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笨”他是不会和粟融珵说的,只能他自己知道,还得表扬她,“她很好学,五一给我送礼物,送了一练习册子的手抄例题给我,我当然要耐耐心心给她讲了。”嗯,耐心地每回讲完他都得举一个小时铁才能把怒火发散出去。

粟融珵真想说: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好学了?

但他没说,只问他,“我说,你们俩都半年了,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嗯?”他抬了抬下巴。

多年默契,孟桑子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怼他,“你想什么呢?”

粟融珵都要怀疑,孟桑子到底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不好问得太直白,只好药下得不那么猛,“你亲过她没?”

孟桑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粟融珵呆住了,半晌再问,“那……拉过小手没?”

孟桑子认真思考,“不小心碰到不算的话,那就没有。”

粟融珵差点从椅子上滚到地上,凑了张大脸过去,“所以,你真的是收了个学生?多少钱一个小时能请到我们大博士?”

孟桑子把他的脸拍开,“不要用你腐朽堕落的废料思想来玷污我们纯洁的感情!”

全程,施兰舟听他俩斗嘴,又或者说,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眼睛还注视着辛绾和蒲小西离去的方向,心里琢磨着:这人跟人之间是否相合,难道真是命?为什么蒲小西能和妞妞这么好?他们五个人坐在这里,四个是从小到大的发小,蒲小西这半年才插进来的人,却是一点都不违和,蒲小西自己好像也很自在。

他想象了一下艾箐今天如果也坐在这里会是怎样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生硬。而且分明不是家境的问题,蒲小西家境也很一般。

他拿起面前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问孟桑子,“你家是怎么想的?不会觉得蒲小西家境不如你吗?”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这会儿说着话都在喷酒气。

孟桑子按住他的杯子,“你先少喝点啊,菜还没来,酒先灌饱了!”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别提了,就是我妈先看上的,说小姑娘单纯讨喜,我爸嘛,反正我妈说的永远是对的,他哪里还有意见?我妈的意见就是最高指示!我这还发愁呢!怎么办啊?这真跟这么个小姑娘谈婚论嫁?我觉得我在残害祖国花朵。”

“所以你就把她收为徒弟,当好园丁,用心培育祖国花朵?”粟融珵简直想爆笑,就连施兰舟听了也忍不住笑出声。

此刻祖国花朵正在跟辛绾诉苦,“妞妞姐,可愁死我了,你跟孟大哥说说吧,我真的不要学他那些计算机的东西了,我是文科生啊啊啊,我头发都快学秃了,还一窍不通,我简直,生不如死啊啊啊,他说是最简单的入门知识,还说初中生都会。胡说!我初中可没学这些!现在已经折磨得我整晚整晚睡不着了,再往高级去,我估计得头悬梁了,我不是头悬梁发奋学习,是上吊啊!孟大哥还说我好学,我根本不好啊,他是哪里对我产生了误解?”

辛绾真的忍笑忍得很辛苦,反问她,“是啊,他哪里产生了误解呢?”

蒲小西把五一礼物的事告诉了她,“可我根本不是自己好学啊!我只是投他所好,想给他一个交代,毕竟他送了那么多书给我,我记记笔记,表明我看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学!结果,五一出去,那天天气那么好,本来以为会有甜甜的约会,他……他给我讲了整整一天课!”

辛绾真的忍不住了,趴在洗手池笑得按住了肚子。

蒲小西幽怨地看着她,“妞妞姐,你再笑我就不继续说了。”

“你说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啊……”辛绾憋红了脸,努力不笑。

蒲小西嘟着嘴,“讲了整整一天,然后,说一天脑力劳动,要活动活动,就把我带到健身房,晚餐在健身房的餐厅吃的水煮鸡胸肉和不加酱的沙拉,吃完,让我做一个小时作业,就带着我去撸铁了……”

辛绾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吹涨的气球了,这憋了一肚子的笑已经憋到极限,随时能爆炸。

蒲小西还是那样幽怨的眼神,“那你想笑就笑吧,笑完后跟他说,有两件事,我坚决不干了,不,三件,第一、学计算机;第二,吃鸡胸肉;第三,撸铁。”

辛绾得到许可,憋满的笑终于爆炸了,一边笑一边举手表示抱歉,上气不接下气地承认,“好……我……我帮你说……一定帮你说……”

桑子,我也是为了你才要跟你说,老大我再不插手,你真的要单身一辈子了……

第393章 你才又矮又胖

这次的聚会是为了施兰舟,但他们谁也没问施兰舟那些糟心的事,只陪着他聊天,喝酒,但孟桑子和粟融珵也不敢多喝,实在是,施兰舟喝得太猛了,劝都劝不住,两人得看着他。

施兰舟也不提自己的事,只和大伙儿一起说说笑笑的,气氛轻松而热闹。

喝到后来,施兰舟眼神有些恍惚,长长吐出一口气,“真好。这是我这一年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天。”

粟融珵和孟桑子什么都没说,一人一边搂着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施兰舟拍着他们的手背,以示回应,“希望我们永远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彼此最温暖的存在。”

辛绾觉得,兰子是真的喝多了,只有喝多了,才会说这么感性的话,不然,平时这仨的塑料情都是在互怼中升华的。

施兰舟有些摇晃地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粟融珵顺手扶住了他手臂。

施兰舟笑着一把挥开了,“不用!你忒小看我了!这点酒还醉不死我!”

“……”通常这么说话的人都是醉了的。

“就让哭包陪你去!”辛绾开口。

施兰舟笑笑,还是挥手,“不必了!你们继续聊天,我能行!”说着,往包间外走去。

“去哪儿啊?里面有洗手间啊!”还说没醉呢!孟桑子叫都叫不回。

“我还是去看看吧!”粟融珵跟了上去。

这人喝醉了,反而走得飞快,粟融珵紧撵着过去,还被拉下好大一截。这家店生意好,大堂桌子摆得挤,还人来人往的,他转眼就没能跟上了。

施兰舟是真的喝多了,眼前全是重影,天花板也有些晃悠,他自个也是晃晃悠悠的,他还能问呢,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服务员给他指了指方向,他便顺着方向去了。

也没仔细看标志,眼看一个短发黑衫的瘦高个走出来,他便晕晕乎乎钻了进去,结果,一声尖叫,然后一阵冷水泼过来,泼了他满脸。

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连拖带拽扯了出去。

而后,他便听见有人劈头盖脸地凶他,“你这是灌了多少黄汤醉成这副模样?多大点事儿成天蔫了吧唧的真让人瞧不起,还借酒消愁,可把你能耐的!没喝多就是个半瞎,一喝酒就彻底全瞎了!连男女都不分了!亏得你遇上我,是别人看见你乱闯,不得把你当流氓抓起来送派出所?到时候还通知公司去领人?再在新闻上挂个某某公司高级副总裁留学博士某某某醉闯女洗手间?那你可就风光了!全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施兰舟被那一瓢冷水浇得就有些清醒了,这会儿听着声音耳熟,眯着眼睛一看,眼前凶巴巴站着的人是费悦。

可不嘛,除了费悦,也没人这么呛口辣椒似的。

不过,他还是知好歹的,知道自己糊涂,若不是费悦把他推出来,没准真有嘴说不清,丢人丢大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谢谢你。”

费悦却是不领谢的,还继续呛,“谢我?谢我骂你还泼你一捧冷水啊?”

施兰舟笑笑,眼神里几许苦涩,点点头,“是的。”说完转身往男洗手间走,只是,到底喝醉了,脚底下没留意,踏上一滩水,地板防滑度不够,仰天就往地上倒。

费悦就在他身后,原想扶他,手都伸出去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猛然缩了回去,整个人还往后躲,施兰舟啪嗒,摔了个扎扎实实。

粟融珵其实已经赶到了,拔腿就跑过来,但也没来得及,手只堪堪抓到施兰舟袖子,没能阻止施兰舟往下倒的趋势。

但好歹有他这么一抓,虽然没抓住,缓冲作用还是有的,所以施兰舟摔归摔,但摔得不重。

粟融珵把人扶起来,对费悦的反应简直哭笑不得,“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可以扶住他的,往后躲是几个意思啊?”

费悦那会儿脑袋里的确是有别的想法,但她不说,脖子一梗,很是强势,“不扶怎么了?就不扶!就要他摔个疼,他就知道好歹了!你们都一样,下回再聚众喝酒喝得跟二百五似的找不着北,活该摔跤!”

“……”粟融珵拿这个妹妹也没办法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就许你们下了班来喝酒,我就不能跟同学来吃饭了?”

这语气,粟融珵觉得她不是吃了饭,是吃了火药,“那吃好没?”

“吃好了。”费悦拔腿就走,“我走了。”

“再去我们那桌坐会儿呗?”

“不去!我回家了!”

风风火火地走了,粟融珵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呢,他想说,你大嫂和蒲小西也在,毕竟这仨女人很有几台戏,可这丫头也太快了些……

粟融珵只好扶着施兰舟进了男洗手间,还仔细检查了下施兰舟,发现他除了衣服沾湿意外,没受伤。

这顿饭吃到这儿也差不多了,两人再返回去,稍稍聊了一阵就结束了。

辛绾被蒲小西委以重任,还是找时机和孟桑子委婉提了提蒲小西对孟博士的意见,孟桑子一脸思索样,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这些,她都不喜欢?”

辛绾实在好笑,也只能三言两语点拨一下,以后有时间再详谈了。

孟桑子叹息,“女人的心思,真比代码还难……”

回去的时候,孟桑子和蒲小西一辆车,孟桑子叫了代驾。在他等代驾的过程中,辛绾载着另外两男人走了。

辛绾问施兰舟去哪里。

施兰舟醉醺醺的,不想回家,也不能回他和艾箐的那个“家”,自觉有些凄凉,说了句,“去妞妞家。”好像又回到那些受了委屈的小时候,找妞妞老大求安慰。

辛绾看向粟融珵。

“去吧,我们都去得了,今晚就在奶奶家睡,不然,把他一个醉鬼家里,还不得累着奶奶?”粟融珵道。

辛绾的车便朝着辛家的方向开过去。

孟桑子看着辛绾的车远去,闹哄哄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蒲小西在他身边站着也不说话,他低头看了一眼,见她穿着个小裙子,很衬她,显得她很可爱,于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今天穿这身挺好看。”

蒲小西觉着这话听着别扭,下意识傲娇了一下下,哼哼的,“我哪天穿得不好看!”本姑娘每天都好看!

孟桑子还认真仔细地算了算,“上个周末穿得不好看,穿着那件绿色的大套头衫,像只圆滚滚的邮筒,邮筒你知道吗?现在都少见了,我们小时候还常见的……”

蒲小西气得嘴噘得老高,心里一万个声音在回响:你才像邮筒!你才圆滚滚!

孟桑子已经发现她噘起的嘴,这是又不高兴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很好看……”他努力解释,“你是有一点点偏胖的,就不要穿那种大桶似的衣服,凸显了你的缺点,让人觉得矮矮的,胖胖的……”

“你才又矮又胖!我不要你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家!”蒲小西气冲冲地拔腿就跑了。

孟桑子在原地风中凌乱,怎么又自己打车回家了?

第394章

日子在这次聚会后变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冬天。

这半年里粟家发生了很多事。

粟融归恋爱了,听说是他很多年前就认识的小朋友,但是,尚清梅很不喜欢这个女孩,且好像做了些不体面的事,惹得粟振不大高兴,也跟粟融归几度矛盾爆发,逼得粟融归这么沉默顺从的孩子离家出走。

那个女孩辛绾见过的,可爱、坚韧,粟融珵说,是融归的良配。

辛绾对粟融归的了解,没有粟融珵多,但多少还是知道这个孩子在这个家里其实位置尴尬,最重要的是,尚清梅这个当妈妈的,都不曾保护好他。

所以,她觉得粟融归搬出去也好,至少可以过着自由呼吸的生活。

然而就在这个冬天,粟融归最看重的奶奶却去世了。

她和粟融珵特意去殡仪馆吊唁奶奶,见着粟融归一直呆呆地守在长明灯旁,把自己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身影孤单得让人心疼。

偏偏的,尚清梅和粟融星也来了,而且来意不善。

那个忙前忙后,把所有事情都一肩担下的女孩——粟融归的女朋友,被这两人针对。

粟融珵立马就上前解围,说是解围,不如说是镇压他这个继母。

尚清梅实在是个有手腕的人,在公司俨然精明能干女强人,在家里能将粟振哄得团团转,更将粟融归这个亲生儿子死死捏在手心里,但她拿捏不住粟融珵和粟融星,粟融星还只是个骄纵小公主,对她没有威胁,粟融珵可就不一样了,粟家长子,摆明了粟振是要把家业交给他的,况且他还是这么个惹不得的脾气,今年又开始兼公司的事务,尚清梅还是忌惮他的,至少不敢轻易撕破脸皮。

所以,粟融珵一过去,三言两语就把场面镇住了。

辛绾看着尚清梅是憋了一肚子气又发不出来,也是唏嘘,明明粟融归是她亲生儿子,她究竟想要怎样闹成这步田地?

而后,粟融珵便这两个女人交给了她。

这可真是委以她重任了,若是说话一个不对盘,就能大闹起来。

好在她没负他所托,拘着尚清梅、粟融星和涂恒沙一起说话,始终把控着话题的走向,将尚清梅和粟融星的戾气压住了。

但自那后,粟融归和尚清梅的关系恶化到了顶点。

粟融归算是彻底离开了粟家。

尚清梅却大病了一场,粟振原说要通知粟融归回来,也被尚清梅阻止,还说,那不孝儿子回来只会加重她的病情,她就是被他给气病的。

是不是真的气病的,大家不得而知。

辛绾却发现了些不寻常。

那天上午仓库的矿石都处理完毕,新的矿石要过两天才到,她便提前回家,到家的时候才两点多,粟家静悄悄的,保姆给她热午饭的时候告诉她,太太没去公司,在睡午觉。

辛绾点点头,“我先去洗个澡,等下再下来吃。”

尚清梅近来精神一直不大好,有时候的确不去公司,在家休养。

辛绾说完上楼,却在二楼的走廊听见一声尖叫从粟振和尚清梅主卧里传来,听声音分明是尚清梅的。

她一惊,跑过去敲门,连声问怎么了。

里面却传来尚清梅声嘶力竭的声音,“滚!别过来!别靠近我!滚!”

辛绾于是敲得更大声了,还用力喊她,把保姆也惊动了,上来和她一起敲。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尚清梅的样子有些狼狈。

因为午睡,头发披着,显得特别凌乱,虽然休息的时间多,但眼眶下仍然是青的,脸色憔悴。

“您……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辛绾问。

“不用。”尚清梅语气很不客气,“别来打扰我睡觉就谢谢你了。”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辛绾也无可奈何,晚上粟融珵回来,辛绾把这件事说给粟融珵听,粟融珵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好像没听见似的。

“怎么了?公司有事吗?”辛绾问他。

他抬眼看了看她,摇头,“没,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

“有事你告诉我啊,虽然……我不一定能为你分担什么,但是……”

他笑了笑,“嗯,一定告诉你。”说完,眼神却又深了几分。

辛绾便不再说尚清梅的事烦他。

冬天一到,离新年也就不远了。即将过年的气氛,渐渐冲淡了这个冬天的惨淡,花青堂季度盘点,生意较从前真是成十倍几十倍的往上涨。

辛绾舒了口气,已经盘算着要给徒弟们和店员包红包了,而此时,粟融珵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他心心念念的VR线上数字馆——晋馆明年就能开馆,他全力以赴耗在这项工程,终于看见曙光。

就在夫妻俩满心期待地憧憬着第二年的时候,魏曙红有一天告诉辛绾:他们有了竞争对手了,又开了一家矿物颜料店,不知道开在哪条街,但是有顾客反馈,那家的颜料比花青堂卖得便宜,质量还好。

辛绾听见这个消息十分惊讶,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做着这一行,从没听过还有谁在做,至少本城是没有的。

就连辛净亭都知道了这件事,风风火火地揣着几个颜料包来了,甩在辛绾面前的柜台上,“气死我了!是老九那个不要脸的!”

“老九?”辛绾并不认识这个人。不瞒她爹说,她还怀疑过是不是她爹撺掇着人干的。

“你不知道他!”辛净亭跑得气喘吁吁的,早渴了,端起辛绾的茶壶就给自己倒茶,牛饮了两杯后才道,“是你爷爷的小徒弟,嫌弃这行不赚钱,学了个半吊子就跑了,现在你把这矿物颜料做火了,就现来摘果子了?真是不要脸!”

“你去找他了?”辛绾打开他扔下的颜料包。

“那可不!”辛净亭气得又灌下一壶茶,“我把他训了一顿,顺便拿了点颜料过来,你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在败坏我们这一行的名声?”

辛绾心里在说:你还有脸提咱们这一行呢?还有脸说人家半吊子跑了呢?

不过,她还是把颜料包打开仔细看了,好几样颜色,还真正都是好东西,不是上回柳乘飞弄出的那种假货。

第395章

辛净亭问她,“闺女,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辛绾反问他,一个有事只会问女儿怎么办的爹她也是无语了,亏她爹还在商场混了一辈子。

辛净亭却一副很有主意的样子,但辛绾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好主意。

果然,只见辛净亭一拍桌子,“叫你公公,把他店买了!”

辛绾真的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霸王行径?别说粟振绝不会做这种持强凌弱的事,就算会做,她也不主张。

辛净亭还伸着一只脑袋靠过来,自以为这个主意不错,“怎么样?”

辛绾突然发现,辛净亭那一头头发,已夹杂好些银丝。

当年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啊……

她绷着脸,“不怎么样。”

“那你说怎么办?”辛净亭急了。

她就奇怪了,当年他自己对爷爷的手艺看不起,这会儿这么着急干嘛?

“就这么着吧!”她把颜料粉收起来。

“怎么着啊?”辛净亭跟着她后面转。

辛绾只好道,“如果真有一家店和我一样认认真真做颜料,把咱们这一行做得兴旺起来,我只有高兴的。坚守花青堂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如果只是为赚钱的话,前些年我早该和你一样放弃了。”

辛净亭还是气鼓鼓的,“可是,是你把矿物颜料做兴旺的,瘦田无人耕,你现在把田耕好了,别人来摘果实,这还能忍?”

“为什么不?我只希望这个行业繁荣,而不是在消亡的界线上摇摇欲坠。”辛绾微微沉思,只是这价格卖得比花青堂低得多……

魏曙红这时候也说,“可是他们那个什么九荣堂,卖得这么便宜,对我们影响很大的!”

辛绾点点头,“不怕,现在矿源很难,价格上涨不少,如果他们这批颜料价格低,大概也是因为从前屯的矿,等他们囤货卖完,也低不了了。”

她一边说着,眼神却变得深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