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辛净亭就在店里开始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东看看西看看,还拿着画笔涂鸦了几笔,正好,来了一位老顾客,美院的教授,跟爷爷当年就有交情的,跟辛净亭自然也熟。

辛净亭立马一副店主的姿态开始招待人家。

辛绾反正是见识了她爹的不要脸的,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了,也总不能当着顾客的面怼她爹,只好随他了。

结果,他跟人教授磨叽了一下午,还切磋了一幅画。

教授夸他,多年功底没有落下。他就得意得跟什么似的。

人家是礼节性称赞没听出来吗?

到了傍晚,辛绾也没搭理他,开了车回粟家,脑子里其实一直在想着九荣堂的事,到了辛家,才发现,她爹跟着来了……

“我说你……”她都无语了,“谁请你来的啊?”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好不好?就是不欢迎你!

但是他老人家不懂,或者懂了也装不懂,指指粟家大门,“我来看亲家。”

饭点来看人家?摆明了蹭饭来的!

“柳意又上哪去了?”她绷着脸问。

很多年前她直呼柳意大名,辛净亭还要训她,现在大概也是听习惯了,“没上哪,在家呢!”

“那你……”

她话没说完,有车开来了,粟振的车……

好嘛,这顿又让他赖上了。

第396章

果然,辛净亭一点儿不懂害臊地跟随粟振进了粟家,还特别脸大地小声和辛绾说,“你可看着了?是你公公请我进来的。”不是他死皮赖脸来的。

辛绾嗤之以鼻,人家说说客气话你就当真了!

没多久,粟融珵也回来了,一家子热热闹闹吃饭,辛净亭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吃完饭还和粟振喝了好几盏茶才走。

哼着小曲走的,特别惬意。粟振说让他下回有空再来,他也毫不客气地答应着。

也不回家,开着他的车悠哉悠哉往辛家去了,路上遇到卖糕饼的店铺,还买了几样小时候最爱吃的,一并带回辛家。

辛家就奶奶和保姆在家,点着盏灯,也是刚吃过饭,保姆还在收拾,奶奶打开了电视机。

他笑容满面地进来了,把手里的糕点放在茶几上,笑呵呵地说,“从前您就老买这几种给我们吃,几十年没吃了,现在又觉得好吃了。”

辛奶奶瞥他一眼,问的是和辛绾一样的话,“柳意又去哪了?”不然这么闲?

他拿出一块饼来吃,“在家呢,一大帮子人在开party,吵得我头晕。”咬了一口饼,又自己倒了杯热茶,惬意地喝了一口,很是享受的表情,“这糕饼配茶,真是绝了滋味。妈,您也吃点儿啊!”

忙着给辛奶奶倒茶递饼的。

辛奶奶并没有吃,可他也不觉得尴尬,坐下来,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叹道,“还是这里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不喜欢灯红酒绿的气氛,大概是年纪大了吧,看见那些灯光就觉得眼晕,听见嘈杂的音乐声响就觉得脑袋胀痛,可柳意却仍然喜欢,在玩乐一事上乐此不疲。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起变化的呢?

他也琢磨过,大约就是过年他生病那会儿开始的吧。

从头到尾,游轮游的柳意也没主动打电话来问过好些没,他主动打电话过去,也总是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说话都听不见。那时候,在母亲家赖了一段时间,就开始特别眷恋这种家常日子,热饭热菜,喝茶聊天,尽管聊天的人堆里没有他的份儿,但他在一旁坐着光听就觉得很有趣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这么有趣,从前他都不乐意听,闲耽误他的时间。

后来,他就时不时来母亲这里转悠,尤其柳意叫一大帮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就逃跑了,通常是逃到母亲这里,尽管母亲也不大搭理他,但这儿是他的家啊!他还不能回来么?所以,自得其乐的,有时候看着母亲修剪花盆里的花枝都能从头看到尾,然后进屋喝杯茶,吃点点心,家里有着母亲调制花露的特殊香味儿,曾伴随他整个童年和青年,从前不察觉,现在却觉得怎么这么好闻,这么温馨!

他捏着饼,拿着茶杯,笑着说,“妈,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受不得闹了,您说,我是不是也老了?”

这话,像是在辛奶奶心头浇了满满一杯纯纯的柠檬水,能酸出人的眼泪来。

辛奶奶起身,“我累了,睡觉去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扶您上去。”他忙站起来。

辛奶奶摆摆手,“不用。”

辛净亭只好作罢,但也没回去,还是靠在沙发上,喝着热茶,吃着饼,看电视,困了,打个呵欠,歪倒在沙发上,觉得这才是神仙生活……

辛绾却不知道辛净亭如今常常回辛家,她心头挂着九荣堂的事,第二天一早,她就照着辛净亭给她的地址找去了。

九荣堂开在一所美院附近,可谓得天独厚的位置条件,门匾九荣堂三个字还颇有几分爷爷的风采。

她一进去就被人认出来了。

“哎哟,这不是绾绾吗?师父的孙女儿?”

说话的人看起来比辛净亭年轻几岁,看来就是辛净亭说的老九了。她不认识他,他却认得她?

老九招待她坐下,和她各种寒暄,大多说的都是当年的师徒情。

辛绾一边笑谈,一边打量这店,店里还有块牌匾,写着“”国粹矿物颜料大师关门弟子“”的字样。

老九长叹,“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当年为了生计,不得已做了别的行业,心里却常常回顾当年当学徒的时光,恨自己不能把师父的志向继承下去,好在你有出息,把这一行做出来了,我也就捡起当年的梦想,侄女,你放心,我老九不做亏心事,也不会和你竞争的。”

辛绾知道,她这次来是不会有收获的了,也陪着老九说了一通客气话,就像是来串门一样,而后走了。

回工坊以后,她交代了陈若一番,陈若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出去了。

下午,陈若才回来,而且带着好几份颜料粉交给她,“师父,你看看,在九荣堂买的,我说我是美院的学生。”

辛绾把包装拆开来,一一检查,查完问陈若,“你觉得这颜料怎么样?”

陈若脸红红的,“师父,我之前就看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去的时候,九荣堂老板在现场作画展示呢,朱砂和石青色上上去都特别漂亮,还有结晶来着,画上隐隐一层光,漂亮极了。然后,我就买了朱砂和石青。”

辛绾点点头,“九荣堂老板演示的时候用的什么品质的颜料我不得而知,但你买回来这几样……”她笑了笑,“却是对得起你给的价钱的。”

陈若一呆,“什么?师父?你是说这几种颜色品质并不好?”

辛绾再次点头,“看来这个老九是看菜下碟了,什么顾客卖什么货。你看我父亲去,他给的那些颜料,那才叫一个漂亮,因为我父亲是内行,他不敢骗,可这世上真正懂我们这一行的人太少了,你就上当了。这些什么结晶,根本就不是结晶,是玻璃粉啊!”

“啊?”陈若惊住了,“我完全没看出来。”

难怪卖得这么便宜!

辛绾暗道,还国粹大师关门弟子,这简直是砸爷爷的招牌。

第397章 你怀疑

“师父!那我们去揭发他!”陈若年轻气盛,很是生气。

辛绾沉思,“不急。”

“那我们的生意受到影响……”

辛绾道,“天下那么大,哪有一家把生意全部做完的道理,只是,九荣堂玩这种名堂……”她还是觉得遗憾,如果九荣堂踏踏实实认真做颜料,她真的会发自内心的高兴。她暗暗摇头,“你们好好做事就是了,我有点事先出去。”

她这一出去就是半天,晚上回到粟家就开始忙着准备资料。

粟融珵本就回来得晚,回到家里发现她还趴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字,走过去悄悄一瞧,写的东西都跟花青堂有关。

“在干什么呢?”他忍不住问。

辛绾专注于写东西,没察觉到他回来,突如其来一声还把她惊了一跳。

她停下敲字,才听见外面的簌簌声,“这是下雨了还是下雪了?”摸了一把他的大衣,微湿,“你这车库出车库进的,还能淋湿?”

他脱下外套来,笑道,“一点小雪,跟桑子他们闹了一阵闹湿了。你在写什么呢?”

好吧,对于这三人长不大的行为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边拍打着他的外套一边回答他的话,“在写申报材料啊,我想申遗。”

粟融珵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不错啊。”

辛绾却显得忧心忡忡,“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但一桩接一桩的事接二连三地来,总是推迟了又推迟,现在不能再耽搁了,我怕再拖下去有意外。”

粟融珵很是敏感,“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辛绾忽而抬头看他。

最近这段时间,他不知抽什么风,忽然迷上了大背头,所有头发都往后倒梳,还给固定得一丝不乱,即便玩了雪回来,发型依然坚挺。

他人好看,这样的发型将他整张脸都凸显出来,更加显得他五官明艳,触目难移,更重要的是,给他的外型平添了五岁年纪,如果言行不露出顽童样,看起来,却有几分成熟男子的味道了。

“看什么?”他冲她吹了声口哨,“是不是我新发型帅得你移不开眼?我就知道,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好色的……”

她哭笑不得,刚在心里表扬他几句,一开口就掉链子,成熟男子什么的,她收回这样的想法好吧?根本芯子里还是原来的配方。

他一脸“”让我说中了吧“的表情”,“你还没说啥事呢!”

“是有点事。”辛绾自然而然接着他的话,把九荣堂的事和他说了,“我担心,我再慢点一点,九荣堂要申请非遗了。”

“这个九荣堂……突然冒出来的?”粟融珵若有所思。

辛绾的眉间也因为思索而微微叠起,“我也在犯疑。之前我以为是爷爷的徒弟看着矿物颜料越来越好了,想借这东风做一番事业,但后来我问过我爸,得知这个老九这么多年最好的时候就是在个化工颜料厂做车间主任,老九的妻子无业,在家看孩子,几个孩子也是规规矩矩上班的人,都不像发了横财的。可他开这九荣堂,这规模,这颜料的出货量,没有一笔大的资金是不可能开起来的,光矿源都买不起。”

“所以,你怀疑他背后还有人?”粟融珵一点就通。

第398章 但愿

“我不知道是不是柳乘飞上次的事让我有被害妄想症了,总觉得不寻常,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许真的只是哪位有钱人看好这一行自己却不懂,所以找老九来帮他开这么个店。”辛绾沉吟。

粟融珵摸着下巴的胡茬略微思索,“交给我吧,我去查查。”

辛绾听着这话,再看着他骤而严肃的脸,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丝小缝儿,温泉自缝里汩汩而出。

自他回来,她遭遇的每一件事,只要他插手就能得到圆满的解决,而事实上,大多数事情她都能自己搞定的,可他总是这样,理所当然地就把责任挑了过去。

而多年来她一肩挑起所有风雨责任的固执,不知从什么时候,竟然也松懈了,在这样一个小雪簌簌的夜晚,就这样随口就能说与他听……

这和她嫁时所预想的婚姻不太一样。

某人忽然走到她面前,在她鼻子上一刮,“怎么发呆了?这件事很棘手吗?你好好和我说说,别闷在心里。”

“没有,我没在想这件事……”可是,她想的事,她也不想和他说。怕他骄傲!

但粟融珵是轻易会放过她的性子吗?非缠着她说不可。

她抬头看着他,有些话这样面对面赤裸裸地说出来,还真是很难说出口。

脸微微发烫,最后倚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粟融珵有些受宠若惊,要让他的妞妞主动亲昵他可是千难万难。

他也呆了一小会儿,不过,到底灵光,揉着她的头发笑,“我知道了,你在想我。”

心思被说破,还是有点害臊的,但辛绾并没有否认,只是把脸彻底埋在他胸口。

“绾绾,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他还是骄傲了!

辛绾从他怀里出来,坐回电脑前,“我要继续写了。”眉目间柔光的流转却是再也掩饰不住。

他笑着弯下腰来,下巴搁在她头顶,呼吸里都是她的发香,“绾绾,我特别高兴,真的,特别特别高兴。”就好像,在攀登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峰,他以为无论怎样也攀不到顶的,可他仍然很努力很努力,用尽所有力气,终于拥抱到山顶的风。

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在辛绾要敲他脑袋的时候迅速跑进了浴室,一路哈哈大笑。

他说的,自然是他那些不正经的话,可是,等他洗澡出来,却没有闹她,只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拿着手机在玩。

“你先去睡吧,我还要一会儿。”辛绾盯着屏幕说。

“不睡,我陪你。”他摆弄着手机,“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好吧,他的直白,实在是无处不在。

可等辛绾把资料编辑完,那个说睡不着的人,已经歪在椅子上入睡了,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

绾绾,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

某人的问话犹在耳侧。

这样的人,真是没有什么不好。

但愿,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吧。

深夜,窗外雪花的簌簌声似乎又大了些,屋内却温暖如春。她轻轻碰碰他,叫他去床上睡,他迷蒙间醒来,呢喃一声“妞妞”,打着呵欠,牵着她一起去。

他好像总是这样,清醒时叫她绾绾,迷糊的时候叫妞妞。

深夜的九荣堂,老九也接到一个电话:“你是不是在颜料里动手脚了?我跟你说过,要做颜料就要做到行业内最好,要超过花青堂,我给你投那么多钱,不是叫你投机取巧的!我现在还要帮你申遗,让你做矿物颜料的正统,你这么做是砸我的场子吗?不合格的颜料,赶紧给我销毁或者藏起来,至少现在不能拿出来卖!还有,以后不要再联系我,辛绾非但亲自上九荣堂查,还派了两拨人到你店里,联系多了,我怕坏事,你老老实实做你的颜料生意就行,我有事会主动找你。”

第399章

辛绾紧锣密鼓地把申遗材料准备好,递交,九荣堂那边却什么线索也没找到。

最初怀疑的人是柳乘飞,但无论是辛绾还是粟融珵,都没从柳乘飞那里获得有效信息,柳乘飞甚至还看着辛绾,似笑非笑地说,“是,是我干的,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干的,以后,你只管找来就是。”

那一刻,辛绾莫名有一种感觉——这次真的不是柳乘飞。

可是,会是谁呢?

而九荣堂之后却规规矩矩做起了生意,出来的货里再没了以次充好的东西,只是一再地和花青堂打价格战,价格低到花青堂耗不起。

“任何违背市场而刻意打的价格战都不能长久。不必忧心,如果九荣堂的矿源和销售都没有猫腻,那它这价格战撑不了多久,如果有猫腻,那咱们就更不用怕了。”粟融珵如是说。

这个想法倒是恰好切合了辛绾的心意,她的主张也是好好做自己的颜料,不惧竞争,实力和品质说话。只是,辛绾发现粟融珵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疲态,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他最近都有些异常,有时候还会在阳台抽烟,这大冷的天,抽着烟看着远处发呆。

“哭包,最近公司还顺利吗?是不是很累?”她忍不住问。

粟融珵彼时眼神已经有些飘忽了,听见她的话,目光才集中起来,对着她笑了下,“没什么大事,年后博物馆要上线,工作多了点而已。”

是吗?

辛绾觉得不像。

当晚,粟融珵躺在床上久久不眠,辛绾睡在他胳膊上,一觉醒来,感觉到室内微弱的光,是他那边的台灯没完全关闭。

她坐起来,什么也没说,只这么看着他,目光静静的。

这样的他,还说没事,谁信?

他暗暗叹息,重新将她抱回怀里,低声道,“知道瞒不过你。”

他们五岁就相识,即便有时候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但彼此一丁点情绪的波动都是能感知的。

“绾,如果你发现你从小就很崇拜的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甚至……甚至有着让你觉得蒙羞的另一面,你会怎么样?”

辛绾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或者是粟振?能让他半夜睡不着的人和事只会是很紧要的吧?

她想起了她自己亲爹,父亲是山,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曾崇拜过的。

“你看看我。”她仰头看着他,“我还有奶奶、有辛绘,有事业,有很多很多,现在,还有了你,未来,也许还有小哭包,生活总是朝前的。”

他贴着她额头,轻轻一笑,“是,说的没错。为了你和未来的小哭包小妞妞,也要努力朝前看啊!”

他最终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烦忧,但没过多久,事情就爆发了。

事儿还得从粟融归说起。

某天粟融归回来说,打算结婚了,想要尚清梅去女方家提亲。

尚清梅始终反对这门婚事,但粟振答应了,辛绾还偶尔还听见过这两人的争吵,粟振最近好像变得不耐烦,说了句“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再生事”。

辛绾不知道这是怎么个节骨眼,然而,这婚事还没谈妥,就出了一件命案。

粟融归女朋友涂恒沙有位好友叫樊越的,其丈夫是粟振公司中层,叫崔培,死者正是樊越。

而这件命案,却是跟粟家紧密相关。

命案发生后不久,粟家就引发了大地震,粟振甚至被警方带走。

原来,崔培不知如何得到粟振公司金融欺诈等非法商业活动的证据,而这份证据又被樊越拿到,樊越死后,这证据就落到了涂恒沙手里,最终涂恒沙把它交给了警方。

一时,粟家将倾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而粟振也因为涉嫌与樊越的命案有关需协助警方调查,就连粟融珵的公司也受到了牵连,停止所有财务往来,冻结账户待查。

这转变来得如此之快,但辛绾又觉得一切好像早有迹象,她也总算明白粟融珵那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快,粟振被证实与樊越的命案无关,但是,粟振公司种种却在进一步核实调查中。

粟振被放回来后与粟融珵做了一番深谈,算是将一切跟粟融珵交了底,而后,整个人都颓废下来,短短时日,苍老了许多,与当初意气风发的粟振判若两人。

粟融珵更是目色灰暗,遭遇重击。

辛绾在房间里等他归来,见他这样,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他在强撑,在沙发上坐下,“给我一杯茶。”

辛绾晚上一般都不给他喝茶,怕他睡不着,所以稍稍犹豫了一下。

“给我。”他说,十分固执。

辛绾黯然,回身简单给他泡了一盏,放到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