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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在横店拍戏,是个配角,第一天几乎找不到任何感觉,我从人们的目光里看到自己的失败。那一天心情很差,晚上一个人在附近乱走,然后就走到了这里。第一次看到这棵树的时候,感觉和你现在一样:有些诡异,更多的是震撼,总觉得奇迹在我们的身边无处不在,只在于有没有发现的缘份。”

直树握住我的手,很紧很紧,直到我的手心里都是他的温度。

“你是不是觉得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棵树?”我问他。

“也许,每个人都有对应的东西,象是自己的灵魂,还有,”他看向我:“自己的爱情。所以,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在你最美丽的时候把你找到。”

我们在红树旁坐下。我倚靠在直树的肩上,倾听着他的声音。那一刻山林寂静,万物都如新生般鲜嫩。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感谢上苍,让我的爱情这般美好。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直树市中心的公寓房子里,我躺在他的床上,而他坐在地上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他慢慢拉下我的手,我看到他的目光象窗外的月亮,黑暗的海上唯一的指引,我跟随着那道光,逐渐靠岸。

他开始吻我,我感觉着他的呼吸,还有他皮肤的灼热。

我一阵晕眩,用力推开了他,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我轻轻地说:“对不起,直树,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微笑,拥我入怀:“风吟,是我不好,我太想要你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但是请你答应我,等你美国回来,就嫁给我,好吗?”

我说:“你现在事业这么好,再等两年吧。”

“我不想再等了,而且我说过,你和我的事业没有关系。”

“你这算求婚吗?”

“当然不算。等你回来,我们再去看树,我要在红树下向你求婚,我要在那里为你订下一生的幸福。”

我抬起头吻他,窗外月光下有一树雪白的梨花,那种宁静而热烈的景象,象我们每一次相逢时一样。

第十八章 家变(1)

出国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直树打电话给我,说安伯母要请我们全家去吃饭,算为我饯行。他在电话里笑着说:“这可是我们在一起后你第一次见公婆啊,可得表现好点哦。”我骂了他一句,他笑的更欢了。

安伯伯和安伯母都很喜欢我,他们对爸爸说从小时候起他们就认定我做他们的媳妇了,爸爸对我和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妈妈的脸色很难看,后来爸爸就不在妈妈面前提我和直树的事。我不知道妈妈对直树竟然这样排斥,心里隐隐地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但每次问她,她都避而不谈。后来我就不问了,心里盼望着两年后等我从美国回来,妈妈的态度会有所转变。

下午接到直树电话,他要我去中天大厦爸爸的办公室等他,他说他想和我一起回家,而爸爸会来接妈妈。

可是当我穿着白色真丝连衣裙兴高采烈地走进24楼办公区域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平常喧闹的办公区今天鸦雀无声,职员们全部穿着正装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几乎看不到有人走动,进门处还站立着几名保安,一看到我,就悄声地提醒我说,爸爸、安伯伯还有直树都在会议室和一位重要客户开会,叫我不要进去打扰他们。我连忙答应,然后准备找一个空位坐下来等直树。

会议室就在进门通道的左侧,我需要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然后右转才能进入办公区域。快接近会议厅的时候,我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可是心里不希望发生的事就偏偏容易发生,正当我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门忽然就开了,我当时根本不敢看那扇门,走路的速度又近乎小跑,所以直到我听到四周的惊呼,我才发现我已经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的反应很快,就在我即将倒地前,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臂膀,就那样硬生生地将我从俯卧状态中扶了起来。

等我想向他道谢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在他的怀里,我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才敢抬头看他,可是这一看,我又差点惊叫起来,我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个外国男人。他年纪很轻,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挺拔,气质高雅,象是从丹麦古堡里走出来的末代皇贵。他正微笑地看着我,目光敏锐,身体里不自觉地传递着一种生活环境很好的人才有的自信和满足。我暗暗地想这应该就是保安们说的那个重要客户吧,这下我可给爸爸他们惹祸了,于是我连忙用英文说:“I’m so sorry.”没想到他用很纯正的中文回答了我一句:“没关系。”然后对我点点头向门外走去,爸爸和安伯伯跟在他身后,在他们后面的直树没有去送那个外国男人,而是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说:“没事,那个老外是谁啊?”

“美国TTA唱片公司的CEO.”

我大叫:“Jeffrey Moss?”

第十八章 家变(2)

作者有话要说:紧急通知,我要休假了,春节假期结束前会没什么时间更新,不好意思哦:)祝大家新春如意,牛年更牛!

直树一把捂住我的嘴,我顺着他目光向身后望去,那个外国男人正走到门口,显然听到了我的呼喊,忽然停住了脚步,不过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又继续向外走去,很快所有的人群都跟随着他消失在门外了。直到确定他已走远,直树才放开了他的手,我夸张地使劲喘着气。

直树看着我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问我:“你也知道Jeffrey Moss吗?”

“当然,TTA是全球最大的唱片公司,这两天报纸上都是Jeffrey Moss访华的消息。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气。”

直树揪了一下我的耳朵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别再想着攀高枝。”

我一边叫一边笑着回答:“知道了,我的男朋友已经很高很高了。”

“知道就好。”他微笑着放开了他的手。

我问:“中天想和TTA合作吗?”

“是的,我们在和Jeffrey Moss谈一个互签经纪约的项目,希望能将一些欧美一线歌手的中国乃至亚洲约签到中天,然后让中天的歌手打进美国市场。”

“太好了,直树,那你就有机会进军国际歌坛了。”

“才刚谈了个意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你一定可以的,到时候我在美国就可以看到你演出了。”

这时爸爸和安伯伯回来了,爸爸对我们说:“我有个文件要马上发给Moss先生,你们先走吧,不然洁瑜要等急了。直树,你帮我去接一下阿黎。”

直树回答:“没问题,爸爸,那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安伯伯说:“那好吧。”

于是我和安伯伯一起上了直树的车,先去我家接了妈妈,然后向安伯伯的家驶去。可能是周末的关系,那条路竟然出奇的拥堵,等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六点了。

安伯伯的家在上海的西北角,一走近那里就看见一片仿古的建筑群。直树说这里的房子是安伯母选的,她是北京人,本来想买个四合院的,但在上海一直没找到那种楼盘,后来看到这个“皇城别苑”非常喜欢,就买下了。

门前有个小花园,种满了各种植物,红红绿绿地开了一地,很热闹的样子。安伯伯笑着说:“洁瑜在家里没事做,整天就拨弄这个花园,有一次刮台风,她半夜里冲出去,浑身湿透地抱着一个花盆回来,第二天就得了肺炎。她把那些花啊草的看的象自己孩子一样。” 洁瑜是安伯母的名字。

客厅里也被各种植物所围绕,红木餐桌上放着一个仿唐朝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枝半开的月季。

直树对我说:“妈妈一定在厨房里,她说要亲自为你烧几个菜,你这做儿媳的是不是应该进去帮帮忙啊。”我刚想骂他,他一把拖起我的手冲进了厨房。

门开了,我们的笑声嘎然而止,象散步的小羊被突然闯入的狼群快速地吞噬。

门内,安伯母和爸爸拥抱在一起,□在我们眼里的半边脸上还有一些水迹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隐隐闪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还有安伯伯站在了我们身后。

爸爸和安伯母惊惶地分开,爸爸急急地冲到我们面前,目光散乱地说:“阿黎,安然,你们不要误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安伯母象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一动都不动。

我转过头去看妈妈,妈妈的一只手扶在门框上,青色的血管象山峦一样隐约地起伏着,好象能听见血流过的声音。她的脸苍白苍白,象是身体里已经没有了血液,那一刻我心中的苦楚并不亚于她,我轻声地叫她,但她置若罔闻。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凝结成冰,除了呼吸我什么都听不见。

许久之后我听到妈妈的声音,细若游丝:“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我摇晃着她的身体,哭出了声:“妈妈,你说什么,你不要吓我啊。”妈妈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重复地说着那四个字。

安伯伯一把推开了我,我的身体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推力,向后倒去,直树连忙上来抱住我,我和他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安伯伯对着妈妈大声地说:“阿黎,你说清楚,什么一模一样?那年你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他们的事,所以才出走的。”

妈妈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原来我走了十二年,又走回了原地,这是魔鬼设置的幻像,我逃不掉的惩罚,它要我时时地记住我爱的男人心里永远有另一个女人。”

“天哪,原来我被你们两个骗了那么久。俞诺,你对的起我吗?”

爸爸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安伯伯,神情凄苦:“我对不起阿黎,对不起风吟,也对不起洁瑜,但自问还是对得起你的。为了你的家庭,我隐藏了自己的感情那么多年,即使阿黎和风吟离开了我,我还是装着和你们毫不相干的样子,你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那么说,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了。”安伯伯的眼神象一把锋利的刀,如果可以他会用它刺向爸爸的咽喉。

妈妈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我和直树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直树开车把我们送回了家,一进家门,妈妈就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我陪在旁边默默地流泪。

忽然妈妈停止了哭泣,她站起来,她的眼睛和脸都因为哭泣而红肿起来,有一些可怕。她一把拉过直树,然后对着他就跪了下去,我大惊:“妈,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妈妈没有看我,对着直树说:“直树,算我求你,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直树蹲下了身体,说:“伯母,你起来好好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

妈妈没有动,继续说:“请你和风吟分手。”

直树一惊,问到:“为什么?”

妈妈的脸依然和纸一样白:“风吟她太象我了,我们的身上有命运留下的相同的符号。她在重复我的故事,同样的开始,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直树说:“不会的,伯母,我爱风吟,会永远爱她的。”

妈妈摇了摇头,她慢慢地站起来,又在床边坐下。她转过头看着窗外,仿佛看一场浩渺天际里永不消散的光阴,她的声音也变的虚无缥缈起来。

“我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后来看到中天公司门口贴着招聘助理的广告就进去报了名。在面试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俞诺,也就在那一次面试时我爱上了他。我很高兴被他录取,踏进中天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踏进的是一扇通往牢狱的门。

当时的办公环境很简陋,工作也很辛苦,经常加班到半夜,但因为和俞诺在一起,那段生活竟然成为了我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有一天安然带了洁瑜来,向我们介绍说那是他的女朋友。第一次见到洁瑜的时候觉得她比任何一个明星都要漂亮,而且她和蔼可亲,一点没有美女的骄矜。后来洁瑜成了我们办公室的常客,每次来都会带点心给我们吃,我们每个人都喜欢上了她,但我发现最喜欢她的人居然是俞诺,我的痛苦也就从发现那个秘密开始生根发芽了。

作者有话要说:紧急通知,我要休假了,春节假期结束前会没什么时间更新,不好意思哦:)祝大家新春如意,牛年更牛!

第十八章 家变(3)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非诚勿扰”插曲,尚雯婕演唱的法文歌,很喜欢她的声音。

洁瑜和安然结婚的时候,请我做伴娘,而伴郎当然是安然最好的朋友俞诺。那天作为伴郎的他非常尽职,替他的新郎好友担下了所有的敬酒。酒宴结束后,我把他送回了家,他神智不清地躺在那里,我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一直到天亮。第二天他醒来,看了我一会,然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一直觉得那一刻他是清醒的,因为他没有叫错名字。

他对我说:“阿黎,你喜欢我,对吗?”我说对。他又说:“那我们结婚吧,我的好朋友都结婚了,我得赶快追上去啊。” 那一刻他的声音很快乐,听不出任何的异样,我以为我以前的判断都是错误的,他在心里喜欢的人原来是我。风吟,你应该了解那一刻的感觉吧,当你爱了那么久的人,你以为永远都不会爱你的人突然向你求婚,巨大的幸福容不得我有任何的杂念。”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结婚了,在洁瑜和安然结婚后的一个月。可是就在新婚之夜,我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我依然只是洁瑜的替代品,甚至连替代俞诺都不允许。他在门外的过道里站了一夜,似乎婚姻对他来说也只是给了他一个过道,他需要用我来穿越一次孤独的旅行。

日子就在这种心照不宣的状态下毫无意义地过去了,我和洁瑜的孩子都慢慢地长大了,而我的命运并没有因为你们而有任何的转机。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在那个餐厅里向俞诺揭开了那层纸。我问他为什么爱着洁瑜却向我求婚,他很震惊,然后是愤怒,好象那个神圣的秘密受到了外来的侵犯。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喝完了,他一声不吭地将酒杯摔到了地上,没有任何的解释。我哭着跑了出去,方以达也跟着我出来,那是第一次有个男人对我说他爱我,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俞诺的关系变的非常冷淡,他似乎在尽可能地回避我,我想他是没有想好在我知道了那个事实后该如何和我相处,而我其实也没有想好,在俞诺知道我知道了那个事实后该如何和那样的他相处。

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到直树生日的那天被彻底地终止了。那天俞诺说要和安然在外面谈生意,于是我带着风吟先去了洁瑜的家。进门的时候遇到直树,你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话吗?”妈妈问直树,直树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说妈妈有事情要做,叫你出去玩一会,于是风吟跟着你一起出了门。我一个人拿着一个大蛋糕推开了洁瑜的房门,就象你们今天推开门时一样的坦然,然后一样的不知所措。”

“你看到我妈妈和你的丈夫拥抱在一起流泪。”直树的声音里有刺骨的寒意,我吃惊地回过头去看他,我看到的直树又回复到我在H市见到他时一样的冷酷表情。

妈妈点了点头,嘴角竟有一丝笑意,那种笑容让我心里生出恐惧。

“我一直都很确定俞诺对洁瑜的感情,但也一直以为洁瑜心里爱的是安然,直到那一天我才了解了一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是相爱的。我悄悄地退了出来,晚上我去了方以达的餐厅,我对他说:‘你把我和风吟带走吧,越远越好,只要让我再也看不到俞诺的地方就好。”

隐藏了十多年的故事终于讲完了,妈妈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她回过头,用血红的眼睛看向直树,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绝决和坚定:“直树,在你知道了我们错综复杂的关系后,还能爱风吟吗?你能保护她在你们的家庭里不受到任何往事的伤害吗?她能在除了你的爱没有任何亲人的祝福下快乐地生活吗?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她了,她能什么都没有地活下去吗?”

直树似乎刚刚被重拳打击过一样,身体里没有任何的能量,他看向我,目光游离,有太多的不确定,我知道他正在放弃自己,然后他也会放弃我。

我走到他面前,用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脸,让他正视我,并试图让他感应我心里的呐喊:“不要放弃我,直树。”然后我知道他听到了,他对我摇了摇头,神情痛苦。

“对不起,风吟,我不能这样爱你。我最害怕的事就是因为爱你而让你受到伤害,可是它还是发生了。如果你现在还在H市,和一个善良的北方男孩相爱,然后平静地过最适合你的生活,那样的你才是安全的,才可能是幸福的。而那个可以给你安全和幸福人生的人不可能是我。”

泪水沿着他俊美的脸庞缓缓地流了下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风吟,我们分手吧。”

房间里灯火通明,我看清楚他的每滴泪的形状,晶莹透明,温润如春。我努力地看它们,只因为这些眼泪从今以后将不再属于我。

直树甩开了我的手,快速地跑了出去。我被他的引擎声惊醒,也跟着冲了出去。

我在他红色的跑车后面拼命地追赶着他,我知道除了追赶,我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留住他。可是我真的不想这样结束,他还没有向我求婚,他还要带我去看红树,要用叶子做戒指,要和我订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和他一起完成,真的不可以就这样结束。

跑车开过后,地上被掀起一阵尘烟,黑色的,有着刺鼻的气味。我身陷其中,身体变的模糊不清。我看到四周人来人往,世界真实而活跃,我看到天色渐暗,月亮高悬,天空一派清明。我看到我穿着单衣坐在黑暗的渡船上,前方是永不终结的流浪。我看到自己在剪一张剪纸,我把爱情剪成了空心圆,放入海水里,然后看着它起伏,沉溺,消失。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就这样溺水而亡。

我不知道在那条街上站了多久,直到我忽然很想回家。

我推开门,门内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生的气息。我被地上的水滑倒,手上满是黏稠的液体。我慢慢地起身,伸手开了灯,然后我看到了妈妈,她完好无缺地躺在地上,右手手腕上有一道花瓣一样的疤痕,那些红色的液体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流向房间的各个角落。有个人影从我身后推开我,在妈妈的尸体旁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那个人好象是爸爸。

爸爸抱起妈妈向外奔去,我机械地跟在他身后上了他的车。我感到心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恐惧。恐惧象海洋,我完全漂浮在它的连绵不绝里,无法穿越,慢慢沉落。

妈妈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就象在电视里无数次看过的情景那样,我孤独地站在门外的走廊上,看着面前那扇紧闭的的大门,我想象着妈妈躺在里面的情景,她的身体被剪开,她的血液粘稠地印上白色的被单,穿绿色工作服的医生围绕在她的四周,有仪器在嘀嗒作响。

我的身体依然空灵,似乎随时可以飘走,而我正努力地落地。我不停地在心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菩萨保佑我的妈妈平安回来,我愿意听从妈妈的话和直树分手,只要你让我的妈妈回到我身边。

爸爸走过来,艰难地说了一句:“风吟。”就停下来看着我的脸。

我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泪水打湿了我的睫毛。

“你最好祈祷妈妈没事,否则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的眼中也泛起泪光,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走廊上又恢复了寂静,那些纠结的敌意正在慢慢幻化,找不回原型。

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我和爸爸同时走到那个医生的面前,没等我们开口,他慢慢地摇了摇头,眼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歉意。

“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我忘记了我是怎么走进那个可怕的房间,我看见妈妈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台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我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哭喊着“妈妈”,妈妈似乎想睁开眼,但没有能做到。我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她的嘴唇边,我听到她在这个世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风吟,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抬起头想让她再看我一眼,但我失败了,妈妈的手无力地垂下来,象一朵注定会坠落的果实。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非诚勿扰”插曲,尚雯婕演唱的法文歌,很喜欢她的声音。

第十九章 痛到窒息的分手(1)

作者有话要说:我搞错了,这期是图推,所以必须每天更新,十天总计更新两万字。

我把妈妈的骨灰安放在上海郊区一个新开发的墓地里,妈妈喜欢安静而便宜的房子,那个地方很适合她。

当我追赶爱情的时候,妈妈用刀割开了自己;当我想着怎样让直树回头的时候,妈妈的鲜血开始离开她的身体;当我哀叹渡轮和折纸的时候,黑暗的家具和窗外的微光成为了这世界在妈妈眼中最后的影像。我难以想象当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看自己的鲜血在房间里自由地流淌,她确定要放弃凡间一切欲念和过往的时候,是否我也已经被她遗忘。

直树和妈妈,一夜之间,我全部都失去了。

我在墓碑前蹲了太久,站起来后有一阵晕眩,我用手挡着头上的阳光,眯起眼睛看前方被植被覆盖的山石。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重重的叹息声,回过头,我看到了爸爸。

一个星期不见,爸爸象是老了十岁。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想妈妈不会愿意见到你的,她当年千里迢迢地去北方,就是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见到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影像。可是十年之后,你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甘心跟着你从H市又回到了这里。第一次是方以达救了她,这一次她却没有那么幸运,你最终还是将她送上了绝路。所以请你随一下她的心愿,不要再让她见到你了吧。”

“风吟,我知道你恨我,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可是请你相信,这一次我是真的想给她完整的婚姻,我和洁瑜已经决定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完成两个家庭的圆满。那天,我们是在和我们多年的感情做最后的诀别。”

“请你不要在妈妈面前再提你和那个女人的感情了,也不要再说你曾经给过她的希望,因为她不想听,也听不到了。”

“风吟,”他拉过我的身体,我看到了他的脸,写满了复杂的情感,他说:“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原谅我?”

我推开了他的手,背对着他说:“如果妈妈可以原谅你的话,那我也可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没有听到他再说话。

我向出口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他说:“你不要再来找我,永远不要,我和妈妈一样这辈子都不希望再看到你。”

我看到他大恫的表情,心里竟有一丝快意。

离开墓地我去了直树的公寓,直树正好在家,他开了门,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似乎生怕他会再次驾车逃开似的,我在他怀里说:“直树,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要和我分手,答应我好不好?”

直树推开了我,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他的声音也是冰冷地让我发颤,他说:“我以为你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女孩,看来我错了。我再说一遍,风吟,我们分手了,请不要再来找我。”

我急切地说:“直树,我想来告诉你,我妈出事了,她。。。”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我自己家里的事还没时间管,我对你妈妈的事根本没兴趣知道。请你走吧。”

我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说:“你可真没有羞耻心,直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还赖在这里干吗?”

我诧异地回过头,我看到方静瓷穿着吊带短裙站在卧室门口。

我问直树:“她怎么会在你家里?”

直树躲开我的目光,方静瓷走到我面前,挑衅的口气更为明显:“小妹妹,你几岁了,这个还看不懂吗?请你快走吧,我和直树才刚刚开始呢。”

我面向直树,追随着他逃开的目光,说:“我不相信,直树不是这种人。”

直树听到我的这句话终于肯回头看我,但他的目光依然是一片寒意,他说:“我是什么人,江紫痕早就告诉过你了,只是你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而已。”

我用手抱住他的头,不让他的目光再逃离,我说:“我当然不相信,你是为了和我分手,故意找她来演戏给我看。”

“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他似乎已经对我失去了耐心,语气中带着厌烦。

“直树,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直树忽然低头很仔细地看我,他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欣喜不已,我叫着他的名字:“直树。”

他露出一种带点邪气的微笑说:“怎么做,如果你也肯做静瓷和紫痕想为我做的事,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说完他开始粗鲁地吻我的脸颊和颈部,并用手解我的衣服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