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不要打仗好不好。”金陌身子扑进她怀里,呜咽的声音道。

城池外喊杀声震天,在城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虽没有亲眼所见,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城外的战事异常激烈。

“陌儿,不要怕,娘会保护你地。”傅依然轻拍着他的肩,柔声安慰着。

金陌地头埋在她怀里,发出轻轻的抽泣,忽然说了一句,“娘亲,不要跟爹爹打仗好不好,陌儿愿意去晋国。”

“你说什么?”傅依然吓了一跳,颤声问道。她实在不敢相信儿子会说出这样地话,他的意思是想离开她吗?

“娘亲,陌儿说想去晋国。”金陌又把刚才地话重复了一遍。

傅依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受惊的心神镇定下来,嘶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晋国,难道娘亲待你不好吗?”

“娘亲很好,大运也很好,但陌儿不要和爹爹打仗。”金陌幼稚的童音道。或许在孩童稚嫩的心灵里,绝不愿看到爹娘吵架,更不想他们大打出手。在他心里,并没认为大运和晋国的战事是什么国家大事,只不过爹娘吵架后,造成的后果。

“这事自有娘来操心,陌儿不用想了,好好休息一会儿,闭上眼,再睡一觉,等醒过来就什么都好了。”傅依然抱起金陌放到床上,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金陌的话让她心里震惊很大,她也不想让儿子担心不已,但一旦战事起来,若想喝止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她只能想办法哄睡金陌,不让他再想不好的事。

金陌躺在床上,一直睁大眼睛盯着床上垂下的流苏,说什么也不肯入睡,他的耳朵竖的高高的,随时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难下的决定

傅依然见哄不睡他,也便不哄了,一个人坐在床沿边上,也盯着床头的流苏发呆。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响,似乎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傅依然呆呆的坐着,心里什么都不想,只默默感受着那震动带来的咚咚心跳声。

又过了一会儿,城外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大运已经战毕收兵了。大约轩辕金也该回来了吧,傅依然站起身,去城门外迎接他的归来。

轩辕金一身是血的打马进城,午时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红色中透着点点的金。身体虽显得疲惫,但他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你怎样?可是受伤了吗?”傅依然疾走几步,有些焦急的问道。他不仅身上是血,就是脸上也被溅的许多血点子,根本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没事,这都是别人的血。”轩辕金请拉着她的手,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没事就好,傅依然暗自嘘了一口气,又问,“打得怎么样?可是赢了?”

轩辕金摇摇头,颇有些感慨道:“凌紫陌也是个硬茬,这要豁出去打了,我还未必打得过他。”他说着脸上竟出现一丝喜色,竟似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触。

看来是输了。傅依然心中暗叹,男人的世界,作为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明白,雄性动物似乎总有一种征服的**。征服天下,征服女人,也征服男人。尤其是碰上同样强势的人。甚至会以与之相争为乐地。轩辕金就是这样,他仿佛打出了瘾头一样,虽败了,却依然很是斗志高昂。

两人一起走回居所,轩辕金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就急匆匆召集各将军,召开军事会议,商量下一次的布置情况了。

一整个下午,晋国都没有再进攻。两边暂时偃旗息鼓。做出一时的和平景象。如此过了三日,两国似乎都没尽全力,每天只打半日。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再也听不到任何战声了。

大运和晋国开战。最得益地就是其余两国了。据派在两国地探子来报。早在开战地第一日。偏东南地迦叶国已经有军事调动。派兵在边境之地。似乎就等着两国打个两败俱伤。立刻从国内出兵。趁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就是云飞花执政地中叶国。也乐得在一边观花看景。瞧瞧热闹。

面对这种情况。凌紫陌就是再愚蠢。也不敢倾尽全力攻打大运。所以他每天只打半日。剩余地时间喝喝茶。跟大臣们聊聊天。嗑嗑牙。日子居然过得很是逍遥自在。他在等。等大运钱绝粮光。等傅依然肯向他低头。肯亲手把金陌送到他手上。

此时地傅依然。确实在经历着一场内心地煎熬。金陌一直吵嚷着要去爹爹那里。一副想要置她于不顾地绝情样子。自古养儿防老。他这儿子却似乎有些心向外人。当然凌紫陌也不算真正地外人。傅依然叹息一声。脸上地愁容更甚

凌紫陌在城外地进攻依旧不断。他仿佛是在以一种猫戏老鼠地闲适心情。不停刺激着大运士兵地军心。挑拨着他们脆弱地心灵。大运地很多士兵。对这种无意义地仗越打越没精神。有些士兵已经有了厌战地情绪。这种情绪仿佛会传染一样。迅速地传播出去。

更令人忧心地是。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拖长。大军地粮草也所剩不多了。再打下去。早晚会自己先把自己给耗干净传来杜佑成地消息。京城已经无粮可送了。因为要征粮地原因。杜佑成和很多氏族大家矛盾重重。再征下去。很有可能造成朝廷动荡。到时内忧外患。绝非大运之福。

傅依然心中焦急,跟轩辕金商议怎么筹备粮草。轩辕金对此也无法可想,叹息着劝她不要着急。但这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时,无缁城却忽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地人,上次来过的那个陈家老实人这次又造访了。他这回不仅带来了陈少主的热情的慰问信,还带了很多米粮和军饷,要送给大运。

这可是救命的钱啊。傅依然心中高兴不已,陈少主大方的让人吃惊。她收了这份重礼,并重谢了那老实人,还让他带信对蔚然公子表示谢意。

礼虽收下了,但她只是高兴了一会儿,那老实人一走,傅依然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天下没有白吃的米粮,陈蔚然是生意人,没有好处的事想必根本不会沾边。他若不是真的好心,那到底会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对大运这么慷慨解囊

战事还在进行着,但傅依然却总觉得难以安心。她心中反复思索着陈蔚然可能得到的好处,但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能从她这儿得到什么?

除非他只是想让两国打仗,想叫两国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从其中得到更多的利益。奶奶的,如果这真是他的最终目的,那这仗还真不能再打下去了。

傅依然一时想不清楚,便决定暂时停止战斗。她令侍卫在城门上挂上免战牌,休战

免战牌一挂,晋国没有再进行每日一次的宣战,偃旗息鼓,休兵三日。或许凌紫陌已经猜到傅依然的决心,不动声色的静等着这边的答案

傅依然犹豫了三天,终于决定把金陌送到晋国,交给凌紫陌教养。她下这决心主要得益于陈少主,若不是陈家派人巴巴的来送粮,让她觉得心中很是不安,或许傅依然还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轩辕金对此没有任何意义,他早就想好这件事全凭傅依然做主,她不肯送人,打仗他奉陪,她忽然想通了,把金陌送走。虽有些舍不得金陌离开,但他还是尊重她的意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休战的消息传到晋军那里,凌紫陌显得很开心,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他就亲自带人守在无缁城外,等着接金陌。

但是到了午时时分,他等得脖子都长了,傅依然才把金陌从城里送了出来。

从城里的居所到城外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傅依然却一步一挨的走得很是漫长。真要把儿子送人,她心疼的犹如刀绞。但是为了大运的国民,大运的朝廷,她只能忍痛割爱了。大运国传承十几代,绝不能毁在她的手里。

无缁城外,远远的凌紫陌站在距城一里的地方,向这边观望着。见他们出来,打马上前,脸上现出几分急切之色。

两人身后各站着一队兵马,阳光映照之下,他们的身影越移越近,相距不过一步的距离,方才站定。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相遇旧识

两人再次相遇,还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确实令人大叹命运捉弄人。

看着傅依然的愁容,凌紫陌微觉有些心疼,想安慰两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硬挤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早叫你把金陌送来,你偏不肯,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他这到底是安慰之词,还是在故意气人,凌紫陌说完,自己也觉得说的话不看时候。他原本并不是这个意思,想解释一下,一时心情激荡之下,却又想不出该怎么解释了。

傅依然根本就没在意他的话,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金陌身上,手牵着他,左一句,右一句,细细的嘱咐个不停。

金陌的小手湿湿的,他知道母亲心中难过,不停的安慰着,并承诺一年会看至少她一次。

“你说的可要算啊,娘等着你回来。”傅依然未语先哭,眼泪比金陌下来的还快。自古儿是娘的心头肉,她真的舍不得啊。

“是,娘亲放心,孩儿一定不会忘的。”金陌小手向上伸着,替傅依然抹着眼泪。

再不舍也要离开,金陌被凌紫陌牵着手,一走三回头,眼泪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虽是自己要求去的晋国,但真要离开母亲还是很不愿的。可是男儿志在四方,他总在母亲的保护下,会长不大的。从小就立有鸿鹄之愿的他,急需更多的磨练。何况现在即使不想走,也没办法了。

凌紫陌抱着金陌上了车,马车沿着大道越行越远。只留下一道道溅起的尘烟,迷了人地泪眼。此时此刻。傅依然哪还顾得上仪态,哭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轩辕金心中不忍。从后面轻轻搂着她,长叹一声道:“你若真舍不得,咱们跟晋国拼到死就是,你何苦要把他送出去。”

傅依然拭干净眼泪,有些哽咽道:“世事难料。我也不想这样,但为了大运却不得不如此。”

“你是指中叶和迦叶国吗?他们想捡便宜确实想地太明显了。”轩辕金颇有些感慨道。尤其是迦叶国地国王。不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就开始集兵。也不知该说他是心急。还是痴傻。

“不只他们。还有个猜不透。摸不明地陈家在大运地后方。如鲠在喉。我总觉得他们没安什么好心。”傅依然叹道。

轩辕金微一皱眉。问道:“哪个陈家?”

“就是那个来无缁送粮饷地那家主人。”傅依然说着。便把她僬侥之行地偶遇跟轩辕金叙述了一遍。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也没必要为了面子再瞒他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城里走去。城门在身后轰隆隆地响着。门轴嘎吱吱地终于合上了。

凌紫陌果然是个守信地人。一旦目地达成。立刻命晋军撤退。这边城门刚关。城门外就传来了车轱辘。马蹄地响声。晋军撤离地速度快地令人咂舌。

城内的轩辕金听完傅依然地叙述,紧皱着眉头,沉吟道:“这陈家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财富?而且看他们的行径似乎野心不小,他们想得到地究竟是什么?”

“人之所贪无非是权势、财富,女人了,陈蔚然所想必是其中之一。财富他多的是,女人也是无计其数,难道他竟想要得天下吗?”傅依然猜测道。

轩辕金闻听,摩挲着下巴,状似调笑道:“你怎么不猜他是为了想得到你呢?”

傅依然被他说地脸微红,轻啐一声道:“你胡说什么,我这大岁数了,还有什么可稀罕的。”

“怎么没什么稀罕地,就这样的你,我还得跟杜佑成那小子抢呢。”轩辕金轻哼一声,似对自己目前地状况颇为不满。

傅依然本来心情槽糕透了,被轩辕金这一打岔,再也伤心不起来了,心情平和的回到了住所。

战争已结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两人命人收拾行装,开始筹备回京的事宜。轩辕金要整军,必须在无缁耽搁几日,傅依然便在侍卫的护送下,自己先返回京城。京中遗留的事务太多,想必杜佑成已经做的焦头烂额了。

马车行在无缁城的大街之上,傅依然掀起车帘,不时的向车外望去。这里对她来讲一点也不陌生,是使得她生活有重大转变的,极有意义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生命中很重要的轩辕金,然后被一路扶上女皇的宝座。

除了轩辕金,这里使她印象最深刻就是那个奸诈、狡猾的崔璎了,还有那间有名的胡记裁缝店。

或许是那点滴的回忆,激起了傅依然的思绪,她忽然很想知道那家店现在怎么样了,崔璎现在又在干什么?说实话,若没有她,她还与轩辕金结不下缘分呢。

傅依然打定主意,便吩咐车架先行出城,自己换上一身便装,带着几个侍卫,凭着记忆中的道路,找到了那家胡记裁缝店。

这家小店的店门,还是原来的装饰,原来的样子,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招牌变得千疮百孔,已经快看不清上面的字了,门板也越来越旧,门柱上的漆也掉的只剩下木头色了。

看来没了将军府夫人的光顾,她的生意差了许多。不过,当年轩辕金那二十三房的夫人后来到底去了哪里?貌似后来她当了女皇之后,就再没听轩辕金提起过。后来时间一长,她也再没想起过。

这时候怎么会想起这个?女人有时候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傅依然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抬脚迈进了店门。

店里面的陈设陈旧的出乎人的想要,傅依然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迈进裁店的那一刹那,还是被里面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这里仿佛刚遭了劫一样,桌子和椅子摔在地上,掉腿的,掉撑的,面破裂的,全散了架了。货架上的布匹也被扯的七零八落,一条条的,都快赶上裹脚布了。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嚎啕大哭,口中大声呼喊着,“挨千刀的,不活了,敢骗老娘,干脆谁也别过了。”

那女人背对着门,看不清长相,傅依然一时也猜不出是谁,便站在门口有些莫名的看着。

“让一让,请您让一让。”一个少妇打扮的女人从门外端着一盆水向店里走,傅依然堵在店门前,她过不去,只得轻声祈求着。

傅依然定睛一看,发现那少妇打扮的女人甚是眼熟,不由惊叫一声:“你是婉儿?”

那少妇闻听,很是诧异的打量着她,有些犹豫的声音问道:“这位夫人,您

傅依然微笑道:“我是依然,陈依然,以前曾在这店里待过,你不记得了吗?”她现在虽是常服装扮,但衣衫甚是华丽,再加上气质高贵,难怪婉儿一时认不出来。

“啊,原来是你。”婉儿放下手中的水盆,有些局促的在自己衣裙上擦了擦手,忽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记得那个陈依然,但眼前的女子明显与当前落魄至此的人大相径庭,尤其是那一身的贵气,让人不敢逼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同是女人,瞧人家过的

傅依然微微一笑,问道:“婉儿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嫁了人还生了两个孩子,相公待我很好。”婉儿性子害羞说着,脸红的好像是煮熟的虾子。

看着她幸福的像个小女人的样子,傅依然暗想,果然好心是有好报的,婉儿心眼这么好,觉得幸福当是必然的。

想到此,忍不住看了看里面那哭得很惨的疯婆子,轻声问道:“里面那女人是崔缨吗?她怎么哭得这般凄惨?”

“是我们老板娘。”婉儿说道。

“她这是怎么了,店里遭了强盗了吗?”傅依然问。

“比遭了强盗还惨。”婉儿似心有所感,叹息一声道:“这裁缝店本来经营的很好,不过后来老板娘又嫁人了,嫁给一个流浪至此的外乡人。刚开始生活很美满,可是后来…。”

婉儿说着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又道:“在这里住了两年,那外乡人就露出了本性,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了,据说他流浪也是因为本性不好败了家的。老板娘想管,可是根本管不了,轻则遭他怒斥谩骂,重则拳打脚踢。这样闹下去,老板娘无心经营,店里的生意也每况愈下。你看这里乱的,就是刚才那男人为了回来拿钱,发泄了一通,然后搂着万花楼的女人扬而去了。”

傅依然听完唏嘘不已,遇人不淑说的就是崔璎这样的人。她原本就不是个善良之辈,此番遇上无良之人,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吧。傅依然原本来此有本是怀着一半想找崔璎算账的心情,可一见这胡记裁缝店的状况,她原本想报复的心也变得淡了,反倒有些同情这个遭男人毒打的苦命女子。

婉儿进到屋里,端水给崔璎洗脸。她好像是哭累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任凭婉儿用毛巾在她脸上擦拭着。她神情呆滞,双眼注视前方,连傅依然走进来都没觉察到。等看到一双极华丽地绣花鞋迈在她眼下时,她才有些惊觉,猛然抬起头来。

眼前的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穿着华丽,风姿卓绝,气质高贵的令人不敢仰视。

“你是谁?”崔璎惊问道。她虽看这女子有些眼熟。但内心里却并不想把她和曾经暗害过地人联系在一起。

崔璎看傅依然地同时。傅依然也在看她。几年不见。她老了不少。头发散乱。眼窝深陷。脸上皱纹堆积。刚哭过地脸上眼泪混合着廉价地胭脂水粉。塑造出一种骇人地恐怖效果。此时地她正满脸地哀戚之色。大而无神地眼睛。紧紧地盯着傅依然。

傅依然并没有说出自己地字。只叹息一声问道:“那个男人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一提到男人。崔璎反射性地跳了起来。有些神经质地指着傅依然地鼻子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莫不是也在惦记我地男人?”

傅依然皱了皱眉。没理她。扭脸问婉儿:“那男人在哪?”

“夫人问地是我们老板吗?”婉儿睁着双水汪汪地大眼。有些试探地问道。

傅依然点点头。道:

“他现在八成是在万花楼,最近几天他天天住在那儿,一没钱就回家抢。”婉儿叹道。

果然是个不长进的男人。傅依然哼了一声,转身往店走,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崔璎紧紧拽住她的手臂说道:“带我去。”

还真是聪明的女人,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不过她这么聪明,挑男人的眼光却实在糟透了。

“你愿去就跟来吧。”傅依然冷声说了一句,出门上了马车。

崔璎和婉儿也随后跟了上来,傅依然吩咐侍卫赶车直奔万花楼。

“你。恩,多谢你肯帮忙。”崔璎坐在车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搓着手轻声说着。或许在她心中从来没想到会再遇上傅依然。也没想过今天会和她同车一起去抓那个不良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相比较她地紧张。婉儿却显得很是高兴,她长这么大从没坐过这么豪华的马车。双手在车上摸来摸去,口中不停的赞道:“真好。真漂亮。”

“依然姐姐,你后来是不是嫁了个很有钱的男人?”婉儿赞叹着问道。

傅依然轻笑一声,说道:“算是嫁了个有钱人吧。”很有钱的男人?想想轩辕金,想想杜佑成,他们应该也算是有钱吧,不过现在最穷的反倒是她了。

崔璎轻叹一声,根本不敢看傅依然,同样是女人,瞧人家嫁入富豪之家,可看看她自己,跟个可恶的男人过着猪狗一样的日子,这让她怎么有脸再见人。

马车行到万花楼停了下来,三人下了车,并排站在万花楼前。

烟花之地,同时出现三个女人,还带着许多官兵,确实令人惊异万分。万花楼前所有招呼客人的妓女和龟奴都露出了诧异之色,就连前来寻花问柳的寻芳客也频频向这边望过来,都对这几个忽然出现地女人充满了好奇。

“进。”傅依然向后一招手,立刻跟着的侍卫都赶了上来,驱散闲人。

“让开,让开。”

“都让一边去。”

侍卫们呼喝着把门前站的一条宽敞地通道躬身请她们通过。

结合前几次闯妓院的经验,傅依然深切体会到人单势孤地无奈,所以吩咐手下调来众多御前侍卫给助阵。

他们这边一动静,万花楼的当前老板早就得了消息,他出门一见门外地气势,心中一惊,吓得后脊梁都直冒凉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想必这一定是哪个官太太上这儿来找沾花惹草地丈夫。不过找自家男人找的这么气势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位夫人,实在抱歉,您想找谁,小的给您叫出来就是,请您千万不要进去。”那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对着傅依然点头哈腰的,显得甚是谄媚。

眼前这三个女人,明显站在中间的一个穿着华贵的是主子,另两个寒酸的像是伺候的丫鬟和老妈子,所以他只对傅依然一人在说话。这老板也算是有眼力价,他知道敢带这么些人上妓院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与其叫他们进去把花楼里砸的稀巴烂,倒不如乖乖的把人交出来。

傅依然转头对崔璎道:“那男人叫什么?”

“吴旗。”崔璎小声说道。她虽一向胆大,不过看到今日这种场面也有些胆颤,说话声也有些颤抖起来。

“把吴旗叫出来。”傅依然对那老板道。是,马上去叫。”老板迭声回应着转身跑进楼里。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衣衫不整的被两个小伙子给架了出来。他似乎是正玩在兴头上,就被人打断了,心中的怒气都上了顶梁门,一见傅依然,怒吼道:“你是哪里来的娘们?要找老子做什么?”

看这男人丑的活像是刚从天上掉下来,又被人从脸上踩了一脚。傅依然微皱了下眉头,问道:“你是吴旗?”

“老子叫吴起,龟孙子才叫吴旗呢。”那男子怒吼着,眼睛只喷火,活像要在她脸上咬一口。男人的性致一旦被打断,火气上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敢当面大骂。

傅依然不理他,问崔璎:“是这个人吗?”

崔璎摇摇头,说道:“不是,那男人比他好看多

不是就好。傅依然一挥手,立刻就有几个侍卫上来,对着那咆哮的男子拳打脚踢,打得他连自己父母都认不出这孩子是谁家的。

收拾完讨人厌的家伙,傅依然点手叫过老板,问道:“万花楼就这一个吴旗吗?”

老板擦擦汗,有些犹豫道:“还有一个,不过那人小的不敢得罪。”

“不管是谁,赶紧带过来。”傅依然有些不耐道。了半天,最终不敢反驳,又急匆匆的走了进去。秋日的凉爽天气,他竟出了一身的热汗,连身上的衣衫都被浸透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偶遇熟人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那老板还没出现,傅依然等得有些心焦,挥手刚要吩咐侍卫们往里冲,就见老板连滚带爬的从里跑了出来。

他浑身是伤,脸上还印着一个明显的大脚印,就连鞋底的纹路都看得很清楚。想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一脚是迎面被人踹的。

“夫人,对不起,人没有带来。”老板哭丧着脸,对着傅依然哭诉道。他就说那是个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不能得罪吗?这下好了,被踹出来崔璎的那个男人有这么厉害吗?傅依然忽然好奇心起,想瞧瞧那个嚣张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她带着一干侍卫就冲了进去,根本不理会老板的阻拦。

老板拦了两下没拦住,干脆也不拦了,他刚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还挨了一通烂揍,也想有个人能替他出口气。既然阻止不了傅依然进去,也就只好在前面巴巴的带路了。

万花楼是无缁城数一数二的烟花酒楼,装饰、摆设都是大手笔,处处尽显华贵之色。顺着酒楼的长廊来到这里最豪华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

玩的倒挺乐呵的,这男人拿女人的钱寻欢作乐,不阉了他,都对不起天下受苦的姐妹。

傅依然火气上撞,问那老板道:“这里地是吴旗吗?”

“是。小的确定这里的人是叫吴奇,他已经在楼里住了一个月了,每天都要叫十几个女人进去伺候。”

很好,是要找的人就成。傅依然根本没听清奇与旗之间的区别,吩咐侍卫抬脚把房门给踹开了。

大运侍卫踹门的本事乃是一绝,一脚下去。房门就碎成一片一片地,比做活的木匠用斧子劈的还齐整。

傅依然当先走进那飘着木屑的房门,还没等看清里面的情境,就听到一个戏虐的声音道:“陛下好大的火气,这是知道本公子在此寻欢,特地跑来吃醋的吗?”

好熟悉地声音。傅依然拢目向前望去。就见一个长得很俊秀地男子双手各抱着一个半裸美女。正眯着眼睛斜睨着她。他地脸上没有一丝地惊慌。更没有丝毫地被撞破好事地羞涩感。双眼明亮有神。散发着森森地寒气。

“陈少主好大地雅兴。怎么连祖宗地姓氏都给改陈家少主。陈巍然。傅依然轻哼一声。没给他半分地好脸色。按说陈巍然应该是她地救命恩人一般。平白得了人家那么多地钱粮。就算不心存感激。好歹也得对人客气一点啊。可是傅依然心里对他有了芥蒂。就是想装作笑脸。也笑得不怎么自然。

陈蔚然对着她露齿一笑。嘴角漾起一抹令人心醉魅惑。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说道:“陛下哪知眼睛看见我改名。本公子地大名潇洒地很。又何必改呢?”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伪装成陈旗地不是他。若真是如此。难道崔缨地丈夫己成了他地人吗?照花楼老板地说辞。算算时间。他已经在此待了半月了。他堂堂陈家少主。不在各处享福。却在两国开战时期躲在无缁地妓院里。到底又是何居心?

傅依然一时猜不透他地意图。显得有些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