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漂亮,家里又有钱,怎么会没有男朋友,骗我们的吧。”

顾忆湄摇头,“我真没有男朋友。”至于她的家庭,她一点也不想和外人多说。女同事见她守口如瓶,也就不便再多问。

坐在地铁上摇摇晃晃,同事说话顾忆湄也插不上,她忽然明白,这一晚的陪逛只是她们对她一次调查而已,她的身份,人人不明所以,又人人好奇,故而派这两位出马试探,公司里的人情世故,她虽不晓得十分,日日察言观色,也渐有心得。

她们既有好奇心,她必须满足她们,不然就会被视为另类,一旦被视为另类,就会被孤立,都市丛林自有一套生存法则,再不适应也得学着适应。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出一身铠甲刀枪不入,只怕到了那个时候,连自己也会认不出自己,环境改变人这话果然不假,顾忆湄嘴角挂起一抹苦笑。

一回到家,顾忆湄就跑进房间里,摘掉钻戒放进首饰盒里。

原本她只把这戒指当成父亲馈赠的礼物,想日日戴在身边而已,哪知道竟晃花了别人的眼,还是不戴的好,免得多一层麻烦。

把走路走到红肿的双脚泡在水盆里,舒适的水温令顾忆湄一阵叹息,以前她逛街都是车接车送,现在逛街逛累了,依然要挤地铁,下了地铁走路回家,脚因为长时间站立和走路,被高跟鞋挤得痛到不行,也只能忍着。

这里也不像她以前的家,有大大的浴缸,这里只有淋浴,想泡脚也只能用水盆。顾忆湄眼中酸涩,对这样的落差除了忍受,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按门铃,顾忆湄赶忙洗干净手去开门,门外的人自报身份,竟然是一家墨西哥餐厅的外卖。

顾忆湄签了单,把盒子拿进客厅,打开礼盒一看,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花束,用缎带结系住,色彩清丽搭配温馨,边上是精致饭盒,里面琳琅满目。

“好好吃饭。”他在卡片上只写四个字。那苍劲有力的笔锋和他本人一样,透着凌厉,平淡的言语背后,掩饰不住的柔情。

诗人说,情到深处情转薄,多少甜言蜜语花前月下,到最后都会变成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看似平常,偏偏最能给人现实的温暖。

花束非常可爱,顾忆湄看着爱不释手,打算放到卧室里欣赏。至于那些墨西哥菜,刚吃第一口,她就被辛辣的味道呛得飙泪。

那人好坏,竟然送这么辣的东西给她吃,可不知为什么,细细品味,菜的味道又好到没话说,所以她一边流泪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为他掉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她吃完那些饭菜,泡了一壶绿茶喝下,依然没能把辣味压下去。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顾忆湄像是要喷火一样不停吸着气,以手扇风,听到手机响,抓过来接听,跟他叫:“菜好辣,我喝了好多水,还是辣。”

“那是两人份,你都吃了?”邢栎阳听她声音沙哑,以为她嗓子都被辣哑了。

两人份!顾忆湄暗叫一声,讪讪的,“我不想浪费。”

不知道为什么,邢栎阳觉得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性感,柔声道:“觉得辣你可以少吃点,那家的菜味道不错,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真可恶,连声音听起来都可恶,竟然送两人份的外卖给她,害她吃辣吃到喷火。可是想想,也不能怪他,明明是她自己吃得停不下来。

“你的声音怎么跟哭了一样?”邢栎阳关切地问。

“辣得流眼泪。”

“那真不好意思,本是好意,却把你惹哭了。”

邢栎阳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暧昧,顾忆湄有所察觉,久久不说话,可是谁也不挂断电话。

很久很久,他的声音才从电话另一端远远飘过来,“外面下雨了,眉豆。”

“你在哪儿呢?”顾忆湄走到窗口往外看,雨丝纷纷扬扬,下得不算大,但雨珠很密,很快就在玻璃上挂了一串串,模糊了窗外的一切。

“我在所里加班。”邢栎阳也站在办公室窗前,除了他办公桌上的台灯,没开别的灯,房间里很暗,但是更容易看清窗外的夜景。

“快九点了,你还在加班?”顾忆湄知道他工作很忙,可还是忍不住惊讶。

“还在。”

邢栎阳把手放在窗户玻璃上,雨珠滚落,楼下五彩斑驳的城市车流亮起一片灯海,看起来非常刺眼,放眼望去,鹭岛的海湾倒是宁静安详。

黑暗中,他的剪影投射在窗户玻璃上,细节朦朦胧胧,轮廓却又清晰可辨,一身黑色,他就像夜的使者,只有手机的些许亮光照出他俊朗的脸,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想起顾城的一句诗。

黑夜给我了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光明在哪里?她是不是就是光明的所在?邢栎阳不知道,上天也不会这么快就给他答案。

顾忆湄记起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带有迷迭香的男用淡香水的味道,很清淡很平和,一如他冷静的性格,永远沉着应对一切。

可谁又知道,他是经历了多少,才有这样的从容和平静,她不过上了几天班,就已经感觉到生活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事业越往上,越是逆风而行,巅峰从来只是一个人的风景。

思念一点一点在心头涌起,那张年轻的、充满男性魅力的脸比以往更加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这种陌生而又纯粹的感情让她知道,她心底里有一种情绪已经越来越压不住了。

窗外冷雨潇潇,夜色深浓,她能想象,他站在窗前看着雨景沉思的样子,彼此诉说心事,感觉两颗心一下子近了许多。

就在顾忆湄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步入另一个阶段的时候,谢宗麒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公司大厦楼下,顾忆湄没等到邢栎阳的车,却看到谢宗麒从车里下来,一看到她,他立刻迎上来。

“眉豆,我们谈谈。”谢宗麒挡住她去路。顾忆湄拧眉看着他,“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跟你哥见过,他有没有告诉你?”谢宗麒索性把话挑明了。顾忆湄猜到了他的来意,冷冷道:“冬平跟我说了。”

谢宗麒眸色一暗,表情如常平静,“那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上车来,我们找个地方谈。”“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顾忆湄不想再和他拖泥带水。

谢宗麒凝视着她眼睛,有点受伤又有点沉痛地说:“眉豆,我们一起长大,那么多年的情分,难道我会害你?恋爱不成,你我就要当仇人?”

顾忆湄不说话了,谢宗麒打开车门,在她腰间轻轻一搭,看着她坐上副驾驶的位子,他自己也钻进车里,把车开远了。

邢栎阳远远看见他俩,心意渐沉,他不过在所里耽误了五六分钟,就有人捷足先登,更令他郁闷的是,顾忆湄竟不拒绝地上了那人的车。

看着那辆车开走,邢栎阳提起一口气,把车开往相反的方向。

十几分钟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给顾忆湄,“眉豆,所里有事,我今晚不能去接你了。”

“哦,那你先忙。”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在哪儿?还在公司吗?”邢栎阳放缓了语气,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情绪左右。

“我下班了……在外面呢。”顾忆湄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说得模棱两可,既不撒谎,也不主动交代。

“你一个人啊,搭地铁把包看好了,注意安全。”邢栎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嗯,我会注意的。”顾忆湄想说一句让他按时吃饭,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咽下了这句话。

她没有撒谎,但也有所隐瞒,邢栎阳有点生气,故意问她:“你晚上有没有安排?我忙完了去你家。”

“啊,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顾忆湄赶忙推辞,她可不想让两个男人碰上。狭路相逢,不定闹出什么来。

“什么事,重要吗?”

“工作上的事。好了,你先忙你的去吧。”顾忆湄匆匆把电话挂断了。

她终于还是说了谎。邢栎阳怎么想压都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猛拍了一下方向盘。自尊心让他不可能去尾随那两人的车,但是嫉妒心又让他无所适从。

没有去顾忆湄家楼下蹲守,他饭也没吃,就提前回了家。

心不在焉,下了车才想起来手机丢在车上,拉开车门拿手机,不小心把脸碰到车门上,顿时疼得一激灵,回家一看,才发现脸上蹭破一块皮。

谢宗麒把车开到一处高档小区,顾忆湄跟着他从车里下来,好奇地看看四周,小区环境优美,一看也知房价不会便宜,纳闷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我家就在上面,既然来了,上去坐坐吧。”谢宗麒自然而然地搂着顾忆湄。“你家?我去不合适吧。”顾忆湄站着不走了。

谢宗麒道:“我妈在家里把菜都做好了,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看她的面子总可以吧。”

这么一来,顾忆湄骑虎难下。谢宗麒的妈妈一直把她当亲闺女一样,过门不入确实不妥,犹疑间,她已经跟着谢宗麒上楼。

客厅,邢栎阳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他不时看钟一眼,已经九点多了,顾忆湄也没有给他电话。

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放不下他?那我又算什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邢栎阳心浮气躁,心里几千几百个疑问想问顾忆湄。

肚子虽饿,却没有心情吃,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喝下去,随手擦拭嘴角的牛奶沫,忽然听到客厅里手机响,赶忙跑过去拿起手机。

是她的号码,他有点激动,还有点开心。

“喂?”

“我在外面,打不到车,你能不能来接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顾忆湄的声音听起来怯怯的,一下子化解了他一晚上的怒气和委屈,忙道:“我这就去接你,你等我。”

顾忆湄告诉他一个地址,嘱咐他开车小心。

她绝口不提谢宗麒,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但是他心里知道,她已经选择了他,这个认知让他兴奋无比。

到了地点,他远远就看到她站在路边,夜风中孤零零的,顿生怜意,下车后大步走向她,也不说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顾忆湄哪想到他来这一出,吓得花容失色,“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去。”邢栎阳闷不吭声,低头吻她脸颊。

顾忆湄见他高兴,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邢栎阳抱她到车前,才放她下地。

“饭吃了吗?”

“吃过了。”

“我还没吃,陪我去吃点好吗?”

顾忆湄这才诧异地转头看他,“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没吃饭?快去吃吧,别饿坏了。”她关心的话语在他听来如同天籁,跟她微微一笑。

她这么美,那人自然舍不得把她拱手让人,只是不知道他俩怎么谈的,她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但是她安安静静坐在他车上,又让他觉得,什么都不必问,她自己会处理好。

随便找了一家路边的馆子,邢栎阳点了一笼虾饺和云吞面,顾忆湄陪他吃了一个虾饺,问他:“你该不会一直加班到现在吧?忙得连饭也忘了吃。”

邢栎阳趁机诉苦,“是忙了一晚上,又累又饿。”“饿也不能吃太多,会影响睡眠。”顾忆湄趴在桌边,看着他清俊的容颜,才发现他脸上有个新创的小伤口。

“脸上怎么受伤了?”她伸手轻探,见伤口破皮,略微有些红肿。邢栎阳倒不在意,握住她手,浅笑,“下车时不小心碰的。”

顾忆湄拿消毒湿巾替他擦了擦,低头翻包,翻出一张创可贴,仔细替他贴在脸上。邢栎阳把脸靠近她,“你包里还带着创可贴?”

顾忆湄笑而不语。这些天她穿高跟鞋经常把脚磨破皮,因此包里一直装着几张创可贴,只是没想到会给他贴一张在脸上。

邢栎阳心情奇好,连吃东西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顾忆湄注视他很久很久,想起和谢宗麒的对话,叹息一声。

他竭力想挽留她,但她去意已决,想开始新生活,哪怕谢太太待她亲如母女,她也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感觉。

邢栎阳去洗手间,把手机落在桌上,有人打来电话,顾忆湄见铃声响了几遍也不停,好奇探头看看,来电显示是谭屹。

十点多了,谭律师找他什么事?顾忆湄正思索,邢栎阳走过来,拿起手机走到一旁。

“是不是有急事啊?有事你就去忙,我打车回家。”顾忆湄见他接了电话回来微皱着眉头,善解人意地说。

天这么晚,邢栎阳哪里放心她独自打车,“这里离你家不远,先送你回去。”

他并没有告诉她是什么事,把她送到家门口就开车走了。女人本能的直觉告诉顾忆湄,谭屹这时候找他不会是公事,可是,她也不方便多问。

作者有话要说:你丢下我,我也丢下你一次,都是有备胎的人,who怕who?

谭律师晚上找他,会有什么急事?

感谢柯拉拉的地雷。

收藏逢千加更。

☆、第23章

鹭岛酒吧街某个酒吧里,邢栎阳一推开门,就看到谭屹坐在吧台边,身后站着两个保镖样的男人,神情冷漠地看守她。

谭屹看到邢栎阳,向身后做了个手势,邢栎阳看过去,见不远处一张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男人,从容点了一支烟,向他们走过去。

“有什么条件跟我谈,人我要先带走。”邢栎阳也不管那两人是什么身份,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截了当就摆明立场。

那两人一见他架势,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也不动怒,其中一人慢条斯理道:“她一酒瓶子把我朋友打爆了头,这账怎么算?”

“该怎么算就怎么算,爪子不安分,喝点酒就想占女人便宜,见血也是活该。”邢栎阳吐了一口烟。

他轻慢的态度终于惹恼了一人,骂道:“你他妈谁?”邢栎阳坐到沙发上,狠吸一口烟后,把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你俩外地的吧,没摸清这一带是谁的地盘就敢来摸鱼?”他不无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衣冠楚楚的人,一身行头价格不菲,但一听说话就知道是怂包。

两个男人怒了,叫来保镖就要打邢栎阳。邢栎阳稳坐,翘起二郎腿,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笑意中带着点狠劲,“给你们五分钟,趁早给我消失,不然的话,想离开这里就得脱层皮。”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纷纷过来看热闹,就连酒店服务生也站在一旁不言语,两个男人也是见识过场面的人,沙发上这个黑衣男年纪虽轻,散发的气场却是邪气而又有恃无恐,立刻明白强龙也不压地头蛇,无声地带着保镖走了。

等他走了,邢栎阳才懒洋洋站起来去找谭屹。

谭屹道谢,“谢谢,要不是他们纠缠不休,我也不会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邢栎阳微抿嘴角作无所谓状,既没有详问,也没有发表评价或者规劝,只做了个他要离开的手势。

“唉,等等。”谭屹叫住他。邢栎阳回头。

谭屹道:“我怕他们跟踪我,报复我,你能不能送我一程?”“走吧。”邢栎阳挥手。谭屹从椅子上下来,有点兴奋地跟上他。

车上,谭屹问邢栎阳,“你最近忙些什么?下班就不见人。”邢栎阳淡淡一笑,带点调侃道:“咱俩什么关系,下了班还得见?”

谭屹苦笑,是啊,他俩什么关系?在同一个事务所工作,认识好几年了,脾气相近也互相赏识,都是不肯服输爱较劲的性格,比一般的同事关系近,但想更近一步似乎也不能够,他心里有一片她怎么也触及不到的世界。

“以前不是经常一起喝两杯么,最近你下班就走,都见不到你。”谭屹看向邢栎阳,眼波流转,很可惜,他目不斜视,并没有注意到她妩媚的表情。

“整天为工作奔波,总得有点私生活调节调节,替老张卖命不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邢栎阳稳稳把着方向盘,目光注视着前路。

谭屹嘴角的笑意更深,用只有他能听懂的话问:“你的私生活还顺利吗?”

“还行。”邢栎阳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刚才酒吧里的事破坏,顾忆湄接受他,对他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

谭屹悄然无声,回想着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就像在昨天。

那天是周末,她带着球拍去俱乐部打网球,看到老张和一个年轻人对战,老张是她认识的人里球技最高的一位,可遇到这个人,竟然还有落于下风的趋势。

到最后,老张虽然败了,但因为难得遇上好对手,精神反而很振奋,热情地把打败他的年轻人介绍给谭屹,“小谭,给你介绍个新同事,邢栎阳,刚从美国回来,以后在我们所里工作。”

谭屹这才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尽管他满身满脸的汗,浑身上下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身体健壮、四肢细长,那种属于男性的、朝气蓬勃的荷尔蒙魅力,让他看起来格外出众。

他看人的目光,不笑,眉梢眼角却自有一种风情,藏得极深,谭屹偏偏一眼就能看出来。

简单打了个招呼,谭屹递瓶水给他,看着他拧开瓶盖喝下去,阳光下汗珠在英俊的脸庞上滑落,闪烁着金色的光泽,喉结也随之滚动。

随手拿毛巾擦脸,他的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有心人看来,却是怎么看都好看。谭屹忽道:“休息半小时,咱俩打一场?”

“你?”

“怎么?瞧不起我?”

“不是。我跟女孩子打球都会让对方三个球,但我看,你的水平应该不用。”

邢栎阳很会说话,不露痕迹的恭维让谭屹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结果如何不重要,和高手对战,本身就是个充满挑战性的过程。

“我技术没问题,体力肯定不如男性,你最好还是让让我,在运动这件事上,没法男女平等。”谭屹也很会说话,冷冷的表情偏带着三四分妩媚,言语简洁轻快却不轻佻。

“放心,我有数,娱人娱己,又不是参加比赛,非得争个高下。”

这男人有点意思,谭屹自认看人一向精准,她对他感兴趣,不管是身体还是别的,他和她一样,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小世界。

车开到谭屹家楼下,回忆也戛然而止,趁着邢栎阳停车挂档的时候,谭屹把手按在他手上,空气一下子凝住了。

“别这样!”邢栎阳表情平静而深沉。

“只做,不要别的。”谭屹转身看着他,借着酒意跟他表白。好几年了,她明示暗示也够了,以他的聪明,不会一点也不察觉,他只是不想回应。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你知道。”跟聪明人说话,邢栎阳并不拐弯抹角。。

“我说了,不用你负责。”谭屹靠过来,脸蛋儿红红的,眼睛中带着迷离的笑,一看也是有点喝多了。

“你醉了,回去好好睡一觉。”邢栎阳解开安全带,想把谭屹扶下车。

谭屹却不动,手抚摸他喉结,轻轻往下滑,隔着衬衣摸他胸肌,很结实很性感,她曾和他一起出海时看过。

邢栎阳把她的手拿开,却又不弄疼她,替她解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侧开车门,把她从车里拉出来,搂着扶着送她上楼。

“我没醉,我什么时候醉了,邢栎阳,你这人向来不解风情。”谭屹只有在微醉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很享受他温暖的怀抱。

邢栎阳从她包里翻出门卡,尽责地把她送进家门,放到沙发上。谭屹一条修长的手臂勾住他脖子,一只手往他身下探寻,**和诱惑都表达得赤`裸裸。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绷得紧紧的,像是生怕自己会受到她诱惑,他丝毫不敢松懈,想挣脱她的缠绕,着急就容易露破绽,不经意间,她的手还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你醒醒酒,我走了。”邢栎阳站起来,整了整衬衣,快步离去。谭屹醉卧沙发上,看他被占了便宜后悻悻然离去的背影,一丝笑意挂在嘴角。

邢栎阳回到车上,喘息急促,那个女人够狠,尽往他敏感的地方摸,还特别有技巧,他都有反应了。

回到家里,他在浴室洗澡用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

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他腾出一只手打电话给顾忆湄,“你睡了吗?”“刚睡下……你的事情处理好了?”顾忆湄随手拧开床前灯。

“小麻烦而已,已经处理好了。”邢栎阳微有笑意,果然自己打这通电话是必要的。“那就好,难得你这么‘乐于助人’。”顾忆湄放心了。

丫头吃醋了,不然不会将他一军,邢栎阳讪笑,“我跟她只是同事。”

“欲盖弥彰。”

“真的只是同事,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