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均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卓纪衡一拳一拳的砸了下来,“你他妈敢碰我外甥女?!老子揍不死你!”叶均被怒气冲昏了脑子,每一拳都往死里砸,而卓纪衡不但没有自卫,甚至任由叶均将他揍的连连往后退。

丁宁宁吓傻了,冲上去拉架,却被卓纪衡一手推开:“别过来!”

叶均又是狠狠的一拳将卓纪衡揍倒在沙发旁,喘着粗气:“你跟谁说话?你也配跟宁宁说话?!你这种混蛋竟然敢碰宁宁!”

卓纪衡吐掉嘴里的血水,他的眼角肿的老高,脸上青青紫紫,想必是非常疼的,他却笑了起来,斜睨着叶均说:“打够了?叶均,我卓纪衡自认不欠你什么了。”

说完,他扶着沙发站起来走向丁宁宁,平静的对一脸惶恐的丁宁宁说:“宁宁,粥都摔了,你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出去吃。”

他这一句温柔的话对叶均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叶均一步上前挡在丁宁宁前面,一脚踹向卓纪衡,却不想刚好伤到了他的胃。卓纪衡按住胃部脸上发白,只是微微调整了呼吸,就忽然上前掐住叶均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一拳一拳往他肚子上打。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他们撞到了茶几,杯具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丁宁宁都快急哭了,扑上去拼命拉开他们:“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叶均却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将卓纪衡按在地上猛揍。卓纪衡躲开他,还手是顾及到丁宁宁,下手都很轻。

“不是不欠我么?为什么不还手?!有种你揍我啊!”叶均揪住卓纪衡把他往墙上撞,却不小心掀倒丁宁宁,害她被划伤了手。

卓纪衡怒了,眼睛赤红着就要迸裂似,他将叶均掀翻,掐着他的脖子往死里揍他,嘴里怒吼着:“你他妈打架不会看着点?你把她伤了,今天我非得揍死你!我跟她上床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他妈的还要跟她结婚!你管得着吗?!”

“你看我管不管的了!宁宁不会跟你在一起!我说到做到!”

两个人厮打着,撞倒了桌椅,发出一阵阵轰轰的巨响。丁宁宁眼眶发红,心里一阵阵的发疼,手腕还流血,她只觉得无能为力,她看着没完没了打作一团的两个人,声嘶力竭的大叫了一声:“我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你们谁也管不着!全都给我滚出去!”

两个野兽般的男人骤然停止,气喘吁吁的保持着扭打的姿势,谁也没再动手,但都不肯放手。他们僵持着,一秒,两秒…屋子里最终只剩下两个沉重的呼吸声。

丁宁宁打破沉寂,冷了声音说:“滚出去。”

叶均先松了手,盯着丁宁宁,“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跟他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乖?你知不知道他是杀人犯?他怎么会对你真心?宁宁,听我的话,别再跟他来往了。”

“这是我的自由,跟谁都没关系。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说什么都没用。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丁宁宁赌气说。

叶均二话不说拖着丁宁宁往外走,她对他又踹又咬:“你放开!叶均你放开!”

卓纪衡冲上去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听到没有?放开她。”

叶均冷冷盯着他们,丁宁宁无力的说:“你走吧。”

叶均扯了扯嘴,“宁宁,以后被他欺负,记得千万别来找我哭。”

叶均走后,屋子里又是静悄悄的一片。卓纪衡拉起她的手查看伤口,丁宁宁抽出手腕轻声说:“你也走。”

卓纪衡顿了顿,最终还是离开了。

一室安静,丁宁宁收拾了残局,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方才的剧烈打斗让现在的安静显得格外不真实。她的肚子叫了两声才意识到饿,一看钟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买点吃的,可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门边的男人身子滑到在地上了。

卓纪衡醒了,抬头看着丁宁宁,哑声说:“我给你买了粥。”

丁宁宁毫无征兆的红了眼睛,“你一直没走?”她蹲下去握了握他的手,简直凉到了极点。他的脸上红肿着,青紫是伤痕布满嘴角、眼角,干涸的血渍粘在脸上,一副惨烈不堪的样子。

最后丁宁宁还是心软了,放他进来处理伤口。

“嘶——”卓纪衡被她弄痛了,向后让了让。丁宁宁白了他一眼,他却笑。

“笑什么?”丁宁宁问。

卓纪衡摇头,“没什么。”他只是忽然觉得,挨打也挺值得的,至少丁宁宁承认他们在一起,他能理解为,她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么?

伤口处理完,丁宁宁把粥热了一下,两个人把粥消灭完,卓纪衡正准备脱衣服洗澡,丁宁宁却说:“你还是回去吧。”

卓纪衡顿住,丁宁宁又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下。”

丁宁宁见他一脸受挫,于心不忍,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抚慰说:“就一个晚上。你明天要来,我绝不赶你走。”

卓纪衡的脸色好了些,说:“明天我会来。”

丁宁宁疲倦的躺在床上,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枕头上,心里非常烦躁。

她肯让卓纪衡住她这里,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但她还是选择继续跟卓纪衡保持关系,原因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打成那样,伤的都不轻,她心疼,可又不知道为谁。她越来越害怕,她太天真,人与人的关系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她若是跟卓纪衡在一起,叶均一定会跟她老妈报告卓纪衡有前科,那时她要怎么样?怎么解决?她若不跟卓纪衡在一起,那么卓纪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从前是个杀人犯,她怕么?先不说卓纪衡是否真心,她丁宁宁,在这段错综复杂的感情里,投入的,究竟是不是真心?

二十七、

27.

丁宁宁和叶均的冷战导致整个十八层一直处在阴霾之中,他们一天说不到三回话,而且都是电话内线沟通,叶均对着冷冰冰的电话发号施令,丁宁宁对着冷冰冰的电话汇报工作,两个人完全是一对没有感情的上下级关系。而大多数比较复杂的工作均是由王芯茄转达,次数多了,王芯茄也嫌烦,她对叶均不敢吭声表达意见,那就只能将不满的情绪转嫁给丁宁宁,因此对她的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高高在上,毫无耐心。就连前台小助理都看得出来,丁秘书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丁秘书,跟谁闹变扭也不能跟叶总啊,他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你跟他较劲,这不是自绝于人民嘛!你瞧瞧,整个公司没几个人拿你当回事儿,就连比你后来的王芯茄也处处压制你,我看你还是主动跟叶总道歉吧。”好心的前台助理提醒丁宁宁。

“谢谢你,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不会道歉的。”丁宁宁拎着午饭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王芯茄并不在座位上,丁宁宁透过叶均办公室的玻璃墙看见叶均跟王芯茄在谈论什么,他们好像是发现她回来了,王芯茄走到玻璃墙边拉上百叶窗帘,隔离了房里房外的人,将丁宁宁挡在外面。

丁宁宁撇撇嘴,坐下来吃饭,王芯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狐假虎威!不过最可恨的当然是叶均,他跟卓纪衡有恩怨,不代表她也要与卓纪衡为敌,他没问过她的感受就帮她决定了私生活,简直比封建社会的旧式家长还要专制、陈腐!现在还联合办公室的人一起欺负她,一点亲情都不念。

丁宁宁一边暗骂着一边吃完了午饭。王芯茄也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她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丁宁宁站起来问:“我们是不是要出外勤?”

王芯茄头也没抬的说:“对,要去国明的工厂巡查一下我们产品的生产情况。”

闻言,丁宁宁也匆忙丢了垃圾,收拾包包。

王芯茄看到丁宁宁准备就绪了,才说:“不过叶总说了,你不用去,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就可以下班。”

此时,叶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问王芯茄:“好了?”

王芯茄看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丁宁宁,点了点头。

“走吧。”叶均看也不看丁宁宁,领着王芯茄高傲的离开了。

两个人走后,丁宁宁隐忍的火气噌的爆发出来,她把包往桌上一扔,然后冲进叶均的办公室,把他那些超级宝贝的高级茶叶全部丢进了垃圾桶,还不解恨的在王芯茄的办公椅上踹了N脚…

丁宁宁没有提前下班,做完了的工作便打开网页看电视剧,直到天色暗了,前台助理问她怎么还不走,她才收拾的包,没精打采的离开。电梯里,她收到了卓纪衡的短信:晚上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关系。”丁宁宁回了短信,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卓纪衡最近特别忙,那晚之后他几乎就不怎么去她家了。她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故意回避她,不过她倒觉得这样很好,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何跟他相处。

丁宁宁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私家饭店解决了晚饭。吃完饭,她沿着灯红酒绿的商业街漫步。有一个捧着破碗的小孩向她乞讨,她把包翻了一遍发现没有零钱,又掏了掏口袋,找出了一把散钱,却不小心把一个硬币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旁道树下。

她走过去蹲下来把拾起硬币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跟她到了谢又找到新的目标,朝那儿跑了过去。丁宁宁顺着小乞丐的方向看过去,刚一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她双手握紧,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从口袋了拿了十块钱给小乞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闭上了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他。

那人言笑晏晏的与旁人谈论着,说到兴起时略微扬眉表示赞同。他这一细微的小动作霎时刺痛了丁宁宁的心,就像多年前那些她熟悉的那些日子,每当她自豪的回答出他提出的问题,他都会这样:扬眉,抿唇,微笑,最后摸摸她的耳珠,称赞道:“真聪明。”当她是孩子一样,温柔的一塌糊涂。

彼时的记忆翻腾蹈海,深邃的双眸,永远含笑的唇角,以及下巴上那条被称为“美人线”的浅浅沟壑,丁宁宁望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眼眶倏地红了。她别过脸,拨通了卓纪衡的电话:“我在XX路,现在,立刻,马上过来接我。”

“我在忙,让司机过去吧。”

“不行,你来。”

卓纪衡似乎心情不太好,没什么耐心的说:“…那你就自己回来。”

丁宁宁咬牙:“卓纪衡,你敢不来,你不来…”

话未说完,她的眼泪便喷涌而出,捂住唇角低声呜咽,“你来吧,我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蹲在路边哭了多久,只知道心脏一阵阵的抽痛,怎么捶打都停不下来。有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抬起头,便看见卓纪衡蹲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他抹掉了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揽她入怀,她可能不知道,本来存着一肚子气的卓纪衡,在见到她可怜兮兮的蹲在路边哭得这么凄惨之后,什么气也没了,只剩下了心疼,五脏六腑都疼。

她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忽然好受了一些,她听到他说:“叶均欺负你了对不对?相信我,我会解决,不会让你再受委屈,都是我的错,宁宁,对不起,对不起…”

“不…”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可是话到嘴边,声音竟沙哑的发不出一个字,而那后半句话,她更加不敢开口了。她看见文景瑜了,怎么办?她看见文景瑜了…

四年的时间有多长?足够一个学生读完大学,能让他从懵懂无知长成拥有梦想与目标,也能让他荒废时间,沉迷游戏,一无所有。四年,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他的梦想,他的信念,甚至他的人生。她花了四年的时间一成不变的等待一个人,却在等到的那一刻措手不及,当她以为等不到的时候,他竟然完好的出现了,他似乎没有改变,而她呢?

前一刻被卓纪衡搂在怀里亲吻的丁宁宁此刻在想,她变了么?

卓纪衡是因为大伯的电话,才不得不放开怀里的女人。他让丁宁宁先睡觉,自己走到阳台上接电话。不用猜他也知道,大伯一定气急败坏的找不到他的人,打来电话教训他了。

果然,卓志明劈头盖脸就问他在哪里,他含糊的一语带过。

姜还是老的辣,卓志明问:“还是因为上次那个女孩?”

卓纪衡不语。

卓志明语重心长的说:“纪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为了这个女孩连公司的事情都放任不顾,你打算拿什么成绩向你过世的父亲交待?还有那个叶均,今天下午他摆明就是给我们难堪,找了一堆不着边际的理由退货,让我们重新生产,你知道不知道重新生产对我们国明的损失有多大?会还没有开完你就不见了,要不是韩京找到我,这件事等你明天处理我们早就损失几百万了!”

“大伯,对不起。”卓纪衡只能这么说,他不能保证为她没有下次,更加不能挽回今天所犯的错误。

卓志明叹气,问:“那女孩叫什么?”

“宁宁,丁宁宁。”

“你找个时间,把人带回家吃顿饭吧,你对她这么认真,这顿饭也是迟早的。”

“我知道了。”

卓志明挂了电话,吩咐了助理一句:“查一下那个叫丁宁宁的女孩。”

自从那日在街上无意遇见文景瑜之后,丁宁宁时常会接到电话号码不同的陌生电话,他们的共同点是,无论丁宁宁说什么,电话那边总是没声音,也不肯挂断。

周末,丁宁宁跟吴淑女练完瑜伽吃饭的时候,跟她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吴淑女说:“一看就是骚扰电话,下次就别接了,不行换个号码。”

“不行!”她的号码用了好多年了,换了,景瑜就找不到她了。

吴淑女笑:“知道你念旧,没想到你连个手机号码都舍不得。”

丁宁宁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东西吃,吴淑女一直就觉得她不太对劲,问:“你怎么回事?慢点吃,有没人跟你抢!妹妹,告诉我,是不是你家小桌子找小三了?”

丁宁宁摇头:“卓纪衡的正室出现,我这个小三被教训了。”

吴淑女大惊,不可置信瞪着眼睛,“不是吧!他大老婆竟然敢教训你?哪个不上道的!老娘上她家门口堵她去!”

丁宁宁放下筷子说:“叶均。”

“噗——”吴淑女一口汽水喷出来,“你耍我呢!”

“我才没空耍你,简单来说,就是叶均发现我跟卓纪衡是那种关系了。”

“噗——”吴淑女更加不敢置信,摇摇头说,“这回姐姐帮不了你了,瞧你这坏孩子玩火终于被家长逮到了吧。告诉你让你快一点跟卓纪衡确定关系,不然谁家家长也不会同意你没名没分的跟个男人在一起。”

“不是这个原因。原因是叶均跟卓纪衡有私人恩怨,所以不让我跟他在一起。”

上次国明的庆功宴让吴淑女认识的文景江,也让她知道了叶均、卓纪衡以及文景江之间的关系,但是显然,她还没听说过叶均与卓纪衡之间的往事。丁宁宁解释完,吴淑女问:“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

丁宁宁说:“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烦了。”

“你不会问啊。”

“你觉得他们会告诉我吗?”

“…也对。”吴淑女沉默,其实她今天有件事情要告诉丁宁宁的,至于到了现在都没开口,是因为她内心矛盾着要不要说。此时看见丁宁宁为了叶均和卓纪衡的事情而烦恼,她忽然想,说出这件事情,也许能帮得上丁宁宁,让她从中作出决定。

“宁宁,有件事情我从文景江那儿听说了。”吴淑女斟酌的开口。

“什么事情?”

“景瑜他…回来了。”

与吴淑女道别,丁宁宁去超市买了点水果才回家,没想到结账的时候,她的手机又收到了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这次她听了吴淑女的话,想也没想就拒接了。买完单才发现,她买的水果,全是文景瑜爱吃的。

丁宁宁快走到楼下的时候,路灯忽然“呲呲”两声,闪了几下就灭了。四周静谧一片,偶尔几声诡异的猫叫,她忽然想起一直以来的骚扰电话,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有一种恐怖的邪魅气氛蔓延在小区里。她握紧了塑料袋,一只手伸进口袋捏着电话,心想待会儿万一有什么事情,来得及打给卓纪衡。

她屏住气息往楼道走去,突然,楼梯口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是谁——”丁宁宁站在门口紧张的喊了一声。

那个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从黑暗里慢慢走了出来。丁宁宁渐渐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与身形,她滚烫的手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心脏似乎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身体忽冷忽热,她怔怔看着眼前的人,脑子嗡嗡作响,眼睛都疼。

文景瑜在她面前,目光盈盈,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宁宁,我回来了。”那样柔和的声音,那样温煦的语气,就好像他从没离开过一样,就好像他只是刚刚下班,告诉她说,我回来了。

二十八、

28.

文景瑜微笑的说:“宁宁,我回来了。”

安静的楼道之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浮动的空气中夹杂了他风尘仆仆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他温润的声音挑动着她每一根神经末梢,只要他再对她笑一下,便会一触即发,

丁宁宁喉咙发疼,动了动唇,最终只发出了一个含糊的音节:“嗯。”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丁宁宁想走,可是身体不听使唤,脚底像被粘住了似的,僵硬的站在那里。

“回来有几天了,想见一见老朋友,所以来看看你。”文景瑜打破沉寂说。

“嗯…我、我挺好的。”丁宁宁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话,说完也没再觉得太难堪,紧绷的神经稍缓,慢慢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文景瑜愣了一下,也笑了:“我想请你吃顿饭,赏脸吗?”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

“不怕,晚了我送你回来。”

丁宁宁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其实我已经吃过了。”

文景瑜说:“不碍事,就当陪我吧。”

话已至此,丁宁宁不好再推脱,只能应邀了。

他们来到丁宁宁家小区对面食街,都是些大排档、烧烤之类的店铺。他们选了一家人少的坐下。文景瑜点菜的时候问丁宁宁的意见,丁宁宁说:“我又不吃,你看着点吧。”

“我是想让你给推荐几道好菜。”文景瑜含笑看着她。

丁宁宁躲开他的目光,低头喝茶:“我也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不太清楚。”

文景瑜走之前,他们最常来的地方就是大排档、烧烤店。文景瑜虽然有工作,还兼职了,但是由于他家状况不太好,常常给家里补贴,所以经济条件也很一般。两个人出来谈恋爱,吃不起装潢华丽的西餐厅,就只能吃大排档了。那时还是学生的丁宁宁一点也不在意那些,她觉得吃什么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

而文景瑜走后,她就再没去过大排档这些地方了。

此时与文景瑜面对面坐着,茶水蒸腾着白雾,店铺里外都闹哄哄,她真的有种还在过去的错觉。

点完菜,文景瑜站起来说:“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文景瑜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杯奶茶。他把奶茶递给她说:“玉米汁,暖暖手吧。”

他还记得她冬天爱喝玉米汁。“谢谢。”丁宁宁吮了一口,皱了皱眉,烫的连心都疼。

“小心一点。”文景瑜想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丁宁宁一怔,不自觉的往后躲开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好在这店铺里面闹哄哄的,老板娘扯着嗓子招呼客人、上酒上菜,冲散了他们脸上的尴尬。

这一顿饭,他们几乎没有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丁宁宁看着他吃饭,他还是那样,再饿也不会狼吞虎咽,总是那么慢条斯理。过去丁宁宁每次跟文景瑜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西嫌他吃相太好看,根本没有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很没有胃口,文景瑜只是好笑的摇摇头说:“吃太快对胃不好。”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某一次丁宁宁太饿,五分钟就吃了两碗饭,结果后来她的胃疼了整整一夜,此后,丁宁宁吃饭的时候才开始细嚼慢咽,并且时不时的以这种优雅的饭姿向吴淑女炫耀,说自己终于淑女了一回,可吴淑女却说:“你是怕你家景瑜嫌弃你吃相难看,觉得你粗鲁吧!”

丁宁宁想起这些的时候不禁苦笑,吴淑女说的没错,她天不怕地不怕,哪里会怕胃痛,她只是怕他不喜欢她罢了。

也许是丁宁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顿饭文景瑜吃的太慢,他好像明明不饿,却一口一口细细吃了两大碗白饭加三个菜,一点菜汁都不剩。丁宁宁的玉米汁也早就喝完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一句:“回来多久了?”

他们只是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他知道她在一家外企工作,过的很不错;她知道他回来有两个星期了,在一家投资公司做顾问,以及,他还是单身。

回去的时候,虽然丁宁宁的住处只是在对面,但是文景瑜坚持要把她送回家,

“我公司跟AG隔的不远,以后午饭时间可以常来找你吧?”临别时,文景瑜笑着对她说。

丁宁宁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目送文景瑜离开,丁宁宁才上楼,她正准备拿钥匙开门,没想到门忽然开了,卓纪衡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么晚。”

丁宁宁进来换鞋,摸了摸耳朵说:“跟吴淑女一起吃了晚饭。”

“我知道,她一个小时前打电话问你回来了没有,说你手机打不通。”

丁宁宁一怔,“吃完饭在超市里逛了会儿,可能没听见吧。”

卓纪衡扬眉,“是么,那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一个…朋友,超市里遇见的。”丁宁宁感觉自己心跳的有些快,嗓子干燥的有点疼。

卓纪衡却笑了:“你那什么表情,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没有盘查你的意思。再说,我也没有资格过问你这些。”

丁宁宁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疼了一下,“你别这样,什么有没有资格的…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卓纪衡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摇头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说着玩的,怎么说什么你都当真。”

丁宁宁扯唇笑了笑:“那我去洗澡了。”

“嗯。”

洗完澡,卓纪衡已经睡在床上了。丁宁宁掀了被角钻进去,就被他拉进了怀里低头吻住了唇,这个吻与平日的晚安吻有些不一样,他是急躁的,慌乱的,毫无章法的乱亲,直到她被亲的透不过气,抵住他的胸膛呜咽了几声,他才放开她,靠在她的额头说:“晚上喝玉米汁了?”

她喘息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