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我没有……那您还工作吗?

谁能想到,落实到文字上,她一样的说不过他。

柳逾白:在看电影。

梁司月:啊,我也在看电影!

柳逾白回复给她一串省略号。

梁司月立即感觉到了,自己这措辞太有“我也在看电影,好巧啊”的暗示了……其实,不出门无非就这些娱乐,对方看电影太正常不过了,哪有什么巧的。

梁司月败下阵来,感觉自己完全是在“尬聊”,不想继续聊下去让柳逾白觉得她傻不拉几的。

然而在她为结束语措辞的时候,对面问她:“在看什么?”

她删掉对话框里的内容,回复:杰昆·菲尼克斯主演的《大师》。

柳逾白:那你认真看,别三心二意了。

……

她没有!

和柳逾白聊过之后,梁司月往前翻了翻,她跟他的对话的次数实在少得可怜,尤其她中途还换过一次手机,聊天记录没有迁移到新手机上。

今天短短几分钟说过的话,就已经超过之前所有的加起来了。

她知足地将手机静音,放在一旁,将暂停的电影按下播放,戴上耳机,投入进去。

夜里时间静悄悄地流逝过去。

梁司月思绪被打断是因为隐约听见了敲门声,但当摘了耳机,却又没声息了。

外婆在屋里咳嗽一声,问:“小月,谁在敲门?”

这证实不是她的错觉。

“不知道……我去看看。”

梁司月站起身,隔猫眼往外看,门口并没有人。梁国志早早说了今天不会回来,即便回来,他怕打搅,也都会自己拿钥匙开门的。

梁司月略感奇怪,检查确定门是反锁的,放心些,对外婆说:“估计楼上敲错门了。”

外婆应声,叫她早些睡,别熬夜太晚了。

“还有半小时,看完我就睡了。”

等看完电影,阖上笔记本,梁司月关上客厅的灯,回卧室躺下。

她将头蒙在被子里,给柳逾白发一条消息:电影看完,我睡啦。您也早些休息,晚安。

片刻,柳逾白回复她一个表情,是和她备注一样的,emoji图标的月亮。

好像在称呼她,又好像以此指代“晚安”。

梁司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是这样一种一语双关的浪漫。

她强迫自己不要继续联想,不然今晚真的要睡不着了。

-

过了几天,梁司月被晴姐叫去公司,商量新戏。

公司筛选过后,留下了两个本子,虽然都是配角,但制作班底靠谱。

第一个故事是警匪片,她要演的角色,是一个身怀秘密、初出茅庐的小警察,秘密被揭穿时,有一段十分出彩的戏。

另外一个故事,背景在民国时期,角色是一个没落的武班班主的独生女,也即唯一的传人,名叫黄停云。武班没落,黄停云身负传武使命,可乱世之下,哪有立足之地,只得经父亲旧友引荐,暂时给某个军-阀做保镖。该军-阀正值英年,裘马风流,虽不应当,黄停云还是对其暗许芳心。军-阀当时与进步势力有接近之意,被反动势力知晓,派人前去谋杀。黄停云一己之力抵挡杀手,周旋许久,还是双拳不敌热-兵-器,最终死于杀手-枪口之下。军-阀大受震动,放弃摇摆立场,最终转投进步势力,加入抗战救国的阵营。

梁司月毫不犹豫选了第二个。

晴姐好奇:“为什么?其实我们倾向于第一个,戏份多,发挥空间也大。第二个本子戏份少,戏眼并不在你身上,而且文戏很少,基本都是武戏。”

“我想拍年代戏。”梁司月笑着解释,“而且打女很酷。拓展一下戏路,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去好莱坞打酱油呢。”

晴姐笑了,“你想好哦?选第二个,你马上就得去训练了。这个片子的武指当年给黄金时代的好多港片做过武术设计,要求很严,他手底下就没有没被训哭过的明星,影帝影后也是一样。”

“那更要挑战一下了。”梁司月笑说。

晴姐告诉她,如果决定就选第二个,那就准备好过几天去试镜。工作室已经给导演看过了她的资料,导演觉得她的形象和气质是符合的。而且,贝斯绮要在这片子里演女二号,工作室有议价优势,只要试镜正常发挥,问题不大。

聊完剧本的事,晴姐又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工作:“你的演员资料卡,用的还是你两年前拍的,自己上交的照片。这几天工作室签约艺人资料卡都要更新,你也去拍一版新的。具体行程我让小琪联系你。”

-

几天后,梁司月在小琪的陪同下,去拍资料卡的写真。

工作室租了摄影棚,请常常合作的摄影师过来掌镜。

其实工作室签的艺人不多,怕消化不了,算上贝斯绮也就四个,两个女演员,两个男演员。

梁司月和贝斯绮安排在同一个半天拍摄。

梁司月上一回见到贝斯绮,还是很久之前。贝姐自己开了工作室之后,工作热情高涨,整年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各大航空公司的VIP候车室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两个人一起在休息室里化妆,贝斯绮玩笑语气问梁司月,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柳总。

梁司月说:“他生日的时候见过一次。”

贝斯绮惊讶极了,要转头看她,被化妆师死死按住,“贝姐,贝姐,化眼线呢。”

贝斯绮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捯饬眼皮,笑说:“柳总生日当天,我们群里都在@他,想为他准备个生日聚会,也不用他操心,人到场就行。你猜怎样?柳总高冷地发了巨额红包,说人在国外,生日不过,然后一整天消息不回,人间蒸发一样……”

她等着眼线化完,转过去瞟梁司月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梁司月脸都红了,却不好欲盖弥彰地解释什么。

贝斯绮还有其他工作,先拍先走。

等她结束,梁司月换好衣服去摄影棚。

她很久没拍硬照了,一开始都有些找不到感觉,拍完一套衣服之后渐入佳境。最后统共拍了三套衣服,三种不同风格。

结束时天已经黑了,摄影师收工,梁司月回化妆间卸妆换衣服。

刚才拍摄途中,小琪拿手机拍了几张她的照片,离开摄影棚的路上,小琪将这些照片传给了她。

小琪要跟她对一下后续的行程,两人就找了一家餐厅,一起吃晚饭。

下周去试镜,顺利通过的话,再有一周,就得开始进行武术和力量训练,持续至少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后无缝进组,因为戏份不多,顺利的话,两周可以拍完。

“等你新戏杀青,《极夜》那边可能就要开始释出一些物料了,宣传PV、海报之类的,到时候会联系一些杂志和媒体的预热采访。”小琪总结,“接近年尾会有得忙。”

梁司月没有什么异议,她适应能力强,闲就充实自己,忙就全力以赴。

吃完饭,梁司月自己坐车回去。

她的戏还没上,又脱离青木的旧团体已久,在圈里基本算是查无此人。现在还是非工作阶段的休息时期,不至于要人随时贴身跟从。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梁司月进了小区,往里走的时候,渐渐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跟着她,从她进门就开始了。

她心里有些发毛,于是在拐弯的时候,有意地放缓脚步,回头飞速地看了一眼。

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男的,黑T恤、黑长裤,戴一顶鸭舌帽。

她敢肯定,这人就是在跟踪她,因为在她回头的时候,他低头,一下拉低了帽檐,盖住了自己的脸。

梁司月毛骨悚然,加快脚步,等进了自己的楼栋,更是一路飞奔。

然而,那人也越追越近,急密繁促的脚步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跟上她了。

梁司月一口气跑上四楼,使劲拍门。

外婆门里问是谁,她慌张答道,“是我!外婆,快开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见楼梯下方,那人的脑袋已经探了出来,她一步跨进屋里,猛一下摔上门,反锁,大口喘气。

外婆被她吓到:“怎么了这是?”

“有人在跟踪我。”

梁司月抓紧了锁盒,听见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然而,那人没有敲门,外头静悄悄的。

外婆也给吓到了,和梁司月两人面面相觑,一声也不敢吭。

过去了好一会儿,梁司月鼓起勇气,透过猫眼往外头看了一眼,人已不在门口了。

可是,她并没有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所以无法判定,他是不是躲在了旁边,视野的盲区。

外婆提醒:“快给你爸打电话!”

梁司月忙不迭地掏出手机,给梁国志拨号,响了快半分钟,无人接听。多半,梁国志正在开车。

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几乎是下意识,再拨给另一个号。

不到两秒,电话接通。

听见电话那端低沉清越的“喂”了一声,她没忍住自己的哭腔,“……救我。”

第38章 3.16

接到电话的时候, 柳逾白刚从办公室离开,他尚未吃晚饭,也懒得考虑吃些什么, 韩师傅便替他决定,要不去尝试某家店新出的荞麦面。

柳逾白说都行, 敞开窗户, 形神俱疲地点了一支烟。

正抽了两口, 来电话了,掏出手机一看,某个麻烦精。

他了解她, 不到万不得已, 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但没想到的是,情况比他以为的还要了不得,一声颤巍巍的“救我”, 骇得他手一抖,烟灰跌下来, 衬衫上烫个洞。

好在, 梁司月害怕归害怕,思路还清楚, 三言两语解释明白了当下处境。

柳逾白让她就待在屋里,千万别开门, 等他过去。

随即,他再拨了一个电话给莫莉, 让她安排两个安保人员。

到小区门口, 莫莉派过去的保镖已经在那儿候着了,柳逾白领着两人进去。

他也是第一回 来梁司月的家,进去这一路发现小区的门卫亭形同虚设, 大门口更是连个门禁也没有。

柳逾白步履匆匆,到了梁司月所住的楼栋,走进去一看,没有电梯。

两个保镖先一步疾步上楼,刚要爬到四楼,顶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往上逃窜。

两人大喝一声“站住”,三步并作两步,赶在那人跑到五楼之前,一把将人擒住,箍紧了,拖下楼来。

这时候,柳逾白也上来了。

被擒住这人拉扯中帽子掉了,露出一头油腻的中长头发,脸颊凹陷,脸色青白,两手被反剪在背后,动弹不得,只得呜呜求饶。

柳逾白嫌恶极了的眼神,瞥他一眼,吩咐保镖:“别让人跑了。”

随即上前一步敲门。

“谁?”

“是我,柳逾白。”

里头传来锁钥旋钮的声响,紧跟着,门打开了,露出一张惶惶戚戚,白无血色的小脸。

柳逾白一步跨进去,伸臂,便将人往怀里一揽。

她真是吓坏了,踮着脚,两手抓住浮木似的紧紧箍着他肩膀,“他走了吗……”

“没事了。”他沉声安抚。

也不急说什么,就这样抱着她站在门口。

等了好一会儿,感觉梁司月箍他的手劲儿小了些,他手掌落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外婆在一旁又困惑、又尴尬、又心有余悸,不知道这气质衿贵的陌生男人,究竟什么来头,这么没大防地抱着她的宝贝外孙女儿,还半天都不撒手。

好在,他好像终于意识到旁边还有人,总算松了手,转头礼貌笑说,“您好,我是梁司月的老板。”转而低头又对梁司月说道,“先进屋。”

梁司月过来挽住外婆的手,往客厅去了,回头看,柳逾白没跟上来。

柳逾白示意她先进去,“我先问两句话。”

即刻,门又虚掩上了。

梁司月和外婆坐在客厅沙发上,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只听见外头有人呜呜哭嚎,好半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复归平静,紧跟着门被推开,柳逾白又走了进来。

看他在玄关处徘徊,梁司月忙说:“不用换鞋!”

待他进来,梁司月和外婆赶紧给他让位子,外婆叫他们坐,自己去倒茶。

梁司月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脸上仍有惶色,望向柳逾白,凉柔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又问,外头那人是什么来头。

柳逾白告诉她,是她的“私生粉”,当时她还在女团时的一个老粉丝,她曾经回复过他的私信,但后来再也不理他了,他不间断地发了三年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受不了这种冷落,心态渐渐失衡。他长达一年的时间都在蹲她的行程,试图找到她的住址,这回她从横城回来,他自机场开始一路跟车,终于成功定位。

这样一说,梁司月便隐约知道这人是谁了。

刚出道没多久,她每天都能收到某个男粉丝发来的消息,那时候她粉丝少,偶尔也会公事公办地回复一句“谢谢”之类的。但经她回复之后,男粉丝发得愈加频繁,起初还只有早中午问安,渐渐,乱七八糟的生活琐事都要向她倾诉,还间杂让人牙酸的表白,让她觉得困扰极了。

后来,因为私信时常有人发一些涉及下三路的猥琐图片和留言,她就将未关注人私信的提醒关掉了,此后基本就没再点进去看过。

梁司月不是没有听过娱乐圈的“私生粉”有多疯狂的传闻,机场跟私人行程算是轻的,还有追车、堵酒店、偷拍,更有甚者,潜入偶像宿舍,躲藏在衣柜里长达三个月之久……

今天亲身体验,才知道有恐怖,一种安全感尽失的剥夺感。

外婆端了一杯热茶过来,递给柳逾白,几经欲言又止,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原来干这一行这么危险?我们小月……”

“您放心,今天我带了两个安保人员过来,这几天他俩都会守在楼下,那人不敢再对司月下手。我马上叫人重新找一套房,你们尽快搬出去。”

外婆不说话,只看向梁司月。

梁司月笑一笑,安慰道:“没事的外婆,这种人毕竟还是少数。”

柳逾白看了看梁司月,对外婆说道:“我带司月出去一会儿,单独说两句话。”

“这么晚,还出去呢……”

“十五分钟,给您把人送回来。”

毕竟这人看起来有权有势,又是小月的老板,外婆不敢说什么,将两人送到门口,还是不放心地再嘱咐两句,早点回来。

梁司月跟着柳逾白下了楼,盛夏的夜里,空气溽热,走几步便出一身汗,发丝黏糊糊地粘在了脖间。

他们出了小区,上了柳逾白停在路边的车里。

柳逾白吩咐司机:“韩师傅,劳烦你帮我买包烟过来。”

韩师傅心领神会,忙不迭地下了车。

柳逾白抬头摁亮了顶上的阅读灯,掏出手机扔给她,叫她给晴姐打电话。

“打给晴姐做什么?还有,您不要动不动教我狐假虎威,要打您自己打。”她将手机塞回去。

柳逾白要笑不笑,将手机解锁,声音冷极了,“我要问问她,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能让手底下艺人的安全出这么大的纰漏。还得问问贝斯绮,资源没少给她,钱到哪儿去了,连个保镖都不舍得配?”

梁司月见他翻着通讯录,真要打电话的架势,立马一把夺过手机,“别打!晴姐问过我,是我觉得暂时不用保镖的。”

“你不必包庇她,这是她工作上的失误,该问责的我得问责。”

“可是……我不想借由你的名义向晴姐施压,她会不高兴的。工作室不止我一个人,我也没什么特殊的。”

柳逾白笑了一声,“你怎么会觉得在这圈里会有众生平等这回事?”

“您上回说过,不要搞特殊待遇。”

“那是在剧组,现在贝斯绮工作室,包括贝斯绮本人都得靠我吃饭。我想给谁特殊待遇,还得管他们高兴不高兴?”

他眉宇间浮一层戾气,让梁司月不敢再硬劝了,怕越劝结果越糟。

她说:“那你回去再打好不好?我不想听你当面训人,而且,我马上就该上楼了……”话音未落,她便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得太露骨,好像劝说他珍惜两人独处时间一样,她只好住声,该说的都说了,等他拿决定。

柳逾白顿了顿,收了手机,“我抽支烟。”

开了窗,将烟点上,抽了一口,手肘撑在车窗上,再去看她,面色稍霁,“得给你找个安保级别高的房子。”

“我让小琪帮我找……”

他却似没听见她的话,“你不是觉得我住的地方好吗,同一栋给你找一套一样的。”

“您别开玩笑了。”梁司月忙说,她其实闲来无事真的查过,单单租赁,柳逾白那小区的同一房型,一个月的租金也要六七万。

“我哪句话像在开玩笑?”

“租金太高了,我付不起的……”

“这事我让人去办,用不着你操心。”他语气坚决得很,听来几乎毫无更改的余地。

梁司月徒劳挣扎:“那么高档的小区,外婆肯定住不习惯,而且,附近应该都是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她都找不到一起跳广场舞的人。”

柳逾白果真不吃她这套,三句话打发她,强势极了:“迟早得习惯。想跳舞还不简单?司机送去,跳完了再接回来。”

梁司月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了,一时沉默下去。

柳逾白转头,瞧她一眼,她一副实难消受的模样,他笑了笑,语气柔和些:“还害怕?”

她摇摇头。

他掸了掸烟灰,忽地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不怕怎么还出这一身冷汗。”

“……这是热的。”她两边脸颊几乎立即轰然发热,克制自己不要后退躲开他的手指。目光也落下去,看见他衬衫上似有个烧焦的小洞,视线就定在那儿,再也不肯抬起来。

后知后觉地想到门口的那个拥抱,他硬硬的、宽阔的肩膀,衬衫上浅淡的烟草味,颈项皮肤微微蒸腾的薄汗……

她心脏又气球似地吹胀起来。

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手收回,垂落下去,两人手臂挨了一下,随着他侧一侧身的动作,又分开了。

出风口吹出来冷风,开了一半的窗户又捎进来热气,浅黄色灯光里缭绕的一线薄蓝烟雾,还有她又煎熬又隐隐喜悦的心情。

仅仅只是并肩而坐的不说话而已。

好久,柳逾白才又出声,看着她道:“名誉、财富、声望,终有一天都会眷顾你,相应的,你也要放弃部分自由,放弃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你要学着习惯。”

梁司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柳逾白抬腕,看一看手表,“走吧,我送你回去。”

第39章 3.17

梁司月跟柳逾白一路并肩, 走回到了楼下。

这老房子没有电梯,她不想让柳逾白再爬一次楼梯,有种慢待感, 就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送到这里就好了, 我自己上去。”

柳逾白却似没听见, 继续往前走。

梁司月急急伸手将他手臂一捉, 他脚步一顿,低头看一眼,她赶紧松开, “……没有电梯, 上楼下楼不方便。”

“找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找个有电梯的?给你预支的那笔片酬不够用?”

梁司月摸摸鼻子,没跟他争辩, 那也不能一下就挥霍掉,还有日常开支呢?他们这种有钱人, 是不会明白普通人一开门便是柴米油盐酱醋的计较的。

既被阻拦, 柳逾白也不是非得送她到门口,就此止步, 但还是要公事公办地叮嘱几句,这几天出门尽量都带上助理, 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她连连应声,样子乖巧极了, 叫他一肚子的官样文章, 没法继续说下去,停了停,便说:“上去吧。”

她点头, “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早些休息,晚安。”

柳逾白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梁司月目光送了一段,看他背影快看不见了,才转身进楼。

外婆已经洗过澡了,坐在客厅里,明显是在等她。

梁司月当她还在担心方才的事,安抚道:“房子已经在找了,一找到我们就搬出去,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外婆的担忧神色,一点没有减少,打量着她,欲言又止的。

梁司月笑了,走过去蹲在外婆跟前,摇一摇她的手,仰头看她,“怎么啦?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外婆的担忧,当然不单单为了被粉丝跟到家里这件事。

小月从小就是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她这个做外婆的,顶多是没让她饿着冻着罢了。但现在自己能清享晚年,完全是沾了小月的光,她自然不能现在对小月的工作说三道四,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可站在外婆的立场,又没法不去关心,这让她很是纠结,想了想,委婉地问道:“小月,你拍戏的时候,认没认识什么跟你同龄的、靠谱的男孩儿?”

梁司月愣一下,笑说:“怎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