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问她是谁?!一阵默然漾开,心慌意乱……十五是谁?要她回答吗?静默漆黑的房间里,她屏住气息,力持淡漠地回答:"陌生人,不是吗?"他似乎心情有些混乱,也许是内心还未平静得怒气,对这个他并不满意的回答,他冷冷地扬声:"陌生人,陌生人会跟人这么简单就上床的吗?""那么,先生,与陌生人我上床的你又高贵到哪里去?!"她不是一个会忍耐的人,她要他的帮助,并不代表她可以随他贬低.
黎儿不甘示弱的回答,清冷的空气传来一阵颤抖,她蓦然地回神,她以为他会生气,他会继续和她对峙,可惜的是,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低低笑声,没有太多的冷然,没有太多的讽刺,他似乎带着浓厚的兴趣.
他一挥,捉住她纤细的手腕,拉过她的娇小的身子,凑近她,低下声音,"第二个,你是第二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人,很好……"他隐晦的声音隐约透露出一丝丝的惆怅和不舍,她敏感的感觉到了.
第二个吗?他的意思很明确不是吗?"你被甩了,是不是?"对于他的莫名感伤,黎儿倒是悠闲,感情就是那么一回事情,纠纠缠缠,伤痕累累,不爱也罢.
"该死!"
他横过身子,手一扯,粗鲁地吻上她的娇柔的唇瓣,像是要惩罚她的漫不经心.
"说对了……"
他以为他够坚强,够理智,够清醒,其实他的感情也不过是那么容易让人点破得事情,而且是一个压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一夜昏爱……"很痛!"
她皱眉地抚上唇,感觉到唇瓣的一丝腥气,"你女朋友一定是受不了你的吻,才会逃走."她半开玩笑抱怨道,她很清楚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
"错了,如果是这样,那倒好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突然他感觉到了她本能的轻颤,下意识地靠近她,"你在发冷?"她下意识地摇头,却无法抗拒夜晚的寒冷,即使在这种高档的房间也让她习惯性地抽气,性子使然,她并不喜欢任何人在她极度清醒的时候接近她,所以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她本能地回避.
他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做法,霸道地搂过她的有些颤抖的身子.
"你不好奇,为什么她要走吗?女人……"
他很好奇,是怎么样的女子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做到如此自然,悠闲,反倒是他显得局促.
他真想看看她,她长得如何,她是鹅蛋的小脸,还是粉嫩的圆脸,她到底……陷入迷惑的他,似乎将刚刚心底的难过和愤怒忘记了,此刻他对她的好奇多过太多太多……被他搂着,她有些无措,沉默一会儿,依旧是平稳得不似单纯地嗓音:"好奇,如果我的好奇能让人主动告诉我的话,那么我会好奇一下,如果不会,又为何要浪费好奇的时间?"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再想其他的事情,她的身体太容易累,可能是因为心里承受太多导致她的身体也常常容易疲惫.
"随你."
他懒懒一摇头,埋在她的颈项,"如果一个女人渴望太多东西的话,那么再好的也不会珍惜,这个道理,我今天终于知道了.
她跟我说,她要全心全意对付事业,这样才能有资格做我风轩的妻子,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家门的确重要,但是忽略我们之间的相处是不是太过了?她的自私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她将物质看得太重要了,对她而言,也许我什么都不是,她野心太庞大,对于我,她也视作是商场上的敌人,又怎么能做情侣?"以前,他被陆慈的坚持和韧性所吸引,现在相处这些有点似乎变得浅薄,她的坚持是迂腐,她的韧性是自以为是.
她自信得以为凡事都可以得到,她自我感觉似乎总是那么好.
她是他的初恋,他在最为黄金的时间,最深刻的阶段去追求一个他觉得可以是终身伴侣的人,却发现那些年轻气盛的日子似乎变得那么飘渺,迷糊.
爱,仿佛一下子不见了它的踪迹.
"她叫我等她,你觉得我会等吗?"
他平淡地抛出一句,等着她的回答.
"你会等……除非忘记一个背叛你的人."
等一个人太辛苦,太累人,何况那个人不值得你信任.
她小的时候一直想要等待,等待那个人再来抱抱她,哄哄她,对她说一切都是在玩游戏,可是游戏并不是那么玩的.
等一个背叛自己的人,要么气度很大,而抱歉,他们只能是小气的人,做不到大肚.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说中我的心事."
他在她脖子旁边静静呵着气.
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弱下来,像是困乏了一样,要沉沉睡去.
她闭了闭眼,躺下,床上还散发着情欲的味道,而她下意识地抗拒任何抚乱她心神的感觉.
"不爱,多好……"
没有烦恼的源头,就不会伤心难过,自寻烦恼有时候是自己.
他沉沉入睡,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只听见一句话萦绕在耳边:"不爱,多好,多好……"不去那么用心对待一个人,就不会失去,就不会怕变质的感情,即使是性情如风的他也怕失去,那还不如不要……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自私的离开而伤心,真窝囊.
他风轩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永不!幸好,今夜,他不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
清晨的浓雾似乎渐渐散开,她无预警地睁开双眼,冷不防对上一对探索的眼眸.
"你有一双很淡漠的眼睛,和最强烈得愤恨,我看人很仔细……"他最为自豪的是他的独有的敏锐细胞.
"你又如何?"
她明显看出他眼里正在打算的心思.
她侧过身子,被他深黑的眼眸一怔,她不太舒服地被他打量全身,肤色开始有些泛红.
他在天亮时分看清楚了她,娇小的身子,带着冷漠的表情,可是却迸发一种强烈的感情.
"在想什么?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她淡淡起身.
倏地,他一把将她压下,"在想,如果可以不爱的话,你是个好对象!"因为她昨天呢喃的话,让他心一窒,不爱多好,她也是如此不是吗?!在唇齿相触间,她浅浅呻吟,下意识地推开他的牵制,无奈,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太大了.
"先生,你最好别爱上我."
她在他唇瓣间出声,带着浓浓的不羁和执意.
他放声朗笑,"你也最好别爱上我,陌生人……"
最好别爱上,是他们的祈求.
在浓烈的情欲房间中,散发着点点的春意……爱或不爱,对他们而言都有着重要性.
十六
这是第几次在深夜突然辗转醒来,似乎她永远都无法正常地入睡,不安定的心情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猛然觉醒.
她总是感觉飘零,没有着落.
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梳妆台上花瓶中的铃兰正一片片凋零花瓣,倒影在她的眼中.
是寂寞,很寂寞,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她怕的是寂寞,所以,对风轩的感情很多都源自于早已习惯的依赖,从几年前起,她用了太多的心思去适应一个不相干的人侵入她的世界,当她习惯了才发现竟然已经成为了依赖,真是讽刺……刺耳的铃声在12点的钟声敲响时响起,她喑哑着声音接起电话.
"喂……"
"在想什么,这么迟才接?黎儿……"
低哑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她移了移动身子,靠着床背,低下声音,懒散地回答:"没有,只是半夜起来就睡不着了,你呢,你今天难得回家,在做什么?""看看报纸,打打电脑,现在在和你聊天."风轩照着黎儿一贯的回答,也悠闲地回答.
"睡不着不会是在想我吧."
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如果要想,我宁愿想自己,想别人太累了,你知道我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那头低低的笑声,显得如同梦境,她在告诉他,她把他归为"别人"一类上面而已.
有这个认识,他突然心一悸,虽然无所谓地摇摇头,"早就知道你的回答,如果累了就睡了吧,我……"一闷声,他似乎因为别的原因停住了话语,她眼睛一眯,淡漠地将电话放在床头.
如果她没听错,那头传来的是严梨的声音,娇媚似柔,含着韵味的音调.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风轩好整以暇地交叉着双臂,抬起眼望着几乎裸露的严梨,一件暖色调的纱衣将她体线尽展无疑.
看着他似乎没有波澜的表情,严梨心里不甘地下决心,她的魅力也不是很差,没道理她简黎儿得到的东西,她得不到!她比她多的是本钱.
"轩,你知道,我们是夫妻……"
这几天她想得够清楚了,现在她的情况对自己而言太不利了,如果要守住她的地位,守住她一心想得到的人,她一定要得到他!她的生命中只有别人都任她差遣而不是任人奚落,这几天,她受得苦够多了!"你不说,我还以为站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渴求男人的妓女而已."淡漠的声音带着讽刺,她积极想爬上他床的动作,使他一阵好笑,这就是平日所谓看不起那些自作多情的女人所做的事情?闻言,严梨一阵铁青,"你竟然侮辱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严家女婿是别人想要都得不到的,你竟然这么侮辱我!如果不是我看上你……""原来我风轩这么不值钱……我现在才知道,还说你自我感觉太好了点,严大小姐."真是够了,他怎么会接受一个这样的人,利益吗?家族吗?世交吗?是他太高估自己的容忍性了,忍耐并不代表纵容.
"现在,你可以滚出我的房间了!"
恶言恶语对她来说是最不堪的,严梨自认为从来不受过这种轻视,她不可克制地颤抖着指着他,"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爱那个女人是不是,你说啊,你是不是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告诉你休想,我说过的,我不离婚,绝不!你休想,你爱简黎儿是吗?!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绝不!她有什么好,她凭什么跟我争,她哪点让你爱,爱啊!"她一连串的抱怨,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提到爱,他神情恍惚了一下,对着严梨一副怒腾腾的表情,他突然有些惆怅地笑了,笑得散漫,"她哪点都好,可是,我有说过我爱她吗?"我有说我爱她吗?!有些难懂他口中的话语,严梨狐疑地瞪着微微失神的风轩,断断续续地起声:"你说,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啊……"难道是她担心过头了没,还是他们在一起的不过是假象?!闭上双眼,风轩安适地放下身子,低沉的声音有些难以碰触的沙哑颓废.
"我只爱过一个人,不是她."
不是她,不是她,即使她再好,他都决定了不爱,爱只会束缚住原本该是自由潇洒的他,他不想像过去一样因为任何人而心情压抑,因为任何人而无措,那种感觉他并不喜欢.
而他只爱过一个人,不是她……"你们……我不懂!不懂!"严梨混乱地摇着头,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相,什么才是真正的答案,她似乎乱了,都乱了,她以为她可以来兴师问罪,没想到他无辜地告诉她,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房间剩下的是一阵静默,严梨一步一步退出房间,清冷的夜晚,他沉沉睡去,今晚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正传来一阵冷冷的笑声,显得讽刺而迷离.
黎儿靠在床头,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围绕,有着他独有的散漫嗓音.
"我有说过我爱她吗?"
"有吗?!"
的确,他是爱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是她简黎儿,充其量她不过只是个过客而已,做完自己的事情,然后插曲结尾.
垂下眼帘,她走下床,拖着长长的绸缎睡衣,落下一个美丽的白色弧度,移步到梳妆台旁边,整理那一片片支离的铃兰花瓣,雪白的花瓣残留着花香,完好的枝叶上还有些停留的花瓣,没有在夜里飘零,她拔下剩余在枝叶上的花瓣,留下光秃的枝叶,接着全部扔进桌台底下的垃圾桶.
一抹淡笑存在在她嘴角,妖冶得像是夜空的魅影,虚无飘渺……"时间……该是认真的时候了……物尽其用……是时候了,到了……"诡异的絮语在夜晚显得如此清泠,半夜是个蕴藏的时刻……十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表情在听见她的话以后变得莫名复杂,声音随着心跳的不平衡而有所颤抖,他沙哑着嗓音怔怔地向黎儿重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黎儿,你知道我不喜欢任何人跟我开玩笑!任何人!"坐在沙发里,懒散惺忪地望着在她眼前不可置信的风轩,她的心里突然莫名的抖颤,也许在他心中,她真的什么都不是……无所谓,不是吗?"我说,我怀孕了,你没听错,我也没讲错."移动了一下身子,她掀起眼帘,注视着他.
该是这样的反应,他的反应她心里有数……她早猜到他是什么反应了,他连爱都不要,怎么能接受得了一个孩子的出现!他向来讨厌束缚,如今恐怕她不能如他意了,她不能坐以待毙……相对无言一段时间,他转身想要控制情绪,却制止不了他混乱的声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向都注意防护措施,怎么可能会,怎么会,到底是老天耍他,还是这个孩子耍他!不可能吗?她眼神一晃,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站起身,凑近他俊逸潇洒的脸庞,如今看起来充满了混乱.
"你不爱开玩笑,我更不爱开玩笑,不是所有的防护都是百分之一百的,你该知道.
你……要我打掉他吗?还是……"
她缓慢地说道,等待他的回答,即使她并不期待他有什么好的回答.
她平坦的肚子里,有了他们的孩子?!他顺着她的眼神,凝视着孕育生命的地方,沉默片刻,他撇开眼神.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稳了,有些失神,他缓缓道:"……我以为,我会和她,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才是他如此多情的原因吧!无所谓是哪个,无所谓爱不爱,没有人会怀有他的子嗣,他要的是在他脑海早已定下的人的孩子!不是她,不是任何人……他的话像是讽刺,讽刺她孩子的存在!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唤,没有太多哀戚的感叹,黎儿突然笑了,笑得轻,笑得柔,光线射过来,却显露出隐晦的一面,如果那算是笑容的话,是美到极致,如同黑色的星辰,难以捉摸.
"那这可怎么办呢,可惜的是我怀了你的孩子,多可惜,对不对……轩,你说对吗?"柔切的声音仿若那么不真实,她轻迈着步伐,看着他恍惚的脸庞.
"不是你心爱人的孩子,甚至不是你妻子的孩子,只是一个情人的孩子,你并不需要他不是吗?可惜,他偏偏来了,他问你,你要怎么做……你说呢?"她的笑容映在他不明的眸子像是鬼魅,那个云淡风轻的黎儿,他最宠爱的女人,却有着最强烈难猜的性子,他懂,他知道,可是,他忽略了.
这些年,他总不愿多想,总不愿去多在乎,有她轻松的陪伴,他以为他可以一直保留他心里最自私的心情,可是,如今似乎都乱了……她竟然会有如此逼他的情况!"你说过,是你说过,不爱多好……"他朦胧的话如同呢喃,恍惚神智.
她听闻笑了笑,"如今就算有孩子,又如何?我有说过,我爱过你吗……我有说过我爱过你吗?"她不知不觉将那句话重复了几遍,恶然地想,不知道他是否觉得熟悉?他们都没爱过,他们都否认爱情,因为倔强,因为自尊,因为……爱情的迷乱.
是不是当我们不甘心的时候,我们永远都不愿意对对方示弱,包括自己,说"爱"似乎显得如此懦弱,如此牵强!我有说过我爱过你吗……这句话隐约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他心突然不明一颤,不知是苦还是甜……"那么,这个孩子有意义吗?黎儿,你觉得有意义吗?"周旋于名媛之间,游刃有余对他而言只是因为他们都将"爱"看得太重,反而少了认真两字,如今不承认爱的他们,孩子对他们而言有意义吗?!有吗?!"有……"至少她不想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如果彼此的纠葛是一场搏斗的话,她总希望能拥有什么,至少能让她觉得那是值得的.
沉寂在房间里沉淀.
终于,他说:"堕掉吧……"
他终于说了,他否定他们的相处,否定他们的一切,什么都不是……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纷乱的目光,幽然地出声:"你真的要我拿掉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轩,你错了,那么你要用多少钱让我堕胎?我知道这一向是你分手的原则不是吗?"最后一句,她忽然半开玩笑地说.
"……你是这种女人吗?"
他突然一震.
"你说呢,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现在的情况他真的不知道,他还能知道什么,他能吗?!不知道……原来她简黎儿在他的眼里是这样的……她踉跄地站起身,缓缓抬起头,与低着头的他对视,炽热的气息扑散在他们彼此周围,她蠕动着血红的嘴唇,"……我,不会如你所愿,你知道,我的倔强.""黎儿!黎儿——"他扬高声音,转过身,发现她娇小的身躯已经靠在门背上,眼神飘渺地看向他.
"告诉你的严大小姐,她死巴着位置恐怕保不住了."如果那个位置真的是严梨那么想要的,恐怕她不会让她如愿.
原谅她只是一个女人,女人通常记恨,她无法做到对严家没有感觉,无法忽视心里叫嚣呐喊的声音……原来,要忘记真的很难……很难……原来,她的记性并不是那么差的.
"你要那个位置吗?!黎儿那不是你的作风!不该是你……"他最喜欢的人,怎么会做出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不,你想要让我厌恶你吗,你真的要这样?!"他的黎儿,不该是追逐身份地位的女人,那样的女人不会是她……什么该是她,什么不该是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心好像早已千疮百孔了,不在乎在多加几个洞,不在乎任何人眼光……"早晚是要让你厌恶的,只是迟早的问题……你的喜欢,我恐怕负担不起,风总."她对这门背,扭开门把,转过头望向抿着嘴的他,浅浅一笑,恍惚而散漫.
"说不定,我会让你厌恶一辈子,你的喜欢化解不了这样的厌恶."只是喜欢而已……他望着她走出门的背影,隐约地感觉到头传来的疼痛,他们似乎回不到以前了,那样风清的日子,似乎都变成了假象,薄弱轻飘.
恐怕,我们都无法辨别,彼此之间的假象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感情,是什么,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原谅他的懦弱,他不敢想,不敢……十八"黎儿……"半晌,跟随着她的脚步,他不自觉地追到了公寓的楼下,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身影,喃喃出声,"为什么一定要爱……那么重要吗?"他记得是她在他耳边轻喃,是她告诉他,不爱,不爱有多好……他记得是她在那夜,他那么脆弱的时候,是她告诉他,爱,不如不要的好!该死,如今她是不要他的喜欢,不要他的在意,她要的不是喜欢?!他以为他们有共识的,本来就不是需要爱的人.
呵,彼此啃噬寂寞而已,或许,熟悉和习惯更倾向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是什么乱了,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黎儿——"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大喊出声.
他看见她的身影微微一震,依旧是那句问话,"……你爱我吗?"如风的话,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黎儿转身,远远的对视.
从来,他就喜欢问她爱不爱他,从来,她很清楚,他如此计较的不是在意她的答案,而是提醒她,提醒她不要爱上他,提醒他们自己!"……不爱."依旧是那句答案,依旧是那样风清的表情,可是她脸上多了一抹嘲讽.
"所以你才可以这样毫无留恋地离开?"
他怔怔地望着她,那句"不爱"
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平静,只是看着她有些模糊的脸庞,他有片刻的失神.
"没有."
她怎么会如此离开,不是显得有些太狼狈了吗?沉寂了那么久,她总要做完她该做的再离开.
"只是离开你而已,对你而言不是也很轻松吗?"
当初,他们会选上彼此,是因为他们那刻都知道,对他们这种性子来说,对彼此是没有负担,没有束缚的,他们都是那么吝啬爱的人,离开很容易,根本不会拖泥带水,如今,对彼此来说,不是也一样……她扬起眉,那抹淡然的表情中浮出了一丝明显的倨傲,强烈地揪住他所有的意识.
她,是淡情的人,可是并不是无害的人.
他知道.
能与他周旋那么久的女人,只有她.
能让他有留恋的感觉的女人,只有她.
能做得到,只有她.
当初陆慈走到时候,他会愤怒,会恼怒,可是不会像如今一样,望着楼上以后会空荡的房子,心会隐隐作痛,那就是名为不舍的感觉?!显然,他已经放入太多不该的情绪,不该的,不能……他缓缓走进她,眼神在她姣好的脸庞上游移,那双洒脱的眸子开始变得深沉,"是很轻松,可是,你想要做什么?"他可以敏锐地察觉到她不平静的气息,她从来就是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女人.
没有撇开自己的眼睛,黎儿坦然地对上风轩急剧情绪的眼神.
"私事,我有不说的权利."
今后,你会知道的,并不需要太早知道.
"呵……"
他冷冷的笑出来,原来她那么快就跟他划清界限吗?也好,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有心的人,何必在意太多,只是徒增烦恼.
"我走了……"
淡漠地一句,突然在瞥见从路那头走过来,快到他们身边的人影的时候,她突然妖娆一笑,贴上他俊逸迷人的脸庞,轻轻与他性感的唇瓣相触.
冰冷的触感,一下子传进彼此的肌肤里,她冷,他也冷,只是彼此寒冷对方,一丝一缕.
回过神,她转身,一阵浅笑,"可惜了,这公寓浪费了……"住了那么那么多日子,她心里浅淡的惆怅,只有在她握住的双拳上才看得出来.
留给他的,只有她安逸洒脱的背影,渐渐随风消逝的笑声……克制自己心里不明的冲动,他一如以往耸耸肩,随意的转身,大步向前,眼神却有些恍惚飘乱……"啪"!一步撞到一个人,他随意地说了句"对不起",压根没有看清那个来人,径自向前,似乎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留恋.
"轩……"
轻柔的呼唤无法拉起他的意识,陆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离这条街.
他,没有看到她?!连撞到她,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一向有优越感的她,有些难堪地在原地微微颤抖着身子.
她一向有自信,以为他会等她,他会明白她对事业的追求,对喜欢的追求.
虽然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寂寞,所以对他以后太多太多的花边新闻,她根本不屑一顾,因为她知道他心里永远有她的位置!如今,她也固执地以为他心里有她的位置,只是她不知道这位置到底有多大……有多宽?!"一直以来,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一定能发现我的存在……"不管他是不是在被众多人包围奉承,还是与他人寒暄应酬,或是与其他女人做无谓的应答,他一定会发现她在哪里,一定会第一个跑到他身边,是他让她放心自得地离开他,回来找他……"如今,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悻悻然地咬住唇瓣,她有些阴柔森冷的目光,瞥向简黎儿离去的方向,那个女人……她记得,她以为根本不足畏惧,不足担心,却如此让她失了面子,失了信心……本来就是她的东西,那个女人有算得了什么?!她陆慈一向就不会输给任何人,任何一个人……是的,不会,绝不!那个她有什么资格抢她的位置,抢她的人?一场好戏……刚刚她似乎看到一场好戏,可是,却不是一场让她放心的好戏.
"为什么,你已经,看不到我了吗……"
就算她心里再怎么有自信,可是那抹心里蔓延的担忧,开始不控制地扩散……今天,为什么你不像以前一样发现我,看到我,无论在哪里,都看得到我?!风轩,真的是,你变了?!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定是因为你心情混乱才会看不见我……才会选择和我擦肩而过……可是,为什么混乱呢?为什么为了那个女人而混乱,看不到我?!不,她不相信,她一向为之最有自信的男人会以为一些无所谓的女人而放弃她,绝不!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的话,为何要说"不爱"?!她陆慈可以相信,她并没有输给任何人,她回来了,一切都可以回归原本的轨道!如果,风轩真的变了,她也将他找回来!他始终是爱她,一定是.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承认她失去了当风家夫人的筹码!绝不……十九当看到眼前那样精神焕发,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坐在办公椅上的他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