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佑十八年

春,皇三子萧燃和皇四子萧灿出生。

德佑帝病重,昏迷数日不醒,凌皇后携太子萧炼监国一月有余。

同年秋,戚承亮一案事发,德佑帝恢复主政。

同年秋,鞑靼犯边。大同失守,京师被围,大武属国女真发兵救援。三方会战,鞑靼大败,退走杭海山,大武收回河套失地,鞑靼从此不再有余力进犯边境。大武与女真结百年盟约。

德佑十九年

新春,德佑帝加封辅政王萧千清一等亲王,留守京师督政。

同年秋,徳佑帝迁居黛郁行宫,此后数年,德佑帝多在行宫主政。

德佑二十八年

秋,德佑帝积劳过甚,在行宫醒春堂中昏迷,病势再次沉重,渐不能理政,十八岁的太子萧炼代政。

德佑二十九年

春,德佑帝颁诏传位于太子萧炼,携凌皇后退居行宫。次年改元德新,为德新元年。

德新元年

冬,在行宫中仍旧会指点德新帝理政的德佑帝身体日益虚弱。

这年腊月,德新帝亲率百官祭天为父皇祈福,然德佑帝病体缠绵数十载,天命已尽,不可挽回。

德新二年

秋,德佑帝病情转恶,药石无能,素有神医之称的前太医院医正郦铭觞亦束手无策。

冬,德佑帝病重垂危,驾崩于京郊,皇后凌氏亦同日薨。

消息传入禁宫,德新帝在百官面前悲恸失声,起身跪拜东南,久久不起,其时京师大雪不停,山河银白,如天地同悲。

德佑帝自弱冠主政,二十年宵衣旰食,以病弱之躯内平逆臣,外攘强敌,数次力挽狂澜,成就大武兴旺清平,其治下名臣辈出、百姓富足,实为盛世。然天寿不永,终耗尽心血而逝,驾崩后谥大德至尊崇圣明皇帝、庙号明宗,史官所评为“一生清明”。

德新五年

天下安定,朝野井然,辅政亲王萧千清交还朝政,归隐楚地,终生再不出仕。

第一章 波澜

不过是一次兴起的郊游,如果我没有一时兴起,要萧焕和我乘坐的马车先行一步,赶到几里外那个风景秀丽的小镇上休息。

如果我没有看到那间干净别致的客栈,突发兴致要在那里住上一晚。如果我没有在那天清晨出发之后,突然又想起我把一根发簪遗落在客房里,跳下马车回到客栈里去取。

那么的一切,就不会再发生。

匆匆出发的早晨,我还有些晨起之后的头重脚轻,随手一摸发髻,这才想起最爱的那支碧玉簪居然忘在了客房的梳妆台上,于是就赶快跳起来去取。

单手撑着车辕跳下车,我还回头对车上的萧焕笑了笑,然后才跑回客栈。

记忆中客栈的回廊并不长,没有几步就走到昨晚的客房门口,伸手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火光充斥了视野。

之后是被气流掀起的眩晕,耳中巨大的嗡鸣,直到很久之后,才有尖锐的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但很快,浓烟就遮盖了所有,一切变成黑暗。

后来据说那天,冲天而起的大火烧毁了半条街,那间客栈片瓦未存,尽成焦土。

德佑十九年,六月维夏,烈日照耀下连京师街头也充斥着酷暑的气息。

现在是正午时分,这间在江湖人士中颇具名声的酒肆中也没有几个客人。

然而这并不表明武林凋敝人烟稀少。恰恰相反,当下武林鼎盛得很,只要到了夜间,这个在白天并不怎么起眼的小酒肆将会济济一堂,坐满了从各方前来的江湖豪客,三教九流混杂其中,蔚为可观。

江湖和庙堂之间的微妙之处恰在于,武林的盛大和壮观只能显现在盛世里。乱世中虽然英雄辈出,更容易建立永世不灭的霸业,名垂青史,但却唯有盛世的富足和雍容,才能包纳下诸多散客流派,除了四处宣扬行侠仗义之外,还能有闲暇不时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现今就是这样一个富足的盛世。历百年之久而不显衰微的大武萧氏王朝到了圣主年号的第十九个年头上依旧气象万千,辉煌繁华。即使是半年前刚经历了鞑靼女真的两场战事,京师更是一度被围,但也只过了短短几个月就又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能有如此国情,首功当然非当今天子德佑陛下莫属。这位英主不仅勤勉乐政,事事亲为,也除弊兴利,治下有方,这样一个天生就该坐在龙椅上的人,在处理后宫上也称得上合情合理。

半年前德佑陛下在微服私访的途中遭遇伏击,陛下情深意笃的原配、太子之母凌皇后被困大火中下落不明,至今杳无音讯。举国上下莫不以为陛下痛失爱侣,一定万分哀恸,但德佑陛下只在凌皇后失事的京郊暂留了两天,之后就启程回京。新年之后带着皇子们移居陪都黛郁的温泉行宫,一面在山水上佳的陪都怡情养性,一面在行宫中继续主政。近两个月来更是从行宫中传出消息说因为皇子无人教管,陛下准备颁旨广选身家清白知书达礼的后宫女官。这教养皇子是虚,长伴圣驾左右为陛下分忧解乏才是真吧。

凌皇后尚且生死不明,后宫眼看已经就要易主。对比凌皇后失踪以来,楚王殿下立即出宫,数月来一直在外辗转打探皇后下落,不免有人慨叹帝王禀性凉薄,当年那般深情,危难不弃,也只不过物是人非,雨打风吹去。不过这些只是单纯浪漫的少女们的看法,大部分人还是对皇帝陛下这种不自陷于儿女私情的开阔胸襟十分赞扬的,毕竟国事为大,身为一国之君,还是得要顾全大局一些。

以上这些是皇室逸闻,虽然说起来挺有趣味,但毕竟离我们这些闲散的江湖客甚远,不过,漫无目的的任思绪游走间,我等的那个人也走进了酒肆。

白衣白衫,长眉飞扬,顾盼间就有一股天成的风流自蕴,转出眼梢眉角,叫人移不开目光。

笑眯眯地站起,用手中的折扇挑了落在肩上的淡青发带,我回转了扇柄,含笑,出口的声音沙哑低沉:“来人可是沈公子?在下恭候多时。”

闻声转头,来人正是江南落雁山庄的少主沈星文,略微一愣,那道射来的目光就落在了我左脸颊的那块疤痕之上。

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我又是一笑:“沈公子这边请坐。”

大约也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礼,沈星文一双风流的眼睛转了一转,脸上却没流露出半点尴尬,依旧笑得潇洒,也向这边拱手:“任公子。”

沈星文在武林新一代的人物中是称得上的个中翘楚,八年前武林第一大帮凤来阁的白迟帆白阁主在的时候,沈星文尚且是十□岁的少年,就已经在几次武林集会中崭露头角,据说还颇得白阁主赏识照拂,是金陵凤来阁总堂的常客。只是后来白阁主故去,凤来阁主换了凌夫人,总堂也移到了京师,沈星文和凤来阁的往来就少了。

客套完毕,我也没再罗嗦,合上折扇笑了笑问:“沈公子,当年您和凤来阁的白迟帆白阁主私交甚笃么?”

听我开口就问这么一句话,沈星文面色虽然略微变了些,却没怎么吃惊。

如果说近来江湖上真正能让所有人都兴奋的一件事,那肯定是:白迟帆重出江湖了。

凤来阁的第二任阁主,执掌凤来阁时间最短,同时也是最富传奇的一任阁主白迟帆。当年仅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一手缔造了如今凤来阁江湖第一大门派的地位,铁血手腕无人能及,虽为白道却也毁誉参半、树敌无数,据说当时黑市上他的人头一度能值一万两黄金。

只可惜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却年寿不永,在九年前的天山一役中以多病之躯赶往极北之地稳固正道联盟,终于在局势大定之后病逝。但当时凤来阁并没有大肆操办葬礼,再加上只有消息放出,从未有人亲眼看到过白迟帆的尸身,于是近八年来白迟帆其实并未身亡的传言一直不绝于耳,而借此招摇撞骗,假冒白迟帆的居心叵测者也有不少,只不过都没有现在这位闹出的动静大。

一个月多前白道武林大会,中途有邪教高手前来闹场,被一个无名的蓝衣青年打得落荒而逃,当询问及那人来历,此人一笑,只留下一句话:鄙上姓白,名讳上迟下帆。

二十天前海宁剑法世家曹氏惨遭灭门,江南武林震动,还在四处追查凶手时,一名蓝衣青年就绑了个白衣人送到海宁县衙门口,这个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氏掌门人最得意的大弟子,在海宁府尹和江南武林名宿面前,这个成名少侠对自己弑师的罪行供认不讳。案情水落石出,当有人问及那个蓝衣青年姓名时,他却只是一笑,又留下一句话: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鄙上姓白,名讳上迟下帆。

三天前漕帮十八派君山议事,划分今年水道势力范围,正自争执不下要动手血刃,会场突然闯进两个蓝衣青年,若无其事地制住了漕帮水寨中武功最高的飞鹰门门主和沙天帮帮主,强行替众帮分配了堂口码头,竟然也有理有据,不失公道。这两个蓝衣青年拂袖而去前,飞鹰门门主出口叫骂,其中一个青年就回头:尔等如有异议,自可去找鄙上理论,我家主人姓白,名讳上迟下帆。

这三桩事一出,现在江湖上对于白迟帆复出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从头到尾连面都没有露过,仅凭四名蓝衣青年,这个“白迟帆”已经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身为白迟帆不多的昔日好友,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有人找沈星文打探消息,因此沉吟过后,沈星文就开口:“九年前白先生与我的确有些交情,当年白先生因病辞世,我也专程到凤来阁的灵堂拜祭,只是风景依旧,故人不在,徒增伤心罢了。”

我再一笑,继续追问:“那么沈公子是确信白先生早已故去,并不在人间了?”

“任公子这是何意?”微皱了眉,沈星文的话中已经带了些怒气,“当年凤来阁不是也解释了?不让武林同道瞻仰遗容是因为白先生在天山病故,遗体来不及运回金陵,在天山就已经火化成灰,而且当时在天山的各大派掌门都有,全都公认此事,并不质疑。难道这还不够证明?非要再传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打搅逝者死后的安宁不成?”

沈星文一贯少年老成,心思深沉,这次几句话就罕见地动了真怒,看来他跟白迟帆的情谊的确是不浅,以至于数年之后还不能忍受有人玷污死者英灵。

看来这次我选人选对了,又对着他轻轻一笑,我抬起手,向身后微招了手,沈星文座下蓦然弹出一蓬极细的银针,根根劲射而出!

纵然反应极快,仓促间自凳上跃开的沈星文仍旧是没能躲过大半银针,身形从空中摔落在地,口中的鲜血涌出,染红了雪白衣襟,一双凤眼却死死盯在我脸上,似有千般万般的不甘,几乎滴出血来。

笑了一笑,我用扇柄挑了肩上发带,在沈星文的眼眸合上之前,仍旧笑得闲雅:“沈公子既然跟白迟帆感情这么深厚,这就到下面去陪他,怎么样?”

黑发微有些散乱地铺在枕上,斜飞的凤目紧闭,静静躺着的白衣人脸色苍白,领口上还有斑斑血迹。

站在床头,苏倩的嘴角很是抽搐了两下:“就算你再喜欢病弱美人,也没有必要亲手把人弄成这个样子吧?”

摊了手,我很无辜:“我也不故意的,银针只有一寸长,比牛毛还细,就算都射到身上也没什么,谁让他中了针上迷药之后还强运功力,结果变成这个样子的。”

弄昏了沈星文,再把他连人带车从酒肆里运到凤来阁安置好,虽说马车和房间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但是没想到沈星文受了内伤,找大夫来给他医治,安排人来照顾他这些琐事就免不了了。

听了我的解释,苏倩嘴角又抽搐了两下,似乎是终于忍不住:“我说,被毒针击中之后奋力运功,是很正常的反应吧。”

我摸了下巴:“不是毒针,只是喂了沾衣就倒的上好迷药而已。”

翻了个白眼,苏倩也不打算再跟我计较下去,换了个话题问:“那么你就打算用这位沈大少爷引那个假冒的白阁主现身了?”

“江湖上谁不知道沈星文沈大少是白迟帆的至交,如果至交遇难,本尊却还没有现身来救的话,那么不用我们说,这个‘白迟帆’就再也站不住脚跟了吧。”笑了笑,我打开折扇慢慢摇,“如果这位‘白迟帆’真的来救了,那更好办,苏倩,你的那些喂毒的暗器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个就不用你来提醒了。”冷冷接口,对于假冒白迟帆的人,苏倩向来比我狠得多,“我会让他痛恨自己还活着。”

淡淡目光扫到我脸上,苏倩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你是不是还没打算回到宫里去?”

手中的折扇摇了一摇,我隔了一会儿才说:“那个事情没有查出来之前,我不会回去。”

又沉默了一阵,苏倩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随你。”

房间只剩下我和依旧昏迷不醒的沈星文,合上了折扇,我把目光落在沈星文苍白的脸上。不小心让沈星文受了重伤,这次行事真是略显鲁莽了些。

这个年轻人是他当年在江湖上不多的朋友吧,我记得当年到凤来阁来拜访他的不是公事就是寻仇,很少有这样纯粹是因为私交而来的朋友。

因为疏忽而让他的朋友受了伤,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我。

把折扇拢在袖中,我笑了笑,应该还是不会吧,他会对他的朋友愧疚,会想办法弥补别人所受的损伤,甚至会把过错算在自己头上,却绝对不会来责骂我。永远地退让,无止尽地纵容,他从来都是这么对我。

低头看了自己的手,现在已经入夜了,窗外有淡淡的月光照在了手上,照见了那些和脸上一样的狰狞疤痕。从那天客栈中的火光之后,已经过了整整半年,时光从寒冬转换到炎夏,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没给他任何的消息,没留下任何的行迹,连动用了蛊行营大半力量的萧千清也是费了大半年才在几天前勉强把我堵在了京师的一家相公馆里,那时我正抱了两个当红的小倌躺倒在贵妃榻上,酒意正酣。

也是,面貌不同,做派不同,连性别都不同,的确很难找到。任棠任公子不过出江湖半年,断袖之癖的花名就满了大江南北,亲热过无数美貌小倌,一掷千金,夜夜醉眠花楼。有谁能想到这个容貌半毁、脾气怪异的纨绔子弟就是凤来阁近半年来不见踪影的凌夫人?

不记得萧千清看到我后的表情了,只记得他几乎是一步跨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脸色十分不好:“跟我回去见皇兄!”

打了个酒嗝,我还有心情抬头醉眼朦胧地看他:“哎呀,怎么你现在叫得这么亲热了?你们这半年来感情好了不少嘛!”

萧千清脸上如罩冰霜:“跟我回去!”

哈哈笑着,我顺手抓住身边的清丽少年,在那水嫩可人的粉唇上啃了一口,对萧千清勾了勾手指:“回去做什么?不如你也一起来玩?”

结果如何,我喝得实在有些多,也不大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萧千清是被我气走了,寒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拂袖就出了门,之后也再没来见过我。

收起手背在身后,轻舒了口气,我转身退出房间,掩上门。

既然当时已经下定决心来走这条路,那么,就不能再回头。

即使是多么思念,即使是在心里把那个名字念了千百遍,也还是不能出口。

他远在离京师八十里的黛郁行宫,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统御着偌大的帝国,他是离任棠很远的天子至尊,是碰不到的幻影。

伸出手指轻压在唇上,压住将要喊出来的那三个字,我对着月色,微微地笑。

我以为这条大鱼要晚几天才会上钩,谁知道第二天一早醒来,苏倩居然已经收到了递来的文函。内容写得是知道凤来阁困住了沈星文,希望凤来阁念在和他昔日的情分上,把人放了不要为难。署名是凤来阁故人,白迟帆。

不得不说,这一番做作和口气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是确定了对方是假冒,我还要以为跟我们打交道的那个人还真就是白迟帆呢。

把那封书信放在火上烧了,我冷笑着问苏倩:“查明这信是从什么地方寄出来的了吧?”

“转了四次手,换了三个送信人,”苏倩淡然地接住话,“不过只要凤来阁想查,在这京城中,还没有查不到的东西。”

“这么说这位‘白先生’是在京城里的了?”我还真有些意外,本来以为这个冒牌货就算待在哪个角落里,都不会傻到来凤来阁势力最强的京城落脚,没想到他还真就来了。

不过也好,管他是另有安排有恃无恐,还是真的傻,选在京师跟凤来阁对峙,他还真有胆色。

冷冷笑起来,我抬头对苏倩说:“别人都送上门来了,我们也不好太客气,今天我们就先去会一会这位。”

苏倩点头:“我去准备。” 突然挑起了唇一笑,“我带九个人去如何?”

别人不知道苏倩这九个人是什么意思,我还能不清楚?这是她这些年来亲自□出来的九个徒弟,每一个都是用暗器的绝顶高手,这九个人,绝对抵得过九百个普通阁众。

许久没见苏倩这样动真格,我就笑笑:“好,要听我号令行事。”

苏倩正在兴头上,淡瞥了我一眼没有冷嘲热讽,转身准备去了。

查出的地址距离凤来阁并不远,是城南的一处深巷,远远就能看到巷子尽头种着一大片茂密的修竹,在淡黄篱笆后郁郁葱葱掩住了青石的小路。

在巷外下了马,我向苏倩点了头,示意她和其他人在巷外等候,就一个人走进小巷。

巷子颇为曲折,在进了竹林之后并没有到头,而是转了个弯后接着通向深处。

虽然在竹林中越走越阴凉,但是我也并没有觉察到异乎寻常的气息,就径直穿过小巷,翠竹尽头是一片粉白墙壁,墙上开着一扇月牙门,我看四周也没有别的门径可走,就略微整理下衣衫,叩响门扉。

等了不过片刻,黑色的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张微施了粉黛的脸,上下打量了我,那女子才把门打开,露出一身红色衣衫,开口说:“敢问这位公子到寒舍何事?”

我笑着拱手:“不才得知白迟帆白先生住在这里,特来拜见。”

“什么白迟帆?”出乎我的意料,那个红衣女子一脸迷惑,“我们这里没有姓白的人。”

难道是苏倩的情报错了?还是这个女人在故布疑阵?不管怎么样,既然我来了,就没有无功而返这一说。

我笑笑继续拱手:“那么姑娘家是否有位先生?让不才拜见一下如何?”

蹙眉看着我,那个红衣女子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先生?难道是来找先生的?”边说边懒懒推开了门,“那好吧,我家先生身子不好,如今刚起得来,还没有用膳,你别坐太久啊。”

连体弱都学了十成十么?我笑笑,向那个红衣女子道谢,然后在她不在意地冲我挥手之后,跟着她一同往院子里走去。

进去院子里,也是先看见一大片苍翠青竹,碧绿竹叶浓郁欲滴,隔开了巷外的酷热夏日。这院子的主人还真住得雅致。

院子不大,没容我多想,青石台阶走尽,已经出了竹林,扑面而来的是池塘睡莲的清气,不大的庭院一览无余。

别册的内容是《我的皇后》2012新版未曾收录的部分情节,还有一些零散的番外,整理到一起出了一本个人志。这本个人志限量200本,目前已经全部完售,为了让没有买到个人志的姑娘也能看到内容,这里就将个人志收录的章节贴了出来,方便大家阅读和收藏保存。

但因为个人志里的一些章节,比较考验读者对某些情节接受度,还有一些章节因为含有大量关键词,不大容易发上JJ。所以如果大家看到“一、三、四”这样的排序,不要疑惑,不是漏发了,而是中间那章没发而已。

仍然是放在存稿箱里设定好了,每三天一次,晚上20:00更新一章,希望大家能阅读开心。

ps:附上《我的皇后之一念风起》个人志里收录的全部章节,这个目录后缀有【无】字样的章节,将不会发布,其他的章节则会陆续发布。抱下^0^

外传:一念风起

第一章波澜

第二章雨骤

第三章 赌局

第四章应景

第五章传说

第六章画卷

一念风起·尾声

别册番外之一:徳佑十年行宫纪事

别册番外之二:帝后和谐H生活【无】

别册番外之三:春风无痕春日短

别册番外之四:徳佑十九年行宫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