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房励泓对那迎娅的思维方式表现出太多的不理解。但是说得清楚吗?尤其是张口闭口就是房昱斯的小女朋友,他自己都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再来个搅浑水的。要说能教育好房昱斯,好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还知道要打扫战场,身上都被她喷出的水打湿了,马上用纸巾给自己擦干净,房励泓看向一脸向往听故事的房昱斯摆手:“小房先生,你的睡觉时间到了。鉴于你今天的表现。睡前的惊悚故事取消。”

“爹地,能给个合理的取消理由?”昱斯不服气,如果是因为妈妈喷了他一身的水。犯不着把最后的结论下到自己身上。

“你吓到了爷爷奶奶,所以最近都不许听。”房励泓也觉得好笑,两个人会吓到一夜没敢关灯,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

“那是他们胆子太小,我都没被吓到。我还是小朋友呢。爷爷都是大董事长了,胆子不会是这么小吧。还是爷爷主动要我讲的故事,又不是我自己要说的。”昱斯嘟囔着:“妈妈,妈妈。”

那迎娅点头:“你让我先去洗澡,行不行?”不是拖延之计,真的是要洗了澡才能挨着床,这是她的生活准则之一,房昱斯总说她有洁癖,应该不是洁癖而是强迫症之一。

“好,我在床上等你。”昱斯高兴地跳起来,沙发顿时颠簸起来,房励泓喝了一口水,呛个不停:“房昱斯!”

“对不起爹地,我没看到你在喝水。”昱斯马上站好,递给他纸巾盒。一张纸巾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了,就连沙发都有点打湿了。

那迎娅拿着睡袍进了浴室,房昱斯看到外援消失,不敢在房励泓身边多待,等下要是又问自己在学校的事情,肯定又要挨k,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穿好他的兔子拖鞋,一蹦一跳回了自己的卧室。

房励泓抓起手边的电话,迅速拨通了电话:“告诉娱乐周刊,要想明天继续开门做生意,最好给我识趣点,如果自己不知道收敛,别怪我做事不留余地。”

电话那边传来唯唯称是的答应声,房励泓打的招呼通常都是点到为止。这次有点出格,为的是最近传闻甚广的故事,主人翁就是他和那个女技师,看来是真的。以前娱乐八卦满天飞的时候,都没看到他动动眉毛,这次还真是不一样了。

高慧燕满怀期待站在报亭边等着新鲜出炉的娱乐周刊,打算一睹为快。那个林记者说过了,只要文章见报,就会有一笔不菲的酬金。虽然不能就此扳倒那迎娅,取而代之是不可能的,不过能够缓解心头之恨报一箭之仇,也是好的,谁让她处处都比自己强的。

而且还有一件好事在等着呢,就算这次自己不是女主角,谁说下次不会是?报亭的阿姨今天休息,守着报亭的人换成了他儿子:“高小姐,你的周刊。”

“给你钱。”高慧燕接过周刊,没有预想中的图片上了周刊封面,就连说好的头条都没有。难道那么多的独家爆料都不能满足娱乐八卦的需要,还是因为他们看不上自己的提供的东西?

岂止是没有出名,就连最起码的报料费都拿不到了。高慧燕心里很有些忿忿不平,如果这都不行的话,那就等着瞧手里那张杀手锏。那可是重量爆炸级的,这个娱乐周刊不能兑现他们的诺言,那就换一家覆盖面更广的,一定要让那迎娅知道自己的利害。

“那老师。”艾米把两个档案盒放到那迎娅面前,那迎娅专心对比着最近送来的刑侦档案中,两份有些诡异的检验报告:“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说。”那迎娅头都不抬:“下午要休假?”

“不是,昨天我把办公室的钥匙放在桌上,一眨眼就没看见了。等到下班的时候,又出来了。我当时差点把办公室翻了过来,都没找到。怎么到了下班的时候,自己又长脚跑出来了。”艾米一脸的疑惑不解。

“都是你平时忘性大了,到处扔东西。”那迎娅顺手摸了摸工作服的外荷包,那么一大串钥匙好好放在兜里:“下次小心,当心到了下班都找不到钥匙。”

“我觉得很诡异,不是因为到处扔东西。”艾米还是觉得怪怪的:“我等下去看看柜子里的东西又有丢失,那么多的档案。”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那迎娅点头,照常看她的检验报告:“下午没事的话,早点下班。我还想去超级市场买东西。”

“你还准备做饭?”艾米把几分档案归类放好:“还是准备要去接昱斯放学?”

“住校,不用我管。”那迎娅笑笑:“很久都没有逛街,除了超级市场都没有第二个地方去。”

“那老师,你看这个。”艾米翻出最下面的两份档案袋:“这个都是平时收好的,每次都是密封得好好的。怎么会被打开了?”

“什么?”如果是档案袋被打开过,那就是很严重的事情。对于他们鉴定部门来说,保密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那迎娅马上放下手里的鉴定报告,接过艾米手里的档案袋,很认真地检查先前记录表登记的,这几个档案袋里应该有的东西。还好都在,不过有点不保险。分类放好的时候,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按照顺序放好,这一份的顺序就被打乱了。说明真的有人动过,钥匙还有档案袋?

真的只有这一份档案袋被动过?就没有第二份?“等下主任过来找我的话,我在后面档案室。”

“好的。”艾米继续做她的分类放置工作,那迎娅拿起大钥匙进了档案室。

每一个柜子都关得很严实,尤其是上面锁动都没动过。这是那迎娅亲手锁好的档案柜,里面每项东西的位子甚至都用标记线纪录得清清楚楚。

走到最后一个铁柜的时候,那迎娅站住了。这个柜子被打开过,档案袋虽然还是按照以前的摆放方式放着,可是有两个档案袋忘记关好,密封线松开了。

艾米没有这个柜子的钥匙,这里面放的东西是她的私人用物。但是绝对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如果要盗窃的话,前面柜子里还有一个现金盒子。那是每天的收入报表,有不少钱在里面。

第三卷改变第二十五章始料不及

东西一样都不少,这不可能。一定少了什么,那迎娅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上次在北京跟那边做学术交流的时候,做出的几份报告。这边的人员配备比那边整齐,但是说到设备先进性,那就明显不在一个级别上。鉴于这个,所以特意在那边给自己还有房昱斯做过一个亲子鉴定报告。结果显示,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学母子关系。

这个报告对谁有用?出自能够证明自己跟房昱斯的母子关系以外,就剩下自己跟房励泓之间的事情了,房励泓如果对这件事存疑,大可以跟自己提出来说清楚,犯不着做这种事,他也没必要做这件事。

会是谁到了这边档案室,不动东西不拿钱物,只是为了看看这里面的报告结果,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小偷先生也太高尚了。

房励泓准时出现在鉴定中心楼下,车停在不算醒目的地方。等着那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没等几分钟,有人在另外一面敲敲窗户。可以很清楚看清那张脸,好像是那迎娅的同事,这个人好像就是那天在娱乐周刊爆料的人,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知道她就是所有麻烦的始作俑者,所以还敢来敲自己的窗户?如果是这样,这个女人真的是笨得可以。

“有事吗,小姐?”司机摇下半扇窗户,懒得开车就让司机送自己过来。

“我想跟房先生谈些事情。”高慧燕警惕地看看周围,不想有人看到自己在跟房励泓谈事情。那迎娅是个厉害角色,以前不觉得,但是现在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不想让自己好过,只要把所有的业务截留,然后翻出自己做错的事情如实上报就行。

“说。”房励泓摇下这边的窗户。看了她一眼。

“房先生应该会对这件事感兴趣。”高慧燕把一份报告影印件递给房励泓,房励泓拿过来看了一眼,随手翻到后面的结果:“怎么回事?”

“这是那小姐再被北京新落成的鉴定中心,用最好最先进的仪器做出来的鉴定结果。”高慧燕如实相告:“房先生,您觉得呢?”

“上车。”房励泓脸色如常,语气变得很生硬,好像是有一口气憋在心里不过是说不出来而已。

“好的。”高慧燕第一次看到这部豪车的时候,就幻想过自己坐在车里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实现,没想到真的实现了。还这么快。

那迎娅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高慧燕进了房励泓的座驾,是来等她下班吗?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还有这个爱好。

还没想好要往哪里走。是不是没有了房励泓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生活中一向都有自己的目标,不论是远还是近,为的就是让自己过得充实。但是从认识了房励泓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着他在转,丧失掉了自己的目标。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坐在咖啡厅里要了一杯榛仁拿铁,奶沫沾满了嘴角,为什么还是觉得很苦?不是说有奶沫的咖啡不苦的,怎么苦到发涩。

“迎娅?”有人在后面叫人,还是在叫自己。转过脸,看到一个恍惚间比较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谁的脸。

“你是?”那迎娅迟疑了一下,未老先衰:“大卫?”哦,记起来了。这就是那个要哄自己的钱。然后识破之后,居然还说自己乱花钱的男人。

“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感慨了一下,在那迎娅对面坐下:“你越来越漂亮了,房先生把你照顾得挺好的,我也放心了。”

房先生?他怎么会知道房励泓。跟他分手的时候房励泓还没跟自己认识,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说不定是房励泓名声在外。又有人看到了娱乐周刊,才说这话的。房励泓就算是花花公子,为人还是信得过。这件事应该要相信的不是吗?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自己,他做人没那么差劲,这就是自己做人的眼光。

“我这么大人,你能有什么不放心?”那迎娅慢慢吃着松饼,胃口不好,再好吃的东西都变得难吃了,何况还要对着不想看的人。

“当时房先生允诺,只要我跟你闹翻的话,就给我十万。我还以为他会对你不好,毕竟房先生那么有身份的人,区区十万块钱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时候还有点自责。怕他对你不好,看你这样真是我多心了。”

自顾自说着,没去看那迎娅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就是不敢对上那迎娅的眼睛。

那迎娅心好像漏跳了两拍,十万块钱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活物买回去了。在乎也好,不在乎也好,都只是十万块。

“你当时读书回来,应该是需要钱的。”这话说得好下贱,真想狠狠扇自己大嘴巴子。怎么跟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差不多了,原来都是站街卖笑的女人。不同的是,一个短客,一个长期。

“其实那十万块钱也没帮到什么忙,投资失败最后都没了。”大卫很有点失悔,大概不是为了人:“你要是能够再帮我筹点钱就好了,我们认识那么久,也算是老朋友了。”

那迎娅鄙夷地看着他,钱,除了钱他还认得什么?上次主任就说过,你幸亏看清楚他的本来面目,要不最后吃亏的人还是自己。只是看清楚了也是一样,自己居然被人在背后交易了一把。

原来以为是因为房励泓有妄想症,误认为自己是房昱斯的妈,然后又是一大票不可思议地阴差阳错,错到亲子鉴定图谱都一样,真是自己检验错误码?将错就错,才做了这么多?

不是喜欢跟房昱斯讲睡前故事,怎么没人告诉自己还有个灰姑娘的故事,有人只是看到王子跟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就没人知道过了午夜十二点,马车还是会变成南瓜,车夫就是墙角的耗子。

“要钱是吗,我这儿有。”那迎娅拿起手边还没喝完的半杯咖啡,不管有多烫就泼到了大卫脸上:“你还要吗?”

“迎娅,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帮我一把。”擦干净脸上咖啡渍,大卫还是一脸的笑,看得令人作呕。

“下贱。”不知道是骂谁更合适,他还是自己?拿起包,往他头上狠狠砸了一下:“见你的大头鬼,别再让我看到你,贱人!”好歹出了半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安安会所经理的电话,那迎娅过了午夜十二点都在会所呆着,今天不担心会有狗仔队追着不放了?丛心忙着晋升职称没空出来,只剩下自己这个天底下第一号的闲人出来救火,果然在他们常坐的那张桌子上看到那迎娅的影子。

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然后一壶现磨咖啡喝了一大半。估计她那个胃都要痉挛了,让后厨熬一锅海鲜滚粥,跟着瑶柱末一起端上去:“那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大晚上在我这里借酒消愁?”

“不知道去哪里。”那迎娅看到她,还有那锅热气腾腾的滚粥,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烊的话,我就回公司好了。”

“回公司?”吴安安惊讶了一下,闹翻了?前两天还看到娱乐周刊上,房家一家老小去野生动物园的报道,所有人都在猜测他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连房正英都出动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要不去哪里?”那迎娅反问,嘴里苦涩得就像吃了一大把中药沫子,吐都吐不出来。

“房总呢?”大概猜到出了什么事,房励泓多半老毛病复发,劈腿还是有更严重的罪恶?关键是你要玩,就在外面玩好了,不能往家里带。要是和宏舟敢这样,皮不揭了他。

“不知道。”那迎娅不想再想这个已经困扰了自己一下午甚至半晚上的事情,看到高慧燕上了他的车,又听到大卫说的洒狗血的故事。一直都说别人是洒狗血的人生,没想到自己才是最狗血的人生。简直就是奇葩加上极品,都被遇到了。

“你们崩了?”不知道这么问对不对,如果不这么问就不是吴安安了。

一开始最不看好她跟房励泓的人是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迎娅,知道她犯二的时候会什么样,也知道她很多时候会跟房励泓不合拍。但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以后,真心希望他们过得好的人也是她。

知道你有哪些阴暗面,更知道你的发光点在哪里,这就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吴安安最怕那迎娅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不希望是一个字,两个字最好。

“不知道。”那迎娅给了她三个字,接下来还有更多:“我想我经历了最狗血的人生。”

“怎么回事?”内有乾坤,好像还是很有内容的故事。吴安安在她对面坐下:“能说吗?”

“不知道跟你怎么说,好像你说的,我犯二了。一直都是我在犯二,别的什么都不是。”那迎娅喝了口冰冷的咖啡:“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晚还没打烊。”

第三卷改变第二十六章犯二

“不知道跟你怎么说,好像你说的,我犯二了。一直都是我在犯二,别的什么都不是。”那迎娅喝了口冰冷的咖啡:“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晚还没打烊。”

“这么说吧,我不管房励泓什么身份,有多少钱,如果是他犯贱的话,你就去把他骂回来,打一顿也行,只要你出气就行了。你要是为了他折腾你自己半死不活的,那才真是犯二。”吴安安给她盛了碗粥,自己也盛了一碗:“感情这件事,跟钱没关系,大家都是平等的。你别想那些不着四六的废话,要是为了别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我肯定不会跟你说,男人拈个花惹个草是正常的,要是和宏舟敢这样,看我不揭了他的皮。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那迎娅忍不住笑起来:“我看犯二的人是你不是我,至少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你知道才怪呢。”吴安安抿了口粥:“到底是为了什么?”

“算了,不说了。”胃里空得难受,鲜香扑鼻的粥能够填补一下从午饭以后就在闹腾的胃:“我先回公司去,明天还有很要紧的工作会要开,提前准备吧。”

“你这也提前太多了。”吴安安撇嘴:“要不去我家将就一晚上?”

“不用。”那迎娅吃完粥,脸色好了很多:“打扰你半晚上,不能晚上再去骚扰你们两个人,不是在造人的,那是大事。”

“你能不损吗?”吴安安绝对相信她有张犯二的嘴,但是心里呢?看她孤零零一个人回公司去,肯定是不放心的。如果给房励泓打个电话,是不是好些?

“不损你,怎么知道我没事?”那迎娅擦擦嘴巴:“行了,你安心回去睡觉。明天我给你电话。”拿起包出了大门,吴安安抓起手边的电话给和宏舟打电话:“老公,要是那那有事的话,我肯定不原谅房励泓。”

早知道就在会所呆一晚上好了,明明进去的时候没有下雪,怎么出来就是鹅毛大雪。吴安安也没告诉自己说下雪了,难道自己在里面坐了一整个冬天?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那迎娅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以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毫不犹豫走下去。但是现在,还有那个勇气走下去吗?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就会增添无限的惰性。钱。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很坏。天堂地狱只是一线之间。

“上车。”不知道走了多久,听到后面有人说话。

下意识转过头,车跟在后面。房励泓一脸阴沉,没有戴墨镜。真的是条件反射。这么晚还要什么墨镜,哪个八卦记者又会顶着风雪出来挖掘深度新闻?遮给谁看?

“非要顶着雪走路?”停了车,看她穿了件不厚的风衣在大雪里走来走去,装可怜给谁看?就冲她做的事情,这是装可怜的人做的?

“不关你的事。”那迎娅倔强地甩开他的手,包掉在地上。弯腰去捡。已经到了他手里。干脆不要了,那么贵的包自己也买不起。包里的钥匙还有更多东西都是他家的,跟自己没关系。

气急败坏的人把她拉过来。直接就往车里塞,根本就不管愿意不愿意。至少车里是暖和的,那件风衣根本就不挡不住寒气。

“放开我,房励泓。”那迎娅没有挣扎,因为已经没有力气挣扎。要是没有吴安安那碗热粥。估计出门的力气都没有。

“你闹够了?”房励泓没理睬她,回到车里暖和多了。只是她的脸色比他的更难看。乌青一片,嘴唇紧抿着成了难看的白色。倒了杯烫手的奶茶给她:“喝干净。”

什么时候那迎娅都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生气也好,恨到无以复加也好,身体是自己的。那颗心不能伤害它,这是丛心说的。再也没有第三颗心在等你。接过奶茶哆嗦着吹了两下,确定不会烫嘴才喝下去。终于明白,蒙古的牧民对咸奶茶情有独钟的原因:补充热能,咸奶茶第二,没有其余的能说是第一。

好像一股暖流从食道下去,到胃里打了个转以后,开始浸润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迎娅靠在副驾驶座上一句话不说,静静等着那个人开口。她能说是什么?对吴安安都羞于开口,能够去告诉别人,自己是房励泓用十万块钱从大卫手里交换过来,她那迎娅只是区区的十万块?

如果说侮辱人到了最难堪的地步,那就是用一笔钱来衡量人的价值。多了还好说,最起码没有把人的尊严践踏到脚底下,可是她那迎娅长了这么多年,念了那么多书,最后只是十万块。

最原始的货币交换,是不是也应该是等价的?或者在他眼里,真的也就这么多?

奇怪的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停在路边,等着漫天的雪花一点点覆盖到车顶上。好像是把车雪藏起来。不让人看到来路和去路。

兴许在见到她之前,房励泓点过一支烟。所以还有淡淡的烟草气弥漫在车厢里,这种香烟味道还是很好闻的。

‘啪’地一声,一张报表扔到那迎娅面前:“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那迎娅勾着手拿过来,看了一遍。最后的结果是,支持房昱斯跟那迎娅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学母子关系,但是跟房励泓无关。也就是说,房昱斯不是房励泓的儿子。换个说法吧,房励泓跟房昱斯之间,根本就没有亲缘关系。是她给房励泓戴了顶铮明瓦亮的绿帽子,至于什么时候戴上去的,那就是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这就是档案室失窃的真正原因,不用去追究谁拿过钥匙了。下午钻进豪车的人就是始作俑者,这份报告是伪造的。上面很明显的影印痕迹,可以说是她拿出来以后影印过,至于怎么篡改的,不用去想这么低能的游戏规则吧。

懒得说话,其实想说的有很多:你房家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就算你房励泓欲令智昏,只是记得男欢女爱,房正英那个老狐狸是傻子吗?平白无故多了个孙子,说是房励泓的就是房励泓的,你们家人不会去做亲子鉴定,非要等到今天才水落石出?

还有就是你房励泓,恐怕早就做过无数次类似的鉴定吧,否则怎么会在当初一见面的时候,把这东西扔给自己,你就那么笃定那是真的?

很多句话涌到嘴边,最后都没有说出来。换做平时说不定会说,现在说出来徒劳。十万块,打破了所有的神话,还有就是在下午的时候,那个卑劣的女人也坐在这辆车里,会做什么,该做什么不用人说。

房励泓相信这份结果开始,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那迎娅把报告攥在手里:“你看到了,那就不用我说了。麻烦送我到公司去,谢谢。”

转过脸看着窗外,房家不会抚养别人的孩子,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错误不会延续下去,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么昱斯就会跟自己走。多了个小尾巴,还不是最坏的结局。

“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能够瞒住所有人,要不是这份报告,还真是不会有人知道。”自嘲的语气,不知道是在说谁。或者两种结果都有,他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丧失了。

“我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房正英也好,房励泓也好,父子两个出了名的精明居然都被我骗了,算不算最成功的骗局?”转过脸的时候一脸无所谓:“谢谢你们把他照顾了这么多年,还教育得这么好,换做是我的话,未必做得到。”

就算是输得一团糟,也不要让人看到你的眼泪,人生信条之一吧。世界不相信眼泪,没有人会同情弱者。除非自己站起来,否则绝不会有人会拉你一把,不把你踩到脚地下已经是最大的慈悲。

“你知道最好。”房励泓恨得牙痒,她就不能服个软。哪怕真是报告上的结果,又怎么样?但是今天的她好像变了个人,话都不多说一句。没有去追究上面的东西是真是假,这不是她的性格。

车到了鉴定中心楼下,外面雪依旧很大。要冲出去需要很大的勇气,好像除了这点勇气也没剩下什么了。习惯性去拿包,忽然想起来这包里面属于自己的只剩下一串钥匙,其余的东西都没用,钥匙串上也只有两三把跟自己有关系。

心底涌起一阵悲凉,那迎娅你比不认识房励泓的时候更惨。人生这个餐桌上,你除了餐具和杯具还剩下什么?

还是拿起包下车,房励泓有点看不下去,不知道死撑着有什么意思?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在外面,这女人已经笨到无以复加。那迎娅手一摆:“谢谢,不合身。”外套落在副驾驶座上,转过头:“等我安排好,我马上来接昱斯。”拿着包钻进了风雪中。

房励泓愣了一下,缓过神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是身影。但是她那间办公室的灯亮了,在风雪中显得很耀眼。

“感冒了?”主任看到那迎娅在办公室里泡了一大杯浓酽的红糖生姜水:“感冒了就吃药,这个没用。”

“没有,我冷。”那迎娅摇头:“就冲我这个身体,感冒不容易。”是谁说生姜红糖饮可以怯寒的,喝了不少还是冷。早知道直接弄个暖壶好了。

第三卷改变第二十七章尴尬

“有个事,我跟你说一下。”部门主管开会之前,主任先给她开个小灶:“上次在北京援助的鉴定中心的模式很好,国内很多地方都开始效仿,以后能够组成一个大的连锁公司会更好。这样的话,不止是亲缘鉴定,就是最近你做的刑侦鉴定也会顺手很多。毕竟大合作在将来会成为常态。”

“我知道。”这就是她到新部门以后,事情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的原因。

“接下来,你听清楚了。”主任很严肃地看着她,然后扭头看到没人进来:“需要有人出去学习一段时间,可以说是镀金。出去以后所有的费用都由公司负担,能不能学到有用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是回来以后能不能独挡一面就看各人修行了。”

“是要我去?”要不是有明确的目标,也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好伐。干脆就说派她那迎娅出去,钱才不会乱花,而且绝对会达到他们要的目的。

“你确定你去没问题?”郎主任看着她,这两天好像有些怪怪的,说不出问题在哪里,但是有一点很值得怀疑,花没了。问她不说话,艾米那边好像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真是攻守同盟。

“你不就是打算要我去。”那迎娅懒得兜圈子,这两天够累了。还要找地方住,甚至还要去想房昱斯以后怎么办,人家一个没受过苦的富三代跟着自己,该是多难为人家孩子啊。

“想好了写个规划给我,多少字都行。只是要你留个底稿就行。”主任点头,目的达到了。点点就通透,换个人说什么都做不到。

“下午给你。”第一天觉得公司还有点比较贴心的好处,在自己最彷徨的地方,出资让自己走得远远的。当做是疗伤好了。等到痊愈回来的时候,就是打不死的奥特曼了。

“妈妈。”昱斯如约而至,没有人跟着:“这几天你都不回家,有那么忙啊?”

“嗯。”在两人很喜欢去的餐厅见面,那迎娅还是点了两个人都喜欢的东西放满了一张桌子,主要是她这两天饿得狠了,体重居然都下降了。没想过减肥的人瘦了,可见创伤打击还是很大的:“你放假了?”

“我的所有报告全是a,提前放假。”昱斯猛地点头,吃了一口蜜汁黄桃:“爹地这两天都很晚才回来。我在别墅听奶奶说的。”

“昱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有问题吗?”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难道是说你准备跟着我还是你爹地,傻子都知道肯定是跟那个富二代有前途,自己一个苦逼女检验员,能给他多好的未来?

“离开!去哪儿?要多久?”昱斯瞪大了眼睛,忘记咀嚼嘴里的东西:“妈。你是出差还是干什么?”

“学术交流。”给他夹了一片虾仁糯米卷,饿了几顿以后,马上对所有可以吃的东西食指大动,唾液腺极度发达:“去多久还不确定,肯定需要把某项课题做完。”

“哦,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昱斯想了想:“我都放假了。要是妈妈不在家过年多没意思。跟妈妈一起去,就是学术交流都好玩呢。”没有妈妈的话,肯定就没有很多欢乐了。就因为有了妈妈。爹地才会开心很多,也才会常常回别墅跟爷爷奶奶一起吃饭,野生动物园以前想都不敢想。要是以后都这样该多好。

“你跟我去?”轮到那迎娅瞪大了眼睛:“你以为我去玩还是做什么?”

“你肯定是去做学术交流,我就跟着去凑热闹呗。”昱斯说得很简单,然后满是憧憬:“说不定爹地在家里觉得没意思。哪天也过去了。对了,妈妈你去哪里啊?”

“香港。”主任先前死卖关子。最后才说是去香港。猜都猜到了,要不怎么不要办签证?

“那就更好了,迪士尼还有海洋公园,很早的时候妈咪扫货到香港,都不带我去玩。还是说了很多次,才带去的。”昱斯一脸可怜相,根本就不像是富三代的娃儿。没去过迪士尼和海洋公园,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确定要跟去?”不是没想过,跟主任谈过。主任表示,只要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这个可以调剂,当时只是设想,没想到还是确有其事。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昱斯点头:“妈,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

那迎娅愣了愣,那不是自己的家,一开始就不是,以后更加不会是。但是要她跟房昱斯说清楚,真的很难得开口。尤其是告诉房昱斯那张可笑的报告单,更加是无稽之谈。说他不是房励泓的儿子,不要说是专业人士,就是个孩子都骗不过去。

其实对每个大人的伤害都是有限的,伤得最深的反而是房昱斯。要是跟他说了,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娃,怎么解释呢?

“妈,你是不是跟爹地吵架了?”吃饭的时候,房昱斯一句话都没说。等到吃完了,房昱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奶茶:“我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

“没有。”算是吵架吗?只是认清楚自己的价值有多少而已,虽然有点晚,总比一直认不清楚要好得多:“你爹地怎么怪怪的?”

“每天回来很晚,有时候看不到人。奶奶说的,我没回公寓去所以不知道。奶奶还说,要是你跟爹地再不回别墅去,就认定你们之间发生了战争。”

姜还是老的辣,乌菁颜能够掌握房正英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的,只是像这样的女人不多,最起码想要修炼到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应该需要很高的心理素质和思想道德素质。就自己这德行的还是别做那么高深的事情,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了太重的打击。

“昱斯,我送你到公寓去好了。”绝对不放心房昱斯一个人过去,那间小公寓虽然已经是自己名下,鉴于属于房励泓,最好还是走远点好。话说那房子一定是比自己身价高多了,住进去有点暴敛天物的说。

“好。”昱斯下意识拽紧她的手,好像一松手她就走了:“妈妈,我不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了。你在家的时候,就是你不在我身边,也知道你在家。但是现在看不到你,我真的很想你。”

那迎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眼睛眨了两下:“过几天我们就天天在一起了,你会烦的。”

“不会不会,没有爹地都行。”房昱斯跟着她上了地铁:“妈,有件事你不知道。其实爹地不许人说的,爹地规划了一条地铁。从公寓到鉴定中心楼下,是专门给你修的。爷爷也知道了这件事了,但是爷爷默许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不想被人听见。

十万块钱跟一条地铁专线,孰重孰轻谁都知道,他衡量一件事物值钱与否的标准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