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不明的视线看得有些心慌,陆慈扯出一个美丽的笑容,"怎么,我回来你不高兴吗?"她本想激动点抱住他,可是面对他却有一阵陌生感,不是她,而在于他所散发的气息.
她的出声叫回了风轩的失神,抬头看见的是一双黝黑不明的眼眸,让她不能看清楚他的内心.
一瞬间,那种不安又从脚底蔓延到了她骄傲的心中,森冷仓皇.
移动了下身子,风轩终于站起身子,向在一旁领陆慈进来的秘书示意点头,然后走进她,露出一个微笑:"不会,欢迎你回来!"说完,他伸出右手.
那是一个显得公事化的笑容,过于平淡了,她心中的重逢竟然显得如此平凡?!他的眼睛里的感情,她竟然已经没有把握可以摸着了,以往她可以猜到他心里所有想法,可以了解全部的他,可是现在,这双迷人黝黑的双眼有了一层好像不亲近任何东西,遮掩了很多的薄膜,朦胧不明……这就是现在的他?有着以前的潇洒的个性,却多了许多的深沉和冷漠、无谓……"轩——"她心中一紧,冲动地奔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身子,期盼可以引出他任何意思的眷恋.
"你知道,我很想你……"
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很想他.
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好过,失去了喜欢人的体贴和关心,心里总难免是有失落的,即使她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何骄傲,都不甘心承认有一天这样的人会不在原地等待她!一瞬间,他浑身一震,那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似乎一下子涌来,他能感觉到她传递过来的熟悉感,他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不爱……多好.""不爱……"犹记得脑海中隐约朦胧的呢喃,有着黎儿独特清凉的声音透过记忆萦绕,揪紧他有些仓皇的内心.
"……想我吗?"
他低沉的声音略带低哑,混合着一丝轻喃,"我也想过你,可是,我现在一个人都不爱,过去了,不想爱了,对你也一样……"这些年,他寂寞,会找寻安慰,他散漫,会找寻人陪伴,他到处停留花丛,从来不担心会失心,因为他的心早在那时就已经封闭了.
他不怕孤单,因为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可以陪着他,即使没有任何女人,他有她陪伴也就够了.
可是,如今似乎什么都混乱了,他一直以为可以让黎儿永远在他身边,他给了她太多的特权,太多的期待,可是,她还给他的竟然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留!一阵压抑难平叫嚣的声音在心底呻吟,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黎儿……她肚子里甚至还有他的孩子!他真的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怎么想的?!"不爱?!你——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不在乎其他女人而已,但是,你爱我,是不是,是不是!连我,你都不在乎吗?!"她不甘心地咬住唇瓣,她一直以为他对其他女人可以逢场作戏,或许是来者不拒,可是她知道那是因为她啊!而她现在回来了,他难道连她都要推开吗?!她都不在乎?!不,她不相信……她怎么能让她满心以为的东西一下子崩塌?!缓慢地推开她,望着她娇媚散漫着泪痕的脸蛋,他下意识地擦过她的眼角,"你哭什么,你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有自信自己绝对可以解决的吗?"她一向是那样自负到自私的女人,不会轻易落泪——他的黎儿也不会轻易落泪,他从来没见过她流过泪,从外表看起来似乎是陆慈比较坚强,可是陆慈总是还会用泪水攻势,可是黎儿不同,她是真的不会哭的人,虽然外表清冷似乎需要人保护,可是却不是一个容易落泪的人,他清楚她内心倔强的执拗,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落泪,即使伤心难过,她总是那样浅笑,那样的她虽然没有泪水,却不知不觉可以狠狠揪住人的心,落下难掩的痕迹……让他耿耿于怀,放心不下.
感受到风轩对自己的关心,陆慈更是一副娇柔可怜的样子,柔着声音,"可是,是你,是你说不再爱我了,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年,我真的很想你,真的."真的假的又有什么用?他淡漠地勾起嘴角,轻轻叹了口气,"我说过不爱,就不会爱,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对黎儿……也一样吧.
"一丝丝都不会吗?!"
陆慈扬高了声音,有些颤抖.
"不会."
简单地蹦出一句.
不甘愿的表情扭曲地在陆慈脸上浮现,只是一瞬间,她快速调整好自己,绽开一个自认为他喜欢的笑容,轻柔着声音,希望勾起他的在乎,"你说不会,我不相信,你知道我不会甘心这样的答案,轩,我知道还是爱我的,我知道……"那样的表情就像是他第一次在大学看到她一样,那样精神焕发,精气十足的女人,呵,可是久而久之,那样的自信却显露出太多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相处似乎太难体会彼此的感受了……她此刻给他的笑容很美丽,可是,却总是少了什么,他在记忆中最为眷恋的是,那样浅淡却能在他心里留下涟漪的微笑,有时坚强,有时倔强,有时风清,有时飘渺……所有在他的意识中搅乱,一阵朦胧,他看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和画面,不能明了……心里剩下的是一丝怅然若失,那样不堪……"……随你吧,这次回来好好休息吧,有事情我可以帮你,慈."眼神显得些许混乱,他转过身子,透过窗外凝视着蓝天的白云,淡淡移动.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陆慈有些迷恋,望了良久,却等不到他再次回过头,那样的背影有一瞬间看起来有些萧条落寞,她不知道那样天之骄子的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气息,她记得他一直是那样潇洒,意气风发,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有什么值得他烦忧的?!越想越觉得心慌,她下意识地阻止自己的想法,轻柔出声:"那好,我先离开,过几天记得带我去哪里玩玩哦,你知道,我很久没回来了.
轩……"
那头沉寂片刻,传来一个声音:"知道了."
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陆慈眼光深沉不定地离开,精明的脑子里浮现了一双清冷犀利的眼神……听见关门声,风轩还是失神地望着落地窗外浅淡的白云,神智迷乱,捉摸不定.
那种心里的异样感觉,就好像是他看过去窗外的白云,划过天际,叫他抓不住痕迹,那么无助不堪,让他烦躁.
始终,在他的脑海,一直有那么一句话久久不散.
"不爱……多好."
是她教他不爱,是她告诉他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可是,如今,他竟然不明白,她要的是什么……爱,还是不爱,而他又能做什么……映入眼帘的只有,云过无痕,叫他如何抓住心中不知名感觉啊!
二十
已是深夜,回到家,风轩懒得开灯,大步走进房间,全身松坦地睡进他房间的大床.
软软的被子将他僵硬的身子完全地包围,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脑袋里似乎有那么一样东西快要炸开一般,混沌而迷幻.
有些喝醉了,离开公司的之前,在休息室里,关上手机,他不记得把威士忌当成白开水喝了多少杯,更不记得他自己到底是有多醉才回到家里的.
脑袋就像要爆开一样,惹得他呼吸起伏,难以平复.
从来,从来他都有自信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来他都可以将自己的情绪保持到最好的状态,从来,他都不会让自己陷入那么沉迷的状态,如今,现在又算什么?!"哼……风、轩,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用了……"狠狠扯开领带,他不自觉溢出一抹苦笑.
嘲讽的是,他根本没办法控制现在自己的情绪,根本没办法控制!而原因,他懦弱地竟然不想知道……不愿深想,他从来都不愿意委屈自己去想一些不想想的事情.
以往的意气,是现在的霸气,可是却也多了太多的固执.
脑里似乎一片空白,脑子里到底有什么,这刻,他根本想出来6"你这样健忘,万一以后把我也忘了怎么办?"耳边突然响起酷似自己的声音,带笑着问道.
"忘了便忘了,总有想起来的一天."
懒散轻柔的声音,那么云淡风清.
"呵,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猜不透……"
他嘴唇蠕动,喃喃自语.
人人都说他风轩是笑面虎,捉摸不定,谁又知道,他这个用笑掩盖一切的人,竟也迷惑于另一个浅笑的女人.
任何人都已经猜不透他,看不清楚他的情绪,而他,竟是猜不透"她"的心情,多讽刺,多奈何!"水,我要水……"喉咙一阵燥热,他痛苦地扬高声音,习惯性地等着那个人低低笑着为他送上水.
良久,没有一双纤手如愿地向他伸来.
嘲讽地一笑,他心里浮起不可名状的失落感……只是以为习惯吧……"黎儿……"喃喃出声,他低声道.
安静的房间似乎传来一步一步缓慢的脚步声,那种感觉那么熟悉自然.
他的头顶响起一声淡淡地叹息,"怎么又喝醉了……"记忆中那么柔声清淡的声音,如同梦境?!是梦?!他猛然睁开眼睛,那张熟悉的脸庞却倒映在他眼睛里!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永远让他那么习惯的清冷脸庞,带着浅淡的笑意,柔和地看着他.
"你要的水——"
她拿起手上准备好的水向他示意,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你——"
没有来得及让他从她手中拿过水去,他手一拉,使她重心不稳地跌倒在他身上,只好用另一只手支撑着.
小心望着手上举高的水杯,没好气地望向他,"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手上还拿着水吗?!你还要不要喝了……"熟悉的轻柔脆然声音刺激了他混乱的神经,他急切找寻着属于他的唇瓣,汲取着她特有的气息.
被他胡乱地请问着,她艰难的开口,"水……"
难道要让她一直拿着?他慵懒一笑,迷人磁性地声音凑到她的耳边,"喂我……"她身子习惯性地一震,低下头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叹了口气,喝下水,吃力地将杯子放在床地上,缓慢地接近他干燥的唇.
他因为酒的气息而显得特别燥热,皮肤似乎有种炽热的感觉,难以言语.
她贴上他唇的一刻,他吸吮着她渡过来的水,热烈地想要吸干她肺中的空气,不让她呼吸!相互抵触的身体,隔着衣服传递着彼此的炽热,直到他忍不住地将她压倒在底下,眼睛微眯地凝视着让他失神的脸庞.
"你让我似乎,很想你……"
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他连情话都说得让人不自在.
吸吮着她唇瓣的水渍,他褪下她轻薄的上衣,轻轻触碰着她的柔软的胸口,怕一重就会将她揉碎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温柔?!"
她眼神迷离地望着他,清冷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疑惑.
"因为有些想你了."
是因为相思的原因吧,思念是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他自嘲一笑.
将唇移到她蓓蕾上的红晕,他让她的皮肤染上粉红的颜色.
他速度的慢就像在品尝美食一般,而且是久违的美食.
他将她的柔软柔进自己的胸膛,包容着她所有的呻吟.
"好东西要慢慢品尝,我不急……"
坏心一笑,他感到了难得的好心情.
她不可控制地在他的抚摸下颤抖,咬住唇瓣,不轻易将呻吟溢出.
他不急,所以慢慢控制着她的反应,而这夜,似乎春意盎然……相思,对他来说也许是让他醉了的酒……无可奈何.
清晨,阳光刺眼得让他不自觉醒来.
望了望旁边女性的身体,他忽然一阵莫名激动,那夜似乎不是梦吧.
可是……"黎儿,你怎么会在我家?!"
"黎儿?"
那头响起嗤笑的声音,不同简黎儿的低柔声.
眼睛一眯,他低下声音,带着危险的气息,狠狠拉过旁边不着衣履的女子.
"……严梨!"
二十一
紧迫的空气一下子像墨汁倒翻一样融入整个房间,倏地,一阵缓慢而响亮的拍手声在房门旁响起,划破了几秒中的静默.
"啪——啪——啪——"
风轩敏锐地抬头一看,"黎儿……"
那个在脑子里盘旋不去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警,错愕讽刺地出现他的面前!在他身边的严梨缓慢地抬起头,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讶异,只是略带挑衅地正视简黎儿,嘴角却悄然浮现了一抹不明所以的尴尬.
"一大早就演出,就算是夫妻也太失态了吧,风总经理,风太太?"依旧是清丽平淡的声音,浅浅的讽刺撇向一副自以为是的严梨.
平复了自身的情绪起伏,风轩拿起床边的衣衫直接穿起,视线却一直不曾离开简黎儿.
"……你在,我家."
不太像是问句,反倒是陈述句,他有些明了她所说的"不会轻易离开"是什么意思.
"你的妻子没有告诉你,我受你父亲邀请来你家做客吗?看来这几天你很忙吗,有人找吧……"因为陆慈,所以会来得那么晚?!因为她,所以你酒醉?!因为她,所以几夜不回家?!她从来都不会小视陆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第一次的人总是特别的美好吗?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那个人美化,将那个不由自主地铭刻在自己心里,因为第一次总是倾注了你太多的心思,所以无法当作从没发生?就算是你,就算是一向认为潇洒的风轩,你也不可能完完全全视她为空气,不是吗?"为什么?"对彼此了解至深,风轩有些深思淡淡地抬起眼帘.
黎儿正欲启口,一个声音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为什么?!她怀了你的孩子,这个理由够吗?!"
年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有些愠怒地传来,仿佛刺穿了风轩耳膜.
他怀疑自己耳鸣,他怀疑的是,任何人都会假借怀孕的借口想入主风家,但是那个"任何人"决不可能是他的黎儿!他最为信任,他最喜欢的黎儿!她的云淡风轻是不可能做出这种毫无意思的事情,以她的倨傲和固执是决不可能来向他们风家讨公道,这不是她会做得事情!她怎么会做出他最难以忍受的事情,怎么可以!不是……绝对不是!……第一次,第一次……他风轩凝眸深思,那么认真而郑重地看着一个人,他轻声问,带着一抹探索和质疑:"……我爸说的,是真的吗?我只要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最后一个音节,他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告诉他,不是.
……告诉他,你不是这种女人.
……告诉他,这个他一直认识,了解的女子不是那种会贪图地位的人,不是一个会利用孩子作为筹码的女人!……告诉他,你还是你,你依旧是你自己!她说:"是."单调简单的音节,还是她一向的风格,而这个答案却不是他想等到的!"为什么……"无法克制,他竟然有那么一丝颤音,难道她这么想要让他厌恶她吗?!"因为……"她淡淡吸了口气,抬起下巴,眼神散发凛气地瞥看着坐在床上不及她高的严梨.
"有些东西,即使我不想得到,我也不会让人轻易得到."而那个人,是你,我最不愿意承认的妹妹!风家女主人的位置对你们严氏来说,如果那么重要的话,那么我会让你们尝尝什么是所谓的"失去"!欠的账总要一点点还回来,恕她简黎儿不懂得宽容之字怎么写,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教她,而她亦不会接受这样看似仁慈的字眼!至少,在她还有恨的时候,她无法做到,没有办法……"风家女主人"!简黎儿所说的话,让严梨立刻感受到了她意思,她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心一慌.
"你凭什么和我抢!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
不假思索,严梨大叫出声,娇蛮小姐的风范,她只会用嘴开口,指望别人因她的身份而退却,而往往没有丝毫气势.
"呵……"
冷冷一笑,黎儿挑眉扫了她一眼,"你的资格很够吗?因为什么,因为你母亲那家财富支撑,血统高贵,还是因为你父亲……"你,父亲只是一个会厚颜无耻入赘她家的男人,这种就叫资格和身份?!"我父亲怎么了!我父亲可是集团的董事长,是最高决策人,是……"严梨抬起头,提起她父亲,她洋洋自得.
"在我眼里,他连狗都不如."
重重的语气打断了严梨幼稚的话语,着重的语气更是让严梨气得直发抖.
"你!"
严梨下意识地想接近黎儿,推向她.
结果,黎儿被人小心地拉开了……那个人不是风轩,不是任何人,而是风轩的父亲!"梨儿!她怀了我们风家的孩子,你知道的!"他严肃起来,郑重地看向严梨.
这让严梨怎么受得了,一向最支持她的公公竟然帮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只是因为孩子,她最想要的孩子……"她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爸爸!""她怀了我们风家的孩子."这句话判定了胜利权.
风涂摇摇头,撇开眼神……他老了,他承认年龄是谁也无法摆脱的宿命,即使他一生叱咤商场,总也有想要享受天伦之乐的愿望,人老了,更想平淡点过生活.
谁不想看到儿孙满堂,催风轩结婚,不只是因为利益驱使,更是因为他想让儿子安定生活,如今,恐怕不如他所愿,除了聪明地接受现状,他还能做什么?他老了,不想搅进孩子们的漩涡中.
"爸爸!"
不甘心地咬住唇瓣,狠狠地瞪向黎儿,眼见风涂要离开房间,严梨赶紧在棉被里简单地穿好衣服,追上风涂的步伐,留下一滩散乱.
恍然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了风轩和简黎儿两个人.
没有刻意对视对方,却敏感得可以感觉到别此的视线炽热得紧,宛如暗里喷发的火焰,毫无根据.
终于他启口:"……昨天对我来说,是意外.
我的计划和选择的东西一旦有了意外,以我的个性以后绝对是避如蛇蝎,比平常更是万分小心,绝不容许自己的疏忽.
我敢保证,即使在这个家,严梨也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接近我超出三米.
这是我一向处理任何事最为果断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没头没尾的话,似乎没有任何人会听得懂,可是那种随着话而萦绕在两人之中强烈的潮涌感却那么的明显.
她转身,握住门把,并不打算和他参与谈话.
一阵静默……"……昨天,是你对不对?"
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森冷.
他忘了,他忘了她的黎儿是如此地让他捉摸不透,甚至她有心的布局.
"对与不对……"
她放下手,正视门背,眼神迷离,"很重要吗?"
半晌,床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朗笑,散发着点点阴霾,犹如暴风……"我忘了,我忘了最淡情的人,往往是最无情的,对不对——我的黎儿,你真是让我……"他握紧双拳,眼神凛冽地望向她,她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背叛他!她还是她吗?他看不清楚了,她会拿孩子来要挟他们风家,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她吗?!不,他不确定了,他的笃定似乎一点点的从心里瓦解,一片都快不剩……"你承认,你对我有情吗?没有,何必说我?"扭开门把,黎儿屏住气缓慢地迈着脚步.
"黎儿——不要让我质疑你!"
身后传来他明显不稳的声音,宛如飘零的片语.
质疑?他要质疑什么,与其说他质疑,还不如说他其实早已否定了她的所有!何必要自欺欺人?!他一开始就不期望孩子的到来,在他的认识中,只有一个有资格怀有他的子嗣的女人,其他都是非法侵入,所以他一直以来都讨厌女人以孩子的借口进入风家.
他会那么厌恶这种女人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潜意识的拒绝…………轩,说到底,你并没有你想想中那么信任我,不是吗?你可以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否定我,质疑我,厌恶我……而我,亦不是特别的,我该承认的,她一直都明白.
他的定义,也许只是陪伴和被陪伴者而已.
一旦脱离了这种关系,什么都成了背叛……
二十二
何其复杂,何其忙乱,他们都想在漩涡中寻求仅有的喘息机会.
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为什么不老实地告诉他一切?黎儿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而事实上,她不能,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向他开口,就算被误会,她的自尊心也不会妥协.
她根本没有把握他会在乎她到何种地步,她更不相信他会有爱上她的可能,即便是在乎她,也不会那么容易爱上她.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会轻易为了她跟严氏对立,对抗?她的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没有可能,没有可能,所以她除了缄默,她还能做什么?!餐桌上,面对他深沉游移的目光,她看似自在地喝着口中的咖啡,却突觉一阵苦涩.
她轻轻启口,"盯着人看是极不礼貌的行为,风先生."风轩无所谓地摇了摇身子,眯起眼睛,"我只是想看看清楚,我怕我没看清楚,没看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样子的."坐在他对桌的人到底是不是那样让他放心,放心疼爱,放心关心,放心在乎的女人?她一瞥眼,话语在咖啡杯子中散开,"那么,你看够了没?"眼神是最无形的压力,她不喜欢那种似乎带着深意的目光,就如同他硬硬生生地否定了她所有的一切.
"够了,吃够了."
他发下刀叉,起身离开.
快要走出客厅,风轩突然顿了顿,起声:"严梨,你跟我出来一下."他掠过黎儿,看向一脸受宠若惊的严梨,只见严梨得意地走过黎儿身边,笑容满面地跟着风轩离开客厅.
望着看似那么登对的人影,黎儿眼帘一垂,眼中的神色不叫任何人察觉,就连一直默默观望的风涂也无法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死水,波澜不惊却无法变换.
迈着稍显吃力的大步,严梨隔了风轩好几步,她追不上他的健步.
对她来说,这是他头一回主动叫唤她,她有多开心啊,这让她一直被简黎儿压下的骄傲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她依旧是不能让人拒绝的公主,依旧可以让人用手供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