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怕是低估了秦一手。”

“……”

徐福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不过依旧谦逊平静的对我说。

“安平公主座下四名弟子各有死命,都不相同,我之前不知道秦一手的是什么,不过在南山之巅见到他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我眉头一皱连忙追问徐福明白了什么,徐福说秦一手是师兄,也是他们四人中最老城的一个,他见到秦一手的时候,秦一手只告诉他一句话,天命难欺。

徐福说他把越千玲交给岚清隐姓埋名不想让人知道,事实上不过是掩耳盗铃,秦一手怕是一早就知道,为此徐福特意敢去我曾经住过的山中,站在高出发现秦一手隐世千年,并不是随意选的地方,秦一手特意选了一处伏羲之地,徐福说到这里我多少有些明白,伏羲之地就是天赐之脉,神力和人力皆不可乱。

难怪徐福只能推算出降世的芈子栖,而推算不出我,如此看来,秦一手并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可我回想刚才徐福告诉我低估秦一手的话,疑惑的问他是为什么。

徐福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秦一手并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而是担心有人知道会从中作梗,秦一手等候千年所肩负的死命,就是等待一个可以承载嬴政命格的人。

我一愣,对于徐福所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话在三曲真境中秋诺也曾提及过,若这是真的,那之前我对秦一手所有的认识都全是错的。

到现在我脑子里又开始混乱,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抬头问徐福,秦一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徐福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他说秦一手在等我和越千玲相遇的那一天。

徐福说过,若是我和越千玲这世永不相见的话,那只会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若是想见必定会导致芈子栖和嬴政入世,事实上现在我细细回想从我被断指开始到遇到越千玲,似乎正是秦一手的安排,是他一步一步把我推进这漩涡之中。

我揉着额头只感觉手心有些冰冷,建立在我认识之中的记忆和感知正在一点点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于我见到越千玲,然后一同寻找虚无缥缈的明十四陵,本来一座传闻中的宝藏却隐藏着匪夷所思的秘密,最后我们找到了宝藏,而本以为是一切的终点,却仅仅是所有事情的起点。

在南山之巅秦一手放我入世,告诉我存在的目的是阻止魏雍,那个时候我把一切都想的简单,甚至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在我自废道法之后魏雍居然会放过我,就算是为了引出秦一手,可越千玲他居然也放了,当时根本没去细想,如今回想起来,似乎这些都是经过安排好的,在我入世的时候,越千玲会在我身边,秦一手让我去找无心人,他瞒天过海救了我的命,可越千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真正开启了七窍玲珑心,芈子栖随之和我一起入世。

魏雍和秦一手!

他们策划了所有的一切,想到最后我嘴角抽动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推想出来的这个结果。

魏雍做这一切我还能理解是为了芈子栖重回人世,可秦一手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从我所知道的事情来看,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芈子栖千方百计才封印嬴政,就是不先看见嬴政乱世,在祭宫中和她一起伏击嬴政的正好是他四人,按理说他们应该殚精竭虑防止重蹈覆辙才对,为什么秦一手会处心积虑让嬴政重回人世……

不!是芈子栖,秦一手所做的一切目的和魏雍是一样的,可结果在越千玲成为芈子栖的同时,我也会成为嬴政,千年前的宿命会再次上演,毫无意义的事他们做这么多又有何用。

徐福告诉我或许有些事是可以改变的,我突然想起在魔镜中嬴政给我看的那把匕首,和他胸口的伤疤,我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胸口的胎记,芈子栖才是真正玄门第一人,她若要想封印或者除掉嬴政并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以命封印。

想到这里我眉头皱的更紧,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四人是想让千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不过这一次芈子栖会活下来,而嬴政会被彻底的封印或者诛杀,怎么看都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若是这样徐福的所作所为也容易理解,他给我随侯珠不过是想让我早点变成嬴政而已,不过他要隐藏越千玲的举动我就不明白了,按理说他四人应该是同心同力才对,不对,是三人,穆汐雪不在其中,以她对嬴政的情深意重,断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我的面色变的冷静,看着对面的徐福冷冷的问。

“你留下四句签文,不……还有这龙虎山所谓的三曲九洞,或许在你眼中,你早就知道我到无量观登天王塔会重现三曲真境,没有什么试炼,你只不过想提示我如何最快的破解五岳真形图。”

徐福没有回答,默默的点着头,一时间我的思绪更加的混乱,逼我去唤齐藏于五岳中芈子栖法力的是那个人,而徐福的目的也一样,很明显秋诺在利用魏雍去完成某种事,一直神秘莫测的黄爷怎么看都和这四人不在一条阵线之上,这四人的目的我还能想明白,可秋诺和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七十五章 玉圭的作用

越千玲是徐福收养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想越千玲沾染玄门道法以至于唤起对前世芈子栖的感应,所以才交给岚清隐姓埋名的抚养,徐福这样做是在避免芈子栖重回人世,这倒是和我之前对于他四人的推断大相径庭。

可徐福不置可否的承认,是他引导我去的三曲真境,我看了看旁边的岚清,她对越千玲的敢去毋容置疑,毕竟是母亲,即便越千玲不是她亲身的,可看得出她灌注在越千玲身上的爱没有半点瑕疵。

“你可知道越千玲和芈子栖不可能同时存在,越拥有芈子栖法力越多,她就越危险,等到她的七窍玲珑心全被芈子栖的法力开启时,这世上就再无越千玲?”我看着徐福声音冰冷的问。

我这话实际上也是说给岚清听的,我是担心她到现在并不清楚事情的严重,谁知道岚清的反应很平静,像是早就清楚这样的结果。

徐福态度还是尤为的恭敬,没有避讳依旧诚恳的回答我,那五份法力本是用来封印秦始皇陵,也就是祭宫,我破解五岳真形图,唤齐那五份法力镇守四方,虽然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被开启五窍,但祭宫的封印已消除,现在再也没有谁可以阻止我重回祭宫。

又是一个让我回祭宫的人,那是秦一手千方百计阻止我去的地方,徐福说的话秋诺之前也说过,这一切像是环环相扣的机关,牵一发动全身,这点上徐福和秋诺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在促使和安排我回祭宫的条件和时机。

而我之前见到魏雍的时候,他似乎只在意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被开启多少,我隐约感觉有两方人在角力,各有各的目的,而我就是他们双方取胜的关键所在,我是棋子,这一点我早就习以为常,可如今看来,我居然是博弈两方共同拥有的棋子,在攻守之中我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可悲的事,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场博弈最后输赢的结果会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清楚,作为棋子的后果往往是被舍弃和牺牲。

徐福很明显没有和魏雍或者还有秦一手同气连枝,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分明有些阻碍他们达成目的的意思在里面,我有些疑惑的问徐福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徐福的头埋的更低,声音低沉的回答,千年前他错过一次,悟道千年也难辞其咎,不想再重蹈覆辙再错一次,我淡淡一笑,问他千年前做错过什么,那让他执念千年到如今还追悔莫及,徐福叹气表情有些犹豫,看他的样子还没想好怎么对我说。

我也没去追究,早已经习惯走一步算一步,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看透前面任何一件事,忽然想起魏雍见我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我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单一的琴音划破寂静的夜空,我突然单刀直入很直接的问。

“玉圭是玄门信物,得玉圭者能号令天下玄门同道,以你道行绝对不会拘于权势之事,这玉圭在龙虎山千年,想必都是由你在看守,你不会执念一块没有意义的玉圭,如今魏雍都上龙虎山,势在必得想要拿走这玉圭,我之前一直以为玉圭有开始幽冥之路的作用,不过看来是错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玉圭真正的用途。”

“开幽冥之路又岂是我辈能做到的事,斗转乾坤借用阴阳两界之力需要极高的道法,想必世间只有两人能做到。”徐福心气平和的回答我的问题。“一人便是秦皇,另一人是精通龙甲神章的安平公主。”

“这么说魏雍一直没有能力开启幽冥之路?”

“莫说他没能力,若是穆师妹还在,合我四人之力相信在玄门无人可敌,但若要使想开幽冥之路那也只是妄想而已。”

我的指头随意的敲击着琴弦,听徐福说的真切不过细细回想也并非妄言,在弦台宫嬴政开启幽冥之力都力不从心,更何况区区一个魏雍,徐福说的没错,即便芈子栖座下四名弟子合力怕也是痴人说梦。

秋诺之所以可以利用魏雍,正是抓住他想救回芈子栖的想法,魏雍为此不惜发动五帝嗜魂阵,既然徐福都知道他们没这个能力,那魏雍不可能不清楚,若是他早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会被秋诺所摆布。

“魏雍知道他没有开启幽冥之路的能力?”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

“他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安平公主重回人世并不需要开启幽冥之路,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的根本目的并不是幽冥之路!”

“那是什么?”

徐福犹豫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芈子栖的法力一共分成七份,其中五份锁困于祭宫之中,也就是被我在五岳唤齐让越千玲拥有的那五份,还剩下两份,一份芈子栖交给了她最信任的人妥善保管。

芈子栖最信任的人……这个人本应该是嬴政才对,可在祭宫两人以命相搏,所以保管这份法力的不应该是嬴政,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看徐福的表情不应该是他,穆汐雪临死之前也没提及过半个字,以她对嬴政的情义绝对不会隐瞒,那剩下的就只有魏雍和秦一手,这两人都有极大的可能。

不过这只是我片面的猜想,徐福到现在都没说出这个人是谁,到不是他有些隐瞒,看的出他未必也清楚,或许除了芈子栖下面的四大弟子之外还有其他人也说不一定。

还有一份呢?

在祭宫用于封印嬴政。

我听到徐福这话顿时有些大吃一惊,芈子栖封印嬴政仅仅只用了七份法力其中之一就做到了,嬴政的威烈和道法我亲眼见过,也就是说嬴政连芈子栖十之一二都比不过,我眉头微微一皱,如此强大的道法怎么会最后会用命来封印嬴政呢?

我没有去打断徐福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徐福告诉我,若是能聚齐这七份法力,开启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芈子栖就会占据越千玲的身体重回人世。

徐福说了这么多,我虽然担心越千玲的安危,不过当听到最后一份法力在祭宫的时候,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秦始皇陵只有我一个人能开启,若是我不去的话,那越千玲永远也不会有危险,若是这样我反而放心了不少。

“既然魏雍知道无力开启幽冥之路,那他还上龙虎山势在必得拿玉圭干什么?”我的思绪回到之前的疑惑上。

“魏雍想要开启的不是幽冥之路,而是祭宫!”

当!

我的手指猛然抽搐,牵动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大惊失色的去看徐福,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是说除了我之外,玉圭也能开启祭宫?!”

徐福点头很从容的回答我,祭宫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也是唯一可以开启的人,祭宫以宝石为天水银为河,宝石为天代表九天神尊镇守此地,水银为河是为了阻隔阴阳两界,元神困于祭宫人界,外面再用万千兵马俑护其四周,再附亡魂永守此地,生人勿近。

徐福说祭宫是孤绝之地,即便再强的道法,若入祭宫必先过秦兵俑,可这些兵俑拥有杀伐六道人界万物之力,就是说只要沦为人道的人若是靠近杀无赦,而且在这些兵俑之前道法无任何效果。

唯一能驱使这些秦俑的只有嬴政,还有就是嬴政曾经封赦这些亡魂的玉圭。

玉圭……封赦亡魂,我忽然想起霍谦带我看过的那些秦俑,其中那四一幅浮雕壁画之中,嬴政手中所持的不是太阿和玉玺,这是一块玉圭,可惜我没有嬴政的记忆,也不知道这玉圭的用途,连忙追问徐福玉圭的来历。

徐福告诉我,在嬴政扫六合平天下后,将摧城拔寨麾下百万亡魂用玉圭封赦,安奉于幽冥再等君皇召唤,以玉圭为凭听其号令。

我有些诧异,大为不解的问徐福,既然这玉圭是嬴政所物,而且至关重要,又怎么会遗落在龙虎山?说到这里我想起越雷霆,唯一打败过徐福的人,可他并没有带走玉圭,虽然我不知道越雷霆的渊源,但他多半也知道玉圭的用途,他居然对玉圭不感兴趣。

我想到这里,看见一抹柔和的淡白之光在徐福手中乍现,一块和田玉的玉圭出现在他手中,这玉圭应该就是他告诉我的,嬴政用来封赦孤绝之地亡魂的凭证。

而魏雍就是想得到这玉圭来开启祭宫,如今徐福慢慢向前一步,恭敬的放在我面前的琴几旁,上面有雕刻的篆书铭文,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第七十六章 滴水不漏

这就是我来龙虎山的目的,只不过结果比我想的要简单,是太过简单,我都有些不相信会这么轻松得到,我迟疑的拿起手边的玉圭,慢慢抚摸这温凉的玉面,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引我来此,就是为了把玉圭交给我?”

我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看徐福的眼神很是茫然,徐福退了回去站着的距离是标准的君臣之距,他摇着头。

“龙虎山根本没有玉圭。”

“……”

我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徐福这话的意思,再看看手中的玉圭,迟疑了良久才诧异的问,既然龙虎山没有玉圭,那我手里的是何物?

徐福回答是玉圭。

我再次不知所措,他前后矛盾的回答让我大为不解,徐福埋着头解释给我听,这玉圭在寻常人之手就紧紧是古玉之圭,充其量也就价值连城,可若在秦皇之手,就是能封赦孤绝之地亡魂的凭证。

我恍然大悟明白徐福话中的意思,事实上我之前有想过,既然魏雍一心想要芈子栖重回人世,他又知道其中一份法力在祭宫,而开启祭宫除了我之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这玉圭,魏雍知道玉圭在龙虎山,这千年他不来拿,偏偏要等到现在。

想必他和越雷霆一样,即便能登上龙虎山也知道拿走玉圭也于事无补,所以他才会等到今天。

“我四人本各有死命,不过都有一条共同的使命,就是我四人齐聚龙虎山,等秦皇再持这玉圭之日。”

徐福终于让我明白这龙虎山所谓二十年一界的玄门比试真正的目的,有徐福相守的玉圭普通玄门之人又怎么能拿的手,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在等嬴政。

魏雍要等一个拥有七窍玲珑心能承载芈子栖命格的人,只有这样被释放出来的法力才会被吸收,这是芈子栖重回人世的关键,但缺一不可的是祭宫之中的法力,没有嬴政打不开祭宫,所以才有了我的存在,我和越千玲缺一不可,而我的目的就是让这普通的玉圭重新具备拥有封赦亡魂的能力。

我笑了,把手中的玉圭放在一边,本来我遇到所有的事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破绽,可唯独这一件似乎主动权怎么看都在我手中,我不想越千玲有危险,只要不让她聚齐七份法力便可,我若不去祭宫相信没有谁能逼我,就如同这玉圭,即便在我手,我不读出上面篆刻的道咒也只会是一件普通玉圭。

不过这种轻松仅仅维系了很短的时间,徐福声音低沉的告诉我,让我现在想想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真正的目的和作用,我忽然意识到一直在乎魏雍开启幽冥之路的后果,但忽略了之前他布置的五帝嗜魂阵,虽然五岳四灵已俱镇守四方,可那只不过是防止幽冥之路的办法,但是五帝嗜魂阵已经被魏雍埋血万骨山,发动是在所难免的事。

魏雍如此心思缜密的人,而且秋诺和那人也都高深莫测,他们都不会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既然五帝嗜魂阵不是为了开始幽冥之路做准备,那魏雍发动这先天杀阵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徐福的身上,他既然这样问我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徐福沉默了片刻告诉我,魏雍发动五帝嗜魂阵,怨气冲天人世必招天谴,到时候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些我都知道,我用龙角号推算后事的时候就看到过。

徐福直言不讳,我能选择破三曲真境是为了防止幽冥之路的开启,说明我想救天下苍生,即便是出于私念顾忌身边人的安危,那只能说明我在乎这些人和事。

“魏雍……他是想让我阻止五帝嗜魂阵!”徐福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若这先天杀阵发动,我身边的这些人恐怕也是在劫难逃,魏雍知道我担心这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势必会想办法阻止。

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用不用玉圭有什么关系。

“秦皇现在可否敢登泰山斗天?”

徐福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想过这事,何况我也有自知之明,以我现在的法力斗天那只会是一个笑话,我摇头,但很肯定的告诉徐福,不是不敢,若斗天能平息天谴,我绝对敢再登泰山。

徐福满意的点点头,回答说,现在的我还没有完全拥有所有的法力,所以也没有能力斗天,而天谴是九天神尊责罚人界之力,非人为可阻,而魏雍已经祭阵,这先天杀阵发动在所难免,若真有人能阻止,那也只能是我。

我连忙追问如何才能阻止这已经发动的五帝嗜魂阵,徐福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我手旁的玉圭之上,我下意识的也看过去,眉头一皱。

“难道要阻止五帝嗜魂阵要靠这玉圭?”

“昔年秦皇就是靠这玉圭封赦亡魂,借用阴阳两界之力于泰山封退九天神众,其威力可见一斑,秦皇如今虽然没有封退九天神众之力,但是若再祭玉圭,那百万能借用阴阳两界之力的亡魂会再听命于秦皇麾下。”

“不可能,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再祭这玉圭!”我脸色一沉决绝的回答。

“这就是魏雍聪明的地方,他似乎没给秦皇留下选择的余地。”徐福的头埋的更低,好半天才低声的说出来。

我心里暗暗一惊,与其说是魏雍聪明,还不如说是他身后一直在操作他的人聪明,果然一切都是安排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就如同逼我去三曲真境破解五岳真形图一样,我去不去根本容不得我自己选择,现在这玉圭更是如此。

我若是不管不问放任自流,那魏雍的五帝嗜魂阵会招来天谴,到时候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躲的了,我若是阻止的话,这玉圭会再具有开启祭宫的能力,到时候越千玲的七窍玲珑心会再被冲开一窍,还剩下最后一份法力我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若是要保护越千玲,这祭宫之中的法力是我唯一能控制的事,可如今我再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我看见一旁的岚清忧心忡忡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她早知道,徐福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先阻止五帝嗜魂阵,这对于越千玲来说太过凶险,我把最后也是唯一的主动权也要交出去。

“岚姨,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把问题交给她,想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没有谁比我更疼千玲,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是若你不这样,千玲还是在劫难逃,至少现在能救千玲,后面的事只有从长计议。”

徐福见我良久没有说话,埋着头谦逊的说。

“不管怎么样,秦皇都务必先要拿到这玉圭,罪臣怕是无力和魏雍一决高下,若是这玉圭落入魏雍只手,这场浩劫就真没人能阻止了。”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徐福是让我再祭玉圭,他的目的和魏雍是相同的,不过看岚清对他的态度,徐福的出发点似乎真的很简单,这也是他千方百计告诉我藏在越人坟明十四陵的原因。

打败魏雍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我担心的是他身后的人,那些谋算这一切的人,当务之急我必须先找到越人坟中封印的法力。

回去的时候我路过徐福身边,忽然停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问,即便我再启玉圭,阻止了这先天杀阵,可玉圭在我手,魏雍想要拿到就必须先赢我,你们四大弟子齐集龙虎山,怕等的就是我再祭玉圭之日。

“千年前你们在祭宫伏击嬴政,最终力战不敌。”我冷冷一笑瞟了徐福一眼。“如今在这龙虎山穆汐雪仙游不与你们为伍,你三人看来是打算好要在这龙虎山在上演一次对决吧,不过这一次你们的目标是我,比起嬴政,你三人合力对付我似乎要轻松的多吧。”

“罪臣万死,不过从未有过弑君谋逆之举,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至于将来……秦皇登龙虎山必定风云际会,罪臣没奢望还有将来!”徐福听完噗通再次跪于我脚下,声音诚恳,但现在我听出来依旧是满怀愧疚,对于这愧疚我始终有些听不懂。

徐福的话让我有些诧异,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以在我面前刻意隐瞒,他居然说从未弑君谋逆,看他的样子,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若他没有在祭宫和其他三人伏击嬴政,那深埋于地底的祭宫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秦一手告诉我的,可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第七十七章 悬棺

回去我没告诉其他人发生的事,牵扯太多,特别是越千玲,不想让她知道后会害怕,我搪塞说见顾连城是问问龙虎山玄门比试的一些细节,我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去越人坟,希望能在比试开始之前找到被封印的法力。

等到其他人都各自回去,闻卓漫不经心的笑着小声问我之前带走的项链呢,看他的样子我知道是瞒不住了,他说萧连山再有本事也挡不住魏雍那一掌印,当时看我表情就知道那项链有问题,我点点头把见顾连城的前前后后告诉给他。

闻卓想了半天,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那祭宫中千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但或许并不是我现在所知道的那样,都说这一次龙虎山会风云际会,想必这山顶会有一场恶战,龙虎山的玄门比试传承千年,其实等的就是拥有嬴政命格的人再次祭出玉圭。

只不过闻卓从我的话语中,对徐福所做之事也很奇怪,他虽然目的和魏雍一样,可我怎么都感觉他是在帮我,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那愧疚,分明不是装出来的,闻卓说若徐福有意帮我,何况岚清对此也抱有同样的态度,她对越千玲的感情毋容置疑,连她都站在徐福这一边,或许徐福真是站在我这边。

可他是四大弟子之一,和我之间,确切的说是和嬴政应该势不两立才对,为什么如今会帮我,我想了整整一夜也没有丝毫的头绪。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了越人坟,没有登山而是选到越人坟的山脚,也就是龙虎山悬棺的下面,我们站在这个位置,冠绝天下不可思议的崖墓尽收眼底令人惊叹不已。

龙虎山崖墓数以百计,全部镶嵌在仙水岩一带的悬崖峭壁之上,而仙水岩另一个更加贴切的名字就是越人坟,仙水岩诸峰峭拔陡险,岩壁光滑平展,岩脚下便是泸溪河,临水悬崖绝壁上市满了各式各样的岩洞,独特的地理环境是龙虎山崖墓的基本成因。

我们脚边蜿蜒而过的事泸溪河,站在河边向上眺望,隐约望见一个个岩洞口或钉木桩,或封木板,藏一棺而暴其半者多处可见。

这些崖墓大多是二千五百多年前春秋战国时期古越人的崖墓悬棺,所有得越人坟之称,其葬位离水面最低的也有二十多米,高的达三百余米。

在大片岩壁上,洞穴星罗棋布,星星点点,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数以百计,越千玲对于龙虎山悬棺比较了解,告诉我们因这些洞穴高不可攀,无人入内,其中所藏之物,千年以来一直是一个不解之谜。

徐福只知道秦一手把明十四陵就藏在这星罗密布的悬棺岩洞的某一处地方,可这么多岩洞具体是那一个他也不知道,即便是离地面最近的也有二十米,岩壁犹如刀斧所劈,鸟兽难栖更不用说攀登,萧连山尝试了一下,根本找不到可以下手攀岩的地方。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明十四陵的确切位置,至于怎么去都是后话,这数以百计的岩洞不可能,也没时间挨着试一遍,而且这风险太大,稍有差池就会粉身碎骨。

我回头的时候发现叶轻语蹲在岩石边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秋季本来水源应该枯竭缓慢才对,可我们脚下的河流却湍急汹涌,叶轻语指着河边好奇的问我们河水中的是些什么。

我们低头看过去,这泸溪河虽然汹涌但水清不浊,透过水面看起下面很深的地方有五颜六色在流动,像是一条色带,看了好半天我们也感觉奇怪,萧连山找来竹竿插入水底搅动半天,等竹竿拿上来的时候,我们在上面看见的是一朵朵被河水淹没的野花,就如同我们在山顶看见的一样,这些不知名的野花萧连山就用来送给过顾安琪。

好好的野花怎么会长在水底,而且很明显这不是河水中生长的野花,闻卓在河边拾起一块石头看了半天恍然大悟的说,应该是河汛到了,之前这些野花都是生长在河边,如今泸溪河水势加大,淹没了原来的野花,所以才会有我们现在看见的景象。

叶轻语的好奇打断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算是一个插曲,我拿出越雷霆交给我的英雄合玉杯,朱元璋若是有意把明十四陵的线索流传下来,那藏于这悬壁山岩洞之中的确切地点也应该在这杯子中才对。

我把酒倒入杯子中,举过头顶让光线穿透杯身,上面那幅图案再次显现出来,我让其他人都围过来,看看这图案集思广益,看看从不同的角度和思维能不能有其他的发现。

我慢慢转动杯子,显现在杯身上的图案如同一幅龙虎山山水图,而显示的正好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仙人岩,就来下面的这泸溪河也看的清清楚楚,可惜没有半个文字,这图案我早就烂熟于心,只是一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破译。

按理说这图案里面一定会隐藏线索才对,朱元璋打算留给后世帝王,就仅仅一幅图谁能参悟出朱元璋想要传递的意思,虽然我知道明十四陵对朱元璋来说至关重要,他不会很明显的把线索显露出来,但这合玉杯留下的线索似乎太笼统,我总是感觉这幅图案中还差点什么。

“这飞鸟怎么看着别扭啊?”萧连山忽然指着杯身上那一行掠过仙人岩的南飞大雁问。

既然是留下线索的图案,每一处地方都有所代表的含义,遗憾的是,我始终不明白这行南飞的大雁存在于这图中的意义,萧连山说看着别扭,我想他是在说大雁的数目和排列。

这行大雁上面有九只,下面有八只,按照人字形排列,大雁南飞至关重要的就是队形,下面少了一只,或许有离群之雁,我曾经往这方面去想过,但没有得出有用的东西。

英雄合玉杯堪称明代珍宝,就是称为稀世珍宝也不足为怪,因为是御用大婚玉器,大多在帝王龙御归天的时候一同陪葬,所以基本没有传世的,即便是有也很难见到我手中这个保存如此只好的合玉杯。

从合玉杯的造型已经工艺还有上面铭刻的纹饰来看都巧夺天工,即便是隐藏在杯身上这幅图案也并非牵强附会雕刻上去,山川河流巨细无遗栩栩如生,龙虎山仙水岩这一带的仙灵之气跃然于图中。

不过如是非要说瑕疵,就应该是这行南飞的大雁了,不管是从布局还是意境上,这行参差不齐的大雁都给人一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感觉,和图案中所描述的景致格格不入,若这合玉杯只仅仅是古玩珍品,那这行大雁就算是令人惋惜的败笔。

朱元璋如此生性多疑的人,而且又如此在意明十四陵,又怎么会让留下的线索中有瑕疵呢,这么明显的败笔居然存在于合玉杯上,想必是有很特殊的意思。

顾安琪听我我说的话,重新仔细的数了数上面大雁的数目,口中反复细细念着九和八的数字,若有所思的说,河洛之数以九为尊,九为极阳之数,因此有九五之尊一说,至于八为木之成数,也被称为少阴之数,九和八之前的联系实在太多,而且变数更大,若是不清楚朱元璋具体是从什么方面选定这两个数字,很难判断在这图中存在的意义。

我刚在点头认同顾安琪的分析,侧头看见萧连山抬着手,手指比划着奇怪的动作,我曾在大爷海的密室中见过他这样的手势,他现在是在测量方位,突然抬起头一脸兴奋的对我们说。

“上九下八!你们想的太复杂了,是坐标!是这仙水岩上岩洞的坐标!”

我们一听都恍然大悟,萧连山这个想法虽然简单,不过却最为可靠,这仙水岩上数以百计的岩洞,明十四陵就在其中之一,朱元璋要留下线索,一定会标示出确切的地点。

而在这数以百计的岩洞中标示地点需要的刚好就是一个确切的坐标。

上九下八,就是说从仙水岩悬壁从上往下数第九排,而其中第八个悬棺岩洞就是明十四陵。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突如其来的喜悦,不过等我们抬起头认真去测量岩壁上的岩洞时,慢慢这种喜悦又在我们脸上淡淡的消失,岩壁上的悬棺分布错落有致根本没有规律,我们无法准确的分布出排列,不管是上九下八,还是上八下九,在这岩壁上都没有办法准确的定位,唯一可行的解释又被否定,萧连山提出的坐标说法看来也是错误的。

我揉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到合玉杯上,或许是太心急,如今我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客观的去分析上面的线索,越看着杯子越是心烦意乱,越千玲对我笑了笑,劝慰我不要心急,她把合玉杯接过去让我们先休息一会。

☆、第七十八章 红男绿女

我坐在河边的岩石边上无力的看着那高不可攀的仙水岩,一筹莫展有心无力的叹气,合玉杯在每一个人手中传递,我侥幸的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希望谁能无意中看出些上面端倪,反正现在指望我是没用了,绞尽脑汁我也看不出这杯子上的图案还隐藏着什么深意。

杯子传递给叶轻语,她认识我们时间最短,对于古玩之类的东西接触也是最少的,看她拿合玉杯的样子就知道,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生怕没拿稳给摔坏似得。

叶轻语突然好奇的问旁边的闻卓,合玉杯的用途,闻卓本来慵懒的躺在一边的岩石上,听见叶轻语这话,嘴角又挂起邪恶的微笑,从岩石上翻身起来,坐到叶轻语身边,一本正经的回答,合玉杯是是明代皇室大婚交杯定情仪式所用杯具。

闻卓一边说一边让叶轻语握住合玉杯的双耳朵,由两个玉环组成分布在左右,左为龙头衔环,右为凤嘴衔环,按照明代礼仪,大婚双方各持一耳,先后饮杯子之酒寓意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叶轻语完全是在琢磨合玉杯的用途,我在旁边看闻卓一脸邪笑,知道他是想借题发挥占叶轻语便宜,都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没心没肺玩世不恭,我除了在一旁苦心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闻卓催促叶轻语喝合玉杯中的酒试试,叶轻语哪儿有闻卓想的多,双手拿着合玉杯还真打算去喝,她说既然选择在合玉杯上留线索,或许和这杯子的用途有莫大的关系,她的单纯我们都领教过,只是没想到已经单纯到这种地步,难怪闻卓会笑的如此得意。

我都懒得去看,闻卓那点花花肠子又岂是叶轻语能抵挡的,我刚转头没多久就听见那边穿来叶轻语惊慌失措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