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最好的全部给你,想让你过富足的生活,想让你以我为傲。你的家庭让我倍感压力,我付出了所有努力,终于让你父母认可我,可能是我太幸运了,你愿意嫁给我,所以老天才把我的运气收回?不久后我母亲的病情恶化,需要手术。钱不够,到处借,但我绝不跟文家任何一个人拿钱,哪怕是对我最好的堂哥。

你一定会问我后来我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呵,这就是我最难以向你启齿的。事到如今,请原谅我,我不愿把它告诉你,我不想在你心中成为一个肮脏的人。当初离开你,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我根本没有能力给你幸福,我连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更何况你呢?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我没有勇气跟你说再见,跟你说分手,我说不出口,可又不得不离开,只能选择这样一种伤害你的方式。

对不起,宁宁,对不起。

如果时光倒流,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这样选择。我就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母亲手术以后,我开始一心为事业奋斗,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有能力给你幸福的人,我一直想着快点回去找你。直到母亲的身体稳定了,我才有信心再见你。

只是没想到,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不理我,我以为你只是生我气,也许是要试探我的诚意,也许是要气一气我,但我没想到,你是真的已经不爱我了。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以为我的宁宁不论过多久都会只爱我一个人,因为你曾经说过,你说不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你都不会爱上别人,你说的那么认真,我也就当真。

四年,这四年我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没有你的陪伴,只有母亲的病痛,我的恐惧,以及内心的谴责、愧疚。我几度想自杀,但一想到你和母亲,我就断了这个念想,我还有你们,你们需要我。

这个信念支撑着我回来,可是现在…

工作没了,母亲死了,你也…不爱我了,我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母亲是前天夜里过世的,我就在她身边,她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护士告诉我母亲能够支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该知足了。其实若不是我的坚持,母亲早就想先走一步。是我自私,想她再陪一陪我,她才又辛苦支撑了那么久。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宁宁,我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跟我无关的生活,你有了疼你爱你的男人,再不需要我。已经没有任何人需要我了。

宁宁,我到现在都还是很爱你的,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我走了以后,不论上了天堂,还是地狱,我依然会爱你。

呵,天堂不会要我吧,我想我一定会下地狱。也罢,这本就是我应当承受的惩罚,我应该去地狱忏悔,去到炼狱,受尽折磨才能消灭我这一生所犯的错。

宁宁,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拜托你,我走了以后,把我的骨灰和我母亲葬在一起。

我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请不要为我惋惜,我已经活得极限了,我生无可恋,我累了,真的累了。

宁宁,祝你幸福。

文景瑜绝笔

×年×月×日】

丁宁宁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紧张的问陈队长:“你们什么时候能放卓纪衡出来?”

“他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

“你来之前大约一个小时,他在我们同事的陪同下被送进医院了,好像是胃痛,你别这么紧张,他应该没事,看样子是习惯性的胃病犯了。”陈队长解释。

丁宁宁不满的说:“你们没给他好好吃饭吗?”

“伙食按照标准工作餐,只是他自己不愿吃而已,劝也没用。”

“那他在哪个医院?现在事情弄清楚了,他出院就不用再来这里了吧?”

“遗书我们还要进一步鉴定,如果确认字迹属于文景瑜本人,卓纪衡就完全没有嫌疑了,所以,目前他还是嫌犯,必须在医院接受我同事的看守,而且他不能见任何人。至于文景瑜的遗体,暂时由我们看管,直到证实遗书的真假。”

被叶均送回家之后,已经是凌晨了。简单的洗漱之后,她疲惫的窝进被子里,一闭上眼睛,就是乱七八糟的画面。她现在太乱了,以至于脑子一片空白,可心里却堵得难受。为什么景瑜不能好好活着,为什么阿衡要对她发怒?

她混混沌沌的睡着,入梦,便是景瑜活着的时候,她最后见到他的那一幕,他绝望的说爱她,她却毅然决然的将他赶走,忽然画面出现一面雪花,如同换了镜头的电影,她面前的人又变成了阿衡。她想伸手抱住他,可他却冷笑着,对她说:“丁宁宁,再见。”

她一下就惊醒了,伸手一抓,捞了个空,她心里一紧,张口就叫:“阿衡!”空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声音,她害怕的直掉眼泪,四处黑压压的一片,床是冰冷的,她的阿衡不在这里,不在…

四十五、

45.

不得不说,公安办事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第二天下午,丁宁宁便接到了陈队长的通知,让她来领文景瑜的遗体。尽管文景瑜在遗书里交待了丁宁宁处理自己的后事,但他到底是文家的人,因此她还是坚持通知了文景江来处理此事。

丁宁宁在叶均的陪同下办好了手续,便看见休息室里,文景江正陪着一位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的老人。那位老人双目微红,缩在沙发一角,怔怔的盯着一处发愣,文景江一直在跟他说话,他却仿佛听不见一般,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喃喃自语。

丁宁宁上前跟文景江打招呼,从老人的嘴里辨析出了“小瑜”两个字。

文景江小声说:“是景瑜的父亲。”

丁宁宁看着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忽然很心酸。老年丧子,尽管他与文景瑜的感情未必深厚,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他比自己先走,该有多伤心啊。

景瑜啊景瑜,你自以为没有人在乎你了,但你其实在乎你的人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从来都看不到。一味的活在自我的世界里,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做事前瞻后顾,常常钻牛角尖跟自己过不去,这样的生活,快乐么?

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从最初的完全不能接受他的死亡,到现在内心的钝痛只剩下淡淡惆怅,丁宁宁发觉自己看开了,景瑜的选择也许是最好的一条路。这样一条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失望的路,能够带给他解脱,对他来说,这恐怕才是真正的重新开始吧。

死了的人去了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可活着的人依然承受人世间的种种。丁宁宁此刻忽然想念阿衡了,无比想念。

离开公安局,她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可病房护士告诉她,卓纪衡已经出院了。她想,他不在医院就一定在家。然而来到他家门前,她足足敲了半个小时的门业没人应。他还会去哪儿呢?难道是公司?

“丁小姐,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而且我们卓经理并不在公司,您还是去别处找他吧。”前台小姐很不客气的将她拦下。

丁宁宁朝里面探望了一下,脑子一转,正色说:“我代表AG来与卓总谈公事,早就约好了,怎么会没有预约呢。不信你问问他,就说AG丁秘书来访。”

“很抱歉,卓总真的不在。”前台显得很不耐烦了。

这个时候,韩京踩着高跟走出来,瞥了眼丁宁宁,说:“丁小姐,里面请。”

丁宁宁松了口气,真是,卓纪衡明明就在,干嘛非说他不在!

“他还好吧?”丁宁宁问韩京。

“不清楚。”韩京淡淡的回了一句,依旧这么惜字如金。

她领着丁宁宁停在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前,“请进。”

“怎么是董事长?难道不是阿衡让我进了的么?”丁宁宁疑惑了。

韩京抬起冷眸看着她:“我以为前台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卓总他不在这里。”

忽然门被打开,卓志明站在门口,对丁宁宁笑了笑:“请进,纪衡的事情,我会跟你详说。”

丁宁宁站在办公室中央,皱眉:“你要跟我说什么?我不想听,我只想见他。”

他们越是这样不让她见他,她就越是不安,心中不禁衍生出一丝恐慌,警惕的看着卓志明。

“听说因为给了公安一份文景瑜的遗书,纪衡才能够摆脱嫌疑,我代表卓家,和整个国明,谢谢你。”

“…”

“不过我也听说,在遗书没出现之前,你好像并不相信纪衡没有杀人。”

“没有!我相信他的!”丁宁宁辩解。

卓志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如果是这样,那么纪衡为什么要对你失望?”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信任他,我只是让他把事实说出来,他不说真话,我怎么帮他?”

“是么,难道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能帮到他了?你是律师还是你有钱请高级律师,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你是父亲是高官,或者你可以通过你父亲,想公安局施加压力,强行放纪衡出来?丁宁宁小姐,你扪心自问,你除了会给纪衡添麻烦,你还会做什么?”卓志明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嘲讽,堵得丁宁宁哑口无言。

“我…爱他。”丁宁宁失落的低下头,除了她对他的感情,她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爱的是他,还是文景瑜?你心里清楚,纪衡不过就是文景瑜的替代品,你有真正关心过他么?你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么?你知道他是左撇子么?你知道他有创伤性心里阴影么?你对他根本一无所知!”卓志明不再是似笑非笑,一张严峻的面容,冷冷的对着丁宁宁,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对她的控诉,对她的否定。

丁宁宁苦笑:“我…这只是你的看法,阿衡他不一定这样想,你让我见见他,如果他当面说要跟我分手,我绝不纠缠。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求你了…”

“好,就让你死心。”

卓志明拿出手机,拨通了卓纪衡的号码,然后递给丁宁宁。

“大伯?你怎么打这个号…”

“阿衡…是我。”丁宁宁心里苦涩到了极点,之前她给他打过好几十个电话,他都不接,没想到她祈望着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顿了一下,他才开口:“有事么?”他的声音异常冰冷,仿佛电话那边是个跟他没有一点儿关系的陌生人。

“你好吗?”千言万语,就只剩下这一句压抑心底已久的担心。

“好得很。”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丁宁宁紧张的握着电话。

然而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卓纪衡说:“分手吧。”

很久以后丁宁宁回想到这一天,都依然能够感受到当时全身血液倒流的感觉,身体有千斤重,嗓子就像被一直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住,发出的都是残缺不全的哑音,眼睛是胀痛酸涩的,却流不出一滴泪水,等到她无力的回到空荡荡的家,那种不真实感才归于现实。

是的,卓纪衡不要她了,那个往日里死心塌地追随她的卓纪衡,终于不要她了。

指间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她蹲在地上埋着脸失声痛哭。

四十六、

46.

文景瑜的葬礼办的很低调,他在这个城市熟识的朋友并不多,到场的不过就是丁宁宁、吴淑女,还有叶均,家属统共就只有文父和文景江两个人。整个灵堂寂寥又冷清,白色花朵簇拥下的灰色遗像静静的摆在墙壁中央,照片里的男人笑的温和,眼睛微微牵扯着,流露出真实的柔情,似乎给他拍照的人就是他爱人。

丁宁宁还记得这张照片,当时是她陪景瑜一起去拍的,因为是证件照,所以摄影师不要求他笑的太多,可那时的她就爱跟他捣蛋,躲在摄影师后边对他做鬼脸,惹得景瑜想笑又不能笑,唇角是微微弯起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柔情似水的笑意。

丁宁宁怎么也想不到,这张照片最后会被摆在这里,会变成他墓碑上的遗像。这一切恍然如梦,她总有一种景瑜没有死的错觉,他还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没有回来而已。

她看着照片默默流泪,心里满是酸涩,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这样的死亡离她太近,她感到害怕,很怕哪一天她身边在乎的人又会突然没有了。

吴淑女陪在她身边,默默给丁宁宁递纸巾,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劝过,骂过,对丁宁宁而言全是耳旁风,毫无用处。丁宁宁的眼睛整整一天都是充血泛红,好像没有停住过流泪。

又一包纸巾用完了,吴淑女终于受不了了,抬脚踢翻旁边的凳子,伸手给了丁宁宁一巴掌:“你他妈哭够了没有?再哭眼睛就瞎了!你如果真的全为文景瑜掉眼泪,那也好啊,至少难过完了就不哭了,可是你跟我说说,你没完没了的哭到底是为了文景瑜,还是借着这个理由为卓纪衡哭?!不就是一个男人么!你就不能出息点?!”

“…”丁宁宁默默无言,弯腰把凳子捡起来,然后背过身把脸埋进臂弯里,一动不动。

吴淑女气的眼睛都红了,恨铁不成钢的巴掌狠狠砸在丁宁宁身上,一边哽咽的不知是骂还是哭喊:“别以为我看不到就不知道你还在哭!你他妈再哭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睛戳瞎?!丁宁宁…我求你了,别哭了…你难过你跟我说啊,别憋在心里,你要真过不去这道坎,有种你去找卓纪衡闹,闹不过你就去死,别在这儿给我哭哭啼啼!”

也许是动静太大了,叶均和文景江都进来了。

文景江把吴淑女拉开抱在怀里:“你又发什么神经啊,疯女人一个!”

吴淑女推开他:“滚!老娘不爽,少来招惹我!”

文景江用手指帮她把泪痕擦干,叹气说:“宁宁有她自己的想法,她难过,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和,你别骂她了,她在这儿哭,总比一个人躲在家里哭要好,对不对?走走走,跟我去洗脸,少来添乱。”

相比文景江的温柔,叶均的脸色就差了太多,他不满的说:“吴淑女,你再对宁宁动手动脚,文景江面子再大我也不会轻饶你。”

吴淑女炸毛:“有本事你让你侄女别哭,跟我这儿撒狠有个屁用!”

眼看两个暴脾气的人就要干起架了,丁宁宁忽然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说:“你们要打架去外面,别吵到景瑜了。”

吵不停的两个人终于闭嘴,吴淑女被文景江带出去陪文父说话,叶均坐到丁宁宁身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宁宁啊,想去什么地方旅游吗?我给你放假,去散散心吧?”叶均耐着性子跟她讲话,希望能让她分散她的思维,不要整天想着卓纪衡。他不知道丁宁宁当初和文景瑜分手的时候是什么样,不过这次和卓纪衡分手,她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

丁宁宁这几日几乎每天都在流泪,她的眼睛已经酸涩到发痛,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一片,心里、脑子里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卓纪衡的身影。她也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想他,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回的这道坎,恐怕是过不去了。

“我想回家。”丁宁宁难得理睬一下叶均。

叶均的眼睛亮了亮,马上扶起她:“好好好,这就送你回家。”

丁宁宁被送回到家,叶均不放心的守着她。

她洗了澡出来,“小舅舅,我饿。”

叶均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到她面前:“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摇摇头:“你做的难吃,我想吃城北的那间最有名的隆江猪脚饭。”

“城北…”离这里来回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不过既然他家小侄女难得有要求,他当然会竭尽全力伺候好她,“我快去快回,你乖乖在家睡一会儿!”

叶均走了以后,丁宁宁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去了国明公司。前台照例不让她进,她也不吵也不闹,就坐在前台旁边的休息区等着,发呆。

进出公司的人无一不好奇的看她两眼,有些客户更是问业务员那姑娘是不是有病,业务员个个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

也不知道丁宁宁等了多久,直到公司的员工全都走完了,最后值班锁门的前台过来推了推她:“哎,你走不走啊,我要锁门了。”

丁宁宁被她惊醒,猛然抬起挂着泪珠的脸,茫然念道:“阿衡?”

前台看她那惨兮兮的模样实在没忍心发作,只说:“小姐,公司下班了,锁门了,您回去吧。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来了,我们卓总真的不在公司,他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呢!过几天有个代理总经理就要接替卓总的位置了,你看,都这种情况了,卓总短期内一定回不来。你别等了。”

关于的卓纪衡的一切她都能听的进去,她对前台道了谢,恍恍惚惚想着卓纪衡能去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来到他的公寓门口。她把脸贴在门上,一下一下的敲门,就这样敲了半个小时,门内依然静谧一片,她放弃了,靠着门坐在墙边继续保持下午的状态等着,发呆。

那边,叶均一回到家发现丁宁宁不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她耍了。这孩子根本就是要支开她,然后自己跑出去。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这一出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他火急火燎的召集一帮兄弟就在整个A市里找人。

他是急糊涂了,才没想到丁宁宁最可能去的地方一定跟卓纪衡有关。直到半夜两点多,他才在卓纪衡的住处找到昏睡在门口的丁宁宁。

叶均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然后在脑子里把卓纪衡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他轻轻走过去,扶起蜷缩成一团的丁宁宁:“宁宁,醒醒啊,小舅舅带你回家了。”

她没有任何反应。叶均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一片,意识到她可能是烧晕过去了,立即把她打横抱去,往医院送。

路上,丁宁宁被他弄醒,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卓纪衡,抓着叶均的衣领埋头痛哭:“你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阿衡…呜,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别跟我分手…好不好?阿衡…”

她哭累了,又昏睡了过去。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直叹气:“又是个失恋闹绝食的姑娘吧?瞧这身板,几天没进食了?这样不行,明天打完吊瓶赶紧给她弄点流食,再饿下去,迟早会出事!”

叶均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他家丁宁宁从小就顽皮,从没让家里人省心过,这回在他眼皮底下搞成这样,他回去怎么跟他姐交待?

文景瑜的事情,卓纪衡的事情,丁家多少也收到了风声,这会儿丁妈妈忽然打来电话,说好几天找不到丁宁宁,担心的不得了。叶均硬着头皮躲到安全通道跟他姐打太极,说好话,再回来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一个背影很像韩京的女人从病房里出来。

叶均心中充满了疑虑,难道卓纪衡在这里?

他搜遍了整个医院,又翻阅了住院档案,没有卓纪衡,难道刚刚只是自己看错了,那女人不是韩京?

住院部私家VIP病房里,卓纪衡刚刚吃完药准备睡下,韩京敲门进来。

“代理总经理明天就会上任,具体情况卓董会亲自跟他说明,这个您不必操心。”韩京接下来进行了一系列公事报告。

卓纪衡一一处理了之后,问她:“我在这里的事情没人发现吧?”

“没有。”

“没事了,你回去吧。”

可是韩京依然坐在那里,似乎欲言又止,实在与她的性格不符。

“有事?”

韩京最后斟酌了下,还是开口了:“我刚刚在楼下急诊室,看见丁小姐了。”

卓纪衡一怔,皱了皱眉,面上却是不动神色:“哦,是么,她怎么了?”

“说是几天没进食,加上心情抑郁,有点营养不良和贫血,正在发高烧,没什么大碍。”

“恩,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卓纪衡毫无情绪的说,那风云不变的脸上,细微的隐忍,淹没在了病房昏暗的光线里。

韩京并没有理会,而是尽责的叮嘱:“老板,美国那边的医院已经安排妥当,机票定在后天早上,此期间,希望您不要到处走动被人看见。”

四十七、

47.

已是半夜三点,韩京走后卓纪衡睁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毫无睡意。还是担心那个傻姑娘哪!

当初大伯建议他跟她分手的时候,他是不太愿意的,因为不舍得。虽然他不能确定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他的行踪,想让她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情。

可是大伯的一句话,让他迟疑了。

大伯说,难道你就不想试一试她对你究竟有多少真心?

他承认这个方法很卑鄙,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爱不爱他。

卓纪衡不知道丁宁宁怎么会把自己折腾到医院,他心疼,同时又堵着一口气,昨天是文景瑜的葬礼吧?

他想想自己吃醋的行为又觉得有些好笑,算了算了,文景瑜都不在了,他还气什么?傻丫头好歹也和文景瑜相识一场,为他难过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难过归难过,怎么不注意身体呢!

一个晚上脑子里全是她。天微微亮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套了件外套去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并没有丁宁宁,卓纪衡问了医生,说是被家属转到普通病房了。这个时间段并不是探视时间,不过好在卓纪衡身上穿着病号服,值班的护士以为他是普通病房的病人,就让他进去了,况且还是个这么帅的病人,小护士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卓纪衡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由于医院规定不允许家属陪夜,所以叶均不在,否则他就没这么容易看到丁宁宁了。

丁宁宁的一只手臂露在被子外,身体蜷缩着侧身睡在床边。眉头轻皱着,可能是在做恶梦,她嘴巴动了动,嘟囔了一下,眼角有泪水滑落。

卓纪衡的心一紧,走近她,伸手拂去了泪痕。

真不知道她梦见什么了,做梦都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