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现在对阎温俯首帖耳,但按照阎温的性子,是想要将她拿捏得更死,她自小养在行宫里面,唯一的奴隶母亲死了,无亲无故除了性命的威胁,就只能投其所好。

十九现在对当日说的那句话后悔不已,她真的不是什么好色之人……好吧她是,但是她好的真不是这些“寻常之色”。

她一直推辞阎温送的人,阎温已经对她不耐,她不能再让阎温觉得她不好拿捏,所以只好顺着他的性子,勉强“急色”一回。

果然,阎温闻言竟然轻笑了一声。

“陛下莫急,”阎温一高兴,直接当着萧云霆的面,用一种“这个狗得打完才能给吃的”的语气说道:“进宫之后总要教教规矩,才好让陛下受用。”

十九忧伤的捂住额头,表面上做不开心状,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这样最好,要是今天晚上就给她弄到寝殿里去,她连洗冷水澡“偶感风寒”都不赶趟。

至于这御史之子,连阎温都忍不住废话夸赞两句,想来在世家公子当中定是十分出众的,进了她这个傀儡的后院,基本上一辈子就废了。

十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亲爹敌不过我家阎王。

萧云霆跪在地上,从十九指着他说心仪他之后,整个人已经傻了。

御史之子原是一出生就走在光明大道上,骤然间跌入阴沟,一身的污泥秽水,他估计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了。

十九对他有一点同情,但十九对自己的同情更多一些,求而不得也就算了,她根本是连求都不敢求,还要假作心仪别人,来哄她心仪的人开心,这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

大厅店内寂静半晌,反复无常的阎王又不高兴了。

“还不谢恩?”阎温对着一直跪在地上的萧云霆说道。

萧云霆肉眼可见的哆嗦着,哆哆嗦嗦的将手扣在一起,哆哆嗦嗦的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整个人就要原地暴毙了,嘴里却还嘶哑的说着:“谢陛下垂爱……”

阎温心情舒畅的走了,十九撑着椅子的扶手,用一双眼睛目送他走出大殿,走下台阶,一直转过拐角不见踪影,才收回了视线。

“行了,”十九对着底下的人挥了挥手,“青山带他下去安置吧。”

阎温这个管杀不管埋的,达到了目的之后,扔下就跑,十九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繁琐规矩,好在她身边还有个懂规矩的,索性就叫青山去安置。

“恭送陛下。”萧云霆还在地上趴伏着,十九走过他的身边,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哆嗦的频率更大一些。

十九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真正吃人的已经走了,他难道在害怕自己这个只会抹红嘴唇的?

回到自己的寝宫,十九直接进了里间,歪在软榻上。

叫来叫来旁边一直跟着的小太监,问道:“刚才那个……朕选中的那个侍君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歹这也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侍君,要是阎温什么时候心血来潮问起来,自己说的心仪,却连名字都叫不上,那疯狗绝对又要生气。

“回陛下,刚才陛下选中的,是御史次子,名为萧云霆。”

十九点了点头,将这名字记住,然后吩咐小太监,“准备汤泉吧。”

阎温虽说要教规矩,侍君也要行册封礼,但是十九差不多摸到阎温的脾性,他是肯定会先让自己尝到“甜头”,然后再想办法抻着自己。

所以这一两天的功夫,十九必须得把自己搞病了,否则说不上什么时候,萧云霆绝对会被剥了壳儿之后送到凤床上,她要是再推出去,可就真不好含混过去了。

汤泉肯定是温度适宜的,十九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脱下了对于她来说过于沉重凤袍和凤冕,披散着头发,蹲在汤泉的边上,等着水凉。

中衣下面因为这个姿势弓起了一道脊骨,清瘦的有点触目惊心。

幸好阎温还没变态到连她洗澡都要派人看着,要不然她连这一招都用不了,想想只能半夜三更从凤床上趴在地上,这大夏天的,趴个半宿也不一定着凉,更遭罪。

这一个澡从傍晚一直洗到黑天,外面伺候的人都急得团团转,十九终于从里面出来,哆哆嗦嗦的围着布巾,成功感觉自己呼吸不畅。

又幸好,关于她这个傀儡生活起居上的一点屁事儿,根本就传不到阎温那里,这才让她有机会搞搞这些小动作。

连着洗了两天的冷水,十九终于是偶感了风寒,半夜三更发起了高热,太医来了又是诊脉又是开药,折腾了一通,天快亮的时候,十九才睡下。

药当然是没喝,她打翻了蜜饯小碟子,借着药苦撒泼,把身边的人弄出去,她就小跑着将一碗药倒在了后面的鱼池子里。

她寝殿后有一个特别大的鱼池,里头养着一些红色的鲤鱼,一碗药汤撒进去,根本看不出。

对于十九来说鱼养来就是吃的,这种红色的,她曾经也抓到过,并没有什么稀奇。

养的那么胖那么肥,眼瞅着都要成精了,也不见出现在膳食里,药死了正好下汤锅。

连着打翻几次蜜饯的碟子,侍药的人已经精明到将蜜饯用木匣子装,十九也不好太为难这些人,这次没有打翻,而是嫌弃甜蜜饯不好吃,非要酸蜜饯。

第二天若是拿来的酸蜜饯,她就又打发人去拿甜蜜饯,等到下回伺候的人,酸的甜的都拿来,她再打发人去找咸蜜饯。

风寒了还不吃药,十九这一缠绵病榻就是十几天,终于惊动了阎王。

这天酸的咸的甜的都摆在木盒子里,十九正愁找什么姿势掀翻,眼睛溜溜的转,冷不防侧身一看,阎温不知什么时候,悄默声的正站在她的身边。

看了一眼药碗旁边一大堆的蜜饯,慢悠悠的来了一句:“陛下这么多日不见好转,这蜜饯本也是药物腌制,去问问,是否有什么相冲。”

这玩意能有什么相冲?!

十九眼看着小太监把蜜饯端走,而阎温还在旁边站着不动,只能苦着脸端起药,一口干了。

阎温很快就走了,想来也只是路过,跟每次路过都会踢一脚后院角门拴着的那条狗一样,随便看她一眼,不过十九还是很开心。

也不知道是开心过头,还是实在年轻,这么多天就硬着头皮喝了这一碗药,第二天竟然有大好的趋势。可把她给急坏了。

她还寻思着,拖过这一阵子,找个什么由头趁着阎王开心的时候,跟他说说,自己又不喜欢萧云霆了,到时候可能会遭点罪,但这事儿应该也就能混过去。

可现在人估计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她病一好就往她床上塞,她还不能推,这病现在好了就糟了。

于是这天,十九借着风寒的尾巴,又把把侍女和太监都打发了,这次索性没有泡汤泉,直接泡的后院的鱼池子,他发现这池子里头的水比她的汤泉晾凉了之后还要冷。

然而好死不死,阎王不知道怎么又路过,他进十九的寝殿,比进自己的寝殿还光明正大,从没人提醒十九。

于是这天,十九正泡着池子,那被喂傻了的红鲤鱼绕她转圈圈,她正想伸手只摸一下。

冷不防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陛下这是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要完犊子

阎王:呵,挺会玩啊。

☆、真的生气了

十九听到这声音,整个人一哆嗦,手指戳在了鱼肚子上。

鲤鱼本以为十九是个从天而降的巨大食物,正寻摸着从哪里下口,冷不丁被攻击,顿时摇着尾巴逃窜到水草之中。

而十九慢慢的回头,对上阎温的视线后,顿时也想跟着鲤鱼钻到水草里面。

两人无声的对视,十九只觉得这池中水越来越凉,简直堪比寒潭,冻的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摸……鱼……”十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脑中急转,想着什么说辞能够将这茬儿岔过去,阎王不开心了又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磋磨她,尽管她根本不用磨,就任他捏扁揉圆。

不过十九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能够糊弄过去的办法,被抓了现行,她怎么说都白搭,她这点小伎俩,阎温一眼就能看透,只好硬着头皮等着阎温磋磨她。

但阎温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便走了,十九心下讶然,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了?

这可不是阎王的作风。

果不其然,阎王就是阎王,没过一会儿,带着两个抱着公文的小太监过来,气势汹汹的又来了。

十九才将湿衣服换下来,一回头,阎温在书桌旁边坐下,不紧不慢道:“来呀,陛下风寒许久不愈,太医说过需要发汗,土铲伺候陛下。”

十九心中咯噔一声,土铲伺候是个什么?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难不成是什么新研制的刑具?

这些个小太监一点儿不敢耽搁,阎温的话音才落下不一会儿,就有人紧跑慢颠儿的将铲子拿进来。

阎温连头都未回,提笔蘸墨,展开奏折,写写画画,小内侍将铲子递到十九的手中,阎温便道:“还不伺候陛下填鱼塘。”

十九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后院那鱼塘呈现长方形围绕着假山,宽度和深度都不像寻常的鱼塘那么大,但是架不住它长呀,里头还是活水……

十九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铲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想要将那鱼塘填上,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少说也得十天半月。

阎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十九着书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折,这还跑来亲自监工了……心眼儿有没有豆儿那么大?

阎温刷刷几笔,合上了奏折,转头看向拿着铲子发愣的十九,又说道:“红鲤鱼最喜好往水草里钻,陛既然喜欢,只有将鱼塘全部填上,才能将它抓出来养在鱼缸里,随时触手可及。”

十九被他这一套歪理邪说说的简直就要信了,她动了动嘴唇,想说相比把红鲤鱼放在鱼池里摸,她更喜欢把红鲤鱼放在肚子里……

阎温说完之后,自顾自的继续忙活,十九清晰的听见他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看他黑纱帽上的金线云纹,不可控制的,一点点一丝丝隐秘的喜悦如同墨汁掉入水中一般,逐渐在心中放大。

十九赶紧低下头,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拿着小铲子,慢腾腾的朝着池边走,做出一副很可怜很憋屈,但是身为傀儡又无法反抗的样子。

实际心里面有小人正在拿着红缨枪连蹦带唱。

咿咿呀呀呀,他要在这里监工。

咿咿呀呀呀,开着窗户,抬头就能看见他。

咿咿呀呀呀,鱼塘……他娘的实在太大。

小铲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两个小内侍在十九的旁边,一个负责给她擦汗,一个负责给她打扇,就是没有人上手来帮她。

十九吭哧吭哧,撅着腚朝着鱼塘里面填土,这池子里面是活水,铲子又小,一铲子进去,连个踪影都看不到。

不过十九现在的心情跟刚开始的操蛋不一样了,冲没了好呀,冲没了她一个月填不上,那阎监工也要在这里办公一个月呐!

十九又使劲儿挖了几铲子土,然后假装很累的起来按着腰扭转,透过大开的窗户,一眼就看到阎温正脊背笔直的坐在桌案前,专注着批奏章。

正午阳光正好透过窗扇,朝着屋里面那人爬过去,已经到了凳子腿儿的位置。

十九知道很快阳光就会爬到凳子,继而爬到阎温的腿上,接着爬到他的腰上,再到他的胸口,最后爬到他的头顶,将他整个人覆盖在其中。

十九有些嫉妒那束光,她伸手在头顶上抹了一把细汗,然后继续撅着腚,吭哧吭哧的填土。

屋里面的人合上奏折,拿过旁边的茶,呷了一口,顺着窗户朝外面看过去,正看到十九弓着清瘦的脊背,用那个小铲子在认真的填土。

阎温阅人无数,最擅长拿捏人心软肋,但他对自己手上这个看似听话的傀儡,却有一点拿不准。

阎温自然知道当初宫变之时,第一个到行宫的绝不是他。

这个十九皇女,是当初皇帝在行宫避暑时,一时醉酒拉过了一个女奴疏解,事后虽然略微有一些印象,也只当自己醉酒做了个荒唐的梦,且奴隶卑贱如泥,皇帝连找一找,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个人存在的兴致都没有。

而当时的侍者事后曾派人给女奴送过汤药,女奴也确实喝了,只是并未如预料中的起效。

女奴一朝成孕,黄帝那时已经回了皇城。

女奴本就是行宫中的奴隶,怀上孩子的也不稀奇,女奴从来也没说过这个种是皇帝的,只当寻常野种一样生下来,野种一样养着。

原本除了当时皇帝身边的侍者,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宫变之后,皇家血脉一夕之间死的干干净净,这野生野长野种,才会被刨根问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当时有好几拨人马寻找这个十九皇女,却除了他之外,那些人根本抓不住她的踪影。

这女子看似骨头掐一把就碎,可生下来便为奴隶之女,却能在无人庇护的情况下,在行宫中干干净净长到十七岁,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寻常人能做到的事。

而当时阎温问她有何所求时,她只问能不能随心所欲的要人。

可是到如今,这女子从未跟他要过一个人。

就连他刻意诸多磋磨,明明服个软就能过去,从未开口求过自己。

阎温看着阳光下倔强的身影,微微的皱眉,他从不喜欢难以掌控的东西。

正干得起劲儿的十九,还不知道自己让阎温感觉到头疼。

虽然她铲了挺久了,连这一小块儿的池子底儿都没垫上,手上也磨出了血泡,但却一点都没觉得难捱。

十九曾经为了和阿娘活下去,什么苦累的活都干过,手上的血泡只要晚上挑开,没过几天就会变成茧子,到时候用针扎都不会疼的。

且回头就能看到阎温,这种磋磨,对十九来说,简直就是奖赏。

日头越升越高,阳光已经爬到了阎温的胸口,阎温停下了动作,朝着窗外看去,正撞见十九巴巴看着他的眼神。

十九飞快的转过头,弯腰继续挥汗如雨的朝着池子里面填土,假山下面,已经被她挖出了一个不小的坑。

阎温提笔,又展开了一张奏折,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暴躁地将笔摔在桌案上,起身点了点桌案上的奏折,就有两个小太监连忙抱着跟在他的身后出去了。

十九还在兢兢业业的填土,她身边伺候的,只有青山是最机灵的,眼睛一见着阎王走了,赶紧按住十九,“陛下,快休息一下,阳光越来越烈了,手上的泡也要处理,陛下还病着呢……”

听青山这么一说,十九连忙回头去看,果然桌案上果然已经不见了人影,顿时心里一阵惆怅。

这监工也太敷衍了,她都把精卫填海的毅力都拿出来了,结果监工跑了,那还干个什么劲儿?

十九啧了一声,扔下铲子,直起了腰,由两个内侍扶着进了殿内。

洗漱好之后,手上的泡也已经处理了,阳光开始西斜,十九喝了一碗甜羹之后,歪在榻上昏昏欲睡。

再醒过来,天色已经开始变暗,晚膳的时候,青山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

青山是阎温的人,十九身边所有的人都是阎温的人。

但青山是属于完全跟阎王那种性子不搭边的,年纪稍大一些,各方面都周全,对十九虽然也没有对待女皇的那种尊敬,但是真心实意怜惜十九。

十九对他很信任,因此用过晚膳之后,索性直接道:“有话就说吧,看你憋的这个难受劲儿……”

“陛下……”青山顿了一下,说道:“今夜会送萧侍君过来。”

十九白天挥了一上午的铲子,晚间吃的多,本来就觉得有些撑,听青山说完之后,顿时胃里头一阵翻腾。

她坐在凤床上愣着,从枕头的下面,摸出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条状东西,抱在怀里。

她愣愣的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直至彻底的黑下去,黑的不见一丝光亮。

十九记得,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夜里,天黑的不见一丝光亮,得到好心厨娘的消息,赶到一处巷口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十九生而为奴,从来知道奴隶就算是死,也不得体面,她憎恨自己的身份,憎恨母亲的软弱,更恨这个让人恶心又无力反抗的制度。

母亲曾经说过,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绝对不要出头,可她无法看着母亲被折磨致死。

十九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出去的,但先她一步,有人将匕首扎进了折磨她母亲人的后颈。

血喷出来,溅在那人苍白的侧脸,那人回头看了十九一眼,眼中阴狠还未散去,眼中血丝红得令人心颤。

他抬袖抹了脸上溅上的血渍,将匕首扔在十九的脚边,踉踉跄跄的走远,十九却从此就再也忘不了他了。

“陛下……夜深了,该休息了。”青山的声音传来,将十九从思绪中狠狠拉回。

她转头看向青山,倔强的像是通过青山在看向那年那个人,而后将手中的东西重新塞回枕头下面。

从桌子上端了一个烛台,拿过立在窗户边的小铲子,将烛台放在假山上,继续朝着池塘里面填土。

深夜,挑灯处理公事的阎温,抓起笔洗摔向门口,上好的白玉眨眼间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溅了门口人一身一脸。

门口站着的小太监顿时吓的“咚”的跪在门口。

“有屁快放,要不是打紧的事儿,自去领板子。”阎温声音不大,却让人听起来汗毛直竖。

“是……凤栖宫青山来传话,已经来了两次了,说那位不睡觉,这会儿还在后院填鱼塘呢……”

“嗤……”阎温直接气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超小声】:你有本事给我送人,你有本事自己上啊……

阎温:什么?

十九【超超笑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给我塞人的……

阎温:你大点声,在说一遍。

☆、“放开。”

已经是丑时。

两个小太监提灯,快步跟在阎温的两侧,一行人步履匆匆的朝着凤栖宫的方向而去。

十九白天手心的血泡磨破了,本已经包扎好,用布巾缠上,但是不管不顾的撅了大半宿的土,这会儿磨破的地方更严重了,布巾上都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烛台被风吹灭了,又重新点上,青山在旁边,时不时低声的劝解着,十九充耳不闻。

凤栖宫里灯火通明,萧云霆已经洗漱干净,这会儿正卷着被子躺在床上,整个人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

这两日的规矩都是按照调.教男帝后妃来的。

被剥光了抬过来,这种等同将一个男人“脊骨”直接打断的法子,自然是出自阎王的手笔。

御史之子在皇城中的公子中颇有名头,为人骄矜的很,不彻底磋磨老实,容易惹出麻烦。

阎温生怕他那小傀儡降不住人家,帮着人把性子都磋磨好了,这个矜贵的公子挨过了生不如死的半个多月,没有寻死觅活,没想到惹他不痛快的,反倒是傀儡本人。

进入凤栖宫之后,阎温先是走到凤床边,看了一眼,还卷在被子里缩的连头发丝儿都看不到的萧云霆,显然这人送过来之后,连看都没人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