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温顺着后殿出了后门,走到了假山的附近,夜风吹得烛台摇曳不止,映照在倔强的身影上,让他今夜的疲累都化为怒火,腾的一声烧了起来。

十九听到了声音,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她知道青山肯定会去找阎温,她并没有把握阎温这个时间还会来。

但是人真的来了,十九又确实害怕,万一真的将人惹得火了,阎王的手段她可是亲眼见过,能叫铁铮铮的汉子爬在地上,叫他亲爷爷活祖宗。

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妥协,就算有苦得吃,也得硬抗。

她若是稀里糊涂的跟凤床上的人办了事儿,哄了阎温一时高兴,她在阎温那里就一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按照阎王那个性子,她沾染了别人,就算日后当着阎王的面,把胸膛剖开,亲手捧出心给他,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了。

十九还在倔强的挖着,假山底下已经挖了不小的坑,她背对着阎温,站在坑边上,一下一下的,朝着鱼塘里撅着。

阎温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十九连头都没回,他心中的火气越烧越烈,声音出口,掺了冰碴一样,“夜深了,陛下为何还不就寝。”

十九动作顿了一下,心道要遭要遭,这声音听起来,和上次杖毙一个偷窃贩卖宫中财务的宫女一模一样。

但是想到凤床上的那个人,十九又弯下腰,继续朝着鱼塘里填土。

说起来她努力了大半夜,还真的将鱼塘的一个角给填高了不少,只不过被冲掉的更多。

见十九继续填土,直接将他视为无物,阎温无声攥紧拳头。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怒。

他不喜欢任何麻烦的人事物,最近这小傀儡给他找的麻烦实在太多,阎温已经彻底不耐烦。

他伸手抓住十九的手腕,手上在她的脉门处用力一掐,十九吃痛,一松手小铲子掉在地上。

青山见状,立刻弯腰将小铲子拿起来,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小太监拿着铲子,跑的被狗撵一样,转眼就没了踪影。

阎温冷哼一声,甩开十九的手,转身要走,但才走两步,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一看,十九蹲在地上,正在用手刨土。

阎温感觉自己两个眼睛都在冒火,转回身,怒喝出声:“窦蔻!”

直接上前两步,拉起她的手,朝着屋里面拽。

说起来窦蔻这个名字,还是阎温给十九取的。

十九没有名字,她就叫十九,她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她的父亲是当今皇帝,她是皇帝的十九皇女。

十九一直长到十六岁,都觉得母亲是在说疯话,直到宫变之后,皇子皇女一夕之间死绝了。

她这个无人问津的野种,突然间变为权臣竞相争夺的十九皇女。

而她选择作为大太监阎温的傀儡,阎温给她锦衣玉食,给她一应帝王该有的一切,除了不给她实权之外,甚至还给她取了名字,窦蔻。

多好听。

十九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窦蔻谐音豆蔻,她就当阎温是在夸她青春貌美。

阎温将十九拉了一个趔趄,十九索性直接摔在地上,让他拉也拉不动。

阎温拉不动她,回头看了她一眼,甩开了十九的手,转身就走。

十九有一点想要抱他,但是他那一眼,看的十九有点浑身发麻。

十九进宫这么久,阎温还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可能有罪要遭。

十九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青山扶着十九起来,十九抽了一下鼻子,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片刻后扭头转回假山边上,打算把烛台拿回来。

而阎温怒气冲冲的往外走,路过寝殿的时候,只觉得手中湿黏,借着明亮的灯光低头一看,手上满是污泥。

他额角青筋直跳,但随即视线顿在污泥之中的暗红之上。

两个小太监已经提着灯笼疾步走到了门口,生怕跟不上阎温的脚步,要被处置。

可走了一段,两个人一回头,发现阎温不知何时,折返了回去。

十九才走到假山跟前,正要伸手去拿烛台,青山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惊讶的张大了嘴,然后默默朝旁边退了两步。

阎温折返回来,结果一见十九又朝着假山那边去,以为她还要徒手挖土,顿时气得理智全无。

而十九还没等抓到烛台,突然整个人悬空,被横抱了起来。

“啊!”

她吓的短促叫了一声,猛一回头,看到自己竟然被阎温抱着,顿时别说是喊,连气儿都不会喘了。

十九生得娇小,抄抱起来根本也没有什么重量,阎温抱着她穿过寝殿,直接去了偏殿后面的汤池。

而这个时候,等了半晌,快要闷死了的萧云霆,正露出了一个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阎温抱着十九去了偏殿,整个人傻在当场。

青山跟在后面。一张嘴张张合合,始终连个声儿都出不来。

十九直挺挺的像个死鱼,一动也不敢动,阎温抱着她来到汤池的边上,手臂向上一抬,就要将十九扔到汤池之中。

这时候汤池的水早就已经凉透,十九下意识的勾住阎温的脖子,然后“噗通”一声,两人一块砸进了汤池之中。

帝王的汤池,宽度和深度堪比鱼塘,十九平时洗的时候。根本不敢朝中间去,她这个小身板,站到中间就没过头顶了。

两人摔进去的时候,还保持着抱在一起的姿势,十九又不会水,下意识的把阎温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整个人缠缚在他身上。

阎温的本意,是要十九清醒一下,猝不及防的被带下来,汤池里水冷的很,冷不防整个人砸进去,身上还挂着一个,也被砸得有些发懵。

等他摸索着站起来,几个小太监正在边上,预备要往里面跳着救人呢。

一看两人站起来了,青山立马跟小太监一起消失在原地,十九整个人攀附在阎温的身上,被水连激带呛的,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阎温靠在池边,伸手抹了一把脸,稍稍定神,察觉到两个人紧密的抱在一起,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伸手去推十九,十九抱他抱的越发的紧,阎温最不喜欢人近身,抓着十九的衣裳,用力朝后一扯。

“嗤啦”一声,十九外袍和中衣,一并被扯的大开,露出里面湿漉漉贴在身上的亵.衣。

十九眨巴了两下眼,低头看了一眼,又愣愣的抬头去看阎温。

阎温整张脸肉眼可见的速越发阴沉,湿水之后,抱在一起的两人,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十九被水一激,这会儿总算是回过了神,她紧紧的,贪婪的抱着阎温的腰身,脸上做一副被骤然扔进水里,惊慌未定的样子,连腿都缠上去。

阎温不好再去扯她衣服,开口竭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沉声呵斥,“放开!”

这时候要是放开,就是个傻子!

十九头上脸上都淌着水,在外头挖了大半夜的土,出了一身的汗,被这冷水一激,自然会忍不住发抖。

她连演都不用演,就完美的表现出一副怕的要死,瑟瑟发抖的样子。

阎温又扯她的胳膊,力道同样用的也不小,十九的胳膊都被掐得要断了,慌忙间拉住了阎温的腰封,但还是被扯开了。

只不过……水下一声细微的声响。

接着阎温皱了一下眉。

失去了束缚的长袍,争先恐后的从水下浮上来。

阎温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十九外袍中衣都半挂在手臂上,也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腰封……

作者有话要说:阎温:我有一句妈卖批。

十九:我得装傻装到底。

☆、对,对不住

阎温怔了片刻,徒劳的伸手按了一下在水面上肆意扩散开来的衣袍,而后脸色逐渐扭曲。

十九回过神,看到阎温的表情,在爬出池子装做没发生赶快溜走,和扒开老虎的嘴摸牙两者之间,色胆包天的选择了后者。

她脸上装做无辜,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对,对不住……我这就给你系上。”然后双手捧着腰带,朝着阎温腰上搂过去。

腰带上的小系带已经断了,连玉勾都不知踪影,能系上就见鬼了,十九实在是难得能够亲近到阎温,趁着他还没缓过神,赶紧将人重新抱住。

阎温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瘦些,十九知道,他每天都挑灯批奏章,当日送上来的奏章从无积压,从不假他人之手,除去被过滤掉鸡毛蒜皮的小事,阎温比一个真正的帝王还要兢兢业业。

但凡哪里出现了天灾,必定会同心腹通宵商议调度银两粮食,派遣合适的人选。

批起奏折常常废寝忘食,加上胃口又十分的挑剔,青山有次提起,膳食房的管事,每每给阎温准备膳食,都要将头发愁掉一把,如今才过而立,头顶已经日渐稀疏。

十九并不懂治理天下,她生不如狗,只能顾及着自己的这一方小天地,苟活在这污泥浊水的世间,但是做为阎温的傀儡,十九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不光是他行事狠辣结党揽权,他也在真正的为百姓做事。

他在全国设立医署,穷苦的百姓可以用采来的新鲜草药换所需药品,甚至可以拖欠诊金,但凡是瘟疫横行的地方,游走在其间的人必定少不了医蜀的人。

十九也曾经为了给母亲治病,用挖来的常见药草,换到过对症的药方。

除此之外,还有十九惊鸿一瞥的关于奴隶赋税田产等等很她看不懂的雏形设想,十九当时还因为翻看这些,被罚研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墨。

或许在世人的眼中,一个阉人妄想操纵皇权变革制度,简直是痴人说梦,可十九总想,若阎温不是个阉人,而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出身高贵仕途坦荡,那他的人生该是如何的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那这一腔的宏图伟略,即便照例牵涉到了权贵利益,或许依旧会举步维艰,或许还是会被人说成痴心妄想,但至少不会如同现在这般,被世人认定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宦。

十九心思百转,却也只是瞬间的感慨,她借着系腰带的引子抱住阎温,心疼他消瘦的身形,因此不自觉的,收紧双臂。

此刻阎温的前襟已经大敞,十九的衣衫也挂在手臂上,她再度抱上来,两人相隔的仅仅只剩两层湿水后,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衣料。

阎温瞬间想起了曾经不堪的记忆,整个人都僵住了,十九贴着他,头顶堪堪到他的肩头,仰头看向阎温,眼中是根本掩藏不住的倾慕。

脑中那些晦暗的记忆,不断闪现,阎温感受着透过十九传过来的体温,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他并没与注意到十九眼中的情愫,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阴暗的情绪将双眼覆盖得不见一丝光亮,他伸出手掐住十九的脖子,窒息的感觉致使四肢酸软无力,十九松开了阎温,被阎温掐着脖子抵在水池边上。

阎温的声音阴冷:“不喜欢萧云霆,你自叫青山打发了,再闹……”

阎温没说再闹会怎么样,十九被掐的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有那么瞬间,她都以为阎温要掐死她了,但是阎温看了她一会儿,放开了她的脖子,任由她滑进水里。

脖子上的钳制松了,十九下意识的呼吸,直接呛了一大口水,被青山和两个小太监从池子里面捞起来的时候,趴在池边连咳好久。

青山这会儿已经命人备好了热水,十九干了大半夜的活儿,被冷水激了一下,又被掐了半死,泡完热水之后,筋疲力尽的爬上床睡了。

但是这一次没那么幸运,即便事后泡了热水,架不住上次风寒还留着小尾巴,十九没能仗着年轻扛过去,第二日就真的卧床起不来了。

病情来势汹汹,一连数日高热不退,太医轮番来看,看到十九脖子上面的青紫,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药方改了又改,但是病情仍旧不见好转,十九陷在梦中,即便是喝了掺杂安神草药的药方,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她梦到小时候的那些日子,那些母亲被随意欺辱,而她只能像一个狗崽子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低声呜咽。

再大一些,她开始懂一些事,开始总有一些男人,用手在她的脸上掐来掐去的时候,她渐渐看懂了母亲眼神中的悲凉。

母亲的生活就是她未来的命运,认知了这件事情,想到那些男人放肆的叫骂和醉酒后疯狂的发泄,十九开始有意识的将自己总是弄得灰头土脸。

然而这样也阻止不了随着她一天天的长大,开始有人觊觎她青涩的身体。

终于有一次,十九被拖到暗处,挣扎中用头上插着的木筷,扎进了那人的脖子。

那是十九第一次杀人,她废了好大的力,将那人拖进暗河里面,清洗干净自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的昏天暗地。

过了十几天,骂人已经泡的臃肿尸体被老鼠撕咬得面目全非,发出了腐臭味,才被人发现。

那人是行宫里面的低等侍卫,并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甚至没有人去纠察他到底因何而死。

那是十九亲身感觉到,生而为他们这样的人,从生到死,都如同一场哑戏,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那人尸体被发现之后,十九后知后觉的觉得头晕腿软,她吐过之后,大病了一场,半死不活的躺在草堆里面,每天靠着母亲给的一点吃食,足足躺了十几天才爬起来。

那时候也同现在一样被噩梦纠缠,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十九痊愈之后,拥有了一种不为人道的能力。

她能够在睡梦中预见关于自己危险,并没有很清晰的画面,甚至只是一两个她没见过的场景。

但每当危险发生的时候,就能根据这细微的似曾相识,避开即将要发生的事。

她凭借这种能力,一次一次躲过危险,同时也将自己打扮灰扑扑,甚至束起刚刚发育的身体,扮成男人模样。

也是因此才能够在行宫的底层,那种死一个人只能饕餮老鼠的地方活着。

有的时候,她也能够梦到别人,梦到她想要梦到的人,近期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但代价是她会大病一场,连续十几天陷在噩梦中。

十九只为阿娘预见过一次,阿娘得知后,不许她为自己预见危险,因为一个奴隶总是十几天不能起身,会被扔到死人坑去自生自灭。

而这一次,十九连病加上有意识的想要去预见,整整一个月,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期间,阎温来过一次,在十九才刚刚醒过来那会儿,阎温站着离她有三丈远,阴着脸一句话都没说,没待上半盏茶就走了。

十九看着他绷得笔直的背影,莫名的想笑,她当时知道第二次抱上去,阎温肯定会发飙。

因为阎温有个毛病,伺候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从不许人近身,平时洗漱穿衣都是亲力亲为。

十九猜想,是因为有心理阴影,但具体什么阴影她猜不到,青山跟在阎温身边多年,或许知道什么,但是十九问不出。

不过十九觉得这件事不怨她,当初又不是她先抱的,明明是阎温先抱她的。

病好了之后,十九对着铜镜,照了照自己痕迹仍未消除的脖子,深觉以后要走的路,道阻且长。

能爬起来的第二天早上,她就被套上了繁重的凤袍冕冠,去上早朝。

虽说十九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但少则三五天,多得一两个月,不管是用什么理由,她怎么也得去那御极殿中坐一坐。

通常是她满头雾水,听着底下大臣没完没了的嗡嗡嗡,活像是炸了窝的马蜂。

不过十九喜欢上朝的,因为上朝的时候,虽然底下好像马蜂聚会,但阎温会站在她的身边,而那些嗡嗡嗡的,每次阎温脸色稍有些变化,就会立竿见影的小下去很多。

很显然,满朝文武,都要看阎王的脸色。

当然,也有那些不怕死的,每次梗着脖子,斗鸡一样,十九总以为阎温会掐断那“鸡脖子”,但是这么久了,梗脖子的一个都不少,逐渐在朝堂上,形成了一个梗脖子的小方阵。

当然了,他们虽然梗脖子,但也没有办法发作阎温,因为阎温是通过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女皇行事的,一切都严格的按照章程,并无任何错漏,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女皇本人连奏折都摸不到。

十九坐在御极殿的凤椅上,脊背笔直,底下已经开锅了,但她的注意力,都在旁边阎温的身上。

她已经有好久没有离阎温这么近,她的凤椅在一处小高台上,阎温站在她的身边,就必须要站在高台的范围内。

十九眼看着他有一半脚都站在台子的外面,似乎在竭力和自己保持距离。

阎温的手中攥着一柄拂尘,他平时从不拿这个,只有上朝的时候才会做做样子。

浮尘的柄是上好的青玉,趁着他手上的皮肤,清透白皙,让十九想到那夜池中他微敞的衣襟,忍不住被他手上的那一小片皮肤,晃得不住出神。

同往常一样,青山收了大臣们的奏折,下朝之后出了御极殿,就直接给了阎温身边的人。

几人从御极殿的后门出去,阎温率先走在前面,脚步极快。

十九一身繁重的凤袍,本身又生的瘦小,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但她今天必须得跟上,因为她前些日子做了梦,她知道今天阎温要出宫。

从御极殿后的长廊,一直到了议事殿的门前,两人眼看着要分成两路,十九快走几步,想要开口叫人,却不知道怎么叫他合适。

自己从来没有开口叫过他,心里给他取了很多绰号,但自己这个傀儡,在操纵者的面前,也不敢放肆。

阎温脚步不停,眼看着已经转上岔路。

十九心里着急,提着凤袍追了两步,跑到了阎温的身后,寻思着索性跟别人一样,叫个阎大人,却没等开口,不慎踩到了凤袍的前摆,直直的朝前扑过去。

基本上情况和那天在汤池中差不多,十九下意识伸手一揽,结结实实,抱住了阎温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他给我取名叫窦蔻,肯定是夸我青春貌美。

阎温:……我他妈是觉得你十六七瘦的像十二三,跟个豆苗似的干巴巴,才起的名字。

☆、陛下——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十九朝着阎温摔过去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抑制不住的窃喜。

多日不得亲近,连看上一眼都是奢侈,这会儿结结实实的环抱住阎温的腰,十九心思得逞,愉悦的想要叹息。

胳膊在阎温的腰身上交叠相扣,悄悄对比了一下,而后忍不住心中叹气,阎温又瘦了。

十九自己就像个小麻杆儿一样,除了身前和身后那两处生为女人的特质,勉强还有那么几两肉之外,跟阎温站在一起,就是一并排的两双筷子。

不同的是阎温好歹是男子身量,比十九高了不少。

不过从年岁上来说,阎温也比十九长了整十岁,十九今年才十七岁,或许还有窜一窜个子的可能。

十九这边抱住了人,阎温脚步猛的一顿,和那天晚上一般,整个人僵直成一根人形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