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回了毓庆宫之后就感觉很奇怪,按理说他被人用巫术陷害了一次,身体应该会差上很多才是,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的,可是,从他走出慈宁宫之后,身体却迅速恢复过来,并且,体力还有精神比以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说以前体力是一杯水的话,现在却变成了一桶水,这让保成惊心不已。

他就在暗暗猜测起来,怕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怕佟贵妃也是被人给陷害了的,慢慢的,保成就想到了天瑞,佟贵妃想害陈伦炯,这对天瑞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天瑞绝对不会只跑过去大闹一场就算了的,必有更厉害的等着佟贵妃呢。

还有,若不是天瑞,怎么他会不知不觉中招,一定是天瑞给他吃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的。

如此一来,保成只休息了片刻,就匆匆跑到景仁宫向天瑞求证。

天瑞坐在一边,直视保成的眼睛,知道保成是在惊奇她用的药物,就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俩吃的是一种丹药,对身体很好的,不过药性太过霸道,吃下去之后会在一段时间内神魂不清,昏迷不醒,状似失了魂。”

竟是如此,保成心下明白,点头道:“孤明白了,姐姐如此一石三鸟之计,当真令人佩服。”

“哦?”天瑞轻笑出声,侧着头一脸俏皮的看着保成:“你说说,哪三只鸟?”

天瑞也是有心要试探保成的,保成是个聪明之极的孩子,可惜心思一直不会用在这些谋略上面,天瑞有些可惜,这次难得保成在这上面用心,她也想瞧瞧保成的心思如何。

保成抬头,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烁光芒,薄薄红辱微翘,脸上带着慑人的冷艳之极的光彩:“姐姐先去长春宫大闹,一是想看看佟贵妃的料子到底用还是没用,若是没用,姐姐会想法子让她用,若是用了,便更合心意,还有一点是降低佟贵妃的警惕心,再者也给下巫盅之事找个借口。”

天瑞一笑,点点头,算是承认保成猜的都对了。

“闹过之后,姐姐就抓紧了时机,趁着三格格进宫谢恩的当,和三格格挑起冲突,让三格格气愤不已,而你却一直退让,之后又因为三格格的无礼而昏倒,让皇阿玛和皇太太对三格格更加厌恶,在她临走之前再阴她一下。”保成淡淡笑着,说着这些话,却仿佛讲故事一样,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天瑞伸出白细修长的手指敲敲桌子:“说下去。”

“姐姐把巫盅娃娃放到钟粹宫,是见这段时间慧妃又有些不老实,想要挑头了,所以要借这件事情警告她一番,之后再由布料上推出佟贵妃来,更加显出佟贵妃心思的歹毒,把她彻底打落尘埃,又由此事和大哥更亲密,再获得慧妃的感激之情,真真的好谋划好算计啊。”保成双手抱拳拱了拱,表示他自己都很佩服天瑞。

扑哧一声,天瑞忍不住笑出声来:“也难为你想得到呢”

保成哈哈一笑:“可惜姐姐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身,必能取孤而代之…”

“你…”天瑞凤眼圆瞪,朝着保成啐道:“你这叫什么话,我若是男儿身,你哪里还能活得下来?”

保成心里一惊,低头默默不语。

天瑞腾的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满我这么做,你和大哥关系好,不愿意害他,可我就愿意了么,我听到皇阿玛训斥大哥,不也赶紧醒来替慧妃辩驳吗?敢情在你心里,我就是那阴狠毒辣的小人,你就是正人君子,如此,我这景仁宫小,容不下太子爷这尊大佛…”

“姐姐”听天瑞发脾气,保成唇角还是含着几分笑意:“姐姐如此,孤也就放心了,孤知道姐姐这段时间心里不痛快,如此,对孤发泄出来…”

天瑞一惊,看了保成一眼,发现这孩子满脸温暖笑意,褪去冷硬,竟分外的暖人心肺。

她缓缓坐了下来,刚才一通责骂,心里倒还真舒服了许多呢,伸手一握保成的手:“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做的,可我已经成了习惯,做什么事情都要利益最大化,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总想着做到最好,把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得到最大的好处。”

保成静静听着天瑞说心里话,一直保持淡笑,心里却像有一根针在扎着一样,他也明白,天瑞说的习惯是多年养成的,好像从很小的时候起天瑞就在强迫她自己这么做了,无它,因为他们没有额娘,皇阿玛又日理万机,哪里会那么细心的照顾保护他们,所以,天瑞只好挑起那个担子,努力的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天瑞叹了口气:“你的心思还是没有沉下来啊,你说的都对,可独独忘了一点。”

保成侧耳倾听,天瑞继续道:“后宫向来和前朝联系紧密,你也知道佟家正慢慢向纳兰氏释放善意,想要联手对付赫舍里氏,索相虽然一直退让,可退让总是有尽头的,赫舍里家总要留下一点生存余地的吧。”

保成这次彻底明白了,天瑞心思深到了怎样一个程度,这巫盅事件不但害了三格格、害了佟贵妃、拉拢了慧妃一系,并且,挑拨了佟氏和纳兰氏的关系。

慧妃和保清经此一事,必会深深恨上佟贵妃,就连小佟妃都会厌恶上,纳兰明珠对保清就像索额图对保成和天瑞一样,那是很呵护溺爱的,对慧妃也是兄妹情深。

自己妹妹被佟家人陷害,纳兰明珠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怎么还会和佟氏和睦得起来?

如此,朝堂之上纳兰一系、佟氏一系再加上赫舍里一系,必是三足鼎立,这样为赫舍里家族慢慢退出朝堂,隐身幕后创造了机会,现在富察一族羽翼还未丰满,自米思翰死后还没有真正的挑梁人,不过马齐、马武兄弟正在不断成长,过不了几年,富察一氏上位,赫舍里家族才真正的隐退下来,再不用担心会遭康熙忌讳了。

天瑞这样,才是真正的保存了赫舍里氏的血脉,并且,朝堂一直三足而立,处于绝对稳定的局面,康熙也不会为朝廷不稳而担忧,更有人可用,这般深谋远虑是保成万万比不得的,怕也只有康熙能和天瑞较量一番了。

保成真的很不明白,明明他和天瑞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亲姐弟,也是康熙一手教导出来的,怎么天瑞就会比他强上这么多?

要是保成的心思让天瑞知道,怕她也只是叹息一声,环境造人啊,她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第二四七章受尽折磨

“我忍不下这口气去”

慧妃艳丽的脸上一片阴狠,把保清推到一旁,径自向前走去。

“额娘…”

保清追了过来,一把拉住慧妃:“额娘忍不下这口气,儿子就忍得下去吗?儿子知道额娘的心思,可现在不是好时机,额娘还请听儿子一言。”

慧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保清:“你讲。”

保清小心的扶佟贵妃坐下,笑道:“不管是出身还是资格,还是子嗣方面,佟贵妃都比不上额娘一星半点,不过仗着她是孝康章皇后的侄女,这才位及贵妃,不要说额娘了,就是儿子心里也是不服的,很替额娘抱不平。”

这话慧妃倒是爱听,听保清这么一说,这心里也平缓了一点,也能听保清继续讲下去。

“这次佟贵妃这么歹毒,不但要害太子,连额娘也算计在内,她真是打的好主意,太子一倒,额娘也受到牵连,儿子必定也会被皇阿玛厌恶,到时候,只要佟贵妃或者小佟妃一有子嗣,他们佟家还不…”

保清这话说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听的慧妃也不由的点头:“我儿长大了啊,这话说的在理。”

保清笑笑:“她这主意打的好,却让人给识破了,自此之后,她是万万翻不了身的,这种时候,咱们是要避风头的,万不能折腾闹事,最好躲着不出来,什么事情都有皇阿玛和皇太太做主料理,方是正道,额娘要是一去长春宫闹腾,给人抓到把柄,佟贵妃倒了,这宫里有多少人眼巴巴瞧着那贵妃之位呢,她们可恨不得有人闹事,好让她们坐收渔翁之利,额娘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保清这么耐心解释着,说的慧妃心里的火气全消,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也幸亏保清拦住了她,要不然以她的脾气,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我儿说的对”慧妃点点头,笑着把保清拽到身边:“即是你劝着,额娘也就不闹了,额娘就好好的呆在钟粹宫,看看哪个能把咱们娘俩怎么样?”

“这才是正理呢”保清笑着说道,心里却很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他家额娘给劝住了,不然还不定折腾出什么事呢。

这边慧妃想找佟贵妃报仇未果,长春宫那边,佟贵妃披头散发的哭闹,哭着喊着叫冤枉,想要见康熙,可康熙已经下了旨,长春宫内任何人都不能外出,再加上长春宫外围着的那些个太监侍卫的,她哪里又能挪得了一步啊。

佟贵妃正哭喊着呢,就见梁九功带着人进来,朝佟贵妃一行礼,嘴里含着半丝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见礼了,皇上让奴才来给娘娘送东西。”

说着话,梁九功朝外一摆手,便有一队宫女太监走了进来,梁九功笑道:“皇上说长春宫服侍的人不好,着宫女外放,太监挪到皇庄上去,皇上另挑了好的来服侍娘娘。”

那一队太监宫女行了礼,梁九功就查点人数,把长春宫上上下下查了个遍,佟贵妃的心腹并贴身服侍的人全部都赶到院子里去,一一的叫了名字,之后就让侍卫把这些人全部带走,再把他带来的那些人安插到各处。

弄完这些,就在佟贵妃吓的浑身颤抖的时候,梁九功又笑着让人拿上东西来,佟贵妃一瞧,却是好东西,大红锦缎、名贵药材,鲜亮的头面,另还有好些的藏香、熏香之类的。

“这是皇上特特给娘娘挑出来的。”梁九功笑着说了一句,朝一个小太监使个眼色,那小太监伶俐的把屋里的香换好,之后又把这些头面首饰并衣料收好,还有那名贵的药材也接了过来。

“即是娘娘收了,那奴才告退…”梁九功恭敬行礼,走了几步之后朝那队太监宫女笑道:“你们几个可听好了,那东西都是皇上赏给娘娘享用的,可要让娘娘好好的用,另外除了娘娘,你们都不可用一丝半毫,那香味闻都不能闻。”

“是”那几个宫女太监行了礼,早有人上赶着把佟贵妃请到屋里,另外把门窗紧闭,他们自己则站在外边散漫的聊天谈话。

梁九功看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迈着四方步哼着小曲走了。

梁九功一走,佟贵妃被关在屋子里闻着那香的腻人的味道,真是心痛难当。

这哪里是什么藏香、熏香的,明明就是要人命的香啊,香里放了好些让人体虚弱的药物,佟贵妃从小也是被家里调教着长大的,明白的知道她长大之后是要进宫选妃的,自小的时候也学过这些药理、医理,自然也能闻出一些药的味道来,她又如何不知道康熙这是在要她的命。

再看看放在桌子上的那些首饰,拿起来闻一闻,全是在药水里泡过的,戴上这些首饰,会让人五脏俱坏,外面却看不出什么来,只会瞧的越发的美艳动人。

而那衣料的每一根布丝也全都是药水加了颜料染的,织成的布穿在身上,会很快的坏掉身体,迅速的死去。

佟贵妃看着那些东西,宁愿被刀穿死,被赐毒药药死,或者悬梁而死,都不要这样,一点点的在康熙表面的荣宠下,看着心里记挂的人,爱着的人微笑着把她推向死亡之路。

“啊”佟贵妃厉声叫着,拼命撕扯着手中的布料,却听到门外叫太监大声道:“贵妃娘娘,这可是皇上赏赐下来的,您这一毁坏可真吃罪不起吃。”

“本宫偏要撕…”佟贵妃双眼圆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本宫有罪便让皇上置罪好了,让皇上来和本宫说。”

“呵呵”小太监轻笑了两声,冷笑起来:“娘娘爱撕便撕吧,反正这东西多的是,皇上疼爱娘娘,怎么会缺了娘娘的东西,坏了这个,自有好的来添补。”

佟贵妃撕布料的劲头小了很多,心里沉痛极了,是了,以康熙的性子,便是毁掉这些东西又怎么样,自然还会有更厉害的等着她呢。

如今这个样子,康熙已经在拿刀一刀一刀的挖她的心了,疼的她肝胆欲裂,可偏偏的一滴血都没有,若是再毁掉这些东西,那可就不是只拿刀挖了,他会拿针扎,拿毒洗,拿箭穿,只会让她更痛。

想到这里,佟贵妃浑身无力,拿着布料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哭的悲痛欲绝,她心伤的狠了,再加上这衣料,还有那香料的味道,没一会儿就吐出一口血来,落在地上溅出一点点红艳梅花,凄惨极了。

景仁宫

天瑞起身漱了口,梳好头发之后披了衣服坐到桌前,春雨利落的端上饭菜,冬末递过碗筷,天瑞笑着接了过来,先尝了一口才收的嫩玉米粒,又喝了几口粥,这才看向冬末:“这几日皇阿玛又赏赐长春宫何物了?”

冬末低头浅笑:“前儿赏了一堆的小荷包,昨儿是几个扇套,今儿有几块玉佩还有络子。”

天瑞点头,冷笑一声,慢慢的喝完了粥,又吃了几口小菜,这才接过帕子来擦干净了嘴角还有手掌,让人把饭菜撤下,自顾自的坐到一旁拿了本书读了起来。

“公主,奴婢不明白,佟贵妃犯了那样的事,为什么皇上还这样赏她?”冬末犹豫了半晌,这才凑过来问天瑞。

她这还是鼓足了勇气大着胆子问的,若不是因为心里面实在好奇,还有想要弄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好教自己不会因为这些在以后的岁月里吃了亏,她还真不敢去说这些话呢。

这次天瑞倒还蛮宽容的,放下书本抬头笑了笑:“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明白的,你只记得这男人心里有你的时候,你便事事都好,若是心里没有你,你如何都是错的。”

冬末不明白,一脸的疑惑,想了一会儿才扑哧笑了出来:“公主说的是,奴婢也不需要明白这些,反正奴婢以后也不嫁人,只伺侯着公主就是了,公主也必不会害奴婢的。”

“你啊”天瑞拿着书敲了敲她的头:“今儿厨下鲜玉米还很多,你拿些去,大伙分吃了吧。”

一听这话,冬末什么都顾不上了,欢喜的行礼退了出去,冬末最喜欢那还未长太熟的新鲜玉米,每次收了玉米,她自己就能一鼓气吃上两三个,所以一听赏了玉米,兴高彩烈的去和春雨几个商讨分玉米了。

天瑞把几个人支了出去,这才放下书来,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来。

天瑞一直不明白佟贵妃也不是缺脑子的人,为什么一直跟她过不去,却不知道这里边还有一段故事呢。

她还是有一次哄了太后,听太后讲起,这才明白过来的。

敢情,佟贵妃从小就对康熙情根深重,他们是表兄妹,关系自然亲近,佟贵妃自己也知道她长大了之后必然会嫁给康熙,自然满心满眼全是他了。

却哪里料得到,康熙十二岁便娶了亲,而娶的那个竟是赫舍里家的格格,这让佟贵妃受不了,她不就是小了那么几岁吗,凭什么就不能嫁给康熙?

原先,佟贵妃还存着侥幸心里,希望康熙不喜欢赫舍里,最好厌恶她。

而才开始的时候也是,康熙确实对于赫舍里没有多大的好感,却哪里经得住赫舍里这个人太好了,为人和善又知礼,又有才气,更是懂康熙的心思,赫舍里手段也好,精明的厉害,没有多长时间就把康熙给拉拢了过来。

自那之后,两个人倒是琴瑟和谐,当真一对恩爱夫妻,后又有许多事情上面赫舍里给康熙很大的帮助,自古患难夫妻就让人难忘,康熙也一心一意的敬爱赫舍里。

这就让佟贵妃受不住了,心里恨死了赫舍里氏,就想着等她进宫之后,一定要让赫舍里好看。

可惜的是,等佟贵妃进了宫,赫舍里却因为难产而死,一个死了的人,佟贵妃更加的争不过,这让心高气傲的佟贵妃哪里忍得下去。

她又见康熙对赫舍里留下的两个孩子恩宠异常,康熙宠天瑞和保成,那就如同在宠赫舍里氏一样,刺痛了佟贵妃的心。

一个本来头脑清楚,有心计有手腕的女孩子,就在这长期的嫉妒、愤恨之下心理扭曲了,失了理智,开始不断找起天瑞的麻烦,一心的认为,只要斗倒了天瑞,就能把赫舍里留在康熙心里的美好印象给抹杀掉。

佟贵妃一心以赫舍里为目标,别的妃子在她眼里心里,不过是康熙的玩物,倒也不在意,所以,这才会那样的和天瑞争斗,不断找天瑞的麻烦,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

第二四九章人口计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天瑞心里冷笑,佟贵妃有些太极端了,做事情的方法也不对,既然她不忿赫舍里夺得康熙的心,那进宫之后就应该把心思用在康熙身上,凭本事把康熙拉过来,而不是总想着陷害别人。

既然佟贵妃连陈伦炯这无辜的人都不放过,想要挖她的心,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康熙这么亲手一点点把佟贵妃杀死,才是对佟贵妃最大的报复呢。

天瑞不晓得佟贵妃瞧着心爱的人无情的用残忍手段让她死是怎么一种心情,更何况现在康熙每天赏赐佟贵妃的东西全都是她自己做出来送给康熙的,那里边饱含了她多少深情厚意,而康熙又全部加了毒药送还给她,这真是实实在在的在凌迟佟贵妃。

天瑞冷冷笑了一番,端起温热的茶来喝了一口,放下书本整理一下仪容叫了春雨几个过来,坐了软轿去慈宁宫请安。

天瑞去的不早不晚,却是慈宁宫最清静的时候,那些请安的嫔妃都走了,这个时间段也就她一个人过来。

下了轿子,天瑞走到慈宁宫门口,对管事太监笑笑:“劳你禀报一声,我给皇太太请安来了。”

那管事太监早就跪下行礼了,在天瑞叫起之后,这才利落起身,陪着笑道:“真是对不住了,今儿太后娘娘吩咐了,说是身上不好受,谁来也不见,还请公主回吧。”

天瑞心里一惊,赶紧问道:“可请太医了没?到底是怎么的?这几日天气不好,可别是受了风。”

“倒是不碍的,劳公主挂心了,只太后心里不舒服,有些恹恹的也不想吃东西,说是见了人平白的惹一肚子火。”管事太监笑着回答天瑞。

天瑞瞧他的神色,似乎太后并没有什么病一样,心里一思量,这才晃忽想起她忽视了一件事情。

大清和蒙古关系自来很复杂,要依靠蒙古却也要防备蒙古,就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其中有一项就是抑制蒙古发展的政策,首先就是让蒙古青壮年人口保持在一定的基数内。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很残忍的,尤其是当政者,简直可以用冷血来形容。

为了防止蒙古发展,大清先祖定下了规矩,蒙古各部各旗青壮年人口如果到了一定的数目,则要把超过这个数目的人集中起来,一次性杀掉。

这个规矩极其残酷,可多年来,大清君王则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太后是蒙古人,自然有心向着蒙古,每过几年当查询蒙古人口数目的时候,太后的心情会低落好一段时间,会暗暗替自己族人祈祷,祈求不要再造杀孽。

而今年正巧轮到查科尔沁部,太后更是担心,尤其是这次科尔沁人数增长比较快,要杀掉好些人,太后心里难受,当然要沉闷上一段时间了。

她这样不见任何人也不出门,怕又是在小佛堂呆着为那些死去的族人祈福了吧,也为康熙念经求佛,企图洗掉他的一些罪孽。

天瑞想到这个,不由的叹了口气,对总管太监扯唇笑了一下:“即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打扰,可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说着话,天瑞上前几步,跪到地上恭恭敬敬的嗑了头,这才扶着春雨的手起身,又叮嘱了那个太监总管一番,让他多注意太后的身体,这才要回转。

她没走几步,正巧碰上赶来请安的小四,天瑞对小四笑笑,告诉他太后这会儿谁都不想见。

小四只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也跟天瑞一样恭敬的对着慈宁宫方向行了礼,就摇着头走过来,嘴里小声道:“虽是为了江山社稷,可这也有点太残暴不过了,不管怎样,那都是人命,这要造多少杀孽啊。”

天瑞耳力很好,小四的话她也听到了,不由的笑笑,心道小四这人表面冷酷,其实是个再心软不过的了,再加上他性格刚正,倒也算得上仁人君子。

小四慢慢走到天瑞身边,抬头询问:“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天瑞一拉他的手:“回景仁宫,怎么,小四可是有事?”

小四随着天瑞慢慢走着,思量了一番才道:“姐姐可有什么法子收服蒙古,小四实在不愿意看那么多人死在屠刀之下。”

天瑞侧头,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又摇摇头:“我不过是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许多主意,这是朝政,该是你们男子的事情,你若真想两全其美,便要自己想法子。”

天瑞细想,小四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也知道现如今大清这么对待蒙古是没法子的,历史教训摆在那里,自古蒙古就是中原的克星,若是让蒙古发展壮大起来,爱新觉罗氏哪里还能坐稳江山,怕到时候蒙古人入主中原,又是一番血腥洗礼。

小四在天下人受苦和蒙古人受苦之间权衡,还是选择了后者。

其实,这么些年天瑞也静静瞧着呢,先是三藩之乱,后又收复台湾,和沙俄打仗,现在噶尔丹又闹的欢实,大清一直不怎么太平,当然更要对蒙古苛刻起来。

天瑞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来制止这件事情,尤其是现阶段,噶尔丹还张狂的很,蒙古是绝对要控制住的,不然为祸不远矣。

再者,天瑞也不想让兄弟们形成事事依赖她的习惯,有些事情,还是他们自己拿主意的好,天瑞也相信自家兄弟的能力,虽然现在想办法不一定很周全,可也一定有可取之处,这么多兄弟集思广义,定会想到好办法的。

小四明白天瑞拒绝替他想办法,只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了解天瑞的难处,又和天瑞走了一路,这才告辞。

小四回去之后也没有闲着,直接下了贴子,请自家弟兄到毓庆宫商议事情。

保成那里还很奇怪,怎么他这毓庆宫齐刷刷来了这么多人,倒像是下贴子请的,后来一问便知,确实是小四请来的,还有些疑惑,小四到底要商量什么事情。

等到小四来了,众兄弟围着他询问,这才知道他的担忧,各人都开始努力思索起来。

保成有一份仁者之心,也不愿意看到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就坐在一旁细细思量着。

保清则有些不上心,他的心愿就是做大将军,何况又上过沙场见过血腥的,对于死多少人倒还真不关注,他不过就是看着自家兄弟们忧心,也就跟着想了起来。

小五是太后养大的,和太后亲近,也知道太后为此事伤心,很乐意为太后分忧,不过他资质一般,在兄弟们中并不算得上是聪明的,所以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好法子来。

小六和小八只围着小四转,见小四忧心,也就担起忧来。

而小七静静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手绞的死紧,怕又神游天外去了。

小九这丫的盯着毓庆宫的美貌宫女瞧的目瞪口呆,差点口水流满地。

小十满不在乎,只知道吃各种美食,没一会儿就把胖乎乎的小肚子又塞的满满的,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本来大家各自想事情,这屋里也安静,偏就小十吃东西的声音不断传来,一会儿是吃榛子的咯嘣声,一会儿又是喝水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吃糕点的声音,外加吃水果那清脆的响声,弄的人心里烦乱的很。

小四本来就心烦意乱,听到这各种声音,直接一拍小十的头:“你有完没完,吃货,就知道吃,没看到哥哥们都在想事情,要吃出去吃…捣蛋鬼。”

小十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对于小四那比针尖还小的心眼也大人大量的不去计较,小四训斥他的话,他也是左耳入右耳出,只呵呵一笑,端着盘子抓着糕点就往外走。

小十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不想自己出手杀死那么多人吗,简单的很,噶尔丹不正闹腾吗,让那些人组队打仗不就行了吗,最好弄个两败俱伤,可不如了愿了。”

说完这句话,小十的小圆球身子已经滚到门边上去了,他这话声音虽小,可在坐的都是耳聪目明之辈,都听了个仔细。

小八正托着脑袋犯迷糊呢,一听小十这话,眼前一亮,嗖的蹦了起来:“四哥,十弟说的是极…”

小四也听到心内去了,冲过去一把抓住小十,把他给拎了过来:“十弟,你再说一遍。”

小十一翻白眼:“说一遍,再说十遍爷也是那句话,超编的人口组队打仗不就行了吗,这么简单的理也至于让你们这么为难,哼,还说我是吃货,现在知道哪个才是吃货了吧。”

他这么不经头脑的话,倒真把众兄弟给得罪了,就见一溜的黄带子全都瞪向他,小十一吐舌头一缩脖子,这才想起话是不能这么说滴,赶紧一个罗圈揖做了下来:“各位哥哥,对不住了,我是吃货…”

这才对嘛,众人把头又扭了过来,开始探讨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而小十也不用躲出去了,继续大大方方的和美食奋战。。.。

第二五零章御驾亲征

“公主,佟妃娘娘求见。”

春雨走到正在写字的天瑞跟前小声说道。

天瑞看看写的那篇字,满意的点点头,拿了纸镇压好,一旁小宫女端来水,她在银色水盆里洗了手,把手指尖上的墨汁洗掉,这才对春雨点点头:“请到小花厅里吧。”

春雨很快退了出去,天瑞对着镜子梳了一下头发,把碎发抿到耳后,又整了整衣服,确定仪容都很妥当,这才缓缓的走了出去。

花厅内佟妃很老实的坐着,姿态还有神色都很端正,绝不东张西望,天瑞在帘后看着笑了笑,这个佟妃倒是老实,比她姐姐会审时度势。

伸手挑开帘子,天瑞快步走进花厅:“佟妃娘娘,劳您久侯了。”

佟妃赶紧站了起来,对天瑞笑了笑:“哪里,我也是才来。”

天瑞虚手一引,和佟妃两个人分主宾坐好,一旁宫女端了茶来,天瑞拿起一杯,喝了一口之后扭头看佟妃没动,便笑道:“您请喝茶。”

佟妃尴尬的笑了笑,伸手端起茶杯来,红唇在杯沿上沾了沾,就又放了下去。

天瑞看着好笑,心道这佟妃也太过小心了吧,竟连口水都不敢随便喝。她淡淡一笑,也不想让佟妃为难,就把自己的茶杯也放下:“您今儿来这是?”

“公主。”佟妃扭头看向天瑞,神色哀凄:“我来是想求公主救我姐姐一命的,姐姐先前对不住公主,是她的不是,我替她向您赔礼,还请您饶她一命…这几天我经过长春宫,听到里边哭声惨厉,这心里…”

说着话,佟妃掏出帕子来抹了一把泪:“这几天下来,姐姐怕也撑不住了,还请公主添点好话,不管如何,不要再这样惩治她了。”

天瑞神色不动,淡笑静听,直到佟妃说完了,这才道:“您这话还真不对呢,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个晚辈,哪里值得您如此?把佟贵妃娘娘禁足长春宫是皇阿玛的旨意,为的也是让贵妃娘娘安心养病,娘娘哭,怕是病的很厉害,您该去求皇阿玛请个厉害的太医瞧瞧,求我哪里能成?您说是不是。”

天瑞一言一语的往外推佟妃,她虽然瞧着老实,可并不傻,自然也听得出来,默默的不作声,又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天瑞一眼,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再说些什么。

天瑞哪里能容她再说出求情的话来,赶紧笑道:“刚梁公公来过,说皇阿玛传我去乾清宫,才要走呢您就来了,真真巧的很,您若是求情,不如跟我一块去吧,您是新贵,皇阿玛面前比我要好说话呢。”

这张利嘴,真真的比刀子都快,让佟妃不上不下,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佟妃比起她姐姐来,嘴皮子功夫自然也差上一点,连佟贵妃都说不过天瑞的,更何况她了,扎煞着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也不便打扰公主了,皇上日理万机,我哪里能去烦他。”

天瑞冷笑,不敢烦皇阿玛倒敢来烦我,想要为佟贵妃求情,没门。

“您这话说的,皇阿玛就是再忙,该管的事也是要管的呀。”天瑞一脸笑意的站了起来,手上茶杯一端:“春雨,送客…”

被天瑞不冷不热的要打发走,佟妃心里也不好受,她入宫以来很是本分,也不怎么出自己的宫殿,只听人说天瑞公主是个厉害有主意的,可也没真正瞧过,私心里就以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皇上娇养出来的,众人捧出来的任性孩子罢了。

这次来求情,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这位的笑里藏刀,被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春雨引着要往外走。

佟贵妃不情愿的迈了几步,春雨才要掀帘子,就听外边几个小宫女匆匆跑来,往天瑞跟前一跪:“公主,刚长春宫那里来了信,说佟贵妃刚刚没了。”

佟妃一听这话,神色间就有些凄苦,也顾不上礼仪什么的了,赶紧向天瑞告辞,走的那叫一个飞快,怕是去长春宫收敛佟贵妃了吧。

天瑞摆摆手让那几个宫女起来,又看一眼春雨:“打听一下,佟贵妃是怎么没的。”

春雨应了一声退下,天瑞带着几个宫女就去了乾清宫。

可巧的,天瑞去的时候,保成和一帮兄弟们也在,也不知道和康熙在讨论什么,天瑞进了屋,对康熙行了礼,各阿哥又和她行了一通的礼,这才坐定。

康熙看到天瑞过来,乐呵呵的问了一通的话,又道:“这天儿还热的很,你早晚凉爽的时候过来就行了,何必这时候来,走上一路,又该热着了。”

“谢皇阿玛关心”天瑞笑着福了一福,又道:“女儿是听说佟贵妃病逝了,这才过来的,还请皇阿玛拿个主意,这葬礼一事如何安排?女儿好照章办事,还有,佟贵妃这一没,贵妃位子空了下来,皇阿玛也好想想给哪位娘娘升位份,女儿也好心里有数。”

她这话说的很对,康熙想了一下,一摆手:“也不用想了,就佟妃吧,佟家没了个贵妃,朕就再给他们一个。”

天瑞点头应了下来,偷眼看了保清一下,就见保清脸色古怪,心下明白,这下子,佟家和纳兰家怕彻底的勾连不到一块了。

慧妃入宫多年,又生了长子,保清有能为,立了不少战功,再加上纳兰明珠这个后台,按理说佟贵妃一没了,怎么着都该轮到慧妃上台吧。

可惜啊,康熙竟然让那个才进宫没多久,无宠无子的佟妃上位,再加上前仇,慧妃能不气愤。

康熙这明显的就是嫌纳兰明珠这段时间蹦的太欢实了一点,这是打压他们家呢,再有也是和天瑞一样的意思,要挑拨纳兰一族和佟氏一族的关系。

天瑞心里暗笑,她倒是和康熙想到一块去了呢。

又询问了一番佟贵妃葬礼的事情,天瑞把康熙的吩咐一一记在心里,又看康熙一眼柔声道:“皇阿玛这几日瘦了些,怕是国事繁忙吧,这事情哪里有做得完的一天啊,就是再忙,皇阿玛也要保重身体啊”

这话说的康熙很受用,哈哈大笑了两声,伸手一指保清保成几个:“朕哪里忙了,保清、保成都大了,自有他们为朕分忧,这不,你这几个兄弟想了个法子,要把蒙古各部那些超出来的青壮人口组在一起,去剿灭噶尔丹,你看可不可行?”

这话一出口,天瑞赶紧麻溜的跪在地下,一副惊慌失措状:“皇阿玛,这事情事关重大,自有皇阿玛和大哥二弟几个商议,我是女儿家,哪里能有什么主意?”

康熙瞧天瑞那样子,倒心疼的不行,也知道这个女儿被他的多疑吓着了,成了惊弓之鸟,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万事都要问问他的意见,想到这个,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康熙就有点搞不明白了,这么乖巧又懂事,还总替他分忧的女儿,他当时怎么就怀疑上了呢?瞧天瑞的样子,还有这么多年的行为,哪里是什么有野心的样子。

再者,康熙又想着,人家有个神仙师傅,自是要修仙的,人间富贵如何能看得上眼,你说说,他怎么就那么混球,对谁都起疑呢,这心眼也太小了一点吧。

康熙一时感觉对不起天瑞,这心里啊,当然就偏疼她了,赶紧让她起身,笑道:“这有什么,自古有穆桂英挂帅,还有花木兰替父从军,这都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朕的公主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比她们也不差什么,岂能是那些无知妇孺比得上的,朕让你说你就说,谁敢说什么。”

天瑞站了起来,心里疑惑的很,康筒子这又抽了哪门子疯,今儿怎么说起这话了,还什么女中豪杰,他怎么不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啊,真是的。

一时搞不懂老康的心思,天瑞有些犹疑,倒是小十跳下凳子,过来拉着天瑞就往她身上爬:“五姐姐,这主意还是小十想的呢,小十很棒吧,你要怎么奖励小十。”

小十一句话让天瑞不再迟疑,笑笑道:“皇阿玛垂询,女儿不敢不言,女儿想来,这法子还是很好的,虽然不是什么上策,不过现在倒是可行。”

这话说的,康熙正在思索,小十立马就不干了:“姐姐,你打击小十,小十想的主意为什么就不是上策了?”

众兄弟也一点疑惑的看向天瑞,天瑞笑了笑,拉着小十坐下,一点他的肉乎乎的小鼻子:“你啊,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动动脑子。”

小十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天瑞抬头看看康熙,见康熙笑着点点头,这才道:“蒙古依附我们大清有很多年了,每过几年人口就有变数,可这战争才有几年,灭掉噶尔丹之后,那人口再有增长,可如何办理?”

一句话,众人皆沉默不语,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看起来,众人想的这法子还真是下策呢。

“姐姐又有什么上策?”保成坐不住了,看着天瑞就问。

天瑞笑笑:“这法子现在是可行的,皇阿玛就办理吧,至于上策,等收复了噶尔丹,女儿必献上一计,保管皇阿玛收服的蒙古服服贴贴,让他们上东,他们不敢往西。”

天瑞如此自信的神情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康熙瞧了心里欣慰,心道天瑞这个女儿自是比儿子都能干,又向来对事情自有见解,倒是谋士的好料子,以后保成有她在一旁提点,也是好的。

如此,康熙心里高兴,佟贵妃之死对于他来说倒没造成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心里遗憾一下子死的太早了,他还没折磨够呢。

要是让天瑞知道康熙这想法,也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替佟贵妃不值呢,话说,这男人心里没你,不管你有多深情,他都能给你作贱个彻底。

康熙笑着环视一周,见自家这群儿女,女儿美的倾国倾城,儿子一个个也英气勃勃,心里美滋滋的,一时兴奋过头,一拍桌子:“好,这事情就这么定了,等江南水患一过,朕就御驾亲征,带领我们满蒙八旗子弟剿灭噶尔丹。”。.。

第二五一章争执

一石激起千层浪啊,康熙才一说要御驾亲征,立马就迎来多道指责的目光。

包括天瑞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若有若无的瞄了他一眼,那里面的意思就是,这皇上事还真多,打仗那是将军们的事情,你一个当皇帝的没事跑战场上干嘛啊,人家是顾着打仗着,还是顾着保护你啊。

天瑞尤甚,心里默默吐糟,话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的,康熙也不例外啊,都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皇帝在文治和武功里边选择武功了,康熙还算得上是理智型的呢,都已经忍不住想要御驾亲征了,有那冲动型的,能封自己做将军,封号还老长,您还甭不信,历史上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远的不说,就明朝那亲封自己大将军,御驾亲征的皇帝也海了去了。

对于康熙这一冲动说出来的话,天瑞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心里有些不赞成,不过也没打算去反对,就当是给自家老爹圆梦了吧,让他也上一次战场,否则这丫的还不定在家里怎么折腾呢。

可天瑞不反对,却不代表别人不反对啊,首先站出来反对的就是保成。

保成一听康熙要御驾亲征,立马心里发苦,心道有裕亲王,还有那么多将士们呢,皇阿玛干嘛想不开去前线,万一嗑着碰着了该怎么办?再者,当皇帝的走了,国事这一摊子哪个来管?他是太子,还不都得推到他头上啊,保成极不愿意监国呢。

“皇阿玛,此事万万不可,请皇阿玛三思。”保成跪地大声进言。

康熙刚还兴高彩烈,得意洋洋,幻想他一出马就能让噶尔丹望风而逃,然后他再运用所学的兵法行军而阵,把噶尔丹打个落花流水,却不想,他的儿子却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康熙脸色一沉,低头去看保成,就见这小子一脸的倔强神情,噼哩叭啦就是一通的说啊:“皇阿玛,战场上刀箭无眼,皇阿玛千金之躯,万一有什么损伤可如何是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阿玛身负重担,有大清朝亿万子民要看顾,万不可轻率啊”

保成这么一通的说,引精据典,指东划西,那叫一个厉害,充分发挥了从康熙那里继承来的毒舌功夫,把康熙一顿的狠批啊。

真没看出这孩子还有这份功力呢,天瑞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不由的佩服保成的胆子,敢这么大胆的指责老康,真真大清第一人也。

保成一带头,别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本着法不责众的念头,保清也跪了下来,大声道:“皇阿玛,噶尔丹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儿子就能把他收拾了,不用您老御驾亲征,给儿子几万兵马,儿子必手到擒来。”

小四看了一眼两个哥哥,又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康熙,起身跪在保成身后,一嗑头:“打仗之事极度繁琐,不但要看顾前方,军备物资也是很重要的,皇阿玛跟噶尔丹决战沙场,后勤要由哪个来管?就是交由别人来管,也万没有皇阿玛想的周到细致。”

小四分析了一通,说出可行性意见来阻止康熙去前线。

前边这三个一个从危险角度,一个极自信的从杀鸡不用牛刀的角度,另一个从后勤储备角度来分析,坚决不让康熙离开京城。

而剩下那些小的,理由则更加可笑。

小五脸色有些红红的,大概是激动的吧,猛的跪在保清身后,一嗑头:“皇阿玛若是离京打仗,皇太太该有多担心,自古言父母在不远游,还请皇阿玛三思。”

小六跟在后边直点头,坚决赞成哥哥们的意见。

“噶尔丹行踪不定,这一路上路途遥远,交通不便,皇阿玛的仪仗都没法摆开,这可如何是好。”小七腿脚不方便,自然要从交通上考虑了。

而小八笑嘻嘻跪在小四身后:“众位哥哥都说的很是,小八也说一点,皇阿玛出征在外,要由哪个伺侯皇阿玛?人多了不好,人少了又怕人手不够,皇阿玛不适应。”

小八话还没说完呢,小九就大声道:“皇阿玛一动,那各地就得接驾,还有您吃的用的自然都得带好,这一路的交通费用就是好大一笔数字,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财,如今国库可不丰裕啊”

小九这个财迷的东西,看啥东西都是元宝眼。

小十跳了下来,小圆身子滚到小九旁边,扑通一跪:“出去了可没有好吃的,外边的东西都好难吃的,皇阿玛,您可要捏着鼻子忍受了。”

奶奶的,这些家伙还真行,从不同立场寻找不同的理由来劝阻康熙,说的那些理由让人啼笑皆非啊,天瑞扭头,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赶紧抽个手帕捂住嘴,不敢让人瞧出她在笑话这些人呢。

康熙脸黑如锅底,看着跪了一地的儿子,刚才还很高兴自家儿子优秀呢,现在就和他顶着干了,话说,他也没干啥啊,可没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即不贪财也不好色,更没有昏君误国,不过就是想要出去逛逛,看看战场是怎么一个样子,这些儿子就这么极力反对,敢情他这一国之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了?

一拍桌子,康熙这倔驴脾气又犯了,好,你们不让朕去,朕就偏去,就是要和你们对着干。

“朕是那等受不得委屈的人么,出门在外不比宫里朕比你们明白,想当年朕也艰苦过,朕生天花时在宫外住着,连个正经伺侯的人都没有…”

康熙一通的话说下来,真真的开始忆苦思甜:“朕去前线不但能鼓励将士们英勇奋战,更能让那些外番看看,和朕做对的下场如何?”

康熙发了脾气,保成几个倒安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保成一抱拳:“皇阿玛…”

“你们不必再言。”康熙一摆手阻止了保成:“至于军饷军备等事情,朕走了还有你们,既然你们都担心朕,那就留在家里给朕好好守好京师,好好运送粮草等物,处理国事。”

保成低头,不敢再言,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说话那就是不识抬举了,怕会引的康熙勃然大怒,到时候谁也得不了好。

保清伏身,默然不语,另外几个阿哥也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