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宁讶然,指了指自己,张口说不出话了,她转头看向卓纪衡,吐出几个字:“卓太太?”

卓纪衡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凑近了小声说:“卓太太,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你不是觉得这女人讨厌么,我帮你解决掉怎么样?”

靠,到底是谁帮谁啊!

“帮你行啊,给点好处呗!”此时不精明何时精明?丁宁宁暗笑,趁机揩油才是传统美德!

卓纪衡吸气,吐出俩字:“你说。”

丁宁宁眼珠子转了一圈,说:“暂时没想到,这样吧,我有需要的时候你帮我一把就成。”

“成交。”

丁宁宁闻言满意的扬起笑脸,但不是对着卓纪衡,而是对着钱小姐。

她掩唇故作羞涩,美眸看了看卓纪衡,对钱小姐说:“不是我自夸自擂,我们家阿衡确实很爱我呢。”

突然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几秒之后才重新拾起筷子继续吃菜,那位钱小姐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不屑的飞了丁宁宁一眼便低头吃菜不再说话,她身边的韩京似乎嘴角抽了抽,抿唇放下筷子好像瞬间没了胃口。只有卓纪衡最正常,嘴角含笑,大概还在回味刚刚那句话。丁宁宁转头问他:“他们怎么了?”

卓纪衡满面春风的说:“大概被冷到了吧。”

丁宁宁撇撇嘴“切”了一声,嘀咕:“没人觉得很有爱么?你明明就表现的很爱我嘛,真是的…”

一顿饭只有丁宁宁和卓纪衡没心没肺的无视他人的存在,在那儿相亲相爱的吃饭,其余的人不是被恶心的吃不下饭,就是被气的吃不下饭。

C市的短暂旅行以午宴的结束完满的落下了帷幕。

丁宁宁回到A市之后,才又重新体会到工作的压力,尤其是每天对着脾气越来越差、脸色越来越黑的叶均总裁。丁宁宁懒得跟他计较,他绝对是因为思妻过度而导致内分泌失调,以至于情绪间歇性抽风,危及他人性命。丁宁宁没有问起他那过世的女朋友,怕提起他的伤心事,被他一悲之下打成内伤,而是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忙里偷闲给叶均变着法子介绍女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十八楼新来的王芯茄助理同志。说起这位美女,丁宁宁终于第一次打从心底赞美陈婉文的眼光,原来这个坏女人不是跟她对着干的,她所招进来的王芯茄确实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贤惠能干,能说会道,学习能力强,还很会看人脸色。所以丁宁宁在欣赏她的同时,顺便也防备着点,以备之前岑佳背后捅人一刀的情况再次出现时,她能有所准备,不至于被人害个半死。

丁宁宁闲暇时,就跟王芯茄吹捧叶均多么多么帅气,多么多么有能力,典型的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也许是她说的太多了,王芯茄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叶总啊?最近总夸他呢。”

丁宁宁无语了,于是换了个切入点,改从叶均下手,她闲暇时光就不再是与王芯茄闲聊了,而是钻进叶均的办公室,跟叶均吹捧王芯茄多么多么美丽,多么多么温婉,典型的入得厅堂、上得你床的超级大美女,她其实说的不太多,可是叶均听了三次之后就怒了,斜睨着她,说:“你最近是不是X生活挺和谐,当起红娘管起别人的私生活了么。”

丁宁宁想了下,好像还真是,与卓纪衡在那方面确实越来越合拍,从C市回来之后他们虽然很少见面,但每天必定至少两个电话。想着想着,丁宁宁皱起了眉头,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啊,怎么跟卓纪衡越来越像谈恋爱了呢?

这时,叶均桌上的座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是王芯茄的声音:“叶总,国明的韩秘书来访。”

叶均顿了下,说:“请她进来。”

韩京进来后,丁宁宁非常友好的对她笑了笑,因为卓纪衡,她对韩京好像越来越有好感了。然而韩京只是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算是做了回应。丁宁宁关门出去备茶,纳闷,韩京对她为何总有敌意嘛。

丁宁宁泡了杯热乎乎的红茶端进去时,听到叶均不耐烦的对韩京说:“国明的总经理不用干事吗?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谈,不然就别谈。”

然后,丁宁宁就看到韩京从容不迫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随即优雅的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文件,居高临下的对叶均对视了片刻,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你的、门没关好。”

韩京转身便离开,叶均的不给情面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女王气质,而叶均,却是一脸隐忍的愤怒与尴尬。丁宁宁很茫然,随后便听见静悄悄的办公室里传来一声突兀的拉上拉链的声音。丁宁宁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之后捂着肚子蹲下来狂笑,上接不接下气的说:“叶、叶均…哈哈哈哈,你居然被美女看到没拉裤链…哈哈哈,好丢脸,啊哈哈哈哈!”

叶均黑了脸:“丁宁宁你笑够没?还想不想要下个月的零花钱了?”

丁宁宁抹抹笑出来的眼泪,说:“被女王气一气,是不是精神都好了很多呢?这就对了嘛,不要总是死气沉沉想着过去的事情,未来多么美好,你却如此念旧,这样不好不好啊。”

叶均愣了愣,看着她的神情很难辨析,半晌,他才说:“你呢?你自己就藏在过去走不出来,还好意思说我。”

“…”丁宁宁哑然失声,张了张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一脸受伤的推门出去了。

叶均久久才叹了口气:“…一家人都傻,傻丫头。”

翌日,卓纪衡果然亲自见叶均。两个人在办公室不知道叽里呱啦说什么,丁宁宁既好奇又紧张,好奇他们俩说的啥,紧张俩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于是,她借着端茶倒水,多次进入办公室察言观色。最后,叶均终于受不了了,冷眸飘向丁宁宁,说:“丁秘书,你的任务已完成,可以出去呆着了,没叫你就不用进来,听不听懂?”

丁宁宁吸气,点头:“懂。”

离开时,撞上卓纪衡投过来蕴涵深意的眼神,心脏狂跳了,生怕被叶均发现什么,她假装没看见,匆匆关了门出去。

没过多久,办公室里就传来了争执声,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起来,但绝对不是工作上的,大约是私人恩怨,丁宁宁听的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墓地”、“乐乐”、“承认”等几个词。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卓纪衡走出来,叶均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送客。”

丁宁宁屁颠屁颠的站起来去送人,经过办公室门口时叶均忽然叫住她:“丁宁宁不准去,王芯茄你去。”

丁宁宁只得站住,看着王芯茄对着卓纪衡温婉一笑,请他进电梯。卓纪衡在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回头看了丁宁宁一眼,依然是暗含深意,嘴角含笑的。

丁宁宁不懂他什么意思,后来的半天她都在琢磨卓纪衡的意思,以及他跟叶均究竟为了什么事情闹不和,以至于次次都要争锋相对。她非常烦恼,不过好在下了班,回到家门口时,她终于弄明白了其中一件事情。

“你什么意思?”丁宁宁看着提着行李,靠在她家门口的卓纪衡,非常非常之好奇。

卓纪衡浅笑,说:“我来投靠你。”

二十五、

25.

丁宁宁奇怪的打量着他,今天在他们公司他老是看她就因为这个?

“为什么?”丁宁宁问,“明明你家比我家更大更舒服。”

“你会去我家住吗?”

“当然不会!”

“所以,我就只能住你家了。”卓纪衡说的理所当然。

“你什么逻辑啊!”丁宁宁说,“我一单身女子,被人家看到家里多了个男人进进出出的影响多不好!偶尔收留你一个晚上还能考虑考虑,常住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丁宁宁是害怕被叶均撞见,她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姑娘,可不想这么血雨腥风的画面出现在自己家。

谁知卓纪衡说:“那也行,今晚你就暂时收留我。”说完就夺了丁宁宁的钥匙开门自己进去了。

“哎,不行不行!”丁宁宁拽着他抢钥匙。卓纪衡笑着举得老高,“你自己刚刚说的,一个晚上可以。”

“我说可以考虑,考虑的结果就是不行!钥匙还…”丁宁宁还没说完,卓纪衡就开了门大摇大摆的拿了行李进去了,“卓纪衡,你这个无赖!”

换了鞋,脱了外套,卓纪衡问她:“有吃的么?我还没吃晚饭。”

“只有面条。我一个人都是随便吃的,你不介意吧?”

卓纪衡从行李里找出衣服进了卫生间,“我什么都行。你慢慢煮面,我先洗个澡。”

丁宁宁暗暗腹诽,可真是个自来熟,还真当自己家啊!

丁宁宁的面条煮到一半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一接起来,丁妈妈劈头盖脸就问:“叶均最近在干什么?打他电话怎么又关机?上次让你关心他你关心了没有?他还好吧?”

丁宁宁想了想说:“一切安好,您老放心,他就是最近比较忙。妈,舅舅什么时候死了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那都好几年的事情了,你还小,知道那些干什么。”

丁宁宁一时好奇心起,忘了厨房还在煮面这回事,追着老妈问:“那你跟我说说呗,我那过世的准小舅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丁妈妈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被杀的,还是你舅舅亲眼看到的,后来你舅舅还亲自指证了凶手,最后坏人就依法被办了呗。哎,当初你舅舅准备跟那丫头一起去英国的,那丫头刚大学毕业想出国深造,你舅舅就想结了婚一起出国,最后没想到出了那么个事情,他都准备放弃出国了,还是我跟你大姨他们赶他出国的,不然老在国内想着死去未婚妻,别说干事业了,人都要变废物了。”

丁宁宁唏嘘不已,真看不出来她的小舅舅是这么深情的男人,她错怪他了,她可是一直都以为叶均是那种狡兔三窟,风流韵事数都数不完的男人。

丁宁宁跟妈妈聊的正起劲,没发现卓纪衡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站在厨房门口神色莫测的看着她。丁宁宁一愣,突然想起没关火,对他喊:“哎呀,面条!你快去把火关了!”

“已经关了。”

“哦…”丁宁宁一颗心才放下来,电话那边的老妈就问:“你跟谁在一起?”

“…”可以不说么?

就算丁宁宁不说话,丁妈妈还是猜到了:“是小卓?哎哟,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吧?妈妈对小卓很放心,你好好跟他处对象,过年的时候最好能带他回来,让你大姨她们见见,羡慕死她们!”

“…”

“把电话给小卓,我跟他说两句。”丁妈妈越说越起劲。

丁宁宁哪敢让他们通电话,这两个疯子指不定背着她商量什么拿下她的大计呢!她随口扯了个理由糊弄下她妈就赶紧挂了电话,看着卓纪衡摇头:“啧啧,你这个祸害,老少通吃啊,我妈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你干脆当她亲儿子算了!”

卓纪衡淡淡笑了笑:“我更想当她女婿。”

丁宁宁假装没听见,岔开话题:“那什么,面条糊掉了吧。”

两个人吃完饭,卓纪衡非常自觉的收拾桌子,洗了碗筷。丁宁宁躺在沙发上腆着肚子正看电视,就看见卓纪衡端了盘水果过来放到茶几上,然后把丁宁宁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丁宁宁坐直了几分钟又倒了下去,一边吃水果一边呵呵笑着看电视,别提有多享受了。

“你怎么懒成这样,刚吃完饭哪能躺着,起来吃水果。”卓纪衡伸手拉她起来。

丁宁宁往后缩了缩:“你烦死了,吵死了,我看电视呢,你能安静点不?我一直就这样,看不惯你就别住我这里。”

卓纪衡看着她抿唇沉默了,神色不太好。丁宁宁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好,用脚戳了戳他:“生气了?”

卓纪衡依然不说话。

丁宁宁撇撇嘴:“真小气!好啦好啦,我坐起来就是了,跟个管家婆似的…”

卓纪衡似乎叹了声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到一旁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而丁宁宁电视看的也不安稳,家里好端端的多了个男人,想不注意都难。电视里放广告的时候,她就抽空看卓纪衡两眼,发现他捧着电脑非常认真的在工作,偶尔到阳台上打个电话,期间他还会时不时给丁宁宁换杯热水,每次端到她面前她都会打趣的说一句“辛苦了”,而他,会淡淡一笑的低头亲一亲她。

丁宁宁忽然觉得,今晚的气氛非常温馨,温馨到两个人好似结婚多年的夫妻,不用多说什么,和谐的相处着,他偶尔啰嗦,却是关心她的,她虽然嫌烦,但也会时不时观察他在干什么。

两集电视剧播完,丁宁宁就哈欠连连了。她拿了衣服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卓纪衡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她的被窝里了。

丁宁宁踹了一下他,说:“你去睡沙发!”

卓纪衡掀起被子坐起来,忽然一伸手把她拉到床上塞进被窝里,然后替她掖好被角,摸了摸她的脸,关了灯,也躺了进去,抱住她,说:“睡觉吧。”

丁宁宁又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卓纪衡捉住她的脚放在手心揉了揉,她只觉得一阵酥麻的电流般的感觉直钻心房,于是防备的看着他。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笑:“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就是想抱着你睡一觉。”

丁宁宁稍稍放心,又听他说:“我要是真了做什么,你也拦不住。再说,我们该做的不都做了么,你还怕什么?”

丁宁宁警惕的看着他,他却埋在她的颈部闷笑:“小笨蛋。”

丁宁宁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对付,说是只住一晚,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卓纪衡以各种理由无赖的留宿她家,由于她容易心软,她还很不幸的在这几天之内被他强要了两次。没错,他要真想做什么,她根本就拦不住。不过好在卓纪衡够自觉,每天买菜做饭不说,家务他基本也做。丁宁宁原本乱糟糟的小屋子终于干净了很多,同时也更加温馨舒适了。

丁宁宁虽然猜不透卓纪衡的意图,但也能感觉的到,卓纪衡尽量在讨好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卓纪衡的体贴与细心是无微不至的,自己本来就很忙,每天还抽空为她做这些,她心里有些酸胀的感觉,说不清是幸福多一点还是苦涩多一点,更不知道是喜欢多一点还是讨厌多一点。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来越害怕,她一直在纠结,也一直在逃避。

这一晚卓纪衡似乎提早完成了带回来的工作,所以打了盆热水给丁宁宁泡脚。他握着她的脚腕,轻轻揉捏着她白嫩的小脚,修长的指节插.入她的脚趾缝里按摩着。丁宁宁舒服的轻哼,心里满胀的滚烫的液体,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无处可发。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又扯了几下,低头亲了一口,说:“手法这么熟练,说,以前还给谁洗过小脚?”

“我爸爸。”

“没了?”

“还有你。”卓纪衡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眼睛里有她刻意回避的情感。

丁宁宁受不了这么煽情的气氛,换了话题说:“你好像很忙嘛。”

“最近是有点忙,钱氏刚刚入股,很多事情要解决。”

“钱氏?你很缺钱吗?”丁宁宁随口问了一句。

“对,很缺钱。公司准备并购AG的PC业务。”卓纪衡说。

丁宁宁怔住了,国明居然存着这么大的野心!可是,卓纪衡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就不怕她告诉叶均?

“你不怕我…”

“我知道你不会。”卓纪衡知道她想说什么,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丁宁宁有片刻的怔忡,我知道你不会…

“你就这么信任我?”

卓纪衡给丁宁宁把脚擦干套上棉鞋,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我只是知道,你肯定不会。”

丁宁宁心里一紧,他说这同信任无关,他只是知道她,了解她,懂得她。

卓纪衡望着发愣的丁宁宁,忽然说:“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就试一试。我等了这么久,你一点回应都没有,我没名没分,很怕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们就试一试,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他很怕叶均跟她说了什么,更怕文景瑜回来之后他们旧情复燃,他只能抓紧一切时间跟她在一起,赢得她的心。

丁宁宁一阵心慌,她皱了皱眉:“当初我们说好的,你要是不满意现状可以现在就走。请你不要逼我,更不要对我提要求,我觉得现在很好,我不想改变什么,你别逼我。”

卓纪衡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一怔,有些慌,跪在地上揽了她的腰肢紧紧抱着:“好好,我什么都没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丁宁宁忽然觉得自己很丑陋,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他所给予的一切之后,还这样对他。她心里酸涩不已,张口想说一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终于变成了“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清楚再说。”

卓纪衡将她抱得更紧了,这句话对他来说无疑比得到钱氏的注资还要值得高兴。

“好,我等你。”声音竟有些处在喜悦之中,却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

二十六、

26.

也许是当晚丁宁宁心中有事没有睡好,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很不幸的感冒发烧了。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丁宁宁就跟叶均请假回家,叶均不放心,坚持要把她送回家。丁宁宁随便扯了个理由拒绝,如果让叶均看到她家那些属于卓纪衡的私人物品,她可就得给自己打算一下怎么跑路避难了。可是,那么执着的男人如果就这么轻易被她拒绝,那他就不是叶均了。

丁宁宁浑身酸痛的被叶均丢进车里送回家,家门口,她拿出钥匙慢吞吞的开门,对叶均笑了笑:“我都到家了,您老就回去吧。”

“你怎么老爱用肺说话,净说废话!我是你舅舅,你生病了我还能不管你?”叶均抢了钥匙开门,“开个门都这么磨磨蹭蹭,要是没有我,恐怕你连家门还没进就晕倒了。”

进了门,叶均穿了摆在门口的男士拖鞋,随口问道:“你这里什么时候有男士拖鞋了?”

丁宁宁一噎,说:“那个,上回逛超市的时候顺便给你买的。”

叶均又看到餐桌上成对的杯子以及洗手间里成对的牙刷、毛巾,于是睨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问了句:“你跟谁一起住呢?”

丁宁宁又是一噎,故作淡定的说:“吴淑女啊,你见过的嘛。淑女有时候会跟我一起住几天。”

叶均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家里还有退烧片吗?”

“有的。”

“恩,行了,你上床躺着吧,一会儿拿药给你吃。”

叶均伺候完丁宁宁吃药就离开了,丁宁宁好不容易能舒舒服服休息会儿,谁知电话又响了。

“打你公司电话你不接,在哪?”是卓纪衡。

“我在家。”

“出什么事了么?”卓纪衡柔声问。

丁宁宁鼻子酸涩,往年一个人在外,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而现在,不仅叶均在身边,就连卓纪衡也是关心自己的,她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于是瓮声瓮气的哼哼:“我生病了,好难受。”

果然,卓纪衡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严重么?”

“不严重,就是有点发烧,吃了药睡下了。”

卓纪衡松了口气,“多喝点热水,睡一觉,我现在回去。”

“不…”用了…丁宁宁话还没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丁宁宁睡的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个人在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暖暖的,随后,一个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的额头。她被那人抚摸的很是舒服,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就掉进了某人的怀里。

她醒了,缓缓睁开眼睛来,便看见卓纪衡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他笑了笑,“是我。”小声的说,“继续睡吧,睡饱了我就给你煮粥。”

丁宁宁“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她好像做了什么梦,感觉自己被丢进了大海,动不了,窒息之感快要淹没了整个人,她挣扎着,想摆脱,却好像被一个人紧紧抱住动弹不了,她越来越热,最后出了一身汗,才舒服了不少。可是,在海水里怎么会有汗呢?

丁宁宁被热醒了,原来是个梦。

“醒了?”卓纪衡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退烧了。”然后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抹掉她一身粘腻的汗液,下床说:“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粥。”

丁宁宁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卓纪衡,你…谢谢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

“哦,我知道,你想听的是我爱你嘛。”丁宁宁病好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卓纪衡扬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丁宁宁抿了抿唇,不敢看他,躲进被子里哼哼:“好饿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丁宁宁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胃部顿时从沉睡中苏醒,她吞了吞口水,想问什么时候能吃饭,忽然门铃声响了。她听见卓纪衡去开门,可是一会儿过去了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穿了件外套赶紧下床出去看看。

果然,门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丁宁宁推门出去,便看见卓纪衡跌倒在地,以及一边被带倒的椅子和砸碎的碗碟。丁宁宁吓了一跳,正要过去扶他,便被卓纪衡喊住了:“你别过来,地上有玻璃渣。”

丁宁宁并不理会,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谁知门口冷着脸的叶均语气更差的对她喊:“丁宁宁!给我站着别动!”

叶均的脸色犹如一潭死水,丁宁宁知道他已在爆发的边缘,她不敢轻举妄动惹怒他,所以站着没动,对他说:“叶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回去好不好?我们明天再谈。”

叶均根本不理她,盯着卓纪衡问:“你碰过她没有?”

卓纪衡从地上起来,抹掉嘴边的血渍,冷笑了一声,“你说呢?”

叶均的呼吸越来越沉缓,丁宁宁知道,他在刻意压制由内而发的怒气。叶均的视线扫到丁宁宁的脸上,一字一句冷冷问道:“说!他有没有碰过你?”

丁宁宁心里一沉,捏着衣角抿唇不说话,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小舅舅…”她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