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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在慢慢地死去,那种死法让我自己惨不忍睹,也许因为太痛,反而变的麻木,就连泪水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我都全然不知。

我只是知道我的泪水很多,聚集在一起,慢慢滴落在直树的手上。他忽然住手,世界有0.1秒的静顿,房间里悄无声息,只有我的泪还在继续滴落。

我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变的沙哑:“我只是不想和你分手,这样真的不行吗?我一个人很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可是如果你能陪在我身边,我会安心的多。即使我们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愿意去面对。”

直树站直了身体,微微低头看我,我们的目光连成了线,这是我进来这个房间后第一次看到我熟悉的直树,他目光中有暗涌流动,爱和痛呼啸而来,他一再地克制,可是我依然看的很清楚。

我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时方静瓷走到直树身边,看看他又看看我,忽然她挽住直树的臂膀,用轻蔑的口吻对我说:“俞风吟,你知道直树最讨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生了,你再这么闹下去,只会让他反感,根本挽回不了他的心。”

“方小姐,请你出去一下好吗,我想和直树单独谈谈。”

方静瓷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丝毫没有离开这个房间的打算,身体反而更紧密地倚在直树的身侧。

“你说什么,让我出去,小妹妹,请你搞清楚状况,现在到底是谁该出去。直树,还是你告诉她吧。”

方静瓷在直树的肩头抬头看着他,带着娇媚的笑容。我也看向直树,心里在一遍遍地祈祷。

直树用眼角看了一眼方静瓷,然后将目光坚定地停在我的脸上,我的心狂跳起来。他似乎看了我很久,因为太久,连方静瓷都收起了笑容,神情紧张地看着他的侧面。

终于我听到他看着我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说:“请你出去。”

几乎同时,我听到了方静瓷的笑声,她似乎又说了一句话,但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并且连泪都流不出来。

我走上前一步,离直树更近了,我说:“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你说我是你一生中第一个让你心动的女孩,也会是最后一个。你说你会给我梦想中的未来,因为你很确定你对我的爱坚定并且长久。你说你要在红树下向我求婚,为我订下一生的幸福。我以为这些话你都能为我实现,可是你现在却要我相信这些都是假的,这对我真的好残忍。”

我说完几乎什么都没有想,就重重地给了他一记耳光,然后转身奔出了门外。

门外正晴空万里,可是我却觉得天地都变成一个没有实体的躯壳,我在其间迂回穿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褪化,没有内脏,没有血液,无法思考,失去记忆。很多东西在我身体里纠结起来,无比锐利,我的身体被那些东西刺的疼痛难忍,血肉模糊。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我坐在床上开始整理我要带走的东西,除了妈妈为我编织的一些首饰和毛衣外,爸爸给我买的衣服我全部留在了原地。书柜的最下面一层我找到了直树的剪贴本,才发现我居然很久没有更新了,自从和直树恋爱之后,我真的是越来越懒了。我从头至尾地翻看了一遍,那些在H市狭小的房间里写日记的日子一个个地浮现在我眼前,我把它小心地放进了拉杆箱的最里层。

最后我看到了那件吊带白纱裙,胸口的小雏菊装饰因为没有被悬挂起来而有一些翻翘。我用手紧紧地压在花型上,有眼泪流下来,打湿了裙摆。

我穿上白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淡兰色的针织开衫,在镜子前认真地化了个妆。我并不太擅长这个,连口红都涂出了唇线外。

我去和佑威道别。他一见我就说:“直树告诉我了,你终于决定去‘爱音’了,我最近都在筹备我的工作室,还来不及恭喜你。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很不开心,是不是不舍得离开我啊?”他开玩笑地说。

我也笑:“是啊,这里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我放不下的,可我必须要走。”

佑威将两只手放在我肩膀上,态度很慎重的样子:“风吟,别难过,两年时间过的很快。你放心地去吧,我会经常去看望伯母的,还有那个安直树,我也会帮你看着他,绝不让他再闹绯闻。哈哈。”

我的眼睛开始有些湿润,我非常努力地不让他看出我的悲伤,我说:“谢谢你,佑威。我来是想告诉你,在我走之后,无论你听到任何我和直树之间的新闻,都请你不要为了我去为难直树,你要相信无论直树对我做了什么事,都是因为爱我。”

“你放心,我听到他在电视上关于你说的那段话,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安直树更爱你的人了,他可以为了你不要人气,换了我,都不一定能做的到。”

“那好,就请你一定记住我刚才的话。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直树自从进入演艺圈后就一直不快乐,我好不容易让他不再封闭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他。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做他的朋友,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安慰他,陪伴他。就算是我们认识一场,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风吟,你怎么了,说的象是你再不回来一样。”

“请你答应我,好吗?”

我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他慌忙替我擦去眼泪,连声说:“你别难过啊,我答应就是了。你这个样子,我真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离开。”

我挤出一个微笑,说:“我真没用,一点点事都会流眼泪,没事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那好,好好照顾自己,我明天约了客户,就不去送你了,有安直树在,你们卿卿我我的,我看了也难受,还是等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吧。”

“好,那我走了。”

“嗯,一路顺风。”

我看着他,艰难地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搞错了,这期是图推,所以必须每天更新,十天总计更新两万字。

第十九章 痛到窒息的分手(2)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个专职作者,我的所有灵感都来自嘈杂的办公室,我喜欢一边写一边和同事聊天。

有点情色的分手这章出现在我提纲上的第四点,但其实在小说中直到第十九章才写到,以至于斌斌和赵骏不停地问我“写到没有?”我需要不停地回答:“还没有。”那天我并没有通知他们,但赵骏忽然象有心灵感应那样坐到我身边,我正在电脑上打着“我开始解针织衫的纽扣,一粒一粒,直到全部解开。”他一看就明白了,于是通知所有人坐到我身边来看,并且不停地指点。本来那一段我只写到“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地扶上我的腰间,他的拥抱越来越有力,直到我无法呼吸。”就结束了,但在他们的一再指责下,又加了一句“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巨痛让我的眼泪奔泻而出。我们紧紧地贴靠在一起,象一种庆祝的仪式。”并且在赵骏的要求下,添上了“胴 体”两个字,这样他们才算比较满意。赵骏说:“这才有一点情色的味道,李安才会有兴趣拍。”

这章写完他们也就散开了,我开始独自写最为艰难的分手那一段。我写到风吟说:“我爱了你那么久,那么多,你刚刚成为了我的幸福,却那么快就要结束,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不舍吗?爱你,却让我那么痛苦,痛苦到情愿死去,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爱你呢?”时,眼泪夺眶而出。那时我正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身边是来回走动的人群。赵骏看着我拿纸巾擦眼泪,他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原来作家都是这么写作的,可以完全把自己投入进去,写到让自己哭出来。”身边的那几个听到他的这句话全部转过头来看我,我不得不离开座位,假装上卫生间。

都说写作是一段快乐而孤独的旅程,只有写了长篇后才真正体会到了“写小说是送给自己的礼物”这句话的意义。每一天的每一章回对我来说都象是在打开那个礼盒上的丝带,正如写作在我心里的寓意那样,让我的生命充满悬念,并有所期待。

背景音乐: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我最爱的一首歌。我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十五分钟后我来到了直树的公寓前,我按门铃但没有回音,于是我坐在房前的花坛上等他。这一等就等了六个小时,深夜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红色跑车从远处开过来,我按照汽车行进的线路站立在他的必经之处。

他下车,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房门,我跟着走了进去。

他背对着我问:“该说的不是已经都说完了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看他的脸,那一刹那,我好想回到从前。是多久以前的事,我们去看红树,他说要向我求婚,我在他怀里熟睡,我们拥抱,我们亲吻。如今世界全然改变,现在的我们早已和那时不同。

我心里凄楚,脸上却浮现出最明媚的笑容。他有一些动容,只是一刹那,立刻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漠。

我说:“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只是那一天我没有机会对你说再见。一开始就是我先喜欢上的你,所以最后的时刻也请你将说那两个字的权利留给我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看我一眼,认真地仔细地看我,将我的影像保留在你的脑海里,尽可能的长一些。也许我们此生无缘再相见。”

他抬起头,目光由冷淡转为了浓郁,然后越来越灼热。

我开始解针织衫的纽扣,一粒一粒,直到全部解开,我脱下外套,露出白色的裙子,那件他为了庆祝我们共同的歌获得成功的时候送我的裙子,我慢慢拉开腰间的拉链。

直树冲了过来,拉住我的手,他的声音因为惊惧变的颤抖:“风吟,你快停止。你不需要那么做,我真的不值得你那么做。”

我笑了笑,推开了他的手。我继续着,直到我的身体完整无缺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脸上充斥着震惊,慌乱,狂喜和深情。

我慢慢走向他,掂起脚尖吻他的脸颊,眼睛,鼻子,最后是他的唇。

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地扶上我的腰间,他的拥抱越来越有力,直到我无法呼吸。

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巨痛让我的眼泪奔泻而出,我们紧紧地贴靠在一起,象一种庆祝的仪式。

我们的本质都是孤独的孩子,当人生被彼此侵入的时候,以为终于找到了爱自己的方式。象两个荒凉的岛屿,在地壳震动,冰川融解后,沿着河流前行,在合适的时间确定的地点完成了一次相逢。

他的额头有一些汗迹渗出,我用手指为他轻轻地擦拭,他吻我的眼泪,但越吻越多。

直树,是我在山谷里闻到的花香,来自山顶,而我却找不到绳索可以攀沿;是我在隔岸观赏到的一场烟火,满天光华,刹那记忆,终于变成一地灰烬。原来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始终是隔了一座山一条河的距离,无法企及,不得不离去。

我在黑暗中将脱去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了上去。直树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走到门口,转身,我们在黑暗中默默对视,许久。

他问:“风吟,你和伯母有什么打算吗?”空气中有太深重的痛苦,象山一样迎面压迫过来,让人窒息。

我擦了一下再次迸发出的泪水,平静地说:“我和妈妈会回到H市去,去找回我们过去的生活。妈妈可以在那里养老,而我也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那很好。回去后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

“我会的。”

他没有再说话,但我能清晰地分辨出他胸口的痛。

我说:“直树,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们分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我有些说不下去了,“我爱了你那么久,那么多,你刚刚成为了我的幸福,却那么快就要结束,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不舍吗?爱你,却让我那么痛苦,痛苦到情愿死去,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爱你呢?”

他快速地冲到我面前,紧紧地抱住我,然后痛哭失声。

我说:“答应我,要珍重,要幸福。”他哽咽着回答:“你也是。”

我抬起手抚摸他的脸,触到他的泪,指尖变得温热而潮湿。此时此刻,我比任何人都更盼望时光绵长,永无止尽。或者时光停顿,走不到离别。

我抱着他,抚摸他的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时刻,仅剩的一刻,它将以过去的名义在未来流转,我的未来因此变成一个封闭的环,每一步都在前行,每一步都在后撤,所以起点和终点没有了分别。它将象花儿一样盛开在我手里,让我的手心有一缕可被辨识的清香,那也是人世间最残忍的安慰。

我开始在心里倒数:五,四,三,二,一。大量的泪水流下脸颊,我用尽全部的力气说出那两个字:“再见。”几乎同时我一把将他推开,转身飞奔而出。

那时天空微明,星光开始暗淡,一大团黑色的云朵正快速地掠过我的头顶,世界是一片颠沛流离。这是最好的告别时刻,这一次我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我怕那样我会再没勇气离开他的身边。

数小时后我登上了飞往纽约的班机,用爸爸为我办的学习签证和头等仓机票,这是我允许爸爸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登机前忽然想对心蕊她们几个还有方以达说声再见,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如果根本不可能相见了,说“再见”不也是多余吗?

在飞机上我看到当天报纸的娱乐版有爸爸和安伯伯的照片,大标题是“中天音乐股权易人,昔日兄弟分道扬镳”。我急忙看内容,文章说因为两位大股东意见不合,俞诺愤而退股,计划另拉班底组建“和风娱乐”,安然获得“中天音乐”的绝对控制权,至此延续唱片业二十年的兄弟合心的人性神话被打破。业内人士普遍不看好两人的未来,认为俞诺和安然分开后,无论对“中天”,对新成立的“和风”,还是对他们两人本身的发展都是不利的。

最后一段写到:记者采访了中天旗下的几位艺人。安然之子著名歌星安直树表示俞诺离开后中天的内部管理结构可能会有一些调整,但对艺人的影响甚少。记者问近来有媒体爆料说你和俞诺的独生女俞风吟因为受到父亲辈关系破裂的影响已经分手,此消息是否属实。安直树坦言确实已经分手,但分手原因主要是因为自己工作比较忙,无法□照顾女友,觉得对女友不公平。。。云云。

我合上了报纸,闭起眼睛,可是怎么都睡不着。我的眼前象连续剧一样出现了很多画面:我和直树在小巷里追逐;妈妈带着我在H市的风雪里赶路;我在老房子的树林里为直树清理伤口;直树在“观音桥”的海边搂住我的肩膀;我穿着白纱裙在雨中奔跑;直树在中文大学的校门前第一次吻我;我们在寝室楼前拥抱到天明;直树带我去看红树,并对我说他要在那里向我求婚;我追赶着直树的汽车,直至完全消失;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妈妈温热的尸体;我全身□地站在直树面前,直到我们合二为一。

有些东西消失了,这让我的生命有了缺口,终至决堤。我开始了一次没有归期的远行,只为了走出那片残垣断壁。我身上有伤痕,象是一种印记,无论我在途中辗转反侧或者安之若素,都磨灭不了的印记,那就是我来自过去。

飞机上升的很快,已经看不到地面。窗外是厚重的云层,连绵不绝,如果不看机仓的话,会以为正走上天堂。从那一天开始,我也成了喜欢抬头望天的女子,看云飘过时幻化出的万般景物,看星星由亮变暗,看月光穿过我的身体后投射在地上的黑色影像。

不过我记得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有做,只在心里轻轻地最后地说了一句:再见,直树。

(上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个专职作者,我的所有灵感都来自嘈杂的办公室,我喜欢一边写一边和同事聊天。

有点情色的分手这章出现在我提纲上的第四点,但其实在小说中直到第十九章才写到,以至于斌斌和赵骏不停地问我“写到没有?”我需要不停地回答:“还没有。”那天我并没有通知他们,但赵骏忽然象有心灵感应那样坐到我身边,我正在电脑上打着“我开始解针织衫的纽扣,一粒一粒,直到全部解开。”他一看就明白了,于是通知所有人坐到我身边来看,并且不停地指点。本来那一段我只写到“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地扶上我的腰间,他的拥抱越来越有力,直到我无法呼吸。”就结束了,但在他们的一再指责下,又加了一句“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巨痛让我的眼泪奔泻而出。我们紧紧地贴靠在一起,象一种庆祝的仪式。”并且在赵骏的要求下,添上了“胴 体”两个字,这样他们才算比较满意。赵骏说:“这才有一点情色的味道,李安才会有兴趣拍。”

这章写完他们也就散开了,我开始独自写最为艰难的分手那一段。我写到风吟说:“我爱了你那么久,那么多,你刚刚成为了我的幸福,却那么快就要结束,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不舍吗?爱你,却让我那么痛苦,痛苦到情愿死去,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爱你呢?”时,眼泪夺眶而出。那时我正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身边是来回走动的人群。赵骏看着我拿纸巾擦眼泪,他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原来作家都是这么写作的,可以完全把自己投入进去,写到让自己哭出来。”身边的那几个听到他的这句话全部转过头来看我,我不得不离开座位,假装上卫生间。

都说写作是一段快乐而孤独的旅程,只有写了长篇后才真正体会到了“写小说是送给自己的礼物”这句话的意义。每一天的每一章回对我来说都象是在打开那个礼盒上的丝带,正如写作在我心里的寓意那样,让我的生命充满悬念,并有所期待。

背景音乐: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我最爱的一首歌。

第二十章 初到美国(1)

从情人到对手,只隔了一夜,而我们却走了一生。

----卷首语

正文

两年不见,小忧瘦了好多。她租了一对加拿大移民夫妇的保姆房,在车库的边上,五六个平方的地方,一个月租金是750美元,包括三餐。

她把我的行李塞进床底,对我说:“只能委屈你大小姐先和我挤一阵了。我和房东太太说过了,她同意让我们两个住,不加钱。”

我说:“麻烦你了,小忧。”

她拉着我在床边坐下:“和我客气什么,有你陪我,我也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听说爱音的毕业生很受大唱片公司的欢迎,等你有了工作住进大房子了,可不能忘记我。”

“小忧,我不去爱音了。”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爱音不提供奖学金,只是一个培养富人的学堂。而我现在全部的资产就是贱卖了妈妈那家小店的所得,还不够付半学期的学费。”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在国内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几家二流的音乐学院,并在网上提交了入学申请,因为我有爱音的入学通知书,他们都已经给了我答复。下周起我会去逐个的进行面试,当然我只能挑能提供奖学金的。”

“风吟,你不想去读爱音,还有个原因是不想让你爸爸找到你吧。”

我站起身来,这个房间没有窗,我面对着门,猜测着门外的景象,我说:“我在飞机上一分钟都没有睡过,脑子里不停地想象着他找不到我时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笑。”说着我就笑了起来。

小忧了解地看着我,神情里充满了怜悯。我停止了笑,四周忽然变的很安静。

我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我熟悉的世界中退了出来,我的过去被我自己一手终结。可是对于如何去衔接未来,我却象个毫无技巧的幼儿,我不知道如何开始,怎样去度过。从勇士变成懦夫,有人会用一生的时间,也有人只用了一夜。

“小忧,你能帮我找找打工的地方吗?”

小忧想了想说:“我晚上上班的那个酒吧倒是一直在招人,只是那种地方有点乱,我怕你不喜欢。”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不怕,你带我去吧。现在我的首要问题是生存。”

小忧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有深深的担忧。

小忧说的酒吧在城市的北面,名字叫“ROSEMARRY”,地理位置并不算太好,但人气很旺。我走进去的时候舞台上有个黑人歌手在唱RAP,各种肤色的男女在座位上扭动着身体,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和酒精的气味。彩色灯光打在他们脸上,形成一条条的阴影,快乐与隐忧都模糊不清。

小忧和我在狭小的空间里迂回前进,一个金发男孩一把将我拉住,我慌乱地逃开,一群人在我们身后大声地笑。

小忧做的是场内的服务生,她为我申请的是后台整理工,也就是做打扫和洗涤的工作,她觉得那样对我安全一点。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美国男人,却取了个法国名字叫“Jean”。Jean简单地告诉了我工作时间和报酬后,我就跟着小忧去办理相关手续了。

小忧向我介绍说Jean是个很苛刻的老板,对金钱看的非常重,但在酒吧经营上却很有天赋,很多娱乐圈的名人都是这里的常客。

我很快就确定好了学校,学校的全称是佩德音乐学院,虽然不是很有名,但课程很好,除了教授歌曲创作外,还有音乐制作,声乐和形体课,另外我还辅修了钢琴。我凭借提供的中文作品,拿到了全额奖学金,这样加上我在酒吧打工的收入,基本可以做到收支平衡。

我每天用超过10个小时的时间学习语言和各种专业,一放学就赶到“ROSEMARRY”打工,很快我的身体就变的非常虚弱,终于有一天我在酒吧里昏倒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和小忧说话。

小忧问:“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这是她的检验报告。”

“我看不懂啊,医生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是不是很严重啊?”

“是很严重。”我心里一惊,更加凝神细听。

医生忽然笑了起来,说:“恭喜你的朋友,她怀孕了。”

我脑子里轰然一声,呆呆地看着面前那两个影像,下意识地感受着身体内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变化。

我听到小忧的声音也是非常震惊,她说:“医生,没检查错吧,她还没结婚哎。”

“当然不会错,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打算不要这个孩子。”

“当然不会要了。”

“那等她醒了,我给她签个协议,按上面指定时间来做药流就可以了。”

我大声叫道:“我不要做手术。”

小忧和医生同时回过头来,小忧走到我的床边,问我:“风吟,你都听到了?”

第二十章 初到美国(2)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对美国生活不熟悉,所以美国部分情节进展会比较快,给人感觉仓促,另外可能还会出现一些常识性错误,请大家谅解及指正。

我拉住她的手,象是拉住一根可以让我上岸的绳索,我混乱地重复地说着:“小忧,不要做手术,我要这个孩子,不要杀死我的孩子。”

小忧震惊地看着我说:“风吟,你不要那么激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你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留下他呢?”

“我不管,我要他,我绝对不做手术。”

医生在一旁说:“你们商量好了通知我吧。”随即离开了房间。

小忧在床边坐下,问我:“是安直树的?”

我点了点头。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小忧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服我,稍后她说:“风吟,你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生养孩子啊?”

“不管如何艰难,我都要把他生下来。他已经在我的身体里存在了两个月,在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重重的包裹中,和我一起承担了生离死别的巨痛。他陪着我离乡背井,他知道我的放弃和再生,再过不久,我就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蠕动,你让我怎么下得了决心去杀死他。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直树的孩子啊。”

小忧抓住我的肩膀,让我面对面地看着她,她说:“风吟,你太感性了,把爱情和生活都看的那么理想化。如果学校知道你怀孕的话,你是会被退学的。没有学业,你凭什么在美国立足。如果你无法给这个孩子稳定的生活,又无法提供给他完整的父母之爱,你觉得他想要这样的生命吗?”

我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她:“他会要的,我已经可以感觉到他这种强烈的欲望。”

小忧变的急躁起来,来回地在房里走动。

我走下床,站在她面前,说:“小忧,我觉得这是上天在偿还我。这一段时间里我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承受一次失去,如果我看到我的孩子变成坚硬容器里的一堆血块,我想我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