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听了,却嘿嘿的笑了起来,她将簪子放在桌上,拿起匕首,也不顾阎温什么脸色,直接拆开了他头上发冠,长发散落,十九挑起细细的一束,直接自己动手割断,然后放下匕首,拿过簪子,朝其中的空心处塞。

嘴里嘟囔着,“这全天下都知我是傀儡……”十九说,“可我身后有你,即便是傀儡,也是古往今来,权势最重的真女皇。”

十九将头发放好,转头挑眉看了一眼阎温,手上将发簪的刀鞘插回去,抚摸了一下簪子,递给阎温。

“朕既是有权有势的女皇,那么……”十九轻笑,“朕说你是谁,你便是谁,朕说你是朕的皇夫,你便是朕的皇夫,大人……嗝!”

十九打了个酒嗝,继续道,“大人以为如何?”

阎温头发都披散,狭长的眼眯成一条细缝,面上神色不知道想着什么很阴沉,可嘴角却带着笑,他本就生的凌厉,这一副形容若是别人看到,不吓尿也吓哭了。

也就十九,还能一个劲儿朝这活阎王怀里钻,抱着他的脖子啃,撒着娇问他好不好……

阎温抱着十九,手掌在她的后背狠狠搓了搓,先拿过桌案上盒子里装着十九头发的发簪,将自己头发拢了拢别好,然后才推开十九,将她手中装着自己头发的发簪接过来,拆掉她原本的发髻,为她挽发,别好了簪子。

十九痴痴的看着阎温,阎温一把勾过她细软的腰身,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回答她,“结发为夫妻。”

说着,便铺天盖地的吻下来,直亲的十九呼吸不畅,唇分时脑子更晕眩的厉害,躺在软榻上埋在阎温的怀中,朦胧着一双眼气喘不止。

两人的头发都半散不散,阎温半倚在软榻上,手掌慢慢的摩挲着十九的脑袋,小案已经翻了,饭菜水酒全都扣在地上,中途三回听见声音进来看,结果见两人啃在一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的。

十九趴着侧头看阎温下颚凌厉的线条,他微眯的眼,还有他微微散开的衣襟,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伸手摸了摸阎温的脸,摸他高挺的鼻梁,心里不合时宜的想起曾经在窑子里面帮着那些姑娘改舞裙做绣工的时候,听人说,男子手指长,双腿长,鼻峰高挺,便定是那活很壮观。

十九想到阎温原本该是个多么好的人,如今残缺……虽然残缺也挺可爱的,可是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老天何其的不公,待这样好的一个人如此刻薄。

十九双眼中满溢心疼,阎温这一会儿的功夫,几乎已经将他如何走到那个堂堂正正的大位上的每一步,都已经想好了。

感觉手心上一热,有温热的水珠砸在其上,阎温垂头,正对上十九的视线,她枕在自己的手掌,嘴唇和眼睛甚至鼻子都红红的,她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眼角滑向他的掌心,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浓重的深情,有那么瞬间,连阎温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小东西,难道就因为那样一次无心施救,便如此深情厚意么?

阎温觉得自己生长到如今,总算是得老天眷顾了一次。

他垂下头,亲吻十九流泪的眼睛,整个人俯身将她笼罩,将她密密实实的搂紧,而后辗转深吻……

主意是十九出的,求婚求爱的也都是十九,但是着手开始的人,却是阎温,不用十九操一丁点儿的心。

十九是想着,这一次瘟疫,皇城中的世家公子,有不幸殒命的,阎温可顶替其身份,入宫为皇夫,到时候即可名正言顺,又能够庇护痛失爱子的世家,这也算两全其美。

阎温听了之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十九好一会,最后感叹一般道,“陛下还真是为老奴操碎了心。”

十九:“……您能把老奴这两个字扔了吗?大人你每次这么说,我就想起青山……”那张橘皮老脸。

阎温皱了下眉,有心想说他可是比她大了整十岁,十年的时间,便是十九还在兜尿布的时候,阎温已经在宫中苟且求存了。

可是最后阎温也只是笑了下,不阴不阳道,“看来陛下是嫌弃我老了。”

十九赶紧凑到阎温的身边,一顿哄劝,没想到这随意一句话,这就又触了老东西的脆弱之处。

好赖将人哄的笑了,恶意的在心中想到,要是他有天知道,自己一直在心中喊他老东西,不知他会是何种表情。

不过阎温属实是比先前好了不少,不满意马上就会表现出来,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直接呵斥十九,十九竖着耳朵听了,一通溜须拍马指天保证下次不再犯,也就过去了。

时间如同指间沙,飞速流逝,攥紧亦不可留。

十九想要与阎温共白头,更想跟他天长地久,初春的嫩柳,在她一个没注意的功夫,就挂满枝桠。

两人整日在凤栖宫中黏糊,除了处理奏章,大多时间都使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出宫去玩。

这一日两人又出宫,在一间酒楼的雅间刚坐下,十九就听隔壁有人压低声音谈话。

“你们听说了吗?阎王据说抱病多日,近日身体每况愈下,宫中太医都无法医治,正在广招民间医师,说是能医好了,便赏金百两!”

“这谁不知道啊,哼,作恶多端,天道好轮回啊……”

“阎王虽然是心狠手辣,但是年前的那场瘟疫,若没了他恐怕……”

“哎呀,不提他不提他,他要生要死都是上天命数,我倒是可怜女皇,被他拿捏在手心,据说还夜夜……”

十九和阎温面面相觑,作为两个当事人,这一番评论,四个字就能概括——狗屁不通。

不过这皇城中天子脚下,正是阎温掌控最严密的地方,但凡掌权者,无人不忌讳这些捕风捉影的,尤其是关于重病这种无稽之谈,他怎么会任凭市井中流出这种流言?

十九看向阎温,很显然阎温也听的分明,但是他脸上不仅毫无怒色,反倒是对着十九挑了下眉,招呼小二点了招牌菜。

十九心下瞬间明了,瞪大眼睛,抓着阎温的手高兴的摇了摇。

嘴唇动了动,却碍于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个,只是掐了掐阎温的手指。

十九自那次求婚之后,已经催促了阎温好多次,阎温每次都说不急,十九一度怀疑他是想要反悔。

可是她送的发簪,阎温日日戴在头上,从未换过,十九甜蜜也忐忑,其实她是想要尽快和阎温成婚,无论顶替的是谁的名号,大臣们即便是心知是他,也没几个敢出来阻挠。

尤其是像今日这种言论听的多了,世人大多数都记着阎温如何狠毒,心知他为民做了什么事,也是一副讳莫如深不愿多提的样子,左不过是介意他阉人的身份,世人总是刻薄又狭隘的。

成为皇夫,阎温便可名正言顺的把握江山,这天下就算知他冒名顶替又如何,百年之后,史书上谁敢写奸宦祸国?他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夫。

不过十九这些日子,每每一问,阎温便顾左右言它,十九心急也无法,但是今日看来,阎温这是早已经计划上了!

一顿饭十九吃个什么都是甜的,晚间两人乘车回了皇宫,一进凤栖宫,十九便跳到了阎温的后背上,欣喜到,“大人将吉日定在何时?!”

阎温嘴角带笑,背着十九到了凤床边上,朝后一仰,将人枕在身下,抓着十九的手亲了亲,“四月。”

那不是还有一月!

十九想要跳起来,被阎温压着没能跳的起来,只好捧着他的脑袋,激动的啃他头顶。

阎温无奈起身,将十九抱在身前,朝着她不老实的小嘴亲上去,感受她的喜悦,也传递自己的欢欣。

三月中,皇城中掀起一片无声的狂潮,当朝大太监阎温重病,缠绵病榻一月终是没能抗住。

没有举国哀痛,没有朝中大乱,出乎十九预料的,也没有百姓欢腾拍手叫好的场面。

“阎温”死了,他们总算想起了这个口口唾骂的奸宦好处。

他设济世医署,开放渡民船,安置流民乞丐,在瘟疫来袭时救他们性命,救流民奴隶,灭奸臣,又设立碧水司,奸恶贬斥为奴,救人施善,开垦荒地,沙场拼死,只要达到标准,便可脱奴籍……

诸如此类,桩桩件件,总算没有被无声的埋没,这细细碎碎的,尘埃一般看似渺小又数不尽的好,都被这一个死字,掷地有声的砸了起来,让人看到了。

十九几欲落泪,但是每每看到阎温仍旧伏案不知疲倦的样子,便忍住这眼泪,替他高兴起来。

“奸宦”死去,朝中未曾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十九总算是名正言顺的“亲政”在四月飞絮漫天的时候,再次举行选夫大典。

没办法,过场还是要走的。

阎温同十九两个,晚间的时候趴在凤床上研究了多天,才总算是定下了,顶替了人选,这人还是个老熟人,只不过他不是死于瘟疫,而是……跟女奴私奔了。

堂堂御史次子,风光霁月才华横溢,曾经能入得阎温的眼,被选为备选侍君,自然不是尔尔之辈。

可是这人喜欢家中女奴,私通三年整,孩子搞出四个,被御史发现之后,索性拖家带口的跑了,扬言御史大人要是敢动那女奴和孩子,就与他断绝血亲关系,险些把御史大人气出头风。

这事情是在瘟疫之前发生,家丑不得外扬,御史瞒的很紧,不过阎温手眼通天,收拾丞相的时候顾不上去查这种事,现在想要给自己找个身份,这事御史大人自然瞒不住。

几番商议,御史和阎温不知达成了什么共识,总之现如今,阎温便成了御史次子萧云霆。

河清殿中,偏殿内候着的世家公子,个个噤若寒蝉,一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正负手站在一副屏风前……心里有点酸。

他朝身后看一眼,身后聚在一起的世家公子圈子顿时缩的更紧,恨不得抱成一团。

今日来的时候,都明白只是走个过场,但是真的和阎王共处一室,他们这些平日里只会饮酒作乐,拉帮结伙大言不惭言治国的公子哥,被阎温身上的威压压的上不来气。

况且此刻阎温心中不愉,他再是容貌年轻,也真的不比这些十几岁的世家公子,一个个如小东西一样,年轻鲜嫩的能掐出水来,难保一会小东西不会看花了眼。

他越是如此想,身上气压便越沉,直到正殿一声传召,这才救了这些世家公子的小命,否则保不齐一会就要有人昏厥当场。

“御史次子,萧云庭觐见——”

阎温正摸屏风的手一顿,眉梢一扬,总算露出一点笑意。

被小内侍引着,从偏殿到正殿,十九正坐在上首,见阎温一进来,简直想跑过去抱他。

阎温信步走到大殿正中间,撩起衣衫的下摆正要跪,十九立马道,“就他了!”

阎温动作一顿,笑意加深,十九对着旁边笑出一脸褶子的青山郑重道,“朕看上他了。”

阎温最终没有跪,他站在大殿正中,就那么看着十九,清风穿堂而过,殿中香炉中的香萦绕在鼻端,十九下意识朝着旁边的屏风后看去,那里的桌案犹在,可让她魂不守舍的人,此刻却已经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即将成为她的皇夫。

这过场走的十分潦草,偏殿的公子们被通知可以回去时,一个个劫后余生般,相互搀扶着出了河清殿,可怜他们其中有人两遭选侍君,却到如今连女皇的面的都没见到过……

剩下的一切事宜,都有人料理,十九和阎温牵手回了凤栖宫,只等着好事临近。

皇城中最近传出了一段佳话,说是御史次子萧云霆,在选夫当日,被陛下一眼看中,并拒绝再见其余公子。

听闻了这段佳话的“其余公子”夹紧尾巴,不敢吭声。

封皇夫,虽不同与帝王登基,但也是要在御极殿走过的。

阎温终于穿上了象征无上贵重的黑袍,肩头金线绣着金龙和金云纹,一步步自御极殿下拾阶而上,十九站在御极殿最高处,看着阎温,仿佛看着真正的帝王正在一步步迈向本就该属于他的宝座。

两侧大臣也是一时恍惚,怔怔看着阎温走上御极殿,牵着女皇的手,坐着了那个象征无上权势与尊荣的天下大位。

“恭贺女皇——”

“恭贺皇夫——”

大臣们平日里沸反盈天的声音,今日格外齐整,声音在御极殿中久久回荡,震耳欲聋。

成婚这件事,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这皇宫之中都是极其繁杂琐碎的,种种礼节,十九一路被青山带着,等到宫宴也完毕,她已经有半天没见到阎温。

总算是回了凤栖宫,十九腰酸背疼脚抽筋,脑壳要被头顶冕冠压开缝了。

按照这古云国的礼节,今晚她还是不能见阎温,十九糟心的很,进殿之后直奔里间,倒了杯水灌下去,转头正要问跟在身边的内侍,皇夫宫殿在何处,她这些天,被各种礼官操练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顾得上问。

只是还未等回头,头上的凤冕突然被人拖住,很快拆掉,十九没有回头,熟悉的气息围拢上来,她舔了舔嘴唇,没骨头的靠近身后人的怀中。

“累了吧。”阎温亲吻十九的额角。

十九哭唧唧诉苦,“真是要累死了,他们还不让我见你,不见你我哪有劲儿啊……”

阎温哼笑出声,十九回过头,看着阎温,心里颤的厉害,这个人,相思了这么久,千辛万苦,终于成了她的夫君。

她从未见过阎温穿黑,古云国以沉重之色为尊,两人如今都是一身厚重的黑礼袍上绣金纹。

可是十九这张小脸,小身板,就有些架不住,阎温却穿着好看极了,凌厉的眉眼自带威严,举手投足霸道自然,他皮肤白的很,本来是苍白,但是这些日子,十九盯着他补,汤汤水水的灌进去,现在脸色已经好多了,在厚重的黑金衬托下,简直像是在发光。

龙纹披过肩头,十九伸手摸上阎温的脸,他似乎天生就该如此,这一切都与他太过契合。

她觉得此刻,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她,是天下间无上尊贵的帝王。

——end

作者有话要说:萧云霆(怀中抱着孩子):媳妇你听我解释,我特么就在你面前上哪去选皇夫,你先把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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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还是停在这里最好,番外想了好多,明天接这里写婚后。除此之外还有囚禁梗和少年时。

正文不放车,我想了下,这个那啥可能会引起不适,所以决定放在番外。这几天吧,别急,该有的总会有。

☆、番外新婚

“别看了……”阎温伸手捂住十九的脸, 耳根悄悄的漫上红, 十九对阎温太过于痴迷,阎温即便这么久几乎已经适应, 但是今天的格外热烈,他难得的让十九看的有些扛不住。

十九抓住阎温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亲吻, 凑近阎温的身边,伸手抚摸过他的龙纹腰带, 环住他的腰身。

“大人今天真好看。”十九侧头靠着阎温的肩头,听他紊乱的心跳。

“只有今天好看吗?”阎温哼了一声,嘴角露出笑意, 十九也笑了起来,“大人一直都好看,十九第一次见, 便再也忘不了大人。”

阎温不由想到, 两人初见时候的场景,那时他喝的烂醉, 又恰逢一直坚守的信念崩溃,杀人溅了一身的鲜血, 定是狰狞不堪, 他真的不理解, 十九对初见那样深刻,难不成是喜欢他发疯的样子吗?

阎温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 “初见那晚……我以为你是个小子。”

十九:“……”

阎温突然笑了起来,“那时你太瘦了,麻杆一样,还做的小子装扮,我,哈哈……”

十九捶了一下阎温的胸口,想到自己那时正是最艰难的时候,整天灰头土脸脏兮兮的,生怕遭了哪个畜生的觊觎,她虽能预知危险,可到底她还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娃,更是有个不能不顾的阿娘。

那时整个人打扮成小子模样,才发育一点点的胸膛,里三层外三层的捆着,也怨不得阎温将她当成了小子。

“那大人初始去找我的时候呢?”那天她可是专门穿了女子衣衫,还是专门按照飘香院里面最得姑娘们喜爱的样式裁制,说是男子看了,魂都要没了一半呢。

阎温想到正式见十九的那天……面上忍不住抽搐。

十九一看他表情,就知道第一印象也肯定不行,但犹自不甘心,她可是专成打扮过的,于是刨根问底抓着阎温的腰带撒娇道,“不行,我偏要知道,大人你说实话!”

阎温伸手掐了掐眉心,那日他唯一的印象,便是那一身艳俗至极的绯粉,以及小东西提着包袱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一副缩肩溜背,头低的恨不得如同七十岁的老妇人,脑袋扣在脚面上的形象。

至于长相……阎温没敢仔细看,恍惚记得她唇红涂的活像是刚吃了牲口,属实是惨不忍睹。

十九见阎温眉心紧锁嘴唇抿着,强压着笑意的样子,气哼哼的松开阎温,坐到了桌边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装扮,然后也没忍住喷了茶水,可是当时她常年混迹在市井底层,哪有什么见识,上哪去打扮出个清新脱俗的样子

她其实一直不知阎温喜好什么样的女子,当时只不过是想竭尽全力,在阎温面前展现最好的一面……

“大人你,”十九叹了口气抓住阎温的手,将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我一直不知大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大人你不妨说给我听听,我保证不拈酸吃醋,日后还会尽力照着大人喜欢的方向去长。”

阎温正憋着笑,实际上他对于小东西的印象,从初见一直都有些惨不忍睹,一直到登基大典上,一身厚重的黑袍裹着瘦小的身躯,小脸那时候已经红润了不少,不如初见时的窝囊样,她脊背笔直,跟在他的身侧,不疾不徐,将他原本有些担忧的礼数,都做的很好。

脱胎魂骨一般,头上冕旒轻晃,却一次也没砸到脸,阎温是在那时候,才总算是正眼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小东西,并不如他印象中的不堪。

直到后来,许是被姑姑们教引的好,或许是皇宫中也找不出什么艳俗的东西,她胡乱打扮,也能够勉强入眼,在自己的面前晃的久了,阎温也总算发现,她虽不似老皇帝其他皇女一样明艳,却如潺潺流水,无害而沁人心肺。

柔软又刚强。

不过此刻听十九问他的喜好……阎温轻笑了一下,看着十九摇了摇头。

“没有。”在十九之前,他莫说是喜欢的类型,他就从未注意过女人,甚至是忌讳女人的亲近,何谈喜欢?

“我不信!”十九说,“大人你就说嘛。”

阎温被她晃的无法,只得看着十九道,“喜欢小的,巴掌大的小脸,瘦一点,但是二两肉还是得有的,平日叽叽喳喳,最喜欢黏人的。”

十九像是被甜糕给糊住了嗓子,有那么半天都没能倒上气,被阎温这一口甜险些给齁死。

“大人……”十九软成一块化了的小甜糕,粘在阎温的身上,撅着小嘴道,“大人就会哄我。”

阎温摸着她的脑袋,揉了揉,“没哄你。”若是一定要他说,那生长到如今,唯一一个吸引他的女子,便是这个小东西,他如今也确实喜爱她的样子。

十九被阎温两句话哄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抱着阎温眼睛亮闪闪的,阎温拖着她到凤床边上坐下,被她看的有些扛不住。

今夜是两人新婚夜,按照古云国的礼节,须得明日才能在一起,可是对于阎温和十九来说,那些狗屁礼节,根本无需顾忌。

小东西这一副狗见骨头的样子,阎温还是生平第一次有点发慌,那个老太监倒是召见过了,可是……

阎温不想那些还好,一想就浑身僵硬,那老太监说的很多伺候人的方法他都接受不了,是真的接受不了,他……

说实话,阎温是有些想要含混过去的。

他视线落到桌上,看到合卺酒,拉着小东西坐到小案边上。

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十九,一杯自己端起来,亲了亲十九的唇,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两人什么都没说,笑着喝下。

“大人……”十九放下酒杯,声音粘糊糊,笑容甜腻腻。

阎温咬了咬牙……又倒了两杯,一杯自己喝了,第二杯也自己喝,但是没有咽,而是捏着十九的下巴给她渡过去。

“你今夜真美。”阎温说。

然后便是一杯接着一杯,十九被灌的神志不清,听着阎温一句句的夸赞,几乎错觉自己上了天。

等到一壶酒被阎温找各种理由灌进去,十九双颊酡红,整个人骨头都已经散了,靠在阎温的肩头一声声的叫着大人。

阎温松口气,侧头看着十九,有些头皮发麻,两人总不能一直这样,他今日含混过去,那明日呢。

万一小东西有一天对他这样不满,她若是……阎温不敢想象,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阎温坐在床边纠结了许久,拉开床头的抽屉,看了看里面早已经备好的东西,看一眼便面红耳赤的将抽屉塞回去,深深叹了一口气。

令三回备浴汤,阎温用腋下夹着醉的软绵绵十九,亲自伺候着她,给她解衣,与她共浴,泡在浴汤中,还要用脚踩着她,免得她从池壁滑下去呛水。

十九还不老实,抱着阎温的小腿,用脸蹭,小猫一样叫着阎温,一会儿大人,一会老东西,一会还叫小温温。

阎温让她叫的额角青筋乱跳,他始终比十九大了那么多,十九在他的面前也一向毕恭毕敬,老东西就算了,小温温这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