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宁一怔,“什么?”

文景瑜离开的时候,丁宁宁还没从他的话中回过神,她是不相信的。

他说,他失业了。本来拥有一份衣食无忧,还可以给母亲的治病的工作,一夜之间就不属于他了。要知道,这份工作是多么来之不易,正因为这份工作,他才有勇气回来找她。可现在呢?他辛辛苦苦得到的,卓纪衡稍微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一无所有。

四十二、

42.

文景瑜前脚刚走,卓纪衡后脚就来了。丁宁宁开门一愣,心想不会这俩人遇个正着吧,瞅了半天他的表情,却也不大像。他是开完会才来的,晚饭没吃,丁宁宁离开了半个月,家里食材不多,便给他下了碗鸡蛋面,凑合了一顿。卓纪衡吃完满足的摸了摸肚皮:“还是媳妇儿好。”

丁宁宁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文景瑜的话,纠结着要不要问他,因此也就有些分神。卓纪衡坐在那儿,伸手把她拉过来,弹了下她的脑门:“怎么几天不见,话都不会说了?”

她摸摸额头,“说什么嘛。”

“想不想我?”

“嗯。”

“哪儿想?”

丁宁宁扭扭捏捏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卓纪衡“哦”了一声,把手放在她胸口,调笑:“这里想啊。”然后又把手游走到她挺翘的臀部上,捏了捏,勾唇,“那这里呢?”

丁宁宁脸色一红,羞得用拳头砸他:“你说什么呢!没几句人话!色狼!”

粉头砸在他身上不疼不痒,却惹得他心情愉悦的很,揽过她的腰,抱着她,脸贴在她胸口,深深汲取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累了这么多天,几天几夜都睡不踏实,如今如愿以偿把她抱在怀里了,这几天的劳累顿时烟消云散,心情舒畅的不真实。

他看得出她有心事,刚刚在楼下遇到文景瑜,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问,他就装作不知道,比起以前她不闻不问就找她兴师问罪,今天她忍到现在没说,还跟他调情,已经说明她相信他,心里有他了。

丁宁宁最终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试探问:“你最近还好么?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卓纪衡叹了口气,“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好得很,倒是钱氏最近,开除了一个叛徒。”

丁宁宁一顿,“不是你让钱老…”话还未说完,她就察觉自己失言了,闭上嘴看着他的脸,害怕他生气。

“他就是这么跟你说的?说我耍手段将他赶尽杀绝?然后你就相信了?”

果然要炸毛了,丁宁宁赶紧说:“我这不是在问你嘛,我没说不相信你啊!那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天,钱氏派了文景瑜代表他们公司跟我谈合作细节,会议结束之后,在洗手间里我无意中听到文景瑜讲电话。没听到别的,就听到他将钱氏的内部资料卖给外面的公司,然后从中拿回扣,他甚至还将我跟钱氏合作的案子透露给了对方,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说我管是不管?”

“所以你就跟钱老说了,钱老就把他解雇了?而且还发通告给业界所有公司,谁也不能录用他?”

“我跟钱老只是实话实说,别的我一概不知。”

丁宁宁知道卓纪衡做的也没错,可是看到文景瑜颓靡的样子,再加上他有个病重的母亲要养活,钱氏这样赶尽杀绝,还让他怎么活?

她为难的推了推他:“阿衡,你能不能跟钱老求个情,别这么过分,景瑜他母亲还住在疗养院,他要是没用工作,他一家人怎么办?”

卓纪衡脸色不大好看,“宁宁,文景瑜污蔑我的时候你有帮我说话么?现在为了这个曾经抛弃你的男人,你这样低声下气求我?”

丁宁宁急了,“不是不是,换了别人还是一样,好歹相识一场,我就是想帮帮他,他挺不容易的。”

“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也不容易?!”跟自己说好不生气的,可是一听到她这样帮着文景瑜,他的怒气就止不住的往上冒。

谈论僵持不下,丁宁宁不想跟他吵架,最后平静的说:“只这一次,你看在我面子上,最后帮他这一次吧,我跟你保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不会再在你面前提起他。阿衡,我希望你知道,我选了你,就是你了。”

因为这件事情,丁宁宁似乎有点暗自赌气,两个人晚上睡在床上,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她觉得自己没错,没有不信任他,也没有跟他吵架,她只是希望他做的不要太绝,文景瑜已经很惨了,帮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

但是她不知道,对卓纪衡来说,就是会掉一块肉。就当他霸道,不讲理,没同情心吧,他就是不想她为别的男人操心,就是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母性泛滥。

就这样僵持着,到了后半夜,两个人都有点绷不住了,说不清是谁先主动,当他们拥吻在一起的时候,早就将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在脑后了。不论是心,还是身体,他们都非常思念对方。

激.情过后,卓纪衡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被他拍红的小屁.股,有点心疼。她气鼓鼓的把他的手拿开:“坏蛋!疼死了,疼死了!”

“哦,是么?那刚刚是谁扭着她销.魂的小屁.股,好像很喜欢呢。”他故意逗她。

“呸!你下流!明明就是疼的!”丁宁宁气不过,张口咬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眸色一暗,又捧着她的脸深吻了一番,用沙哑的声音低语:“宁宁,你乖一点,别再乱动了,别惹我,我不保证还会不会再来几个回合。”

她“哦”了一声,识时务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叹了口气,“今天表现不错,把我讨好的很高兴。文景瑜那件事情,我会跟钱老提一提,钱老放不放他我就管不着了,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

“那什么,我哪有讨好你…”丁宁宁心虚的脸红了。

“哦,不是么?那是谁刚刚一直在喊,阿衡,好棒,阿衡,好厉害,老公,最喜欢你了,老公,我还要,老…”

丁宁宁死死捂住他的嘴,窘的不行,“闭嘴!你讨厌死了!讨厌死了!死混蛋,我以后再也不喊了!”

他移开她的手握住,“那不行,要喊的,我喜欢。”

丁宁宁哼了一声,埋进他的胸膛装死。他闷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两个人相拥着入眠,也不知是不是梦话,丁宁宁在卓纪衡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喃喃自语:“阿衡,谢谢你。阿衡,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阿衡,我好喜欢你的。阿衡,阿衡…”

丁宁宁本以为等卓纪衡在钱老面前为文景瑜美言几句,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可谁知没几天,文景瑜又出现在她面前,又是醉醺醺的,敲开她家大门。

“景瑜…”丁宁宁扶着他,急了,卓纪衡还在浴室洗澡,一会儿出来看见他可就不好了。

“宁宁…宁宁…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我一无所有了!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宁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宁宁,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求你了…”文景瑜抱着丁宁宁语无伦次。

丁宁宁使劲推他,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她只好柔声说:“景瑜,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文景瑜一怔,忙放开她,慌张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宁宁,别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丁宁宁深知再纠缠下去对三个人都不好,长痛不如短痛,她心一横,用力把他推出去,“文景瑜!我说最后一遍,我们不可能了!你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我跟卓纪衡要结婚了,我跟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你听清楚,我不爱你,是你不要我在先的,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不爱你了!”

她“砰”的一声关上门,被贴着门,深深呼出一口气,而下一秒,卓纪衡刚好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一边问:“你跟谁说话呢?”

丁宁宁摸了摸耳朵,说:“没有谁,一个醉汉敲错门了。”

“饿不饿?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了,我去买宵夜,你想吃什么?”他过来把丁宁宁拉进怀里亲了亲。

他好像没听出来文景瑜的声音,丁宁宁舒了口气,“要鸡丝粥,还要黑森林。”

其实丁宁宁有些后悔,对文景瑜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她总会为了爱的那个人,而不小心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起先是因为文景瑜,伤害了卓纪衡,现在又是为了卓纪衡,伤害了文景瑜。

其实丁宁宁还很想问卓纪衡,文景瑜的事情他办好了没,如果办好了,为什么文景瑜今天会醉成这样来找她?可是她不敢问,老天也没给她问出口的机会了。

第二天八九点,丁宁宁还在睡梦中,被大力的敲门声给吵醒。她想踹卓纪衡去开门,可是手一伸,身边的床位空荡荡,她坐起来,揉揉眼睛,嘟囔了一句:“这么早就上班了…”

丁宁宁套了件棉袄去开门,可是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公安,问她:“请问是丁宁宁小姐吗?”

丁宁宁机械的点点头。

“今天凌晨,小区居民在这附近的人工湖发现一具男尸,初步证实,死者是文景瑜,有目击者称,见到死者昨夜进过这栋楼,而这栋楼里只有丁小姐认识死者,所以麻烦丁小姐跟我们会警局,协助调查。”

丁宁宁摸了摸嗡嗡作响的脑袋,仿佛还没睡醒一般的张了张口:“你…说什么?”

四十三、

43.

已经是第二天了,丁宁宁除了见到几个问她话的警官,她见不到任何人,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景瑜就死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向警官确认,死者是不是文景瑜,而她得到的答案每次都是默认。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丁宁宁微微抬了头,看清楚来人之后,又把头低下,“你再问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进来的男警官说:“这次我们来问点别的。卓纪衡跟你什么关系?”

丁宁宁猛然抬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男警官严厉的目光下,她如实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前天晚上11点至凌晨3点,卓纪衡在哪?”

丁宁宁不耐烦的皱眉,“我已经说过了,那段时间我跟我男朋友在家睡觉,卓纪衡是我男朋友,他当然也在我家,哪也没去,我可以作证。”

“是么,如果你们俩合谋杀了文景瑜,那你这证词可就是无效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丁宁宁撇开脸。

男警官并未恼羞成怒,而是耐心的继续发问:“你最好再想清楚一点,说出真相对你对他都好,难道你想看到你曾经的恋人死于非命却让凶手逍遥法外?”

“我也想知道谁杀了他,但我可以肯定,凶手不是我也不是卓纪衡!”

“可是有人看见那段时间,卓纪衡从小区里面出来过,这么说来,你就是在撒谎。”

丁宁宁一愣,忽然想起来了,说:“我没撒谎,卓纪衡十一点多确实有出去过,不过是给我买宵夜,很快他就回来了。”

男警官扬眉:“你只要说出事实就好,不需要添加任何修饰的句子为他辩解。”

丁宁宁嗤了一声,闭上了嘴。

僵持了几分钟,有人敲门进来对男警官说:“陈队长,问出来了,刚有一家大排档的老板说,那段时间看到过卓纪衡和文景瑜在路边发生过争执,那条路离死者死亡的湖很近。”

男警官对丁宁宁笑了笑:“你可以走了。”

丁宁宁怔忡着,被小警员拉着往外走的时候,她忽然回过神,冲到男警官身边,拉住他问:“你们是不是抓了卓纪衡?是不是?我要见他!我要见他!你们一定弄错了,他不会的!”

“真相警方会查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卓纪衡是有案底的,他的嫌疑很大。”

回去之后,一连三天卓纪衡都没出来,她每天都守在公安局,被轰出来她就等在门口,直到深夜。连门口看门的大爷都认识她了。

“姑娘,回吧啊!你这样的我见多了,等多少天都没用,他们不放人就是不放,你男人要真没犯事儿,肯定会被放出来的!”大爷给丁宁宁倒了杯茶。

她还是那副蔫蔫的模样,坐在传达室里,定定的看着公安大楼的门口。她这样等着,没把卓纪衡等出来,倒是把韩京等来了。

丁宁宁跑出传达室截住韩京,激动的问她:“你是不是来接他出来的?”

“你回去吧,别等了,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也别在这装好人,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进去,你不知道他有多排斥这里,公安对于有案底的疑犯从来都不会客气,他要是在里边受了什么羞辱,你就内疚一辈子吧!”韩京脸色奇差,丢了这段话看都不看她就走了。

丁宁宁的心脏想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呆站在那里。他们会不会对阿衡使用暴力?会不会用极其难听的言语羞辱他?会不会不给他饭吃不让他上厕所?丁宁宁怔怔的掉眼泪,忽然,一直大手罩住她的脑袋,温柔的轻抚。

“傻丫头,回去吧,回去再说。”叶均叹气。

“不会是他的对不对?”丁宁宁哽咽的说。

“这种事情,我不好说。他毕竟曾经杀过人,再杀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丁宁宁张了张口,如何辩解?她从心底希望他没有,但是,他这么久都没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此番又过了两天,这回丁宁宁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卓纪衡。

丁宁宁等在一间四四方方、昏暗无比的房间里,空荡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四方桌和两把椅子;整个房间只有唯一一盏吊着的灯泡发亮;四面水泥墙密不透风,只有几近天花的墙顶上,开了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过那里,可以看得出外头正值白天。

虽说这里提供一日三餐,但身处于这样压抑的环境,再加上二十四小时公安不定时问话,普通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曾在监狱里呆过四年,好不容易出来的人?

丁宁宁这几日被担心和思念折磨的憔悴不堪,可当她看到卓纪衡的时候,才知道,她的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门被打开,丁宁宁一怔,猛的站起来转身看过去。从昏暗的光线里,她看见了他,彼时高大强韧的人,此时显得特别颓然。他眯着眼走进来,眉头深锁,渐渐,他整个人暴露在光线之下,丁宁宁看清楚他蓄满胡渣的下巴,紧抿的唇,苍白的脸。他慢慢适应了微亮的灯光,缓缓睁开眼睛来,却因为眼前无声掉泪的女人而怔住,原本犹如死潭的目光终于多了一丝生机。他张开嘴巴,发出了沙哑的音节:“你来了啊。”

丁宁宁那根紧绷的弦猛然断裂,她扑进他的怀里,狠狠抱住他,用力咬着他肩膀上的肉,像要把他生吞活吃了,她呜咽起来:“…阿衡!”

她的泪水染湿了他前襟,卓纪衡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背脊,来回摩挲,安抚着她。

大门被“砰”的关上,惊醒了相偎相依的恋人。

丁宁宁擦干眼泪,摸摸他的脸:“他们有没有打你?”

“你当是古代,还严刑逼供?”他疲惫的笑了一下。

这样的环境,让他再次陷入牢狱生活的噩梦,每天每夜,只要一闭眼,那带着腥潮气息的噩梦就会扑面而来,无法摆脱,他感觉自己正在往回走,再继续呆下去,他会变成监狱里,那个充满暴戾的卓纪衡。还好,她来了,他还有她。不管有多难,只要看到他家宁宁,一切就会变得无所谓,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守着他,再难他都会挺过去。

她吸吸鼻子,“那你能出来了么?我每天都给你煲了汤,就等着你回家喝呢。”

“不知道,警方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暂时只能呆在这了。”

丁宁宁急了,“那你跟他们说清楚啊!你那天没去找文景瑜对不对?你都不知道他来过,怎么会特意去找他呢!”

“我确实找过他。”

丁宁宁呆住了。

他说:“洗澡的时候,就听见你在门口跟他说话,那时候我差一点就要冲出来揍他了,可是你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我,所以我忍住了。我不喜欢他再继续纠缠你,所以借了买宵夜的理由,跟上了他。后来我们在路边吵了一架,他喝的很醉,跟他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索性放弃了,就回来了。之后他是怎么死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完,认真的看着丁宁宁,问她:“你相信我吗?”

丁宁宁愣愣的点点头,“相信。可是…”

“相信就别再可是了!”卓纪衡粗暴的打断她,眼里透着不耐。

丁宁宁开始觉得不对劲,如果他真没做过,怎么会这样恼羞成怒?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证据确凿,警方怎么会扣留他这么长时间?丁宁宁的心渐渐跌入了谷底,她深吸一口气,说:“那我问你另一件事情。你之前答应我,帮景瑜向钱氏求情,你做了么?”

卓纪衡缓缓放开她,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丁宁宁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冷,“没有对不对?”

他冷笑了一下。

“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那天真的…你们只是发生争吵,没别的了?”

“你说呢?还是你希望有别的,我刚好就是杀人凶手,然后一命尝一命,给你的文景瑜伸冤是不是!丁宁宁我告诉你,就算我进去了,就算我判死刑,你的文景瑜多回不来!他死了!回不来了!”卓纪衡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逼退到了墙角,眼睛慢慢赤红,喘息着,颤抖着。那个暴戾的卓纪衡,此时回来了。

他在怕,真的怕失去她,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文景瑜的死,究竟是不是他造成的。

丁宁宁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掰开他的手指,“你跟我说实话吧,不然我怎么帮你?我不要你再坐牢,我们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我还想…”

卓纪衡只觉得心灰意冷,他的脑袋要炸开了,他推开她,“你走吧,别再来了,以后都别来了,也别等我,我是死是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走!”

丁宁宁拼命摇头,抓住他不放。卓纪衡抓着她的手腕,拖着她,把她拖到门边,开门,毅然决然的把她丢了出去。丁宁宁伏在门上,哭喊着:“不走!我不走!我不问了,不问了!我相信你!阿衡…阿衡…”

此时,另一边,卓家老宅。

卓志明、韩京,以及卓纪衡的律师,正在商讨着如何打赢这场官司,录音笔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律师与卓纪衡的对话,他们企图从中找到突破点。

“…我们打了一架,他被我拖到湖边,打斗的时候,他被我丢进湖里,但是他会游泳,我看到的,他跌下去的地方离岸边不远,我走的时候,他应该有能力游上岸…”

丁宁宁从公安局出来以后一直神情恍惚,叶均一路搂着她,生怕她会昏倒。

“今天去我那儿住吧。”

丁宁宁轻轻摇头。

“要不我在你那儿住?”

丁宁宁还是摇头。

最后她喃喃说了一句:“我在家等他回来。”

叶均把她送到楼下的时候,刚好遇上丁宁宁的邻居,王小姐。

王小姐颇为惊喜,拉住丁宁宁说:“宁宁,我明天就要搬走了,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以后有机会,咱俩再出来聚聚吧!对了,我这里有封信,好像是寄给你的,邮递员放错邮箱,寄到我这儿来了。前几天就想给你了,谁知你总不在家。还在我包里呢,等等,我拿给你。”

丁宁宁接过信,看清楚寄信人姓名的时候,她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下。

是文景瑜!给她寄信的竟然是文景瑜!

丁宁宁再仔细一看,信封上邮戳的日期,显示的是文景瑜出事的第二天。

四十四、

44.

“陈警官,我、我这里有一封信!可以证明卓纪衡不是杀人犯!”丁宁宁气喘吁吁的找到了陈队长,叶均跟在她后面,眉头深锁。

案子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陈队长早已焦头烂额,现在听丁宁宁这么说,他一愣,惊讶中带着丝狐疑,说:“你跟我来。”

叶均被安排到休息室等她。他撑着额头颇为烦躁的来回走动,最后他拿出手机,给文景江打了电话。

“跟你说个事儿,是这样的,宁宁刚刚收到景瑜寄给她的信,是他过世那天写的,不、不是,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景瑜他…是自杀,那封信是遗书…”

【宁宁: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你道别。在此之前,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可以吗?

宁宁,我这辈子活得很辛苦。我是个私生子,父亲不要我,母亲身体孱弱,却每天辛苦工作来养活我,我从小就知道,我要比别人付出跟多的努力和心血才能获得回报。每次尝到甜头的时候,我都很小心翼翼,生怕一大意,这些我辛苦的得来的就会付诸东流,我很容易知足,只要能让我活得比以前好,这就够了。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件让我感谢老天的事情。记得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我做兼职那个补习班的学生,你不爱听课,还经常迟到,每次迟到你总是喘着气红着脸对我说:“文老师,对不起,保证下次不会了!”可是下一回你依然迟到,后来你对我说起这件事我才知道,那时候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希望我记得你,可是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就记得你了。在你报名补习班的时候,你抓着咨询员,不停地问,保不保证通过考试,不保证你就不报名了。那时候的你扎着高高的马尾,说每一句话的都那么神采奕奕,你的眼睛总那么明亮,只要一看见你,我的心情就会莫名变好。我想,你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幸运女神,是老天给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