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女人未竟情事:我的爱和我的梦上一章:第 11 章
  • 三十女人未竟情事:我的爱和我的梦下一章:第 13 章

我立刻想到了夏欧的那个不长进的前男友。这个男人,还真做得出来,求前情人替自己谋生活。

这世上还真什么人都有。

陈良的意思,是想告诉我,这个面子,是卖给我的吧。

我觉得疲倦,我问,“陈良,你现在一年是不是能赚很多钱。”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也不是很多,但足够生活。”

我又问,“能养得起我吗?”

不等他回答,我又说,“陈良,不如我们结婚吧。”

那头的陈良呆住了。

7*

这应该也不至于是个糟糕的结局吧。我们曾经做过夫妻,对彼此无需再花心思去了解。我们已经在婚姻这上头共同摔了一跤,如果再来一次,可能就不会摔倒了吧。至少可能会懂得,彼此扶持着向前走,最多不过是脚步踉跄一点罢了。

对陈良开了口,我的心好像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像是掐灭了所有的梦想和期盼。这人生,仍然就是这样了。它是海,再怎么扑腾,它仍然不容置疑地紧紧包裹着我。

我提前请了假,靳总什么也没说,直接准了假。

他对我的态度有点不同,我很敏感地觉得了。是怪我意欲勾搭他的合作伙伴吗?会影响他的生意?

心头一下子就有点拨凉。

还以为和他会有一点上下级之外的让人温馨的别样关系。其实说穿了,无非也就是,我有用的时候就是他的心头好,我如果对他有妨碍,那就是眼中钉。

陈良想要送我,我不肯。

我说,“你让我再过几天单身日子吧。等过完年回来,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为你做牛做马。”

他好笑,“那好吧。”

我一个人,踏上了回老家的快巴。

迟疑爱11

我的老家,是一个地处略为偏僻的小县城。整个县城里的常住人口不过和我现在居住的小区总人口差不多。只有一条勉强称得上繁华的街道,林立地分布着服装店和超市以及鞋店。也就这样了。跟大城市相比,它逊色太多,但却也足够生活。许多人深爱着这里,觉得省城是个太遥远的地方。

自从离开小城出来读书直到现在,我很少回去。潜意识里,我不愿回去。我的童年灰扑扑的。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至于我的母亲,这个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没有太多想念。

我有点晕车。

从省城抵达老家,得坐足四个小时。路还崎岖。据说许多人不曾到过这小城的,来过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路途那么艰险,小城还没有可惊叹的风光。

一直到下车,我才哇地吐了出来。

吐得天昏地暗。

然后自己拿纸巾,拿水。没有人多看我一眼。在这里,我才是真正的陌生人。

我叫了辆小三轮,回家去。

母亲一早得知我要来,杀了只鸡。

这也是个不擅长厨艺的女人,从小到大,她唯一拿得出手的菜肴就是汤水鸡。全世界女人都会做。把水烧开,然后把鸡肉倒进去。加点盐,洒点葱花。

也难怪。没有一个男人来要求她入得厅堂,下得厨房。

我不想吃东西,一瞥眼间,我先看到她的许多白发,夹杂在原本一头浓密的黑发里,特别显眼。

我说,“妈,我给你染个头发吧。家里有染发剂吗?”

她说,“妈都五十多岁的人了,黑发白发有什么区别?”

我突然想起来,真的,我母亲她已经五十有五。我觉得悲哀。一个女人的一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在我的坚持下,我还是给母亲洗了个头。

当我把她的头揽在怀里的时候,心里涌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我们俩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虽然我们应该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我拿来电吹风,给她吹头发。

嗡嗡声中,她突然说,“宝儿,你怪我吗?”

我有点奇怪,问,“什么?”

母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希望有个父亲吗?”

我吃了一惊。

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主动提起过这个男人。小的时候我问她,她总是不太高兴,不过简单地答一句,“你爸在外地上班。别人问你,你就这么说。太远了,所以不能来看你。”

这种谎言一次两次人家还能听信,次数多了,连我这个说的人都觉得底气不足了。

哪有一个父亲真的能长年累月在外头工作,不想探望妻儿?唯一的可能是,这个男人子虚乌有。

但我总得有个父亲。我想得最多的就是,他死了。我一生下来,他就死了。我母亲很爱他,为此悲伤得不愿意提起他。又因为怪我克死父亲,所以对我也不甚疼爱。

十分合情合理。想多了,我就当成真的了。

迟疑爱12

8*

我回答我的母亲,“你怎么突然想起提起他来了?”

母亲抬起手来,示意我停下吹风机。

我停下来。

母亲安静地看着我,“他想来和我们过春节。如果你同意的话,他就来。”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这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表示第一,我有一个父亲。第二,他一直在某个地方生活得好好地。第三,他要来见我。

我紧盯着母亲,喃喃地问,“你确定你没弄错?”

母亲平静地看着我,“我们打算结婚。”

呵。这话,再透露了一个消息,原来他们还没结婚。但我却是他们的女儿。

我努力镇定下来,问,“这些年,他都在哪儿?”

母亲像是一早准备好,我的这些质问,她都准备了答案。

她答我,“他和他的妻子在一起。”

我屏住了呼吸,“他早就有妻子?”

母亲垂下眼帘,“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有。”

我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瞬间里,我就已弄明白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我的母亲,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然后,傻傻地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再然后,傻傻地等到五十五岁,他终于肯给她一个交待。

我想丢下电吹风走人。

但又忍不住问,“你就这样一直等着他?”

母亲说,“不,我结了一次婚。三个月后,他发现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我们就离婚了。”

我突然觉得好笑。

难怪我在爱情和婚姻这条路上走得这么辛苦,原来,是有遗传的。

不觉地,我又打开了电吹风。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嗡嗡声让我感觉心情稍为平静下来。我总不能讽刺我自己的母亲:你个傻鸟!

我们没有再尝试交谈。这消息真够惊人。我两耳直被炸得轰鸣不已。诚然我已经三十岁,自认为有足够智力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但这个问题,与我的生父有关,我好像就懵了。

迟疑爱13

晚上我独自出门去,想找个地方喝一点酒,打发一点时间。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名字很好听。叫暗香。够暧昧。够小资。

我走进去。

摆出来的样子像常客。

没人招呼,我独自找个角落坐下来,叫啤酒。然后燃支烟

邻桌是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不停地打量我。目光又好奇又鄙视。

唔。在这样的小县城里,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喝一点酒可以得到原谅,但是,肆无忌惮地吸烟,就大逆不道了。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只有我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坐一张桌子的。

大约看上去,还有点在钓鱼的味道。

嗯,也许这才是小姑娘们鄙视我的真正原因。我都这么老了,还出来混。

还这么无耻地摆出一副骄傲得不得了的模样。

我喝光了三大杯啤酒。燃了三支烟。

一直没人试图搭讪我。

不仅我失望,我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好像也很失望。她们大约猜想,至少应该有个老头,也许是酒糟鼻,也许是大肚腩,过来纠缠我一下,然后我假装推辞着,最后当然还是和人并肩出门去。

按照这种剧情发展的话,才好让她们的鄙视更为理直气壮。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为辜负了她们。当然也因为,自己竟然沦落到没人搭讪的份上。

我硬是坚持到那几个女孩走人了才起身。

走出暗香,就是一条安静的街道,一眼看过去,都是耀眼的灯箱。XX美容院。XX发廊。XX足浴按摩馆。

你看,城市虽小,真正五脏俱全。

迎面有人走来,以为是路人,不想倏地凑到跟前问,“多少钱?”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日。

我挥起包,劈头盖脸地砸过去,破口大骂,“你妈几多钱?我操!”我平时就一副看上挺斯文的模样,粗话也不过放在心里说说。但现在,谁让他招惹我的不是时候?

男人吓傻了,落荒而逃。我还不解气,弯腰拣块石头,朝他逃走的方向使劲丢。

迟疑爱14

9*

走了许久,看到了家的所在。

灯亮着。

我猜想得到,母亲一定倚靠在沙发上打瞌睡,电视机开着,孜孜不倦地播放着痴男怨女们上演的悲喜爱情。

这么多年来,除了画画,电视机就是她最忠实的伴侣。她有一个爱人,却无法企及,有一个女儿,却不贴心。她的寂寞,才真正堪比庭院深深吧。

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她,她打算第二次结婚。而她的女儿,也打算第二次结婚。

隔壁楼里传来一阵喧闹声,男人的怒吼,女人哭泣,大概是哪家又闹起内战了。

像是惊动了邻居,陆续听到细碎的人声。

呵。什么样的幸福里能没有瑕疵。神仙眷侣也要吃喝拉撒。

我打开家门。

果然,母亲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门响的声音也没惊醒她。我站着凝视着她。也许我应该换个角度来理解她,一个女人,一辈子只守候着一个男人,其实是多么难能可贵。

我其实很仰慕这样的爱情。但是,男女主角是我的母亲和父亲,就让我感到很愤怒。

从小缺失的父爱,已经让我不知不觉中,特别渴望得到来自男人的关爱。母亲的淡漠和疏离,更让我轻易地就看重别人的真心,恨不得奉献所有,只为保留那一点点温存。

如果我有一个父亲,他从小就陪在我身边,哪怕长大了也还是他心头宝。哪里肯让我随随便便地就结婚?哪里放心随随便便地就把我交付给别的男人?

不不不。我不能怪这个。这些都不过是借口罢了。是我自己,内心软弱。需要一点管它真假的关爱来做支撑,快乐一日是一日。

我胡乱洗了个澡,爬上床去睡觉。

床很硬,还是小时候睡的硬板床了,母亲一直没换掉它。我睡着它度过了我的少年时光。现在已经没法子适应它了。开始嫌弃它。

多像我们的爱情和婚姻。

我睡得不好,迷迷糊糊地,像是听到了电话响,又像是听到了尖叫声。最后,是母亲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我。

迟疑爱15

我下床去,走出房,看到母亲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我叫她,“妈。”

她张惶地回过头来,脸色苍白,看到我,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嘴里喃喃道,“她死了她死了。”

我又惊又急,“谁啊?”

母亲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才回过神来,很努力地冲我笑了一笑,“没事,别担心。”

我倒杯水给她,她略微镇静,坐下来,拉着我。

从她语无伦次的叙说里,我这才知道,隔壁楼的一个女人,刚刚跳楼自杀了。原来我回来时听到的吵闹声,就出自她家。

这个女人,跟母亲的关系还算不错,大概因为彼此的婚姻都不幸福的缘故,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常常邀着一块去超市,聊聊天。

女人的丈夫是个杀猪佬。像是性亢奋的样子,经常大白天就把老婆往屋子里扯。老婆不愿意,就一阵拳打脚踢。这男人,听说原来是位公安干警,就因为这码事,屡教不改,被开除了。有关于他最彪悍的一个段子是,为了让老婆随时随地满足他,他把老婆剥光了,用手铐铐在床头。

女人连离婚都不敢闹。男人叫嚣着,敢离婚,就杀她全家。

于是这一晚,又一场的厮打过后,女人悄悄地从自家阳台一跃而下,当场身亡。

母亲听闻消息,跑去看,一地的鲜血,让她差点晕过去。

我听得心惊肉跳。这种事情向来只在电视里的那种案件追踪栏目里才会看到,从没想过,它其实真的来自于生活。活生生地就发生身边。让人不寒而栗。

母亲的指甲几乎掐到我肉里,她死死地盯着我,说,“宝儿,你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允许做这种傻事。”

我想也不想地答道,“你女儿怕痛。哪里敢自杀。”又不甘心地嘀咕道,“要死也得先把那畜生给杀了!”

我反把母亲的手握住,“当然不会。放心。”

迟疑爱16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