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瑞这里已经吃了饭,菜品什么的也都撤了下来,她正斜靠着椅子看水塘里各色荷花呢,一听两个老东西来了,就闲闲道:“带过来吧。”

小张子后退几步,很快就把两个嬷嬷带了过去。

天瑞老远就闻天两个嬷嬷身上的酒味,心里越发的火大,心道给公主和额驸来了下马威,她们俩倒是威风了,都去喝酒庆贺了,好,今儿你们是怎么喝的,我就让你们怎么吐出来。.o.

第三零八章天瑞发作

“奴婢给公主请安!”

司嬷嬷和李嬷嬷上前,很利落的跪在天瑞前面高呼。

隔着淡淡轻纱,天瑞看着这两个人因为喝酒有些通红的老脸,不由的皱紧眉头:“今儿请两位嬷嬷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说的,今天晌午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两位嬷嬷做的真是好啊…”

天瑞正话反说,轻言淡笑。

“奴婢可不敢当!”司嬷嬷听天瑞话中有笑意,还以为是真夸奖她们呢,赶紧快速接了话。

“怎么就不敢当了,你们很敢当,很敢做,好的很!”天瑞笑意更深。

“公主这话倒是叫奴婢们惭愧了,奴婢都是照着大清的祖宗规矩做的。”李嬷嬷不能让司嬷嬷专美于前,于是,也赶紧插话。

天瑞淡淡一笑,喝了口水,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那声音还真是惊人呢。

“这话说的好,只我不明白了,我倒不知道大清什么时候有了让奴婢插手主子事务的规矩,两位嬷嬷倒是给我讲上一讲,两位也知道我前边还管着宫务来着,若真因为不明白这些祖宗规矩,办错了事情,我也好向皇阿玛请罪去,两位说是不是啊!”

这话倒是有了几分冷意,让两个嬷嬷一阵心惊。

不过,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两个人互视一眼,心说大清祖制本来就说明了没有公主传唤,额驸不准进府的规定,咱们这么做也没有错,又何必害怕呢。

于是,这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直接抬头道:“公主掌宫务多年,也知道公主府的情形,公主没有召唤,奴婢可不敢让额驸爷进府啊。”

那位司嬷嬷更加的大胆,大声道:“公主,为了祖宗规矩,为了公主的脸面着想,还请公主以后少传唤额驸爷,要知道,公主每传唤一次,内务府都是要记档的,若常传唤,于公主面上也不好看。”

这话说的倒是好笑了,天瑞心里冷笑,说的倒是挺义正严辞的,岂不知道她们这些烂嚼舌头的嬷嬷都打着自己的私心呢,什么不能传唤,只要给钱,可就让传唤了。

冷冷看了两位嬷嬷一眼,天瑞闲闲的抬起手来,把玩着右手手指上的黄金甲套,淡淡一笑:“哦,这就是两位嬷嬷所说的规矩了吗?那我也要问上一问了,本公主是你们的主子,虽然我和额驸有君臣之别,可额驸爷却也是你们的主子,有奴才把主子堵到门口不让进门的吗?”

说着话,天瑞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清祖制说公主传唤额驸才能进府,难道大清祖制也规定了公主每月传召额驸几次吗?这我倒是不明白了,敢明进宫去问问皇阿玛,看看他老人家知道吗?哼,内务府记档,内务府什么事情不记档,那宫里皇阿玛召宠妃子还要记档呢,难道,皇阿玛就为此不再召幸妃子了吗?”

公主剽悍啊,春雨几个一抹额头上的汗,均在心里这么想,心说,公主啊,您能和皇上比么,皇上是男子,当然能够没有阻碍的宠幸妃子,您是女儿家…然后,各位心里都在想,莫不是,每夜都是公主在宠幸额驸不成?

想到这里,几个丫头机灵灵打个寒战,心说,小陈爵爷啊,乃受苦了。

那两个嬷嬷也是脸色诡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正公主这话都讲出来了,她们也实在不好回话。

天瑞向前走了两步,冷笑一声:“你们只看额驸好性子,便想奴大欺主了,岂不知不是额驸性子好,不肯与你们计较,也不是额驸没那个能力办了你们两个老货,而是你们现在是本公主的奴才,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额驸不能打你们给本公主没脸,可额驸不打,不代表本公主就能容忍得下去。”

“公主…”这时候,司嬷嬷知道怕了,浑身一个机灵,赶紧嗑头大呼道:“公主,奴婢们也是为公主着想,公主还请见谅,公主想多传召额驸,奴婢们以后不再阻拦就是了。”

这话说的,临死了还想给天瑞安罪名,说她离了男人活不了吗?

“哼!”天瑞冷笑连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我今儿就告诉你们,不管是皇阿玛还是内务府,即是把你们给了本公主,你们就是本公主的狗,本公主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乖乖的做,让你们咬哪个,你们就得咬哪个,可你们偏偏不长眼睛,咬了主子,这敢咬主子的狗,一般可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天瑞今儿是气极了,说话一点余地都不留,直接把两位嬷嬷的脸扔到地上狠踩,踩完还要再泼脏水。

“公主!”司李两位嬷嬷一辈子了,哪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当场红了脸,直着脖子道:“公主这么说,奴婢们愧不敢领,奴婢们是内务府拨下来的,等于是皇上赐给公主的,皇上是天下之主,更是公主的长辈,别说赐的人,就是赐的小猫小狗公主都该好好的对待,如今把奴婢们比作…”

“哦?”天瑞一掀纱帐站了出来,站在两个嬷嬷面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人,一脸的冰霜。

隔着帐子还不显,可这会儿天瑞一站出来,就立马让两个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天瑞那是在康师傅面前都不惧的人,一身气场比康师傅也不差什么,这时候气场全开,完全的女王架势,倒是让两个奴才差点没吓破了胆子。

“别以为本公主是吓大的,拉出皇阿玛来就吓着本公主了,皇阿玛即把你们赐给了我,你们就是我的人,要杀要剐也由得了我,最多打杀了明儿我再向皇阿玛请罪,我倒是要看看,在皇阿玛心里,是你们两个奴才重要,还是我这个亲女儿重要?”天瑞冷冷的说完,一抬头对小张子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这两个作死的东西说的话吗,难道还由着她们来气本公主不成?”

小张子这满脸的汗啊,赶紧过去跪到地上:“公主息怒,是奴才的不是。”

天瑞看了小张子一眼,一摆手道:“大白天的,两个嬷嬷就敢混酒喝,喝醉了还敢冲撞本公主和额驸爷,真真是罪大恶疾,本公主心好,不和两个不识趣的奴才计较,可也不能太心善了,失了规矩体统,小张子,你带人把这两个东西给我扔到这池子里边,也让她们泡上一泡,好醒醒酒,回回神…”

小张子赶紧爬起来,一连劲的应声,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按住那挣扎不休的司李二位嬷嬷,硬是拽到池子边上,就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响,池子里水花溅了一地,就连那荷花都被压折了两根,两位嬷嬷落水,那声音真是惊天动地啊。

天瑞冷眼瞧着两个人一身的水,在池子里挣扎哭喊,皱眉道:“去拿两根长竿子,再敢叫唤就拿劲的给本公主打,打不死就得。”

早有那机灵的小太监拿了竿子来,站在岸上幸灾乐祸的边敲边挤眉弄眼,看两个嬷嬷的笑话。

这司李二人平常在公主府作威作福,常常压迫那些底层的小太监小丫头们,已经让人恨的不行了,现在有机会落井下石,哪个不愿意啊。

天瑞瞧了一会儿,扭过头对冬末道:“冬末,你在这里守着,没有我的话,她们俩都不许给我出来,还有,把府上剩下的那几个精奇嬷嬷也叫过来,让她们也瞧瞧,这就是不敬主子的下场。”

冬末战战兢兢的答应了,安排人去叫精奇嬷嬷们,又把府上没有闲活的下人集中起来观看。

这么一下,司李二人本来在公主府风光无限,那简直就是人上人啊,这会儿却在比她们地位低的人面前丢了脸,泡在水塘里受罪之外,又兼把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天瑞却一甩衣袖就往回走,她可没闲心思看这个,她还得想想怎么善后呢。

今儿见识了内务府嬷嬷们的厉害,天瑞不禁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会儿还不算很显呢,可是,清朝中后期便瞧到厉害了。

清朝的制度其实是很不完善的,掌权者因为心里的自卑和害怕,就狠命的压制汉人,就看这宫里的制度就知道了。

那些当太监的全是汉人,清宫制度,满人和满人旗下的包衣奴才们都是不许当太监的,就是怕满人的人口再削减,而宫内的宫女却没有一个汉人,全都是上三旗的包衣奴才。

因为这个,内务府一枝独大,内务府包衣世家经过多年的发展,其女子不但充斥后廷,更是宗室皇亲家里户户都有,凭着从小调教出来的手段,把持皇宫后院,又因为其家里掌管内务府的便利条件,使的这些女子各个连络,使劲的手段往上爬,妄图生下皇子阿哥,以图谋取皇位。

到了乾隆年间,令妃就一枝独大,使手段让其子登上皇位,这就是那些内务府世家操纵的结果,要知道,魏氏也是内务府包衣世家。

到了清末,内务府包衣世家们各个风光无限,比大爷还大爷,反倒是那些正经的八旗子弟们各个穷困潦倒,苦不堪言。

其实,这也和清朝不许八旗子弟出京还有务农做生意等制度有关,倒也不排除其中内务府包衣世家的野心作祟。

天瑞想到这些事情,越想越是火大,越想越是头疼,内务府包衣这种毒瘤若是不想办法剪除的话,真真是后患无穷的,但是要剪除的话,也是很困难的,现在这些世家已经充斥各处,哪个宗室府里没有他们的人啊。

难怪前世看清史,看到各个阿哥后院的那些女人们,明明有的格格娘家父兄比嫡福晋家的父兄官职还要高,却只能做侍妾,慢慢往上爬,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些女人都是内务府包衣出身的,是奴才出身,背景不够啊。

天瑞握拳暗道,只暗暗咬牙告诉自己,早晚有一天得把这伙人给拔除掉,总是不能再养大他们的野心了。.o.

第三零九章闯宫

“公主,额驸说今天晚间就不回来了,让公主不要惦记。”

去忠靖侯府的小太监回来了,跪在地上向天瑞禀报。

天瑞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太监低头慢慢退下,天瑞放松身体躺在软榻上,伸手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角,想着陈伦炯今天不回来也好,好方便她把公主府的事情处理好,再者,也好想个法子把公主府的规矩给改了。

天瑞不是圣母,当然不愿意别的公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说实话,历史上的公主,唐朝公主那才是真正活的潇洒快活的,天瑞不止一次的想着,若是她没有穿到清朝,穿到唐朝该有多好,不但可以干政,还可以随心所欲的过日子,可是,再万般去想也无奈,已经穿到清朝了,就得好好的活下去,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而明清的公主那是活的最憋屈,最痛苦的,从明朝起就是这规矩,任由嬷嬷把持公主府的事情,有那软弱的公主一年都不见得能够见自己额驸一面,时间长久下来,相思难耐,慢慢的香消玉殒,大清朝自开国以来,也没有几个公主能够长寿的,这跟公主府的规矩也是有关系的。

别的公主天瑞先不管,她自己就先受不得这规矩约束,凭什么好好的夫妻不能在一块,让额驸在外边居住,轻易见不得公主的面,然后在外边养通房侍妾吗?

她慢慢思量着,一阵微风吹过,凭添了几分凉意,天瑞也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竟是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日已偏西,天瑞想起后花园荷塘里还扔着两个嬷嬷呢,就换身衣服过去瞧瞧。

等她过去的时候,就见两个嬷嬷在水里泡着,被毒日头晒着,又被塘边的蚊虫叮咬,弄的形象皆无,这会儿一个个蔫了巴唧的,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那司嬷嬷浑身湿透,头发也歪到一边,乱七八糟跟个鸡窝似的,几络发丝上还滴答滴答往下掉水珠呢,本来鲜亮的一身淡青绣花衣服这会儿也看不出颜色的,全沾了泥水点子。

更糟糕的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蜜蜂还是什么的,在她脸上叮了两个大包,更有那青蛙也出来凑热闹,呱的一声叫唤跳到司嬷嬷的头顶,大有在她发髻上安家的意思。

而李嬷嬷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没有青蛙在她头顶作乱,可她一脸泥点子,脸上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血印子,更有一大片荷叶粘在身上,几乎和衣服成了一体。

看两个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天瑞冷笑一声,对小张子道:“小张子,带人把两个嬷嬷拽上来吧!”

小张子笑着应了一声,很快就带着小太监把两个人给打捞了上来。

这会儿,两个人就是平时再横着走,也知道害怕了,一个个战战兢兢跪在天瑞面前,浑身直打冷颤。

天瑞坐在小太监特意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对两个人一笑:“两位嬷嬷,真是对不住了,您二位受苦了。”

“不敢,不敢,是奴婢们不好,该当受罚。”司李两个人哪里还敢说什么,哑着嗓子就认罪。

“这话怎么说的?”天瑞一挑眉,喝了口茶水:“我可没罚二位啊,实在是看两位醉酒醉的糊涂,好心给两位醒醒脑子罢了。”

“是,是!”李嬷嬷赶紧说道:“是公主替奴婢们着想,奴婢谢公主。”

而司嬷嬷这会吓到不行,就想着再在公主府呆下去,怕连命都没了,赶紧道:“公主,奴婢们不是,辜负了公主的好意,奴婢们没脸再呆下去了,请公主开恩,把奴婢们放出去吧。”

一听这话的意思,天瑞心里暗笑,这会儿想走了,可没那么容易,即然已经上了我这贼船,想下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这话可不对。”天瑞笑的更加的甜蜜:“这公主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指着您二位呢,要走可不行,也是我糊涂,您二位上了年纪,怎么能在水里泡那么长时间呢,唉,是我年轻不懂事,两位嬷嬷多多见谅罢了,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话一说出口,更是吓的两个人浑身哆嗦,猛的嗑头哭了起来:“都是奴婢们的不是,公主再这么说下去,奴婢们没脸活了。”

天瑞瞧了两个人一眼,笑着摆了摆手:“两位嬷嬷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了些,小心着凉啊…”

然后,她又扭头看向冬末,笑容里有些俏皮和不怀好意,对冬末招招手,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最后大声道:“你可要招呼好两位嬷嬷,万不可让她们再着凉了。”

说完了这些话,天瑞起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片灰尘的走了。

留下两个嬷嬷欲哭无泪啊。

冬末这会儿笑着上前,对两个人挤挤眼道:“两位跟我来!”

冬末带着两个嬷嬷到了后院一间小屋内,把两个人请了进去,之后利落的关门上锁,任两个人在屋子里叫唤她只不理会。

过了一会儿,冬末见事情安排好了,笑着对屋内大声道:“公主让给二位嬷嬷去去寒气,倒是得罪了。”

说完了话,就见好些小太监抱着大捆的干柴过来,把干柴塞到屋子底下的一个洞内,之后很快点火烧了起来。

这屋子其实是天瑞设计了要给府内的丫头们用的,冬天的时候也好让这些丫头们洗个澡什么的,在盖房子的时候,底下挖了坑,留了通风口,等冬天天寒的时候,就用干柴和碎木屑填进去点了火,跟火坑似的,没一会儿功夫,这屋里就暖和了,就是丫头们在屋子里脱的光光的也不会受寒,更不会感觉到丝毫冷意。

可这会儿是大夏天,天瑞就让冬末把司李二人带到这间屋子里,分明是嫌她二人罪没受够,要接着罚呢。

司李二人被泡之后又被蒸了半宿,满府的人可都瞧着呢,一个个的心里直打鼓,心里话这个公主真是不敢小看啊,光这歹毒的心思,利害的手段,妈呀,想想腿肚子都抽抽啊。

天瑞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收拾利落了,也不再理会司李二人,直接坐了车进宫见驾。

正巧康熙今儿没有朝会,一大早吃了饭去慈宁宫请了安,便在乾清宫喝茶看书,他一听梁九功禀报说天瑞来了,扯唇笑了笑,一摆手道:“就说朕有事情在办,让她明儿再来。”

昨天公主府的事情康熙也知道,他也明白天瑞来的意思,不过,这是多年的规矩,也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再者说了,公主府的规矩一改,那些远嫁蒙古的公主格格们又要如何?

要知道,大清朝制定这个规矩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就是怕和亲蒙古的姑奶奶们被额驸虐待责打,这才安排了陪嫁嬷嬷,定了这规矩,以便能够给公主们挡住额驸的打骂什么的。

就是如此,和亲蒙古的公主们也鲜有活的长的,若是公主府的规矩一改,公主和额驸生活在一起,那些蒙古人可都是野蛮的很,稍有不如意怕…

康熙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而把所有大清公主都置身于水深火热当中啊。

天瑞在乾清宫外等了一会儿,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康熙不见她的消息,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有些进退不得。

进,就是御前失仪,退,会被人看笑话,并且,今儿她退了,以后怎么办?难道,真要夫妻不得相见吗?

咬了咬牙,天瑞心想自己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今儿也大着胆子放肆上一回罢了,最多罚俸降位,这又算得了什么?

“梁公公,皇阿玛到底在做什么?”天瑞向前走了几步,逼近梁九功。

梁九功看天瑞那样子,心里发苦啊,心里话,你们父女俩争斗,能不能不牵连奴才啊,奴才胆子小受不住常年的惊吓啊。

“公主,皇,皇上在批折子。”梁九功抹汗挤出一点笑容来。

“哦?”天瑞挑挑眉:“皇阿玛这几日倒是辛苦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总是得关心一番,您说是吧,梁公公?”

“嗯,嗯!”梁九功哪里敢说不是呢。

天瑞声音更大了,就连在屋内的康熙都能很清楚的听到她的话。

“唉,本来进宫是想看望皇阿玛,也好叙叙父女天伦之情,顺带有那刚结的新鲜果子进给皇阿玛,哪知道,皇阿玛竟然不见我,也罢了,皇阿玛不待见我这个女儿,想必也不待见我的东西了,那…”天瑞说着话笑了笑,倒有一咱邪邪的感觉:“梁公公,您可跟皇阿玛讲一声,那些东西我这里本就不多,皇阿玛又不想见我,以后要吃,怕是难了。”

说着话,天瑞对梁九功一笑:“我也不为难梁公公了,先告辞了…”

她说话间要走,康熙却是急了,放下书来大声道:“丫头,给朕滚进来。”

就知道会这样,天瑞撇了撇嘴,整理一下仪容,仪态万千的进了乾清宫,一进屋跪下给康熙请安:“皇阿玛吉祥…”

“朕不吉祥!”康熙在天瑞面前越发的孩子气起来,赌气道:“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朕哪里吉祥得了?朕疼你宠你,宠的你越发的不像,今儿还敢威胁起朕来了。”

天瑞低头,心说我要不威胁你,你得见我啊。

不过,这话她却是不敢说的,只好又嗑了一个头:“皇阿玛真是冤枉女儿了,女儿今儿是特来向皇阿玛请罪的,哪知道皇阿玛竟然不见,女儿就想着,今天请不了罪,难保不会有那乱嚼舌根的人在皇阿玛面前胡言乱语,所以这才急了,还请皇阿玛置罪。”

康熙其实也就是赌气那么一说,并没有要怪罪天瑞的意思,他又见天瑞跪在地上,身形更显的单薄了些,还有她那神情,似乎有愁怨之色,一时心疼起来,哪里还想得起其他的事情,赶紧道:“你起来吧,地上凉,小心身子。”.o.

第三一零章得偿所愿

“谢皇阿玛!”

天瑞应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梁九功赶紧搬了凳子给她坐下。

天瑞坐好之后这才小声道:“女儿向皇阿玛请罪,昨天因为陪嫁嬷嬷冲撞了女儿,女儿一时气极了,就罚了她们两个,这是女儿的不是。”

奴才怎么样,康熙却是不管的,他也不想让自家女儿和女婿长期分居,然后感情冷淡,就摆手笑道:“那是你的奴才,要打要杀由着你,这有什么罪不罪的。”

听康熙这么一说,天瑞赶紧站起来称谢,然后笑道:“只女儿觉得,女儿身为固伦公主,又嫁在京城,安在皇阿玛身边,就被奴才们欺到头上去了,那些远嫁的公主们还不知道是怎么一种情形呢,咱们大清的公主们自来短寿,女儿觉得可不光是身子骨弱,怕和这陪嫁嬷嬷的制度也有关系。”

这话说的,康熙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呢,他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天瑞:“那照你的意思…”

天瑞低头浅笑:“女儿想来,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哦?”康熙惊问:“什么法子?”

“皇阿玛只管下旨换了公主府的规矩就行了,反正以现在大清和蒙古的情况,也不用公主和亲,自然这规矩也没了用处。”天瑞淡淡说出一番话。

康熙眼前一亮,也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前大清的公主都是和亲塞外的,这已经成了规定,他也就顺着想,却没有去想现在蒙古的情形,因为奶糖还有羊毛之类的商业行为,已经把蒙古彻底变成了大清的附属,根本已经不用公主再去和亲什么的了。

那么,这破规矩也没了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康熙也不是多迂腐的人,自然不会一成不变的执行祖宗规矩,他笑了笑:“你这话说的也是,等我和太后商量了,再颁下旨来。”

见康熙同意,天瑞顿时喜出望外,赶紧向康熙行礼:“女儿代姐妹们先谢过皇阿玛了。”

天瑞本来以为要说服康熙会很难,没有想到,康熙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确实有些喜不自禁,乐滋滋的陪着康熙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宫。

果然康熙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第二日就找了个由头,把公主府的事情全捅了出去,把大清公主短寿的罪名全都推到了陪嫁嬷嬷头上,认为是这些人奴大欺主,阻止公主和额驸相见,所以才导致公主郁郁寡欢,因此早逝。

之后,康熙又雷厉风行的下旨,把各公主府里这种奴才全都查抄出来,该治罪的治罪,该打杀的打杀。

圣意是这样讲没错,可这京城里的公主府真是很稀少的,可以说,也只有天瑞这一座公主府,其他的公主们,不是早死了,就是远嫁蒙古,就是要打杀抄斩那些奴才,也要等一段时间的,因此上,天瑞府上的奴才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一样,全都给吓坏了。

几位内务府挑选出来的陪嫁嬷嬷,都从她们那里抄出了许多御赐之物,或者违制的东西,当然,这也有她们之前从别处给捣换来的,也有天瑞之前纵容的。

等把这些东西摆到康熙案头上,就是知道这些陪嫁嬷嬷不成体统的康熙也给气坏了。

天瑞公主,大清的固伦公主,心计手段不下男儿,又才成亲没有多久,就是这么的,还被这些狗奴才们给偷了这么多的东西,别的公主又能怎么样呢?

她们可没有天瑞的好手段,也没有天瑞那刚烈的性子,离京城又远,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磨难呢。

虽然康熙不见得有多关心那些公主,可到底也是皇家的人,她们被如此欺负,也等于是在打康熙的脸,康熙什么样的人,自然容忍不了的。

由此,康熙一怒之下下旨,传到塞外,让和亲的公主们有冤诉冤,有苦诉苦,更告诉她们自有大清作为她们的后盾,让她们不要手软,那些敢欺负到主子头上的奴才,该怎么惩办就怎么惩办。

一时间,因为公主府的事情,京城里倒难得的安静起来。

人人都在观望啊,不明白康熙又在打什么主意,那些大臣们也难得的不敢惹事生非,八旗子弟们的行为也收敛了好多。

几天过后,等一切事情办好,康熙圣旨传下来,为了防止嬷嬷们再度作乱,让公主和额驸一起生活,愿意住在公主府也行,愿意住在额驸家里也可以。

当然,若是公主不愿意见额驸,也可以拒绝相见,而且,额驸见公主还得执君臣之礼,额驸的家人也要按规矩行事之类的。

虽然旨意还是有些苛刻,可比之前已经进步好多了。

天瑞接到圣旨后心里暗笑,康熙也是贼精贼精的,这完全就是为了大清公主利益而下的圣旨吗,哦,公主乐意住哪就住哪,额驸没有一点发言权,公主想额驸了就可以见见,和额驸闹别扭了,直接把人撵出去,这完全就是站在公主这一边的嘛。

还有,公主不用做任何事情,额驸一家都要向公主行君臣之礼什么的,无疑,也是为了给公主抬位置吗,不管怎么说,康熙还是很够意思的,完完全全的在替大清公主们考虑。

有了康熙的旨意,事情就好办多了,天瑞接旨之后就梳妆打扮,去了忠靖侯府。

虽然天瑞和陈伦炯相识多年,忠靖侯府她还是一次都没去过呢,心里倒还真有些不平静,等进了门,就见这里不管是建筑还是摆设,再细到花草树木都有一种沉静大气的感觉,和公主府的精致华丽真的反差很大。

因为人口少,忠靖侯府也没有多大,天瑞进门没一会儿,陈伦炯就带着陈沁芳迎了出来,三个人进屋喝了茶,天瑞把自己的意思讲了出来,就是希望陈伦炯和陈沁芳一起搬到公主府去住,一家子热热闹闹在一起。

陈伦炯当然是愿意的,不过,陈沁芳倒是有些考虑,她自己觉得进了公主府不如在忠靖侯府自在,那里都是宫里赏赐过来的下人,如果一个不好,会被人捏错嘲笑的。

对于陈沁芳的顾虑,天瑞只笑着拉她坐到身边,温和的开解她,告诉她根本不用担心,那些胆敢挑刺找磋的,她都已经打发了,剩下那些想要冒尖的,她也都掐了他们的尖。

再者,天瑞很为难的告诉陈沁芳,若是陈沁芳不去,把她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忠靖侯府,她和陈伦炯都不放心,而且,陈伦炯面子上也不好看。

这话倒说进了陈沁芳心里,在她心中,哥哥是最重要的,让哥哥下不来台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办的。

天瑞看她神色松动,就又笑着说再过两年陈沁芳也该嫁人了,府上没有长辈教导也不行,她虽然不算长辈,也没有多大的能为,可自认要教陈沁芳规矩礼仪,还有管家理事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之后,天瑞更认真严肃的告诉陈沁芳,若是她搬过去,就把公主府的事情交给她打理,这才消了陈沁芳的疑虑,答应和陈伦炯一块搬过去。

做好了陈沁芳的工作,天瑞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挑了个日子和陈伦炯进宫谢了恩,就着人开始把忠靖侯府的东西搬到公主府上。

搬家工作持续了好几天,总算所有事情都弄完,天瑞又带着府上的下人们把整个公主府彻底清扫了一遍,之后陈伦炯和陈沁芳就算是搬进来住了。

公主府很大,只天瑞夫妻再加一个陈沁芳,这三个主子也是填不满的,显的很空荡,不过,天瑞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陈伦炯也算见多识广,陈沁芳乖巧伶俐,三个人在一起倒也快活自在。

天瑞趁着天气好,着人移植了好些花草树木进府,又在后花园里开出一块地来,单种上一些蔬菜,这块菜地靠近厨房,结的新鲜蔬菜直接就可以拿到厨房做菜,倒是比街上买的好上许多。

由此,天瑞生活才算是真正的安定轻松下来,白日陈伦炯去衙门工作,她和陈沁芳带着春雨几个钓鱼摘花,或者饮茶玩耍,再或者天瑞就给这几个人画像,教陈沁芳好些书画知识。

陈沁芳本来在搬家的时候心里还是直打鼓的,她以为天瑞贵为固伦公主,人长的那么好,能力手段又厉害,肯定是个高傲难相处的,谁知道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陈沁芳才真正的在心里服了。

单说天瑞做事情的利落劲头,还有那满腹才华,就够让陈沁芳佩服了,再加上她身边那四个丫头一个比一个厉害,让陈沁芳叹为观止。

这还不算,天瑞对下人们宽严相济,该严的时候任谁求情都不行,该宽的时候却很给你恩德,把整个公主府的下人治的服服贴贴,陈沁芳在接手府上事务之后,没有三两天就彻底上手了,而且,没有一个人敢对她挑刺,说她不好的。

就这样也就算了,最让陈沁芳感觉窝心的是天瑞对她真的很好,每日都要拉着她谈笑玩乐,对她的起居饮食天瑞真的是关怀备至,稍一有什么就嘘寒问暖个不停,让没有享受过母爱的陈沁芳打心底里感动,没多长时间就真心的和天瑞亲近起来。

陈伦炯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自然内心也是很感激天瑞的,又常听陈沁芳夸奖天瑞,更在他面前讲天瑞的好处,一颗心更是滚烫滚烫的,对天瑞更是爱到不行,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

第三一一章闲言碎语

“公主!”

春雨有些为难的看了天瑞一眼,从妆盒里挑出一件蓝宝石的首饰,给天瑞戴在头上,就悄悄垂下眼角问:“您看这样还成吗?”

天瑞对着水银镜照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还不错,春雨的手艺越发的精进了。”

夸赞完春雨,天瑞捋了捋鬓边的发丝,扭头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有的话就说出来,不必吞吞吐吐的。”

“公主,依奴婢的意思,三公主府上还是不要去了,不然又要…”春雨小心的看了天瑞一眼,心里是直打鼓的。

天瑞一挑眉头:“去,为什么不去?”

春雨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公主,三公主的性子公主也是知道的,没有事情还要搅出三分事来,更何况,现如今她正春风得意,公主去了,还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公主又要赚一肚子气了,这又何苦呢。”

春雨是很为天瑞考虑的,她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

现如今已经是康熙三十六年,天瑞在康熙三十三年嫁人,到如今已经有三年时光了,天瑞和陈伦炯感情很好,小夫妻俩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可只一样,这三年里边,天瑞一无所出,光这一点就已经很遭人垢病了。

而六公主嫁人之后,第二年就给乌尔衮生了个儿子,隔一年又添个女儿,已经儿女双全,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成亲之后,也都有了儿女,就今年初才成亲的八阿哥,那嫡福晋也已经有孕了,到如今挺着大肚子四处显摆呢。

而三公主出嫁这么些年,她那个额驸是个厉害的,屋子里通房小妾不断,和三公主感情也不好,可就是这样,多年下来,也让三公主给盼到了希望,去年怀了孕,一确诊之后就匆匆收拾了东西赶回京城,说是要养胎的。

到了今年秋,三公主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子,今日是她儿子的满月宴,自然是请了好多人去的,天瑞也收到了请帖,这梳妆打扮的,就是为了赴宴。

春雨知道天瑞和三公主之间的恩怨,所以,怕天瑞去了三公主那里,以三公主的刻薄性子,再对天瑞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倒凭白的自己找气受,因此上,这才劝天瑞不要去了。

天瑞看春雨一脸着急的样子,叹了口气,亲手把她扶了起来,淡笑道:“我知你一心为了我好,可你也不想想,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怕了她,这满京城的贵妇们,等着瞧我笑话的有多少,我不去,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乱嚼舌头呢,我便是怎么都不占理。”

“可是!”春雨还待要说些什么,天瑞点头她的额头一笑:“你只放心吧,你家主子还没那么娇弱呢,她们只几句话就让我生气了,要真是那样,当年我早死在战场上了,哪里还有今日。”

天瑞的话虽然不错,可春雨还是有些担忧的。

过了一会儿,春雨勉强的笑了笑:“公主即是打定了主意要去的,不如让小姐和您一起去,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该当是寻人家的时候了,也让她跟您去瞧瞧,见见世面,也好让那些人看看咱家小姐的模样性子。”

这话倒也有理,天瑞点了点头道:“即如此,你去和沁芳说一声,我带她一起去。”

天瑞带沁芳出席什么贵族聚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知道春雨这次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提议让沁芳一起去的,也有感于春雨这份忠心,就同意下来。

天瑞等了没一会儿,陈沁芳就穿着一件苹果绿的锦袍,领口和袖口处都镶了白狐毛边,又披了深绿的斗篷匆匆赶了过来。

天瑞看她来了,笑着说了两句话,站起身,穿着那件宝蓝的袍子,外边又套一件紫貂做成的一口钟的斗篷,把风帽戴好之后,牵了陈沁芳的手出门。

陈沁芳大概也听春雨谈起过天瑞和三公主之间的恩怨,一路上小心的看了天瑞好几次,倒是让天瑞好笑起来。

拍拍沁芳的手,天瑞笑道:“你们都不必担心,我也不是那种一两句话就哭哭啼啼的寻常女子,这种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很严重的,在我瞧来,倒也没有什么。”

其实,天瑞也苦恼过这件事情,她成亲三年,和陈伦炯向来夫妻和睦,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呢。

天瑞很喜欢孩子,也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就是这样,千盼万盼的,至今也没有一点的信,康熙也着急,派宫里的太医悄悄给她和陈伦炯都诊了脉,脉象看来,两个人身体都很健康,并没有不妥,可偏就是一直不孕。

盼来盼去的总是没有,天瑞也就看开了,她也就只担心陈伦炯心里有什么想法,哪知道,这人却怕她伤心难过,常常安慰她,还说什么没有孩子最好,好能多多享受二人世界什么的。

夫妻两个达成一致,也就不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哪知道,今儿因为三公主府上办满月宴,众人又把这件事情给提了出来。

“我也知道嫂子是巾帼英雄,难得的人物,必是没有什么的,不过白白的担心罢了,嫂子也不要多想,只领我这一番心意就行。”陈沁芳也成了大姑娘,说话做事情很有分寸,说笑一句,就不再提起。

她只这么说,心里却不经意间想起陈伦炯和她讲的话,陈伦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他和天瑞两个永远没有孩子,反正他是不会纳妾,更不会对不住天瑞的,就和沁芳商量着,等以后沁芳成亲了,生了孩子的话,不拘儿女,过继给他们一个就行。

陈沁芳想起这件事情,倒是很有负担的,她心里害怕,万一将来她要是也生不出孩子来该怎么着,或者,只生一个孩子又该怎么着,她反正是没有指望能够嫁给哥哥那样的痴情人,她自己不生育的话,丈夫纳妾什么的,她也不会阻拦,只是怕辜负了兄嫂的一番心意。

这件事情陈沁芳心里明白,却是不敢和天瑞提起的,怕万一说出来,让天瑞伤心。

如此,姑嫂两个人各有心思,就这么到了三公主府门口。

早有小太监跳下马车,跪在地上做板凳,小宫女扶天瑞和陈沁芳下车,天瑞一下马车就看到三公主府上的管家一脸的春风得意,穿了簇新的皮袍子站在门口迎客。

看到天瑞过来,那管家赶紧笑着上前行礼,口中高呼千岁,天瑞抬抬手让他起来,跟着同样在外边迎客的小丫头进了内院。

等天瑞进了三公主的屋子之后,就见三公主一脸笑容的抱着一个小娃娃,正在向坐在下首位置的三福晋乌拉那拉氏,四福晋他他拉氏等等在说笑着什么。

“固伦公主到…”打帘子的小丫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喊了一声。

见天瑞进屋,几位福晋赶紧站了起来行礼,三公主也抱着孩子站起来,对天瑞一笑道:“五妹来了啊,赶紧坐吧,这天寒地冻的,倒是有劳了。”

天瑞点头轻笑,让春雨奉上礼品,又走过去看看三公主抱的那孩子,别说,三公主夫妻两个长的都不错,这孩子长的自然也是好的,看孩子白白胖胖,又显精神的样子,天瑞就笑着逗弄了两下,再对三公主笑道:“什么有劳不有劳的,自家姐妹,说这些客气话倒是见外了。”

不管之前怎么争,怎么吵,场面话倒还是得说的。

皇族就是这样子,就是私底下斗的恨不得把对方置之死地,明面上还得满脸的笑容,显出亲近非常的样子。

三公主一笑,把孩子交到奶妈手上:“五妹快坐,大伙已经等你有一会儿子了,也知道你多繁忙脱不开身…”

说着话,三公主上前拉了沁芳的手笑道:“这就是沁芳姑娘吧,一看就是个好的。”

边说,她边把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亲热的戴在沁芳手上,笑的那叫一个好看:“你我第一次相见,这是见面礼,我只不知道今儿你要来,备的简薄了些,你可不要见怪啊。”

沁芳连说不敢,又看天瑞一眼,见天瑞暗地里点头,她也就小心的收下了。

三公主见沁芳收了礼物,就亲热的拉她坐到一旁,笑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们也别拘束,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今儿参加我府上的满月宴,等赶明咱们一起参加五妹府上的满月宴,大伙再一起热闹。”

天瑞满脸笑容,神色不变,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只端茶轻啜一口,并不表示什么。

可沁芳到底城府不够深,心计也是不够的,这手上一哆嗦,就有些惊慌起来。

沁芳虽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可皇宫中众人的争斗她又哪里见过,听三公主这句句带刺的话,自然是害怕慌张的,她就怕天瑞心里难受,偷偷看了天瑞一眼。

沁芳这番表现,让三公主更加得意,看着天瑞问:“五妹不会是不欢迎我们吧?”

坐在天瑞旁边的是三福晋那拉氏,她是个和气的人儿,为人是最稳妥不过的,因着三阿哥没有母妃,天瑞对她关照是颇多的,她和天瑞的关系也不比寻常,自然是向着天瑞的,便轻轻拉了一下天瑞的手,悄声道:“公主别理会她,她今儿这样子有些太轻狂了,只见人就寻刺,可见得之前在蒙古受了苦楚,憋坏了,一回京城就开始张狂起来。”

这三公主还是三阿哥的亲姐呢,那拉氏都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真心向着天瑞的。

今天这种日子,天瑞自然是不会和三公主计较的,就只笑道:“这种事情可是没准的,三姐在京城也呆不了多长时间,我只怕到了那个日子,请不到三姐的人。”

得,天瑞暗地里又把话给三公主推了回来,说她是和亲公主,远嫁塞外的,不管怎么着都是得回蒙古受苦受累的,自然是比不得她在京城逍遥自在。

第三一二章糟心事

天瑞一句话让气氛有些冷了,三公主脸色很难看,想要说什么,可看看在场的这么些个人,就又放弃了。

而坐在三公主对面的是八福晋郭络罗氏,这是有名的嘴巴利害又会看人脸色的女人,她出嫁之前就很羡慕天瑞,认为女人就该像天瑞这样有丝毫不输给男儿的气概,更要把持住后院,绝对不让自家男人纳妾。

哪知道,康熙却偏把这个有大志向的郭络罗氏指给了八阿哥,这么一来,郭络罗氏名声就有些不好了。

要是嫁到寻常人家,凭着她的身份地位,就是不让丈夫纳妾也没有什么的,可偏偏她嫁的是皇子阿哥,她这样的霸着八阿哥,就是怀孕也不给八阿哥安排通房小妾,这就很遭冷言冷语了。

所以,郭络罗氏对天瑞还是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的,就笑了笑,站起来道:“哎呀,你瞧瞧咱们这些人,只顾着看三公主家的宝贝疙瘩,倒是失了体统,也不体谅三公主这才满月,就拉着她叙不完的话,照我说啊,前边也该摆席面了,咱们啊,这就过去吧,反正我送了那样的厚礼,总是要吃回来的。”

她一番话,让气氛再度活跃起来,四福晋他他拉氏伸手一拧她的嘴:“我倒是看看你这张嘴是怎么长的,就你送的那礼,还敢称厚礼,也不怕传出去笑掉人的大牙,还光顾着吃,再这么下去,倒是和十弟一样了。”

郭络罗氏一笑:“我倒是想呢,可偏巧我没那个吃的福气。”

这里两个人说笑,众人都站起来向三公主告辞,天瑞也不愿意多呆,就带着沁芳出去,叫了几位福晋,一同去了小花厅内。

等到席面上来,八福晋满面春风的招呼众人,她那一张嘴能言会道,不停的说笑,倒也让人心里好受了几分,这顿饭吃下来,也不至于太憋闷。

三公主常年在蒙古,这是头一次回京,众人和她并不很熟悉,不过因着刚才她说的那一番话,自然心里也明白她是个有些尖酸刻薄的人,因此,等吃完了饭,大伙就很快告辞出了公主府,各自回家。

天瑞带着沁芳回到公主府内,还没进屋呢,就听到一阵的笑闹声,小丫头打起帘子来,她朝里边一看,原来看家的几个丫头正围着一张桌子,也不知道在说笑什么。

进屋脱掉斗篷,天瑞笑问:“这都是怎么的?我一不在家,你们就犯上作乱了?”

她话才说完,就见冬末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明媚笑容:“可不是怎么的?今儿我们几个丫头也有了靠山,自然敢放肆的。”

“哦?”天瑞挑眉一问:“我倒是要瞧瞧,你们的靠山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