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男朋友,不要紧的,能让他进来。”顾忆湄把邢栎阳身份解释给老人。老人这才怀疑地看看邢栎阳,见他拉着顾忆湄的手,便也把他当成顾家人。

“大伯伯叫顾添福,太爷爷识字不多,给孙子起名字喜欢吉祥字眼,本来他给我爸爸起名叫顾添寿,我爷爷不同意,觉得这个名字太土。”顾忆湄站在天井里,打量着顾家这所老宅。

和镇上其他人家一样,这里房子的主体是木结构,后期为了地基加固,辅以砖石,天井很小,只能看到一小块天空,二楼的雕花木窗和木栏杆散发着古旧气息,房子整体采光不足,阴天的时候堂屋黑洞洞的。

邢栎阳看着顾添福老人蹒跚的背影,好奇道:“他就一个人生活?也没人照顾他?”

“就一个人,爷爷当年在银行替他开了一个户头,存了一大笔钱,足够他生活开销一辈子,银行的人每个月送钱给他,也不给多,给多怕他乱花,他会自己上街买粮食和生活用品,还会自己烧饭,镇上的福利院定期有人来带他洗澡理发,都是爷爷早就安排好的,爷爷去世以后,我爸爸也从来没亏待过大伯伯。”

顾忆湄跟在老人身后走进大屋,屋里很黑,开了灯才亮起来。老人看到顾忆湄显然是很开心,到屋里端了一盘桂花蒸糕出来,要给小眉豆吃。

“眉豆,吃茶。”老人给侄女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又给侄女身边的小伙子也倒一杯,看着他俩吃桂花蒸糕,笑得一张脸都皱起来。

看到老人坐在小板凳上剥花生,邢栎阳惊讶无比的看着屋里的一切,这里的生活像上个世纪,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家具也都是过去的样式,一个人要独守在这里几十年,寂寞可想而知。

桂花蒸糕很香,顾忆湄一连吃了两块,问顾添福老人:“谁给你的糕,这么好吃?”老人告诉她,是隔壁的邻居给的。

大概是邻居看他可怜,又或者顾家人每次来都会花钱打点左右邻居,让他们多照顾这位智障老人,老人看起来衣食无忧,生活得倒也自在。

看到老人拿起一颗剥好的花生米放在嘴里咬,表情和动作都像个小孩子,顾忆湄心中酸楚,一辈子活在八`九岁的状态,对他来说不知道是痛苦,还是一种幸福。

“茶好喝吗?”顾添福老人忽然问侄女。顾忆湄忙点点头,“好喝,清香扑鼻。”

“是我自己晒的。”

受到夸奖,老人非常高兴,骄傲指了指天井里那几颗茉莉花树,“每年都开花,开很多,又香又白,我采很多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干了装在瓶子里。”

顾忆湄想,也许是他儿童时代看到母亲采摘和晾晒茉莉花,看了很多年学会了,养成了每年采摘茉莉花的习惯。

“我爸爸来看过你吗?”顾忆湄试探地问,见老人不解地看着自己,似乎没明白她说得是谁,灵机一动,“弟弟来看过你吗?”

老人这才点头,作恍然大悟状:“弟弟来过,弟弟给我一个钥匙,说小眉豆来的话,把钥匙给小眉豆,弟弟说了好多遍,我都记住了。”

他口齿不清,顾忆湄问了半天才勉强弄明白他的话,看到他低着头慢慢吞吞解开衣扣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真有一枚钥匙和一张小小的照片,不禁惊讶。

“这是弟弟,这是小眉豆。”老人拿着照片仔细和顾忆湄比对,越看越像。

从老人手里接过钥匙,顾忆湄跟邢栎阳面面相觑。

邢栎阳细看那钥匙形状,猜测:“像是保险柜钥匙,你问问他。”顾忆湄问老人:“这是哪里的钥匙?”

老人指了指房间正中的八仙桌,“弟弟说在那个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那下面是什么秘密呢?

☆、第40章

顾忆湄看过去,八仙桌上方是长条形案桌,年代久远,案桌的漆早已剥落,露出木头原色,看得出来木质还不错,上面摆放着两只烛台,烛台上插着已经点到一半的蜡烛、一个花纹古朴的铜制香炉和几样茶点,案桌上方端正挂着两张画像,画中人穿着旧时代的朝服,表情严肃,看不出画的是谁,顾忆湄想,那应该是顾家祖先。

点起三炷香,顾忆湄跪在地上,对着祖先画像磕了三个头之后把香插到香炉里。她刚起来,看到邢栎阳也跪下,也对着祖先画像磕了三个头,有些诧异又有些了解地看着他。

邢栎阳默默地站起来,也点起香□□香炉里,回头向顾忆湄道:“我在顾家祖先面前磕头起誓,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

顾忆湄跟他微微一笑,和邢栎阳两人合力,把八仙桌抬到一旁,蹲在案桌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我来看看。”邢栎阳让顾忆湄让地方给他。

手在墙上摸了一遍,他确信这里没有机关或者暗道,又去看地板,房间内太暗,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见都是一块块方形砖石。

这里居然没有改成水泥地坪,看来有古怪,他细细研究那些砖石,渐渐发现线索。

看着邢栎阳从背包里取出瑞士军刀,顾忆湄好奇地瞪大眼睛,只见他用手指一一敲过数块砖头,分辨出声音不同后,果断用刀翘起其中一块,心都悬到嗓子眼。

看到他手背上那些结痂的疤痕,顾忆湄担心地问:“你的手伤了,能行吗?”

“就在这下面。”邢栎阳抿紧了双唇,开始一块块撬那些砖头,连撬了十几块砖后,额角薄薄一层汗,手上的动作力度却一点不减。

“你随身都带着瑞士军刀?”顾忆湄见过他这套瑞士军刀,在金银岛,他曾用来割断赛儿绑她的布条,比一般的瑞士军刀锋利,像是特制的。

“托运就可以。”邢栎阳并没有多做解释,动作敏捷有力。顾忆湄看得心惊肉跳,身子越靠越近,紧张不已地看着地面,砖挖开后,下面都是土。

“有铲子吗,去找个铲子给我。”邢栎阳道。

“我上哪儿去找呀?”顾忆湄束手无策,想去找邻居借。

没等她走到门口,顾添福老人已经拿了一把小小的花铲过来,平常他给茉莉花松土,就是用的这个铲子。

邢栎阳把土铲开,足足挖了一尺多深,才发现一个小小的箱子,又费了点力气,把箱子挖出来。

看到箱子,老人像是想起什么,叫道:“这是弟弟埋的,弟弟说,是小眉豆的,小眉豆会来拿。”

“怎么埋在堂屋里,这么明显的地方。”顾忆湄不解。邢栎阳道:“越明显的地方越安全,一般人想不到,况且,上有祖宗庇佑。”

顾忆湄看一眼祖先画像,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也就是个很普通的樟木箱,邢栎阳把箱子交给顾忆湄,自己则把土填进坑里,把现场清理干净,砖头一一铺回去。

顾忆湄用钥匙打开樟木箱,发现里面还有个更小的密码箱,密码箱没有钥匙,需要输入密码,她略一思索,输入一行密码,很顺利就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装着一封信,还有一只小小的蓝色丝绒袋。顾忆湄拿起蓝`丝绒袋颠了颠,分量还不轻,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顿时惊呆了。

邢栎阳也惊呆了,顾忆湄手心里一把钻石,大到六七克拉,小到两三克拉,足有一捧那么多。

顾忆湄眼泪涌出来,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邢栎阳替她把钻石装回去,把那封信拿出来,展开递给顾忆湄。

“眉豆,当你看到爸爸这封信时,爸爸可能已经身陷囹圄。每年你生日,爸爸都会买一颗钻石放进袋子里,本想在你出嫁时作为嫁妆外的小礼物,没想到最后竟成为全部……”

寥寥数行,笔迹匆匆,看得出来,顾建辉写这封信时心情也很激动,顾忆湄把信捂在心口,泪流满面。

原来,这竟是父亲对女儿最后的馈赠。

他一早预感自己将大祸临头,为防不测,赶在案发前把这袋钻石送到南溪,对于他涉案的巨额款项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对于女儿,这将是一份不小的嫁妆。整整二十四颗钻石,虽大小不一,但颗颗是精品。

把信看了几遍,顾忆湄忍住泪,把钻石和信都放进背包里,久久无言。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雨,天井里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顾忆湄坐在门口,看着雨丝从天空落下来,就像人的眼泪,冷冷清清的,却又绵绵不停。

最不喜欢这种湿漉漉的雨天,冷风萧索,墙角的一丛萱草已经冒出了新绿,冷风冷雨中孤零零的,像是随时都能倒下去。

隔壁人家种的梅花爬过青瓦白墙,落了一枝下来,粉嫩的花朵让雨也仿佛有了颜色,淡淡梅花香沁人心田。

天一下雨,空气就冷到不行,说话都带着热气,邢栎阳见顾忆湄静静地坐在那里看雨,嘴里咬着一根小店买来的巧克力棒,一边吃一边玩,吃了一根又一根。

一直生活在父母庇佑下的人不容易成长,二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还像个长不大的小丫头,邢栎阳叹一口气,转身去厨房,给顾忆湄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捂着手,自己去帮老人生火做饭。

顾家人怕顾添福老人用煤气不安全,一直都让他用最传统的灶具,厨房里,老人往灶台添煤,邢栎阳把锅拿到一旁刷干净才又拿回来。

顾忆湄到厨房想帮忙,邢栎阳阻止她,“水冷,我来就行。”

“可你手伤了,不能下冷水。”

“没事,一点小伤。”

“你手伤了呀。”顾忆湄呆呆的,又重复一句。邢栎阳看着她好几秒钟,才略有些哽咽地说:“那你给我涂护手霜。”

顾忆湄把背包拿下来,找出护手霜,眼睛只看着他手。邢栎阳把她带出厨房,“我没事,你信我。”

看着邢栎阳熟练地洗米切菜,顾添福老人兴高采烈,对这个能干的小伙子很是喜欢。老人虽然时不时还会犯糊涂,手脚却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帮着把桌子摆好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吃饭的时候,老人竟然拿来一坛酒,要倒给他们喝。

“这是什么酒?”顾忆湄看着他把酒倒在自己面前的白瓷杯里,酒液黄中带点红。

“看样子像是黄酒。”邢栎阳探头去看。

“是不是桂花酿?我爷爷以前说过,家乡的人喜欢喝桂花酿。”顾忆湄端起酒杯尝一口酒,果然有点桂花的甜香。

顾添福老人指了指自己卧室的方向,“弟弟拿来的,他说每天喝一杯对身体好,他买了几箱过来。”

三人对坐小酌,顾忆湄看到外面竟然飘起了小雪,惊讶不已,跑到天井里去看,落在身上的果然是雪花。

“天气预报说今天小雨夹雪,现在才正月里,下点春雪很正常。”邢栎阳一边看,一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呆呆地看着天空,顾忆湄想,这场雪,是不是父亲的魂魄回到了故乡,不然怎么会她一来,这里就下雪了呢?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这里是顾家人最后的避难所,最后的精神皈依。

“大伯伯,弟弟还说什么了?”顾忆湄问顾添福老人。老人憨笑,“他说的话,我都记得,他走的时候说,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顾忆湄的情绪终于失控,扑在老人怀里放声大哭。老人不知道小眉豆为什么忽然哭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邢栎阳肃然站在一旁,手轻轻按在顾忆湄背上,提醒她不要太伤心。

在老宅陪了顾添福老人一整天,他俩要走的时候,老人依依不舍。

“眉豆,你们还来。”

“明天来,大伯伯,你不用送。”

老人目送他们离去,才把门关上。

雪下得不大,除了房檐上有少许积雪,地面上并没有积雪。两人走过长长的廊棚,走过一座座拱桥。

顾忆湄忽然提议,“我们去镇子外面走走?”邢栎阳说好。

小镇不大,走着走着就到了郊外,远方是农田和人家,江南水乡,农田以种水稻为主,此时还没到春播,四野里荒无人烟。

“给我一支烟,我知道你有。”顾忆湄向邢栎阳伸出手。邢栎阳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给她。

“怎么是新的?”顾忆湄撕开烟盒,好奇他竟然没有偷偷抽一支。

“我刚才在镇上买给你的。”邢栎阳替她把烟点上。

顾忆湄看他一眼,心痛难言,默默蹲下,无声地抽着烟。邢栎阳也跟着她蹲下,从背后看,就像两个农民,蹲在田间地头闲聊。

把烟给邢栎阳抽一口,顾忆湄吐着烟圈,天气不好,天黑的也快,暗下来以后,到处漆黑一片。

“我一直没告诉你,谢宗麒之前找过我,他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去把我俩的事告诉你父亲。”

邢栎阳忽然开口坦白,顾忆湄一怔。以他的口才,谢宗麒能占到便宜才怪。

“他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你们以前的事,又说我不能带给你幸福,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

邢栎阳必须承认,谢宗麒说的那些往事,令他嫉妒不已,少女时代的顾忆湄正是他魂牵梦绕的女神,是他的精神支柱,她走了以后,他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而谢宗麒却在那个最好的年龄,拥有她的心。

“他告诉你,他是我的初恋,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不是?”顾忆湄能想到谢宗麒为了打击情敌会怎么说。

“他说,你曾经差点跟他私奔,分手后,跟家里闹别扭,独自在国外几年不回家,只有初恋才会刻骨铭心。”邢栎阳说到这里,早已不像当初听到时那么激动,语气淡淡的。

顾忆湄如鲠在喉,那个人曾在少年时给过她那样怦然心动的爱,却也用最无情的方式把青春撕裂,原来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一旦没有了感情,对彼此会比陌生人还冷酷。

“你怎么说?”顾忆湄才不相信他会不反击。

邢栎阳冷冷哼一声:“我跟他说,眉豆初夜给了我,就快搬来跟我住,他就疯了。”

给谢宗麒留了面子,他并没有把对方后来骂他们的那些脏话告诉顾忆湄,那些男人口不择言的脏字眼,叙述一遍对她都是亵渎。

顾忆湄想笑,又想哭,这的确是他的风格,一句话就能噎死对方。

对男人来说,再美好的回忆,也抵不上现实的刺激,也难怪谢宗麒会疯,他的自尊心本来就很强,曾经因为同学笑话他是私生子而跟那个同学打架,把头都打破了,看到他满脸是血,她吓得直哭。

“可笑,他竟也相信。”

“嫉妒会让男人失去理智,我也一样,只要是跟你有关的事,也会不冷静会嫉妒会痛苦发疯。更何况——”他顿了顿,嘴巴凑在顾忆湄耳边,“我有没有撒谎,你知道。”

顾忆湄的脸刷一下红了。她无法否认,就算是现在,她身上依然留有早晨那场欢爱的印记。他喜欢在她身上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留记号,每次都是。

她也必须承认,在他身边,她的精神就是能得到别人所不能给予的放松,他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带她忘掉烦恼,而他的强大似乎也无所不能,她觉得放心。

“我们就住在这里,永远也不回去了,好不好?”

“好。”

两人心意相通,一些话不用说就已经心知肚明,他俩的爱得不到祝福,得不到尊重,再浓烈,也像是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

我的心就如同这张面孔,

一半纯白,一半阴影。

我可以选择让你看见,

也可以选择不让你看见。

世界就像是个巨大的马戏团,

它让你兴奋,却让我惶恐。

因为我知道散场后永远是——

有限温存,无限辛酸。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吗,上面那诗是卓别林写的。

我的小说《遇见你,遇见爱》在多乐电台录音成有声小说,大家可以下载多乐电台APP收听。

☆、第41章

像两个刺猬,默默地靠近取暖,却又不得不因为彼此身上的刺离开。顾忆湄站起来,把烟丢了,低头捂着脸哭。

邢栎阳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低头吻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浑然不觉,直到身上落满雪花,热吻依旧,仿佛这一吻之后就能白首。

“栎阳,你背我走一段路。”顾忆湄拉着邢栎阳的手。邢栎阳蹲下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背着她沿着小路回旅馆。

“你不用那么坚强,真的——”他很小声地对她说,“在我身边,你永远都用不着伪装坚强,所有的磨难我替你承受,所有的痛苦我帮你分担,你捱不下去的时候,我背着你走。”

顾忆湄把流泪的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看着他经过古镇一家家小店,那些昏黄的灯光背后,说不定也隐藏着很多故事,就像花开花落一样,在人间周而复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像他俩这样,爱一个人爱得这样惨,连浪漫都带着伤感。

不知道是哪一家店里传来歌声,“我不是你的天使,我不懂你的天堂,当月光变成你的目光,我不看你的过往”。

回到旅馆里,顾忆湄脱掉外套,躺到被窝里。

“你不吃晚饭了?”

“不想吃。”

“你不是喜欢吃豆花和小米糕吗,我去买给你。”

“不用忙,我想躺一会儿。”顾忆湄把手和脚都缩进被子里。

看到她这个表现,邢栎阳心里一阵难过,尽管她没表现出来,他却知道,亡父留给她的钻石又让她受了刺激,背负满心内疚,每次她一受刺激,他都会跟着遭殃,她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动一下都能叫他痛不欲生。

顾忆湄听到他关门而去的声音,没有再流泪,却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地爱过一个男人,这样的爱,已耗尽她全部心力,她为他燃烧、为他疯狂,为他变成真正的女人,却也把他拉进无间地狱。

煎熬,不能超生。

独自下楼,邢栎阳心念一动,问旅馆前台小姑娘,附近有没有卖甜食的。

“那种女孩子都喜欢吃的小吃,甜的。”

“青团?又软又甜。”前台小姑娘一和邢栎阳说话就脸红,眼睛不敢跟他对视,可又忍不住瞟他。

“青团她吃过了。”

他也太帅了点,声音也超好听,小姑娘心跳如擂鼓,脸发烧一样烫。

“那就是桂花糖藕、桂花芋头、藕粉芋苗。”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冥思苦想。邢栎阳问清了店家地址,离开旅馆。

小姑娘看着他背影,心里羡慕极了,这么帅又这么体贴,真是给谁谁都喜欢。

旅游淡季游客少,古镇的店铺到晚上还开业的不多,下了雪就更少,走了半天,也不过稀稀拉拉看到几家店亮着灯,邢栎阳想起来南溪之前,虹姐跟他说的话,心里有种疏淡的情绪。

“根本不是一路人,能指望什么好结果?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对你呢,说不要就不要,一点留恋都没有。偷来的快乐时光总有到头的时候,睁开眼看清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虹姐的话冷得像刀子,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深深刺上一刀,他们都不理解他的固执,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冒险去追求云里雾里的爱,而不接受唾手可得的。

“帅哥,你还要不要了?”卖豆花的老板娘用软糯的方言提醒邢栎阳,他像愣住了一样,东西递到眼前都不知道接。

“要,老板娘,请把豆花做热一点。”邢栎阳振作点精神。

“已经给你加热了,不信你尝尝,烫嘴的。”俏丽的老板娘眉开眼笑地看着邢栎阳。邢栎阳接过打包好的食盒,把钱给她。

边上并没有其他人在,老板娘借着找零钱的机会用手蹭了下邢栎阳的手,邢栎阳并没有察觉,拿了零钱就走。

不识趣儿,豆花西施对着那个拉长的背影撇了撇嘴。

顾忆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邢栎阳不知道去了哪里,打他手机也没接。

猜想他在外面可能没听到铃声,顾忆湄等了快半个小时,没等到他没回来,只得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