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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思依见她神色哀伤,似乎有厚重的心事,不忍她再胡思乱想,忙柔声细语地说:“还没那么快到家,你先睡会儿。”

穆惜颜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句。随后便慢腾腾地闭上了眼睛,小憩一会儿。

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让人伤神。穆惜颜也的确是累了。没过多久就真的睡了过去。

坐在副驾上的贺女士翻出一条毛毯递给谢思依,“依依,给颜颜盖上吧,别感冒了。”

谢思依:“好的,阿姨。”

给穆惜颜盖上毛毯。谢思依扭头看车窗外的风景。

堰山大桥似乎很长很长,绵延升向远方,总也没有尽头。

车子行在最中间一条车道,车轮滚滚向前,一刻不歇。

就在车子即将驶离堰山大桥之时,一辆黑色的林肯迎面驶来,马力十足。

两车交会的那一瞬间,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从眼前一晃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沈叔叔还是露了一下脸的。

☆、第33座桥

第33座桥

穆惜颜睡了一路, 到家了还没醒。

车子平稳倒进车库, 穆长城熄了火。谢思依这才把好友叫醒。

穆长城和贺兰茵拎着大包小包上楼。两个姑娘紧随其后。

“颜颜,刚你睡着的时候, 边上有辆林肯开过去, 后座上坐了个男人老帅了。绝对是你喜欢的款,禁欲系老干部, 吊打圈里无数小鲜肉!”谢思依跟好友说起了自己刚才在路上的见闻, 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谢思依姑娘一向都是颜控,只要说起美男她就兴奋得很。

穆惜颜兴致缺缺, 不甚在意, 淡然地说:“就车子开过去那一小会儿,你就把人家给看清楚了?”

她也是不得不佩服好友这厉害的眼力。

谢思依:“当然看清楚了, 老娘这双眼睛可是钛合金做的, 厉害得很。”

穆惜颜:“……”

“我跟你说颜颜,我觉得刚那男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穆惜颜不为所动, 淡声道:“只要是帅哥,你就都觉得人家眼熟。”

谢思依:“……”

谢思依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门一开, 一只肥胖的橘猫就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直接扑到穆惜颜怀里,喵喵喵叫个不停。

“大喵,我好想你。”穆惜颜的一颗心都被这猫给叫融化了。

这么久没见自己的爱猫, 她无比想念,满眼温柔。

这是穆惜颜在横桑家里养的橘猫。她出车祸以后,谢思依就把它交给给贺女士养了。

贺女士从来不控制它的体重,现在这只猫已经胖得不像话了,体态臃肿,大腹便便,步履蹒跚。

“妈,你每天喂它吃什么了?怎么变得这么胖了。”穆惜颜抱起大喵,轻轻抚摸它的背,给它顺毛。

贺女士把大包小包拿进卧室,边走边说:“我能给它吃什么,还不是你平时给它吃的那些东西。”

“你肯定是每顿给它喂太多了,都这么死沉死沉了。”她捏住大喵的耳朵,表情严肃,“大喵,从明天开始你必须减肥了,你都胖到没朋友了。”

大喵伸了个懒腰,“喵喵喵。”

这小家伙懒洋洋回应了一声。

看着大喵,又听到这声慵懒的猫叫声,穆惜颜难以避免地想起了七喜。

七喜那孩子和大喵一样可爱。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跟沈轻寒待在一起。

她记得除夕那晚她和沈轻寒在院子里放烟花,她还故意拿点燃的焰火棒吓七喜,毛孩子被吓得四处逃窜。如果知道那是自己最后一次和七喜相处,她一定不会吓它。

穆长城把大家伙送到家,他就离开了。他跟贺兰茵离婚多年,各自分开住,不便久留。

贺兰茵女士一早就把女儿的房间给收拾了出来。

这间屋子穆惜颜从出生一直住到离家上大学。大学是在青陵本地上的,隔三差五回家也要住。真正没住是她毕业以后去了横桑工作。工作几年,在横桑买了房,也只有每年过年回老家才住两天。

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半点没变。

女儿从小就爱钻床底。贺女士也把床底给收拾干净了,铺上了一层干净柔软的地毯。

按照贺女士的意思,穆惜颜会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她的身体彻底恢复以后再回横桑工作。

“依依,你陪颜颜说会儿话。阿姨去烧饭,你中午留在家里吃饭。”贺兰茵笑着说。

谢思依从小就很穆惜颜厮混在一起,读书那会儿隔三差五就跑家里来蹭饭。贺兰茵留她在家里吃饭,她也从不会推辞。再者她也确实有话要问好友。

两个姑娘一进屋就躺到了床底下。谢思依担忧地看着穆惜颜,“颜颜,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我总觉得你这次车祸醒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你没以前开心了,也不爱笑了。还总是一个人对着窗户发呆。这些也就算了。你还经常念叨沈轻寒,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哪怕睡着了还念着他。沈轻寒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他都去世十年了,你整日惦记着一个死人是怎么回事啊?你实话实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穆惜颜一直惦记着沈轻寒,谢思依姑娘真是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这心里越觉得后怕,替好友担心。百思不得其解,她都已经开始往封.建.迷.信方面想了,觉得好友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纠缠住了。她都想去永安寺请法师给好友做法了。

“沈先生他没死。”穆惜颜表情坚定,声线沉沉。

谢思依:“……”

“你看又开始说胡话了不是!”谢思依语重心长道:“沈轻寒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呀!当年你不是还见过他的讣告么?你要不信咱们可以百度。度娘总不会骗人吧?”

“沈先生他没死,他活得好好的,我前段时间还见过他。”

谢思依:“……”

“依依,你别再问我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说的,只会觉得我脑子有病。”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你不说我更担心。你倒是告诉我啊!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谢思依神色激动,一把摁住穆惜颜的手背,“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即便你跟我说沈轻寒死而复生了我也信你。我现在就要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见谢思依态度这么坚决,如此迫切渴望知道真相。穆惜颜决定告诉她。

她清了清嗓子,“这件事你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确实是我亲身经历的……”

大喵窝在穆惜颜怀里,她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讲述起了她和沈轻寒的那段经历。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惜颜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儿,有香菇,有枸杞,是鸡汤。

肚子不自觉地叫了叫,她已经饿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她总结道。

谢思依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脸茫然。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穆惜颜,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所以你的意思是,沈轻寒他没死,还好好的活着,生活在一个叫桃源村的地方?你不仅见到了他,还跟他在一起了?”

穆惜颜面色平静,点点头,“是这么没错。”

谢思依:“……”

她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摸了摸穆惜颜的额头,“这也不烧啊!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呢!不行,明天还得让阿姨带你去神经科检查检查脑子。这一天天尽说胡话怎么行呢!”

穆惜颜:“……”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说的。”穆惜颜摊摊手,表情十分的无奈。

这一切如此匪夷所思,她这个当事人尚且都还没有搞明白,谢思依这个局外人又如何能理解呢?

谢思依言辞激烈,“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说得但凡靠谱的我都能够相信你。可你说的都是些神马怪力乱神的东西啊!妹砸,人家写小说的也不敢这么写呀!”

谢小姐觉得自己要被整疯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真当是在拍电视剧呢?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啊!

穆惜颜瘪瘪嘴,表情无辜,“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真个鬼!”谢思依忍不住爆粗口,“穆惜颜你好好听清楚,你出车祸那天,是交警把你第一时间送去的医院。现在网上还有一堆当天的视频。你爸妈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就赶去了医院。我是凌晨的飞机到的青陵。一下飞机就去了医院看你。那个时候你正在手术室动手术,人还没出来。后来这大半年你都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爸妈日日夜夜照顾你,不辞辛劳,头发都熬白了一大半。从车祸那天开始,到上周你苏醒,你就一直躺在医院里,哪里都没去。你告诉我你怎么可能去见沈轻寒?别说是一个早就已经死了十年的男人,你连个大活人你都见不到!”

谢思依言辞凿凿,“颜颜,你要么就是做了一场梦,要么就是脑子被撞坏了,只有这两种可能!”

穆惜颜:“……”

谢思依越想越觉得好友说的这些话离谱,“我这就去联系军医院的杨主任,让他尽快安排给你做个全面的脑部检查,绝对不能再任由你这么说胡话了。”

真的只是梦吗?

穆惜颜不禁扪心自问,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如果真的是梦,为什么她的记忆会那么的清晰?她都能记住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若非亲身经历,为什么她的感受又会那么的真实?

可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沈轻寒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从她醒过来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为什么他们的合照没了?为什么钢笔还在她的包里?笔记本上的笔记也都全部消失不见了?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以上问题没有一个能够解释得通。她根本就说服不了自己。

难道真是她的脑子出了问题,这才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她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的感觉不会骗人。她是真的见过沈轻寒的。他真实地在她生命里出现过。她也真切地爱着他。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沈轻寒究竟在哪里?他是不是还在桃源村等着她?她又如何才能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沈叔叔乖巧地当背景墙!

☆、第34座桥

第34座桥

穆惜颜频繁提到沈轻寒, 谢思依不放心好友的身体, 赶紧联系了青陵第一军医院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替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然而各项检查指标都正常。穆惜颜的脑子没半点毛病。

身边的人没有人相信沈轻寒还活着,都只当她是在说胡话。

渐渐的穆惜颜也就再也不提沈轻寒了。这个名字, 连带着她脑海里的那段记忆都被她完整地尘封起来了。

以至于到了后面她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那些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 还是仅仅只是她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她回归现实,一切就无影无踪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时常一个人躺在床底, 静静地回忆着这一切。有关沈轻寒的那段记忆仍旧鲜活如初,好像就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一样。然而在现实中,在历史上, 在网上, 在资料中,沈轻寒这个人又实实在在已经死了, 死在了2008年的那场劫难中。

一切是那么多的矛盾。现实与记忆相互纠缠, 穆惜颜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让穆惜颜一直耿耿于怀的抄袭事件,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她躺在病床上,谢思依做主替她联系了吴远山导演。

吴导当时正在大西北拍戏。听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以后, 当即重视起来。抄袭不是小事,关乎一个人的声誉。穆惜颜才情横溢,成绩又摆在这里, 断不可受到抄袭事件的影响。

吴导亲自对比了两部作品, 然后发出了一份个人声名,亲自出面为穆惜颜澄清。

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穆惜颜苏醒后,谢思依告诉她:“在这件事情上, 颜颜你欠吴导一个人情,等他从剧组回来,你应该亲自登门道谢。”

穆惜颜点点头,“这是自然。”

她给吴导打了个电话,亲自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电话那头吴远山笑容满面,“你是有才之人,我这人一向惜才,不必谢我。”

“等您从剧组回来,我再登门拜访。”

“我这边还要拍两三个月,没那么快回横桑。”吴远山想起另外一件事,“小穆,我听说你在筹拍堰山大桥的纪录片?”

穆惜颜:“吴导您的消息真灵通,我是有这个打算。本来早就提上日程了。可我突然出了车祸,在医院一躺就是半年,也就给耽搁下来了。”

“好事多磨,好片子不怕等。我相信你的实力,肯定能拍好它。”吴远山轻声道:“我在青陵还算有点关系,你要是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

穆惜颜:“多谢吴导,如果真需要您帮忙,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电话就给挂了。

穆惜颜把手机扔到一旁,再次考虑起了有关堰山大桥纪录片的相关事宜。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做了一场梦。可她知道不是。不管她能否再见到沈轻寒。她的初衷始终不会改。堰山大桥的纪录片还是要拍,非拍不可。

这件事她坚持了很久。即便遭到了沈轻寒本人的强烈反对,她依旧没打算放弃。

这座大桥,连带着沈轻寒这个人在她心里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沈轻寒那天晚上答应过她,等她第二天醒来,他就把所有事情都悉数告诉她。可没等他亲口告诉她,她便从2009年回到了2019年,从桃源山回到了现实世界。

当年那场浩劫,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沈轻寒是当事人他很清楚。而如今他不在了,那她就只能去找另一个当事人——黎元朗。

这位ZJ二司的项目部总经理。

眼下自然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去找黎元朗。贸然前去,人家也不见得会见自己。她需要找个中间人。

穆惜颜想到了沈轻寒的亲妹妹沈轻暖。

她赶紧从手机通讯录里调出沈轻暖的号码,拨打过去。

“嘟……”

“嘟……”

“嘟……”

电话一连响了三声,对方才接起。

“喂,你好?”

“你好沈小姐,我是穆惜颜,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沈轻暖有片刻的迟疑,不过马上就恢复如常。

“穆小姐,你是已经醒了么?身体都好了?”沈轻暖担忧地问。

穆惜颜轻声细语,“我已经好了,谢谢沈小姐关心。”

“我特别内疚,要不是你来家里见我,也不至于会出车祸。我去医院看过你两次,可惜你那时候昏迷不醒。”沈轻暖的言语中流露出浓烈的自责感。

“沈小姐那是意外,谁都想不到的。你千万不要过意不去。”

“穆小姐今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沈小姐,有关你哥哥的事情,我想跟你再多了解一些。”

“穆小姐还要继续拍堰山大桥的纪录片?”

“是的,我想继续拍。”穆惜颜轻声细语,“沈小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见一面。”

沈轻暖柔声说:“我周末休息,还是在老宅见吧。”

穆惜颜点点头,“好,那就周末见。”

***

周末穆惜颜自己开车去沈家老宅见沈轻暖。

她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自己。

化完妆,在梳妆台抽屉里挑选搭配衣服的耳饰。她没戴自己之前常戴的那对鱼尾耳钉,而是换了对五角星耳环。

在抽屉的一角不经意间瞟到了谢思依在老早之前送给她的那块欧米茄女表。她不习惯戴手表。就一直放着没戴。

而今看到它,她又重拾起来,给戴上了。

有些东西戴着戴着就习惯了。就是不知道有些人时不时能习惯他不在自己身边了。

贺兰茵女士围着围裙,正在厨房里煮粥,见女儿穿戴整齐,还化了淡妆,忙从里面追出来,“颜颜,你这是要出门啊?”

“对啊,我出去见个朋友,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穆惜颜站在鞋柜处换鞋,双脚套上一双烟灰色短靴,弯腰拉上靴子后面的一小截拉链。

贺女士搓了搓手,不太放心地追问一句:“见谁啊?男的女的啊?”

“女的,堰山那边的朋友。”

“你怎么去啊?”

“我自己开车去。您把车钥匙拿给我。”

“你刚出院没两天,别自己开车了。”贺女士忙伸手脱掉身上的围裙,“这样吧,妈送你过去。反正妈在家也是闲着没事。”

穆惜颜婉拒:“不用了妈,您就搁家里和赵阿姨他们打打牌,我用不了多久就回来的。您放心,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再说了医院不也没检查出毛病嘛,我好好的。您就甭担心了。”

见女儿这么坚持,贺女士只好同意。她回卧室把自己的车钥匙拿给她,叮嘱道:“开车慢点啊!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