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想清楚,这只会更加拉大你们之间的距离。”谭屹说完就离开了。

看到谭屹从邢栎阳办公室出来那副表情,苏芷汐偷偷观察着,暗自猜测她和邢律师说了什么,怎么她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谭屹关门的声音把苏芷汐吓一跳,不一会儿,邢栎阳开门出来的声音又把苏芷汐吓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邢栎阳看到苏芷汐,冷不丁问她。

“我还,还有点事情。”苏芷汐见他脸色吓人,期期艾艾地说。

邢栎阳意识到什么,脸色稍和,“忙完了就早点回去,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苏芷汐连连点头。

邢栎阳下楼,刚走到大厦门口,就有一群记者围上来,询问江雨案的有关情况。邢栎阳烦不胜烦,怒吼一声:“你们有完没完。”

镜头刷刷刷对准他,闪光灯亮后,他来不及躲闪,被拍了许多张。这时候,有辆车开过来,车里人招呼邢栎阳,“快上车。”

邢栎阳见是虹姐,来不及多想,上车离开。

离开现场很远,虹姐才道:“我看到网上说你接了江雨的案子,正想找你问问,你为什么又引火上身?”

邢栎阳无力地摸了把脸,过了很久才道:“人的出生是无法改变的,无论我怎么努力,总不能获人谅解。”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虹姐拍醒邢栎阳。

“你说得对。”邢栎阳自嘲地苦笑。

车开到某个路口,虹姐把邢栎阳推下车,“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快滚吧!”

邢栎阳无奈,在路口徘徊一阵,发现这里离顾忆湄工作的地方不远,信步走到她公司楼下,坐在路边花坛上。

正是下班高峰期,周围各色人等穿梭,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悠闲自得,看着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区发呆。抬头仰望,某个大型商场门口,宝格丽的银蛇图腾在夜空中尤其显眼,象征着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一面。

这个城市能让人雄心万丈,也能让人一败涂地,转瞬之间,世界已大不同。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在巅峰,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还挣扎在底层。

邢栎阳坐了很久,看到顾忆湄从大厦出来,穿一件短袖上衣、细瘦的铅笔裤,看起来既干练又清爽。她似乎没看到坐在路边的他,一路行色匆匆。邢栎阳快步跟上去。

顾忆湄走了几步,发觉不对,回头去看,果然看到有人跟着自己,再一看,竟然是邢栎阳,心中一阵乱跳,他怎么还不死心?

没有理会,顾忆湄继续往前走,走进地下通道,拐个弯进地铁通道,站在站台边等车。邢栎阳也跟上来,地铁人多,他怕跟她走散了,紧紧看住她。

地铁开过来,顾忆湄上了车,邢栎阳也上车,找不到座位,两人都站着。

“你干嘛跟着我?”顾忆湄问。

“我回家。”邢栎阳道。

顾忆湄不好跟他争辩,转过脸去,地铁人多,她只能单手扶着把杆。

邢栎阳一直站在她身边,看到不时有人和她擦身而过,不知道是真的挤到必须贴身才能过去,还是趁机揩油。大概是怕走光,每当有人从她身旁经过,她都轻轻捂住心口。然而,还是免不了一些无耻之徒借过路之机有意去碰她的背和臀。

“交出来!”邢栎阳忽然怒不可遏地训斥一个背着包的青年。

众人纷纷扭头看热闹,那个青年身形瘦小猥琐,在高大挺拔的邢栎阳面前不堪一击,不知道邢栎阳让他叫什么,他半天不动。

“不交信不信我废了你这只手!”邢栎阳给了青年一个耳光,单手钳住他手腕,要把他扔出去。

顾忆湄吓一跳,没想到他会在地铁上动手打人,这太不像他了,他一个声名在外的大律师怎么能打人呢?

那青年面如死灰,手臂酸麻不能动,只得把包交出去,邢栎阳把他的包拉开,包里的东西抖落在地上,众人惊讶的发现,竟是一套偷拍设备。

边上几个年轻女孩交头接耳,一脸嫌恶和愤怒,“偷拍的变态,好恶心龌龊,地铁里好多这种人。”

邢栎阳把矮小青年的手机捡起来,点开保存的图片看看,删掉其中两张,又把手机还回去,矮小青年刚要接,边上一个女孩的男朋友夺过手机,看一眼之后,拳头愤怒打在矮小青年脸上,把他痛揍一顿。

顾忆湄心有余悸,早就听说地铁上有偷拍女孩裙底的色狼出没,没想到竟撞上个活的,幸好邢栎阳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目光不经意和邢栎阳对上,顾忆湄心虚地低头转脸回避,哪知道他竟然靠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让边上的人再也没有占她便宜的机会。

这个人真是……顾忆湄可怜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又快又急,可是他之前的仗义出手又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偷偷看周围,好几个女孩子羡慕地看着她和邢栎阳,经过刚才的事,高大英俊的他无意中收获很多芳心。

眼看着一站又一站过去,顾忆湄到了目的地,挣脱他,匆匆下车去。

她走快,他就走快,她放慢脚步,他也跟着放慢脚步,正是下班晚高峰,地下通道来来往往人群如潮,他始终没有跟丢。

快走到自动扶梯时,顾忆湄下意识回头看看,竟然发现邢栎阳仍在三米之内。

“你,你怎么还跟着我?”顾忆湄没好气地问。虽然刚才他在地铁上也算为民除害,可和跟踪她是两回事。

“我回家。”邢栎阳好整以暇道,提醒她搭电梯,不要老站着。

两人走到地面上,顾忆湄道:“你家又不在这里。”“你怎么知道?你去过我家?”邢栎阳笑。

好吧,懒得理你。顾忆湄只顾走自己的路,不管邢栎阳是不是还跟在身后。

难怪冬平说这人不好惹,果然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想甩也甩不掉,顾忆湄有种感觉,邢栎阳不会轻易放过她。

在路边的水果摊,她挑选水果,拿了几个苹果,又挑选新鲜草莓,旁边一只手伸过来,放了几个黄桃在她的苹果袋子里。

顾忆湄生气地丢下挑好的水果,白眼瞪着邢栎阳,转身而去。

“好任性的丫头。”边上买水果的老太太忍不住嘀咕。邢栎阳笑而不语,一脸宠溺看着她背影。

眼看着快到自家小区外,顾忆湄回头看着邢栎阳,“你再跟着我,我要报警了。”“那正好,你报警吧,我是律师,可以自己保释自己。”邢栎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顾忆湄败下阵来。

“你明白一切,何必问我。”邢栎阳把两袋水果还给她。

“我又没惹你。”顾忆湄别过脸。

“已经惹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除夕、初一停更两天,初二起恢复更新。

☆、第 20 章

“我又没惹你。”顾忆湄别过脸。

“已经惹了。”

邢栎阳凝视她脸,嘴唇跟花瓣儿一样水润柔嫩,让人一看到就想吻上去,柔声问:“这两天工作得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还好。”顾忆湄依然望着别处。

珍珠蚌为了保护柔软的本体,会在遭受攻击前合拢蚌壳御敌,然后把溜进来磨痛她的沙粒一点点包裹成珍珠,邢栎阳此时就有这种感觉,顾忆湄工作以后,防御性也加强了。

低下头看她的脚,邢栎阳故意道:“一个月挣的钱不够买你脚上这双香奈儿的鞋子,同事不会觉得奇怪?”

“我没有别的鞋子可穿。”顾忆湄被他一说,也低头看着脚。

这双香奈儿平底鞋是夏季最新款,她在美国买的,此时虽然已是秋天,但样式不会过时,鹭岛四季如春,最冷也没到过零下,这双鞋穿着正当时。

“若有人欺负你,跟我说。”邢栎阳靠近顾忆湄,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每次一靠近她,就觉得她身上散发着阵阵幽香,令他着迷。美丽的女孩不少,像她这样楚楚动人的不多。

他的身形太过高大,顾忆湄感觉到危险,往后退一步,秀气的眉毛微锁,白嫩脸上红霞渐起,自嘲道:“谁会欺负我,我穿好几千一双的鞋子,戴三克拉钻戒上班,她们都叫我土豪。”她把手在他眼前晃晃,左手上戴着一枚粉钻公主方戒指。

邢栎阳握住她手,欣赏她浓密睫毛下那一双迷蒙的美眸,“是吗,土豪小姐,你把全部家当穿在身上了吧。”顾忆湄想挣脱他手,他的手太有力,她根本不是他对手。

低头看顾忆湄手上闪烁的戒指,邢栎阳忍俊不禁,“确实很土豪,公主方,还是粉钻,上一辈子班也戴不起。”

“我的首饰都卖了还债,只剩这个。”顾忆湄轻声道。

可怜委屈的小模样,邢栎阳心都化了,把她柔软的手握得更紧了,“别介意别人的话,就当是耳边风,吹过也就算了。”

“那你呢?”顾忆湄反问。

“我?”

“你为什么要接江雨的案子?这案子轰动全国,谁沾上谁惹一身骚。”

“谁跟你说的?是小苏?”邢栎阳唇角漾起一丝笑意,仿佛发现了她一个秘密。

顾忆湄悻悻然不说话,却也没否认。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正无话,苏芷汐出现,叫了顾忆湄一声,令她惊讶的是,顾忆湄身边站着的是邢栎阳。

“邢律师,你也在?”苏芷汐用一种打趣的语气问邢栎阳。

她早就觉得邢栎阳对她这个老同学的态度有点不一样,邢栎阳对谁都很冷,唯独对顾忆湄的事非常热心,更何况此刻他看着顾忆湄的那种炽热的眼神,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邢栎阳没有回答,反而问苏芷汐:“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眉豆生日,我买了菜到她家来替她庆祝,邢律师,你是路过?”苏芷汐并不放过他。

“我……随便走走。”邢栎阳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这随便一走可走得挺远,咱们所离这儿,搭地铁都要四十分钟。”苏芷汐揶揄邢栎阳,走上前挽住顾忆湄胳膊。

两个女孩走在前面,邢栎阳很自然地跟在后面。顾忆湄并没有邀请他去她家,可是他又不想就这样离去。

“邢律师,我们吃火锅,你也来吧。”苏芷汐及时替他解围。邢栎阳心中一喜,小苏就是靠谱,年底得评个先进。

然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看向顾忆湄,等她发话。顾忆湄只扭头余光瞥他一眼,还是没有开口相邀。苏芷汐跟邢栎阳眨眨眼睛,示意他跟上。

“邢律师在追你吧?看起来好痴心的样子。”苏芷汐悄悄跟顾忆湄耳语。顾忆湄脸红心虚,忙不迭否认,“没,才没有呢。”

“那他干嘛来找你啊,看到你眼睛都亮了,难道是搞传销卖菜刀?”苏芷汐一阵怪笑。顾忆湄无奈轻叹一声。那个人紧紧跟在她俩后面,她知道,可是她开不了口撵他走。

打开家门,三人就闻到一股焦糊味,邢栎阳反应快,箭步冲向厨房,果然看到顾太太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中央。

煤气上的水壶已经烧干了,晚来一步必定引起火灾,邢栎阳关掉煤气开关,又戴上微波炉手套,把水壶拿起来丢进水池里。

顾忆湄上前扶着顾太太,语含责备:“妈,水开了您怎么不知道关火呀?万一引起火灾,多危险。”“我不知道呀,我明明关了的,我明明关了。”顾太太喃喃自语。

苏芷汐和邢栎阳对视一眼,摇摇头,看来顾太太又神志不清了。

让顾忆湄去安顿母亲,苏芷汐和邢栎阳下厨,半个小时之后,火锅端到桌上,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

看到冰箱里那罐黄桃罐头被放在桌子上,顾忆湄拿起来刚要拉盖子,邢栎阳在一旁说话:“你拉不动,还是让我来。”

谁说我拉不动?我没遇到你之前拧得动矿泉水瓶盖也开得了易拉罐,顾忆湄腹诽一句,不理会他,自己拉罐头盒的盖子。邢栎阳看她逞强,但笑不语。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常稍微用点力就能拉开的盒盖,此时怎么也拉不开。顾忆湄又用了点力,哪知道用力过度,罐头盖倒是拉开了,也喷了一脸黄桃汁。

看到那家伙幸灾乐祸地笑,顾忆湄悻悻地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纸巾,自己抽一张纸把脸擦干净,余光瞥见他细心地把黄桃罐头的盒盖整个拉下来扔掉,把黄桃倒在碗里,心里想,看来这家伙喜欢吃黄桃罐头,想一个人霸占一整瓶。

家里既然来了客人吃饭,顾忆湄少不得要给他们作介绍,“妈,芷汐和邢律师,你都认识的。”

顾太太茫然地看看那两人,抱歉地笑笑,“我认得,你是眉豆的同学,你是——”“是眉豆的朋友。”邢栎阳抢着回答。顾忆湄瞪他一眼。

苏芷汐给他们倒上饮料,让他们尝尝她自己熬制的火锅酱。

“我没事就喜欢琢磨各种吃的,谁叫我是天字第一号吃货呢。”苏芷汐看到顾忆湄和邢栎阳气氛有点紧张,想替他们调和调和。

苏芷汐的手艺的确不错,几个人吃得津津有味,顾太太先回房去休息,餐桌前只剩三人。顾忆湄默默地夹起肉和蔬菜送进嘴里,听苏芷汐说话,半天才插一句。

“眉豆,我还忘了问你,这几天工作得怎么样?”苏芷汐关起地问。

顾忆湄还没说话,邢栎阳道:“没人敢欺负她,她带着几百万的钻戒上班,鞋子都好几千一双,谁敢欺负她。”

哪有几百万,尽瞎扯!顾忆湄腹诽,又瞪他。

苏芷汐咯咯直笑,向邢栎阳道:“邢律师,我怎么觉得,你跟在所里一点也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在这之前,她多少有点怕他。

“那是你不了解我。”邢栎阳道。

“谁都不了解你。”顾忆湄插话。

苏芷汐见他俩要斗嘴,忙转移话题,“怎么虾丸一个都没有了?我明明放了好几个。”抻着脖子一看,全都在顾忆湄的碗里,没好气道:“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不是我夹的。”顾忆湄讪讪地把碗里虾丸夹给苏芷汐。邢栎阳知道她喜欢吃虾丸,连着给她夹了好几个。

苏芷汐笑而不语,她其实早就看到邢栎阳的小动作,故意开他俩的玩笑。

眼看着吃得差不多了,苏芷汐帮顾忆湄收拾桌子。有人按门铃,顾忆湄去开门,却看到谢宗麒手捧鲜花上来。

“生日快乐,眉豆。”谢宗麒把花献给顾忆湄,张开双臂,就要拥抱她。

顾忆湄措手不及,下意识推开他。谢宗麒一抬眼,看到有个男人从厨房出来,脸色顿时大变。

邢栎阳原本只是听到外面有男人的声音出来看看,哪知道竟遇见这个尴尬场景。不动声色地拿纸巾擦着手,他颇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眉豆,这是怎么回事?”谢宗麒认出邢栎阳,表情更加凶狠,仿佛邢栎阳是外来的狼,要争夺他的猎物。

顾忆湄怕他俩起冲突,只得解释,“芷汐买菜来替我庆祝生日,正巧邢律师在附近,我请他和芷汐一起上来。”

“就这么简单?”谢宗麒半信半疑,嫉妒心令他如鲠在喉,尤其是对方看自己时那种悠然镇定的态度,似乎他认为自己出现在顾家理所当然。

顾忆湄怔住,她犯了什么罪,要被他用这种语气审问。

说永不再见的是他,说要复合的也是他,不请自来,一见她身边有人,立刻给她脸色看,辩解都是多余的,他已然给她定了罪。

顾忆湄垂下眼帘,再不肯多解释一句,冷冷回道:“信不信由你。”

邢栎阳见此情状,提前退场,“顾小姐,我先走一步。”

现阶段,他可不打算跟谢宗麒正面交锋,那只会令自己在顾忆湄面前自毁形象,谢宗麒刚才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他们之间的事,顾忆湄会处理,他在场只会更尴尬。

苏芷汐洗好了碗出来,看到三人僵持,也不便留下,追上邢栎阳:“邢律师,我跟你一起走。”

热闹的客厅一下子冷清下来,顾忆湄冷冷看着谢宗麒,不想再跟他多话,本来美好的夜晚,都被他破坏了。

冷静片刻,谢宗麒火气渐消,换了一种语调向顾忆湄道:“眉豆,为什么我的忠告你就是听不进,邢栎阳是什么人,我都告诉你了,近日的新闻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他为了钱,什么案子都接,连江雨那种人,他都打算出庭辩护。”

“替被告辩护,是律师的指责,就算他不去,也有别的律师会去,该为罪行负责的是被告,不是律师。”顾忆湄不自觉地就替邢栎阳辩护。

“OK,刚才算我说的不对,律师的工作本身不该被指责。可你知不知道,江海天为了儿子的案子开出天价律师费,要做无罪辩护。”谢宗麒退了一步。

“无罪?怎么可能?他儿子参与轮`奸少女,有人证物证。”

“有什么人证?人证已经死了,都说死因可疑,没人知道真相。你想想吧,这件事除了他,谁愿意沾?”

“可我不觉得这事儿跟邢律师有什么关系。他接了案子,尽律师的本分,就算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法律也没规定不许他们找辩护律师。”顾忆湄也说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不愿别人冤枉邢栎阳的本意。

她觉得,他不是那种唯利是图、利欲熏心的人,他只是把律师当成一种职业,相对于职业而言,案件和委托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调查取证和司法程序。

“你中毒太深了,眉豆,令我痛心。”谢宗麒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说。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该说到哪一步,不至于让自己沦为说是非的小人。

谢宗麒悻悻而去。

楼下,邢栎阳站在路边,不时望着六楼的窗户,手里的烟抽完了,想再点一支,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把烟盒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

今晚的一切让他明白,为什么长久以来,哪怕拥有再多物质,事业盛名在外,他心里的空虚也还是填不满,那是因为,他在情感上从没得到过满足。

他最想要的,得不到,随手可得的,他不稀罕。

站久了站累了,邢栎阳在花坛边坐下,散步的、遛狗的、晚归的,各式各样的人从眼前经过,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不安,仿佛楼上掉下来一个火星,就能将他点燃。

忽然想起什么,邢栎阳打电话给蔡佳。

“蔡小姐,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面谈。”

作者有话要说:正月初二,我又回来了,为了回馈大家,今天凡是留非灌水评论的亲一律送红包,25字以上评论送大红包。

大家猜猜,邢律师找蔡秘书有什么事?

☆、第21章

和蔡佳说定了时间地点,邢栎阳心里轻松了一点。看到谢宗麒下楼来,等他走了有一会儿,邢栎阳才上来敲门。

顾忆湄打开门见是他,诧异不已,“你还没走?”

“我不放心,顾伯母怎么样了?要不要送去医院找医生看看?”邢栎阳自行把对顾太太的称呼换了。

明知楼上有人,他竟能在楼下耐心等待,相比之下,谢宗麒的心浮气躁未免可笑。顾忆湄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和谢宗麒之间渐行渐远。

他不是不爱她,早早进入社会,世态炎凉打磨出他刻薄冷淡的一面,爱情不是他生活的全部,她也不是他心中的最爱。

所以,当他们之间出现第三者,她才会发现,当年以为动人心扉的爱情,竟然早已千疮百孔,而另一个人的出现,只不过是加速它的凋零,时间能改变一切,让感情过期,一如鲜花已经过了最美的花期,剩下的,只是对往事的回味。

想到这里,顾忆湄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伤感之意,也许早在几年前,这段感情就已经结束了,只是他俩都不愿接受不愿面对,顾家出事,又给了两人旧事重提的希望,等到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对方已经不再适合自己。

见顾忆湄怔住,邢栎阳又问了一次,她才回过神来,“医生说,她这是心病,因为爸爸的事情太突然,令她受了强烈刺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内心产生了逃避感,所以一直迷迷瞪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