点,这样的地方都有自己的管理方式,有自己的势力范围的,与其坑蒙拐骗偷,倒不如沿街乞讨来的更快些。”

“既然如此,那你就沿街乞讨吧。”傅依然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个公子哥一样的人会做乞丐,吃别人的剩饭。不过对于紫衣说的话,她也深以为然,无论哪个地方都有制定规矩者。只是不知此地的地头蛇是哪些,真要不慎得罪了一两个,凭两人这么浅的江湖阅历,恐怕很难善后。

紫衣呵呵一笑,道:“有何不可,不过我做乞丐,你便要做乞丐婆。”

哪个要跟你一起乞讨,傅依然冷嗤一声,她此刻心中已有了计较,只是一时之间拉不下脸来去做这样的事,思索了好一会儿,对紫衣道:“若我挣得了路费,你要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可是要还我的。”

在傅依然的心中早就觉得紫衣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很可能以后能用的到。而且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她才不要平白无故的替别人卖命。

似乎猜到了她的小心思,紫衣抿嘴一笑,故作豪气状道:“好,我答应你了。”说此话时眉宇之间居然露出了凛然的威仪之气。

依然见他同意,伸出手指对他一勾道:“你跟我来。”说完当前向镇内走去。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个镇子虽小,各种配套设施却很是周全。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铺面都有,青楼楚馆、饭店酒肆也遍布林立。

傅依然带着紫衣一直沿着主街往前走,来到一个张挂着各种式样红灯笼,还有很多彩带装饰的二层小楼前,依然就停住脚步了。

紫衣望着眼前的好一副灯红酒绿,浪荡公子大爷频繁出入的景象,不由有些诧异,往前一指,问依然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想在这里挣钱?”

“有何不可。”傅依然一撇嘴,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些瞧不起,她绝对不相信眼前之人是没进过青楼妓院的,而此时那副吃惊装清纯的样子真的令她很是不舒服。

第十一章 你上还是我上

其实紫衣倒不是吃惊依然带他来这种地方,他只是很纳闷,看依然的样子,如论吃饭、说话时的优雅姿态,都像是受过绝好教育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对这种烟花之地没有丝毫的厌恶,反倒很积极的想到来这里赚钱。这实在是与他以前所接触的那些大门大户的贵族千金们完全不同。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猜出依然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以前是做什么的。在狱中第一次见依然时,那副鬼灵精怪,非要跟他订立誓约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然后依然就对她展现了一个女人那种狐媚、诱人的魅力,有一刹那,他的呼吸都是停止,实在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是漂亮的有些过分。

而那时他曾经猜测这女人曾做过青楼歌姬,但很快被自己否认了,因为她绝没有烟花之地生存的女子的轻浮感。说她是贵族千金吧,但一般的贵族女子又没有她身上的那种压人一头的气势,以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

后来依然向她展现了女人少有的聪明、睿智与冷静,他就对她更好奇了,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样集所有矛盾于一体的女人。就算是皇室公主,虽有她身上的气势,但也没她那种,嗯,说不好听点,就是没她脸皮那么厚。偷鸡摸狗的勾当也能做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其实紫衣这么评价依然,那是因为没看到他自己,他做起那些事来比依然还要游刃有余,两人若论起脸皮厚,倒真有些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根据以往经验,与依然想处的时间很久的人都不一定了解依然,她是那种在什么地方就会做什么事,跟着什么人就会学什么,而且适应能力极强的人。她一向很会伪装,在皇宫时她是一位高雅的公主,成了亲之后她是位贤良淑德的贵妇,但此时是在逃亡之时,勾引狱官的事她都做过,更何况只是在青楼卖卖艺。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依然。真正的她,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实在不想与紫衣再废话下去,依然当前往青楼里面走。世上绝没有女子逛青楼的道理,里面的保镖本来拦着不让进,但被依然柔媚的一笑,眼波一转,顿时迷飞了一魂一魄,再也说不出半句阻拦之词。

依然一进门,便直接找到了这里的鸨母,说明来意,鸨母打量了依然一眼,对她的模样和身段倍觉满意。很多地方的青楼都有过走投无路的女子到来,赚盘缠的现象,鸨母也没必要把摇钱树往外推。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然后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紫衣,说道:“这位是谁?”

“这是我姐姐,自然是要和我一起登台的。”依然十分正经的介绍道。她绝没有那么大公无私,自己丢人赚盘缠给男人,要死也得拉着眼前之人一起死。

由于紫衣站的位置稍远一些,而他原本就长得天香国色,很有些女人的柔美,再加上又站在了个背光的地方,老鸨没怎么注意,竟没看出他是个男人。便又点了点头,点手叫过一个龟奴把两人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又命龟奴给两人一人拿了一套衣服过来。

依然迅速转到后面的帷帐里穿上了衣服,这衣服是大开襟,大开袖,虽是布料子,但薄的却跟纱一样,拿到灯光下一照,恨不能照到对面的人影,穿起来跟没穿的区别都不是很大。不过却也把她的完美身段,完全给显露了出来。

紫衣看着她出来。那一走一行之间露出地大片肌肤。不由得面色一黑。说道:“你就穿这个出去?”

“是啊。不好看吗?”说完依然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那胜雪地肌肤。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那纤细修长地大腿。简直…。

紫衣忽然觉得下腹一紧。这根本就是个勾人魂魄地妖精嘛。

“不行。你不能穿这样出去。”紫衣急忙说道。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别地男人看到眼前地依然。看到这人间地尤物。说实话。这个人女人还真有些祸国殃民地潜力。

“我不这样出去。那谁挣钱。不然你出去好了。你姿色这么佳。很有些做小倌地潜质哦。”依然边说着话。边把另一套衣服往他眼前一扔。暗自偷笑。看来她地计谋有些得逞了。

说心里话,让她穿成这样出去面对那些色狼的眼光,打死都不要。她这样做主要是看看能不能激起眼前男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以他对男人了解,还没有哪一个可以让一个女人为了他赤身**,抛头露面的挣盘缠的,当然除非他无耻到极点。

紫衣捡起那套衣服看了看,见那不仅是套女装,而且用料居然比依然身上这件还要少,不由面色一黑,像扔什么脏东西一样,用两根手指掐着,把衣服往旁边一团,说道:“我是不会穿着出去的。”

“那你不去,我去?现在二选一,到底是你去还是我去。”依然一脸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表情,望着他说道。

“可以都不去的。”紫衣看着这房间里摆的各色古董和珍贵金属器皿,颇有些算计道。

“我不觉得咱们带着这些东西,能从这里走出去。”依然忽然的觉得他的想法很幼稚,不知是不是成熟男人着急起来也能变成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