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话并未感动,只想着:“那么那块石头呢?”在阿单心里,绝地优昙比起让我回体的姻缘石更重要?

老实的云藏轻声说:“听闻邓长老的情形不是很好。江湖里有更多的人中毒了,诸多是丐帮弟子。”

也是。我回体不回体没有时间限制,但是中毒的人若不及时解毒会危及性命。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恼什么。或许在恼,阿单舍弃我去寻解毒法子,而其他人选择的都是一心要石头。

云藏来无影去无踪。我回神时这六徒儿已是不见了人影。将阿单的衣袍叠好放起,毕竟有个严青洛可能会认得出这袍子,继而又牵连到其他人身上。

夜,很冷。我躲在被窝里缩着手脚,过了许久才入了梦。

第三十四章

一早丫鬟打来洗脸水。我撸起袖子把双手浸入热水里,热气烘得皮肤红红的。丫鬟说:夫人请公子一起用餐。我婉拒了,昨夜心烦未宁,想早餐能自个儿清静清静。于是有人端来了早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翠。

“公子,请用早点。”今早的小翠不同于昨日乍闻我身份时的慌手慌脚,恢复了利落动作的同时是神色沉静。

我的感觉是,她有些变了。因此把勺子放进碗里时候,我些微地忐忑。不是我爱怀疑人,然而我不得不这么想,实因当年我与阿单的决定。既然如此,我微咳两声:“小翠。”

“公子请说。”

“你到现在心里可有什么不甘的事儿?”我直话直说,没有半点犹豫地对视她乌黑的眼珠子。

于是一刹那,她倒是眼睛里露出点儿慌张了。表面上她维持镇定:“公子,我不知公子指的是什么事儿,我一个奴家有什么不甘的事儿可想的。”

我把勺子搁在了碗边,拍拍膝盖头:“我好像是听闻李家的李云泓公子出了些什么事。”

“我,我不认得什么李家公子。”小翠咬咬唇,直至下唇啃出了滴刺目的血珠子。

“那你在我这碗白粥里放的是什么?”我故意以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质问她。其实我自己不肯定是否她在粥里下毒。

“公子是怀疑我下毒吗?!”她面色煞黑高声说,大有贼喊捉贼的气势。

“我没有说你下毒,你什么时候听我之前说到下毒二字了?”我把碗推到她面前,微微一笑,“只是想说这粥的味道好像是被下了盐。可是你自己说了下毒二字,我以为你最好是把这粥喝完以表你的清白。”

小翠把眼珠子瞪得铜铃大,然后手脚一点点地抖了起来,最后是膝盖软下整个儿坐到了地上。“毒王。毒王。”她嘴里喃喃,脸蛋儿是一片苍白无血。

我瞟一眼屋子门,走到她身边伏低腰,在她耳边咬了一句:“告诉我,你家夫人都告诉你什么了?”

她浑身瑟缩了下,垂下头说:“夫人是菩萨心肠,叫我千万不要去寻仇。”

“你想报复的是谁?毒王?”

“我恨毒王,也恨李云泓。”

“恨你服侍过的那位夫人吗?”

“她心里可还记着我?”

我直起腰板,绕过她颤抖的小身子往前走打开门:“恩将仇报,她不会记得这样的人。”

听了我这话,小翠立即仰起脸:“她不记得最好!”道完她顿然起身昂然走了出去。

我苦笑,倒不是因她这般的反应,而是早点没得吃了。摸摸有些瘪的肚皮,心思自个去厨房搞点吃的。总不能让阿单念叨。可见我这人是气归气,理智仍是在的。我披了外套就往外走,想顺便逛逛早晨庄园的风景。

慢悠悠步下小阁楼,迎面就是一个凉快的小亭子。我登上八角亭子的石梯,眺望旁儿泄下的瀑布如飘动的银河带子。凉凉的水丝泼到露出袖口的手背上,一阵舒心洗去了刚才小翠惹起的郁闷。

等着要挨个座儿歇腿,我方是知道亭子早被人捷足先登了。那人也够狡猾的,整个人横躺亭里的长板条上硬是不出声。等我一双眼睛与他狐狸似的眉眼对上时,他嘿一声,嘴儿慢慢地裂开:“从沉睡中苏醒后的长公主殿下就是不一样。”

我猛然沉下脸,道:“无礼!”

“哦——”他恍惚才记起了什么,慢腾腾地坐起身,依然笑嘻嘻的,“元成无礼了。”

我愈瞧愈是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怎么就没有半点古书或是电视剧里那些太子的模样呢?说儒雅不儒雅,说威信没威信,论花花公子又谈不上来。我咳一声:“太子殿下好性情,一早就选了块好地儿晒太阳。”

“是哦。”大概是睡的时候不小心把发髻给弄乱了,元成的脸表现出一点儿苦恼的样子,手指拨弄落下来的长发,“乱选地儿睡觉是要付出代价的。”

“太子殿下没带丫鬟吗?”

“不喜。”把头发随意往背后一甩,元成跳跳脚站起来,“带个人多麻烦。不如打个背包走天涯。”

我是被吓着了。这话怎么像太子宣言要离家出走?思定不能与一个怪人多说话,我转身走出亭子。

“哎,等等。”元成套上鹿茸靴子跑来追我,“别急嘛。这离赏玩大会开始还有点儿时间。”

我站住脚等他追上我,问:“赏玩大会今天开幕吗?”

“该来的人都来了。庄主不想惹事生非,自然是想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都来了?”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云雾迷蒙。

元成向我招招手:“过来,我告诉你在哪里能看到全部人。”

我好奇地跟着他走。在我看来,这个太子殿下怪虽怪,却没有让人感到一点邪恶。相反,他怪异的一举一动,总是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前面他引着我登上住的那座小阁楼。

“我知道你住在这里。”他径直推开我房间未锁的门。

我不得把眉毛一挑:“你的客房被夫人安排在哪里?”

“你底下一层。我们算是上下邻居。”元成乐哈哈地说。

我心里暗吃一惊,想昨儿至今我这房间里的动静他是否都听了去。转念又一想,他若听了去不揭我的底细有何所谓。

他锁了房门,跪在地上两手摸索我墙角的一条木地板条。不久,他摸到了门路,撬开地板条,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口。

我暗叹:奇了,这机关遂道口竟然能开在三楼。“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下面睡的时候,怎么瞧上面的天花板都不对劲。”元成拍打衣服上的灰尘说,回身爽快地问我,“是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这——”我这会儿稍微迟疑起来,考虑若被庄主发现要承担的后果,“是否该想个措辞和夫人说一声。”

“你以为夫人请这些人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搞个赏石大会,又弄得之前江湖里遍地有人中毒?”元成一句句地问,显得胸有成竹。

这些问题其实在我脑海里盘旋许久,心里到了这山庄后也形成了半成答案,只是情感上不太能接受。

谁让世上一个情字最难解呢?我叹口气,想起困在中间的阿单,心情隐隐地难受。

元成眼尖,发现了我藏在枕头底下的男人袍子:“他是叫做慕容单吗?”

我横身挡住他视线:“那是我自身的衣物。”

“毒王慕容单,我有幸见过他一面。”元成富有深意地说。

阿单去过元成的国家吗?应该有的。阿单本来就喜欢无拘无束地走遍天下。所以我对于元成的说法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说:“你不是要带路吗?你先走吧。”

元成见我不为所动,提提眼角摆出一个怪异的面相,像是鄙视我一样。我懒得答睬他。等他进了隧道,紧跟着跳进了洞口。

这是一条非常古怪的隧道,爬进去才知道,让我联想起电视剧特工人员爬排气道下水道的情景。我们一路像四脚乌龟往前爬进,偶尔会遇到针眼小洞能窥视外面的情况。于是,庄里几乎所有的动静我们几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真可怕,这样的机关究竟是谁设计的?答案不需深究,去过我的世界的降雪是唯一的人选。那她为什么把我安排在机关道口的房间夜宿?难道是——

我的两只眼皮直跳,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事要发生了。

元成忽然在狭窄的仅能容一人的隧道里回头,朝我举了嘘字:“到了。下面是赏石大会的大厅。”

我把脸贴近针眼口,心跳到了嗓子眼。眼望山庄邀请的贵客们鱼贯而入:

其中有马谷主和马夫人的影子,那马夫人跨过门槛时突然往我这边的天花板望一眼,仿佛看见了我在似的。我噎噎口水。她拿起手帕捂住嘴打哈欠,又仿佛刚刚一切仅是偶然。

接着我看见了龙睿,他是被他二哥龙非凡搀扶进大殿的,有亲人在旁支扶他,我心里稍微安慰。

跟在龙家堡一群人后面的是太普寺的僧尼们,惠德师太要两人扶方能行走,怕是应了阿单所言,时日无多了。我坏心地想,她最好早点死掉,这样我和阿单能少点麻烦。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陌生的人步入我的视野,就是迟迟未见严青洛。怪哉!

最后,四名护院合力把两扇十几斤重的铁门一推。门缝严严实实闭紧的刹那,陡然升起了六座犹如火龙的篝火炉,围绕场边照亮了整个大殿。我啧啧赞叹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

出来主持大会的仍不是庄主,而是由高贵典雅的月华夫人。月下美人的出场,可以说是震撼了全场。

“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奇石而来。”月华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可是有多少人知道,那块奇石究竟是谁发现的?”

月华这么一说,是要今儿将一切恩恩怨怨彻底解决。我心里抓狂,暗叫不好。望底下的群雄纷纷攘攘,这些人大致都知道降雪这个名字。我唯恐皆是那些以前与降雪有过节的人。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群雄中走出来一名壮士,大寒天里仅穿一件虎皮背心,左手里操了把五尺长的大刀,刀锋锐利犹如一弧弯月,嗓门极大,放出来的声音像狮子咆哮不仅震遍大堂,把暗藏在天花板里的我和元成的耳朵都要给弄聋了。耳膜嗡嗡嗡中,我努力地抓住他说话的内容。

“既然都是明白之人,我想夫人何不干脆点把石头交出来呢?”

他这话刚道完,人群里响起另一个畅快的笑声。我循声望去,竟是惠德师太。

“冤有头债有主。多少人真是为石头而来的,我看不必吧。”

师太的话,果真引起众人一片哗声。

“不是为了石头,那是为了什么?!”壮士咄咄逼人地质问群人。

应了这话,群里走出一个背负琵琶琴的书生:“我是为了解毒药而来的。”

“你说那醉生梦死?”壮士的表情非常疑惑,“庄里有会解毒之人吗?”

“请帖里写明了,孙神医会出席本次大会。”

这下大堂中更闹腾了。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竟是互相猜疑起谁是哪个本该死了多年的神医。

我深深地长叹口气。世上最难还的债,无非个情字。

元成在我旁边打了个呵欠,仿佛对下面的闹腾了无兴趣。

我就觉得他最怪了,问:“太子殿下是为石头来的吗?”

“是的。”元成答得爽快。

我是一愣一愣的,拿眼睛瞟视他不在乎的神态:“太子殿下是想把石头据为己有,作为征服他国的利器吗?”

“不是。”

“那是——”我思考成为盟友的可能性。

他嘿嘿笑的黑眼珠子对着我说:“你是明白人呢,知道这石头非外界所传的那般。”

他这一说好像是对我小叶子的来历了如指掌,我戒备地挑高语气反问他:“此话何意呢?鄙人孤陋寡闻,真是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内幕呢。”

轻按住我肩头,他忽地凑近我眼前:“还认不出我是谁吗?”

我刹那着慌。得承认我初次见他就有种熟悉感,却是迟迟回忆不起是怎么样的人与事。

他碎碎地叙说起来,听起来像是老人家在念叨:“姑丈姑母说一直联系不上你,担心你遭人拐骗。我一问,他们说你是去找慕容单的,我这不着急吗,赶紧过来找你。结果呢,你当真是离魂了。哎呀,小叶子,你不是除了慕容单把所有人都给忘了吧?虽然我很想揍这小子一拳。”

听到这,我是当头一棒,猝然断断续续地问:“洛希表哥,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阿单呢?”

“慕容单没有告诉你。到达我们那边世界的话,必定要有我们世界的一个人做接应。慕容单找了你。绛雪当时找到的人是我。因此绛雪落崖后,其实是到我们世界去了。”

我的感觉是一阵风刮过我左脸,又一阵风扫过我右边脑袋,整个人左右都分辨不清了。

“小叶子,你别晕啊。”元成紧张地使劲摇晃起我肩膀,“我不像慕容单会医术啊。”

我肯定了他确实是我那洛希表哥了。只有我这个蠢表哥,会做出这般愚蠢的动作。明知我晕,还拼命地摇我。喘出口气,我道:“你怎么变了个样子呢?怎么会成为太子呢?”

“易容术嘛。至于太子的事儿,事实是我到这边世界的时候正好撞见元成太子。元成那小子,爱玩——”

我越听脸色越是苍白:“你就让他与你互换身份,他到我们世界伪装成你了。”

洛希搔搔后脑勺,一副窘样说:“好玩嘛。”

“这叫好玩吗!”我不得不教训他,“他是一国太子,要是到我们世界拿了什么利害武器回来——”

“这不可能。有法则在呢。”洛希拍住我不停摇晃的脑袋瓜子,“如果有任何会影响我们世界或是他们世界原本秩序的因素存在,法则就会起作用。比如,你的离魂。”

我听到此,已是脸上血色全无。他这话意味的是,即便拿到石头我回归自己身体——会怎样?

“小叶子,我知道这是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明白,你和慕容单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我情愿一直呆在婉思的身体里!”我不由高声道。

洛希对此冷冷地抛出一句:“你肯,阿单肯吗?除了阿单,必不是所有人都肯的吧。”

我直瞪瞪地与他对视,耳畔传来底下大堂里一波一波的喧闹,阵势越来越大,动起刀枪的铿锵。然这一切,远不足以与我心中的汹涌相较。此刻他人是死是活全与我无关,我只是要与阿单在一起,只要阿单同样这么想,管它是天翻地覆哪怕是世界末日。

“小叶子,哎——”洛希垂下眼,“别为难我。我定是要把你带回去的。你至少得想想你父母啊。”

我心头当即被挨了一下,苦涩道:“我不是不孝。”

“我知道啊,所以——”洛希话到半截,骤然变了脸色。

我疑虑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向下方,也哗地变脸。大殿上上演的是仿若电视剧大肆厮杀的情景,我的视野里全是血红的颜色。那个翻腾的人肉块、截断的在地上滚动的肢体、流出体腔的肠子,我几乎快呕了出来。

“糟,绛雪!”洛希情急地低喊。

“石头在绛雪那里吗?”太过妖红,我闭了下眼睛问,“可是唯一的一块石头她不是给了阿单吗?”

“她去到我们世界遇上我,知道你的存在,就保留了块碎片藏在自己体内。说到底,她是真把慕容单当成了亲兄长一般。”

我的心为此发烫生疼,眼睛睁开,见的是绛雪犹如风敏捷的身影在刀光中飞舞。更多的杀手围拥上去,团团想困住她,包括那惠德师太指挥一帮僧尼。我一看是按捺不住了,意图砸开天花板跳下去帮手。洛希死死地拉住我:“小叶子,你别乱来。你不会武功的!再说,这是她本人的心愿。”

“什么心愿?”我浑身打冷战,不好的预感是要应验了。

“她只有死了,那块石头才能出来,而她想死在——”

“你以为她这种成全能让我和阿单幸福吗?!”我猛地推开洛希,使劲内力双手砸开天花板跃下。然我毕竟是不会武功的,落地明显不稳,在地上连滚几个圈儿。待定住身,仰起头就见一把大刀向我头顶砍来。生死关头,我就近拣起一把人家落下的剑跪起身去挡刀。铛一声巨响,对方的内力如浪推来,我往后退了数米后鼓起劲抵抗。体内沉厚的功力一发,把对方击飞了出去。

旁边的人见到,不知我是从哪里杀出的程咬金,皆是怔怔的。

我抓住时机,冲去对付惠德师太。打算把那首要的麻烦师太解决掉,群龙无首,围攻绛雪的太普寺僧尼们必是成了一盘散沙。

那群僧尼看见我举着把长剑突然冲过来,果然是乱了阵脚。我对向他们便是一团乱砍。亏了这胡乱的招式,他们一时摸不着头脑,糊里糊涂被我砍伤了好几个。我心中暗喜,这应该解了绛雪的围。然而,当我转头去看绛雪,她舍去了月华夫人的华丽衣着,仅着一件素衣将长剑抛起,把剑柄执到掌心跃起剑尖向我刺来。这一刻我没有愣,我明白的,她是要逼那个人现身。因此我没有拿剑去挡,就这么伫立着。

“银子兄弟!”混乱中,龙睿的耳力变得异常敏捷。他要过来我这边,被龙非凡拖住。

“三弟!”龙非凡想保护兄弟的焦急心情传来,我的心稍安下。

绛雪那剑尖抵到我胸口入到我体内,丝状的血流淌出丁点,突然是一道猛力将我旁推。我跌倒在地,急忙爬起身。绛雪的七尺雪剑刺入了严青洛的右胸。握住体外剑身的严青洛仅道了一句:“这下,你满意了吗,雪?”

绛雪握着剑柄的手纹丝不动,嘴角缓缓浮现一抹浮云般的笑容。然后,一口血忽然从她口中喷出,溅了她白净的素衣满身,也溅了严青洛的白袍整衣。于是,那个素来风轻云淡的神算常态尽失。他想拔出插入他体内的剑去扶住她。她却是用最后的气力抵住剑柄让剑尖不动,说:“师傅,我这个不孝弟子所欠你的,总算是都还了。”道完她又一口血呕出,这回的血像源源不息的河流止不住地从她口中溢出来。

“雪!”他任她的剑穿破了自己身体,只为了能更接近她一点。

当他的手触摸到了她真实的脸,他是否真的触摸到了她的内心。我不知道,只知道不能让绛雪死掉。当我上前一步想帮上忙,背后被冰凉的刀子给抵住了。

“李公子,我们这些看戏的,不该去掺和的。”马夫人笑嘻嘻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旋。

我猛吸口气:“你究竟想怎么样,李云泓?你自己是清楚的,杀了我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嗓音陡地变了调子。

“或许你可以骗得了我,断然再也骗不了你曾经骗过的那个善良女子。”我这话刚完,我背后的刀子挡地落地。我侧过身,见着小翠手里抓的刀子从李云泓背部捅入的地方正好是心脏,可谓是一刀毙命。李云泓临死前大张的两只眼写满了不可置信。

“别急,我是爱着你的。”小翠轻声地说,把那刀子抽出便是□自己身体。

远处,惠德师太抓念佛珠重复不断那句:冤有头债有主。

我的意识这会儿朦朦胧胧起来,最终只剩下那轮大得可以占满我整个世界的明月:我的阿单,从上面飘下来时候,正是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