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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我其实是个要求不高的人。但为什么没有得到简单的幸福?

喝到第三杯的时候,有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里的女人自报家门,“你好。我是陈良的前妻。”

刹那间,我有点糊涂起来。他前妻我好端端地坐这儿呢,哪儿又跑来个什么前妻。当然我很快地想起来,是的。在我之后,陈良又有了一个离掉了的妻子。

她说,“我们能见个面吗?”

我觉得真够滑稽的。我们俩个前妻有必要见面吗?为什么?

我拒绝了她,“不。”

她坚持着,“我确有话想跟你说。请相信我,如果不是确实需要你的帮忙,我也下不了这个脸。”

这话打动了我。

于是我告诉了她,我在八0馆。

等了许久,她才出现。

甜蜜爱8

她长得不错,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我估算着她的年纪,最多也不过是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就有过一场失败的婚姻,确实太早了点。不过,总比我强。

她察觉我打着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自嘲地笑了笑,“都是离的这场婚闹的。”

也是。她才刚离婚,还没来得及恢复。

我直截了当地问她,“说吧,有什么事?”

真的怪可笑的,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我们俩这么并排坐着,还边喝边聊,让知情人看到,岂不得惊掉大牙。

她也叫啤酒。

几乎是一口干掉。

然后说,“我想和陈良复婚。”

她很自信地看着我,嘴角还沾着酒沫子。那样子完全把我当小三了。是正房太太警告想上位的小丫环的口气。

我毫不客气地对她说,“关我什么事?”

我之所以跟她坐在一块,完全是因为她以陈良的前妻身份来找我,我还以为她要来寻找一个盟友,哭诉一下这场婚姻带来的伤害。却没料到她威风凛凛,是要告诉我,这个男人是她的。

她很得意地看着我,“这个年我们是一块过的。”

说真的,我那天冲口而出对陈良说的有关复婚的话,并不是因为我再次被他打动了,而是在那刹那我觉得烦了累了,打算将就着,就熟不就生地重组一场婚姻罢了。可眼下蓦然听说他前脚听了我的表白,后脚就跟第二个前妻搅混在一块了,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我真想骂人。他妈的。这什么狗屁男人。

眼前的女人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有个孩子。”

孩子?陈良不是说那孩子不是他的吗?所以才离婚。

我假装闲闲地问,“你们为了什么离婚?”

她迟疑一下,“一场误会。当时我们的关系有点紧张,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我恼恨他不相信我,一怒之下就离了婚。后来觉得自己太轻率了,毕竟孩子很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尤其是现在,渐渐地懂事起来,整天问我爸爸在哪儿。我前些日子去找他,说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年前结果出来了,可不就他冤枉了我…”

甜蜜爱9

哦。难怪陈良忙得没空给我打电话。一个确定了身份的孩子的确比我重要得多了。

我很无耻地想,幸好。幸好我有蔡文良。不然,一准又被打击死了。

我举起杯子碰她的,“那么恭喜你,一家团圆。”我看看她,“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说,“别再缠着他。虽然我知道,一个离婚女人确实很难…”

我打断她,“慢着。谁说我缠着他了。”

她说,“他一直没答应我复婚。说是不想伤你的心。”

我笑起来,“嗯,帮我转告他。谢谢他。”我提醒她,“关于复婚的事,你还是多找找他好了。找我没用。”

我径直结账。只结我自己喝掉的那些。至于她喝的,那是她的事。我讨厌她来告诉了我那么一个真相,原来我以为的后路竟是那么不牢固。

觉得她有点傻。我也是。

我原本决意做匹好马,打算要吃回头草了,回头草却突然退缩了,开始掂量着要不要让马给吃掉。陈良这样子,分明并不太想和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复婚。

11*

我刚走出八0馆,手机又响。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又是一个女人。

她说,“宝儿,猜猜我是谁。”

老娘心情正燥着,谁耐烦猜你是谁。

我硬邦邦地说,“忙着,你哪位?”

她并不以为诩,轻轻笑,“我是许真。”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

她笑,“下个月我结婚,记得要来哦。”

我很冒失地问,“第一次?”

她大笑,“是啊。所以太激动了,提前一个月通知大家。终于能嫁出去。”

这话让人听着不太相信,谁愁嫁她也不会愁嫁啊。我的阴暗心理让我变得热情了一点,我继续问,“老公干嘛的呢。”

她说,“就一普通男人。”

她越这么说,我越好奇。骄傲如她,张扬如她,怎么可能嫁一个普通男人?应该是现在流行的所谓低姿态。我穷追不舍,“他也第一次啊。”

我都觉得我纯粹是找骂。但她好脾气地回答,“是啊。”

甜蜜爱10

日。真让人嫉妒。三十岁了,还拣着个首婚男人嫁。一般的三十岁女人哪有那么好运。大多数都高不成低不就,年纪相当的男人想找更年轻的女人,上了年纪的男人基本都是二婚,不是拖着孩子就是混得很不堪。但凡有个条件下不错的,小姑娘都率先一窝蜂地抢上去,哪里有三十岁女人的份。

我想到蔡文良。他不知招了多少蜂引了多少蝶。跟他在一起,就因为彼此的条件不对等,我就永远只能处于被动状态,。

越想越气馁。

突然听到许真说,“宝儿。对不起。”

挂了电话我还怔了良久,对不起什么。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呵。我想起我的那壶开水,因为我的不肯相让,她就抢走了我的男朋友。唔。可以称之为一壶开水引发的悲剧…

她是漂亮的,在我们一群干瘪的女生中,她无疑又是丰满性感的,小男生要不变心还真让人不信。何况,当时那小男生磨了我许久,想除了吻吻我之外还可以做点别的什么。

我后来一直很好奇,不知道他倒戈之后,有没有真的得到点实质性的好处?又或者她许给他的,也不过一纸空文?

青春的谜啊。我为此纠结多年。直到后来从了陈良,我都还在为我的初恋遗憾,他只要坚持一点点,最终也会达成理想了。

我转而厌憎许真。真讨厌,现在这时候巴巴地跑来跟我说对不起。是终结了单身所以人品爆发,要对从前的错误进行一次肃清?

今天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

三个女人搞坏了我的一天。

12*

我想打个电话给蔡文良。

我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他好像在睡觉,声音懒洋洋地,我一下便警惕起来,床上有没有别的女人?

他恼怒不已,“我从来不带女人回家。”

我一听,就头脑发热地提出来,“我想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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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被刺激到了。

蔡文良吃了一惊。

这是一块试金石。他如若不肯答应,证明压根没有把我当成结婚对象来发展,果真便是图的一时新鲜。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趁早收兵,省得到时哭死都没人同情。

我很耐心地等着蔡文良的答复。

用古时候的话来说,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得给我个交待。

他沉吟了一下,说,“今晚我家里还真热闹。你不嫌吵,那就来吧。”

像拿到了特赦令,我大松口气。

蔡文良说,“五点,我去接你。”

挂上电话,我不得不承认,我是雀跃的。家里还真热闹,说明人多,我这么一去,便等同于见父母了。再想起他说,从来不带女人回家,那么也可证明,我于他,是特殊的吧。

我看看手机,已经三点了。

我决定先去做个头发。然后再去超市买点水果拎上。虽然人家有钱人家,什么没见过。但送不送是我的礼貌和人格问题,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去了“美人颜。”

我本来只想简单弄一下,洗个头,吹吹型什么的。结果小美女在身后揪着我的头发,小帅哥半蹲在我身边,两人搭配得天衣无缝,一再劝说我必需得做个新发型。这个新发型做出来,我会比现在年轻大概五岁,漂亮大概2倍以上。

我迟迟不答应,小美女就迟迟不动手。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我也着急了,遂横下心来,“好吧。做就做!”

这一做就一直做到了五点半,蔡文良的车子停在门外时,我急得发起脾气来,“都是你们,说不做非要做,看,把我时间给耽搁了吧。要是我男朋友一气之下和我分了,看我跟你们没完。”

这么一吓,小美女和小帅哥一致同意把380的价钱下调至280,然后再送我一瓶据说是国外进口的弹力素。免费洗头若干次。

我心满意足地步出店面,小帅哥很殷勤地帮我打开门。

蔡文良坐在车里,目光闪动,神情像是又惊讶又好笑。

我警告他,“除了说漂亮,别的免提。”

他抿嘴一笑,“漂亮。”

我摸摸他的脸,“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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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车子径直往市区驶去,七拐八拐,进入一条僻静街道,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小别墅区。我不由得啧啧惊叹,果然是有钱人家。要住在闹市已经得有些身家,更何况是于闹市中取静,还是别墅。我想起在报上看过的,有房产商在北京空中欲建四合院。这世道,还真是只有赚不完的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我到这时才胆怯起来,这种人家,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娶一个离过婚的老女人?别说身家不清白,年纪还恁大。我这可不是自取其辱来了吗?

我想打退堂鼓,“这样吧,我还是不去你家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怕了?”

我认真起来,“你想好,确实真的要我去你家吗?见你的父母?”

他哈哈大笑,“要真的怕了,我立刻送你回去。”

这么一说,倒把我的斗志激扬起来了。不就一对老人家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呶呶嘴,“前头带路。”

车子驶进车库,我取笑他,“有必要嘛,一车库整的那么大。知不知道在乡下还有多少人在为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发愁?”

他笑着为我打开车门,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亲了一下,“知道,宝儿同学。”

我心里一动。这样的他越来越让我觉得害怕。一颗心日趋柔软,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他若把我抛弃,我可怎么办?难道还真要上演一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经典故事?

他自车后取出一水果篮,我简直羞赧了,“太紧张了,连礼物都忘了。”我努力辩解着,“我本来打算做完头发就去买的。”

他点头,“我猜也是。”

我把水果抢在手上,然后说,“好吧,这个人情我给你记下。”

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后跟着着蔡文良踏进了他家门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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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我虽然自以为见过一些世面,不,即便就算是没见过多少世面,但也好比俗话说的,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走路。但小蔡同学家的奢华还是让我暗暗吃了一惊。我努力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以证明自己对这些身外之物是鄙弃的,不屑一顾的。

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像他说的那么热闹。

他说,“他们在餐厅。”

好吧,去餐厅。竟然在室外。纯粹是一个玻璃罩子。漂亮得不像话。精致的餐桌,漂亮的餐具,穿着工作服的麻花辫女佣。

妈的。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开始在心里儿叹,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我今儿算是领教了。

一对老人家坐在餐桌旁,看得出来,是用心打扮过的。不算威严,当然也决不慈祥。他们招呼我,“是宝儿吗,来,坐。”微笑得很有礼貌,也很有分寸。

蔡文良及时揽住我的腰,“来,坐。”

我小声问,“你家天天像电视剧里一样吃饭啊。还弄什么室外餐厅。”

他轻声说,“N年没有一次。”

我继续问,“你说的热闹,就是这样了?”

他点点头,轻声说,“N年没有一次。”

啊。可怜的小伙子。我百般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是,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子,一般最难得到的就是父母的时间和关爱。没办法,父母要去挣钱嘛。难怪要跑我家过年。

蔡文良的母亲亲自给我挟了一只鸡腿。我之所以用亲自这个词,实在是因为觉得很是受宠若惊。他们不仅没有挑我的刺,反而尽最大努力地对我表示友好,我真的非常感激。

她说,“宝儿,以后常来家里玩哦。”

我赶紧答,“好啊好啊。”

房子再大再豪华又有什么好稀罕的,看这冷清清的模样,鬼才爱来。

好不容易吃完饭,开始上水果。水果品种众多,让人眼花缭乱,蔡文良给我挟块西瓜,我点点头,“唔,我明白,N年没有一次。”

N年没有一次的热闹晚餐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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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良的父母先退回房里,到这里我才发现,蔡文良的父亲坐的是轮椅,我不禁看了蔡文良一眼,他很平静地解释说,“他身体不好。”

我对这个室外餐厅的玻璃罩子很是恋恋不舍,最后蔡文良只好恐吓我,“其实砸下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