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可意一边装出呕吐声,一边飞快地将藏在桌下开了罐的八宝粥往方桌上一倒,再飞快地把粥罐藏回去。

那边桌上的孟炽然听到呕吐声下意识地循声望来时,只见甄可意正用手捂着胸一付干呕连连状,她面前的方桌上一片狼藉,全是黄白粘糊的呕吐物。

这污秽场面已经够让孟炽然恶心了,谁知甄可意干呕几下后停下来,用手指从那堆秽物中捡起颗粒状的东西往嘴里塞,边塞边说:“早上吃的花生米那么香,吐掉了多可惜呀!”

此情此景,孟炽然的胃顿时抽搐起来。刚刚吃下去的煎牛排争先恐后地从他胃里叛逃,一齐冲出他的喉咙成功突围,他俯下身去货真价实地吐起来,搜肚抖肠吐了个一干二净。把那个台湾美女吓得不轻:“炽然,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吐起来的动静太大,餐厅的侍者和经理也都被惊动了。过来一看他这般大吐,纷纷吓得不轻,唯恐是自己餐厅的食物出了问题。

孟炽然吐得整个胃几乎都翻过来,吐得实在再无物可吐后,浑身瘫软地坐直了身子。女友、侍者、经理围在他身旁七嘴八舌地问:

“炽然,你好点了吗?”

“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先生,需不需要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

孟炽然推开身旁的人看向对面的方桌,他要痛骂那个变态恶心的女人,哪有吐出来的东西还捡回来吃的?!那桌却已经空无一人,桌上只有一个八宝粥的罐子孤零零搁在那里。

孟炽然站起来排开众人一步一步走到那方桌前,拿起来轻飘飘的空粥罐一看,再把桌上的黄白粘糊物一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他狠狠地把罐子往地上一砸:“甄、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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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中甄可意整治孟炽然的情节取材于《网络极品笑话》中一则。原文如下:

某校老师颇恶,学生们遂设计整之。一日课上,一男生面露痛苦之色,捂腹轻轻呻吟。老师未加理会继续讲课。当老师转身板书之际,听到后面传来“呕....哇”一声。该男生同桌偷偷将一罐八宝粥倒于桌上。老师回头只见此生桌面布满黄白之物,污秽不堪。此时,另一男生拿起一只小勺,一勺一勺舀起来吃,还道:“哇,这哥们中午吃的花生米嘿!”老师见状,狂吐不止。

第二十九章

孟烨然带着甄可意转去另一家餐厅用午餐。

满桌佳馔,甄可意踞案而食大快朵颐。孟烨然只是稍动了动筷子,多半时间看着她吃。眼眸中光芒闪烁。

“你怎么不吃?不会是刚才我那一出让你也吃不下了吧?”

孟烨然笑着摇头:“不是,我只是不太饿。不过刚才你那一出,真是亏你想得出来。孟炽然今天可吐惨了。”

甄可意想想刚才孟炽然那翻江倒海的呕吐法就解气。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唇,那天被他强吻占了便宜,今天让这张猪嘴什么东西都别想吃,吃下去也得吐出来。

回程的车上,吃饱喝足又出了气的甄可意心情特别好,倚着车窗吹着风唱起歌来: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孟烨然微笑:“你唱歌很好听。”

“是吗?谢谢。”

“你的声音带着童音,听起来很清亮又带点软软的糯。特别悦耳动听。”他眼睛里是由衷的赞赏,看向甄可意的目光格外专注。

“孟烨然你这么赏识我呀!我以前去K歌房时朋友们都说像小孩子在唱歌,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唱了。”

“像小孩子在唱歌有什么不好的,童音是最接近天堂的声音。”

“说得是呀,看来以后我可以经常引吭高歌。”

甄可意一路唱着歌儿回日新大厦,从车里出来后和孟烨然挥手道别。

“有时间我请你去恋歌房,好好听你唱一唱。”

“行啊,有空联系。”

进大厦、进电梯、进公司大门、再进设计室…甄可意嘴里的歌一直哼个不停。完全没有留意到前台的接线小姐冲她使眼色,站在外面的小郭朝她努嘴角,直到在设计室里看到一个不应该看到的人时才陡然哑了。

孟炽然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设计室里,脸色微微泛白,一双蕴着怒火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呀!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不过这里是广告公司,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甄可意不怕他‘仗势行凶’。

来者都是客,何况在公司地头上孟炽然是大客户,甄可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堆出一脸假笑来打招呼:“孟总您来了,吃了吗?”

“吃了吗?”是北京人见面最常用的打招呼方式,甄可意自然而然说出来,马上失悔不迭: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孟炽然被她一语戳到心头恨,咬牙切齿道:“吃了,不过拜你所赐,又全吐了。”

“吐了…那就再吃。要吃点东西才能顶得住,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孟总我抽屉里有点心,要不要给您来点?”

“我现在想吃你。”孟炽然看向她的眼神是恨不能连皮带骨把她嚼碎咽尽。

“我?可以呀!一两肉卖一百两黄金,你掏钱我现割现卖。”甄可意一付嘻皮笑脸刀枪不入状。

“甄可意,你别太得意。别以为帮着孟烨然对付我会落什么好处。他跟他那个妈是如出一辙的笑面虎,笑里藏奸,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甄可意蹙眉道:“知道你们兄弟不和,但我跟你的过节与孟烨然没关系,我并没有帮他对付你。再说他妈妈到底也是你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背后批评。”

“长辈。”孟炽然哼了一声,“那个女人心肠歹毒哪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坏事做得太多所以早早的就短命横死了。”

孟烨然的母亲早早过世了甄可意听他提及过,但是意外横死倒是今天才知道。听孟炽然的话,他们这个家的家务事很复杂哇,两房不和到如此厌憎的地步,以致骨肉反目,势同水火。

“既然人都不在了,过往种种更加可以一笔勾销了。”

“勾销?”孟炽然冷笑一声,“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说得这么轻巧。”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家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打听。孟炽然,我不会帮着谁来对付你,我们之间的恩怨纯粹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别动不动牵扯上孟烨然,好像我跟他是同党合谋似的。”

“是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怎么我们起纠纷时他总是在场?”

“巧合,纯属巧合。”

“也太巧合了吧?”

“也不是总这么巧合的,那天晚上的事…”甄可意脱口而出后顿了顿,“他就不在呀!”

想一想犹有不甘地低声骂他:“孟炽然,那天晚上你的表现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孟炽然不服:“那天晚上我是喝多了,错把母猪当貂婵才会对你有兴趣。”

甄可意一蹦三尺高,气极败坏地指着他:“你你你…你说什么?你才是母猪。哦不,是公猪…一头发情的公猪。”

看到甄可意被他气得暴跳如雷,孟炽然顿生解气感。他站起来双手往裤袋里一插,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畅快笑容:“对不起,我不该拿你比母猪,你既不丰乳也不肥臀怎么能跟母猪比呢?瞧你前胸跟后背似的,后背跟墙壁似的,你压根就是一块三合板。抱在怀里硬梆梆的,让我噩梦做了好几宿。”

“你这个混蛋…”甄可意气得快抓狂了,“老天有眼的话就该让你天天做噩梦活活吓死,免得贻害人间为祸苍生。”

孟炽然听而不闻,哈哈大笑着离去。一直避在外头的一干同事这才纷纷一拥而入,七嘴八舌地问:

“孟总刚才来时的脸色阴得能拧出水来,这会怎么又风和日丽了,甄可意你们是不是和好如初了。”

甄可意与孟炽然的突然交往和骤然分手最近一直是公司的头号新闻话题,人人争着打探第一手资料。

甄可意没好气地嚷嚷:“我跟他和好?!山无棱天地合再说吧。”

***

甄可意下班时发现杜莎佳站在日新大厦门口。白衣白裙,黑发黑眸,粉光玉致的脸庞莹润如珍珠。好一个清秀佳人,进进出出的人都不忘扭头看她一眼。

“你来找甄骏的吗?这周他值大夜班,这会在家呢。”

“我知道他值大夜班,甄可意,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呀?”甄可意纳闷了。

“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明天是我生日,我想请甄骏到我家里吃晚饭,我怕他不肯来,你能帮我说服他吗?”

那晚她使诈让甄骏上了她一当,情知今天要是自己去开口肯定会碰钉子,只有来找甄可意迂回作战。

甄可意深知甄骏并不属意桂莎佳,不想与之深交,答得很迟疑:“这个…我说是可以帮你说一说,但如果甄骏真是不肯去的话,我也说服不了他,他这个人有时候固执得不像话。”

杜莎佳急了:“不行啊,你一定要帮我。你不知道我多可怜,我爸我妈都在外头另有新欢,没人管我没人关心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说着说着一付泫然欲滴状。

杜莎佳的家庭居然是这样一本乱帐,甄可意倒抽一口冷气。

“好了好了,我一定帮你。我去说服甄骏,让他明天去陪你过生日。”

甄骏果然不愿去,甄可意费了老鼻子劲去说服他。摆事实讲道理地让他体恤体恤杜莎佳家庭破裂得不到关心的苦楚,人家过生日这样特别的日子,就满足一下她的少女心愿了。最后他勉强同意了:“我明天去了,那这周的休息日我就不会再去教她练剑了。”

甄骏是拿定主意与杜莎佳保持距离,将来往关系维持在每周的一教一授间,仅止于此。绝不多接近她。

甄可意将他的话打电话转达给杜莎佳,她如释重负:“他肯来,太好了。谢谢你甄可意。”

挂了电话,杜莎佳马上拔另一个号码:“周游,我要你…”

***

杜莎佳的十九岁生日,杜太太一早收到学校寄来的信。她女儿因为多次无故旷课目无校纪被教导处勒令退学。

“莎佳,你天天出去不是去上学吗?你上哪去了?”杜太太拿着信一路冲到女儿房里来兴师问罪。

杜莎佳还在拥被高卧中,被母亲吵醒后懒洋洋翻个身道:“你管我上哪去了?你居然会想起关心我的行踪?真是受宠若惊。”

杜太太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了:“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只是我觉得你也长大了,应该可以自己处理事情。谁知道你会搞成这样子,被学校勒令退学。你还要不要考大学了?”

“考什么大学呀!妈咪,我才不想考大学,我就想玩玩玩玩玩。”

“你…你这个孩子,我是管不住你了,一会等你爹地来教训你吧。”

“爹地才不管我呢,他只关心他那个开始呀呀学语的宝贝儿子。昨天就派人把生日礼物送到,说是今天没空不来了。”

“他居然连你过生日都不回来了,他当什么父亲?”

“你不一会也要出去嘛,你又是当什么母亲?”

杜莎佳瞄了一眼一身盛装打扮即将出门模样的母亲淡淡道。

杜太太尴尬了一下,又微笑道:“莎佳,你过生日一定要邀请朋友们来家里玩,妈咪留在这怕妨碍你们,所以就打算避出去让你们尽情地玩。如果你不想妈咪出去,那妈咪就留下来陪你好了。”

“不用,你走你的。我还真是约了人来,有你在场不方便。你也尽情地去开心吧,回来得越晚越好。”

“那妈咪就走了,生日礼物在我房里,一会你自己去拆。我让周妈准备了很多食物,足够你开宴会了。”

杜太太出门时又看到自己手里捏着的信:“莎佳,这个学校咱不念了。暑假过后妈咪另外给你找个新学校。”

杜莎佳漠不关心:“随你的便。”

第三十章

傍晚七时,甄骏准时来到杜家赴宴。

“祝你生日快乐!”

甄骏照本宣科地念甄可意教他说的生日祝辞,然后再送上一束鲜花作礼物。那是一束极美的蝴蝶兰,桃红粉白相间的纤长花瓣翩跹如蝶舞。也是甄可意的主意:去了就要带礼物,这是起码礼节。你就送花好了,女孩子们都会喜欢的。

甄骏不干,他见过甄可意收孟炽然的花,知道送花代表求爱的意思。他可不喜欢杜莎佳,不想造成这样的误会。

“不是送什么花都代表求爱的,一定要送玫瑰才是那个意思。你就买束蝴蝶兰送去,代表幸福,她就不会误会了。”

甄骏这才遵令行事。

杜莎佳接过他的花,欢喜中有惆怅:为什么不是玫瑰呢?

她早早地在二楼的露台上布置好了晚宴。全套西式情调的桌椅餐具、烛台鲜花,极富浪漫情调。她自己穿一套湖水蓝的吊带长裙,披一袭白纱披肩,准备跟甄骏吃顿唯美优雅的烛光晚餐了。

可惜的是,甄骏不解此等风情。杜莎佳准备的菜式他都吃不惯。腌三文鱼太生,犹有鱼腥味;煎牛扒太嫩,一刀切下去还带血丝;让他有茹毛饮血之感。奶油蘑菇汤、蔬菜沙律和水果蛋挞全不合他的胃口,桌上没有一道他满意的菜式。

看着甄骏对一桌菜肴浅尝辄止,杜莎佳顿时明白自己又错了,请甄骏这种性情传统古典的人吃饭怎么能吃西餐呢。应该紫檀桌椅、青花瓷器、金樽玉杯地设上一桌复古宴才是投其所好。真是太失策了,后悔莫及。

晚餐将近尾声,甄骏频频侧头看壁上的挂钟。

“还早呢,你十二点才去接班,现在八点都不到。”

“有位同事今晚有事要提前走,他请我早到三个小时代他的班。我九点以前就要赶到。”

“什么?你特意来陪我过生日,这么快就要走。”

“我答应来你家吃晚饭,饭吃完了我当然就走。”

杜莎佳暗暗一咬牙,复又笑颜如花:“那好吧,陪我吃完水果喝完咖啡你就走吧。”

杜莎佳亲自撤走桌上的菜碟,再用水晶盆捧了一大盆水果上来。红草莓、紫樱桃、绿葡萄、青苹果等各式水果色彩缤纷盛在其中,很是漂亮诱人。然后她再端上两杯醇香四溢的黑咖啡。

水果甄骏倒随意吃了一点,黑咖啡他碰都不碰。

杜莎佳极力劝他喝咖啡:“你喝一口吧,很好喝的。这是我亲手用巴西咖啡豆现磨出来的,口感特别纯正特别香浓。”

“我喝不惯这个。”

“不行,你一定要喝。吃西餐最后一道程序就是咖啡,你不喝这顿饭就结束不了。那就算饭没吃完,我不让你走的。”

杜莎佳软磨硬缠地要求他一定要喝这杯黑咖啡,甄骏为了早点走,只得皱着眉头当药吃一般喝了几口下肚。

杜莎佳看着他喝了半杯咖啡下去,唇角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放下咖啡杯,甄骏便起身欲走:“谢谢你的晚餐,我先走了。”

杜莎佳不言语,只是徐徐立起,肩上的白纱轻滑而落,露出她丝一般光洁雪白的肌肤。她的眼波潋滟,漾起层层迷蒙水色。看着他绽颜一笑,笑容甜美如花蜜。

甄骏突然觉得不妥,心跳加速,头脑晕眩。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身子摇摇欲堕,正想伸手扶住什么撑住自己,却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看着甄骏晕到在她面前,杜莎佳一脸诱惑的笑容变成愕然。

杜莎佳费力地把昏迷的甄骏拖到自己房里,平躺在她那张铺着柔软雪白被褥的大铜床上。然后拿出手机来气咻咻地打电话:“周游,你给我的是什么药?”

“迷魂药哇,无色无味,放几滴在饮料里让人喝下去马上失去知觉任由摆布。”

“你混蛋,我是要的迷魂药吗?我明明要的是迷情药。”

“莎佳,你一个女孩子要迷情药干什么?”

“我要自然有用处。”

“我听说你遇上了一个木头般不解风情的乡巴佬,对你的美貌无动于衷,你不是想用这个药去俘虏他吧?”

“是不是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那你还来找我?”

“不找你就不找你,神气什么,周游你去死吧。”

杜莎佳狠狠地一把将手机摔出老远。

那夜归来,她辗转不成眠、一夜长如岁。躺在床上全是想念,甄骏的白衣、黑发、蜜色的颈,总在眼前来来去去。双臂上依稀仿佛还残余着他的体温,他的腰抱起来是那么柔韧结实,她简直舍不得放手。

这是怎样一个男子啊?明明端方如砚、直锐如剑,一言一行绝无任何轻佻之处。绝非时下那些花样美男,眼神笑容极尽魅惑之态。但他的一切一切,落在她眼中都是魅惑,都是她不能抵御的魅惑。

一夜眠思梦想,最后她决定了,她要他。要与他肌肤相亲的一夕欢爱,作为送给自己十九岁生日的礼物。

然而,她一番苦心设计,却被周游坏了好事。杜莎佳把周游恨得咬牙切齿。坐在床头她把昏睡中无知无觉的甄骏看了又看,尔后伸手抚上他的颊,细细地摩娑片刻后,纤细手指如勾勒般地描画着他的五官。眉、眼、鼻、唇…滑过颔、滑过颈,滑入他的衣领下。迟疑半响,她一件一件地,褪下他身上全部的衣裳。

年轻男孩的青春身体,无遮无挡地袒露在她面前。修长、坚韧、肌肉结实强健,肌肤却很细腻,颜色如麦穗新熟、似蜂蜜初酿,一种柔润的黄,透着健康的光泽。非常漂亮的一具身体,从头至踵,无一处不完美匀称。

杜莎佳看得双颊如焚,心跳得似急骤鼓点,身体热得像撒哈拉沙漠。从未有过的感觉,奇妙神秘而又瑰丽。她着魔似的俯下身,用她的唇、她的手,感受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节…

剑一般清锐冷冽的男子,一定要属于她。

***

早晨甄可意抵达日新大厦时,一楼大厅的保安看见她问道:“甄小姐,甄骏昨天怎么没有来上班?”

甄可意一脸吃惊:“啊!他没来吗?”

“是呀,也没个电话来。本来他还答应要早到三个小时帮小王顶班,可是一直都没来。怎么他也没回家吗?”

“他也一直没回家呀。”

那个保安紧张了:“会不会出事了?甄骏一向言而有信,他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而且他上班也从来不迟到早退,更别说旷工了。”

没错,甄骏一向行事为人诚恳守信,言出必行。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失信于人。甄可意马上打电话找杜莎佳问甄骏的下落,可她的手机怎么都没人接。再抱着一线希望给家里打电话,看他是不是回了家,却也是空响无人应答。

整整一个上午,甄可意把两个电话号码拔了无数遍也没接通任何一个。她心神不宁,担心甄骏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年头可是车祸猛于虎也。不会是他们俩遭遇什么酒后驾车的无德司机了吧?

电话联系不到人,甄可意心里的焦急愈来愈烈,如火焰焚烧。哪里还坐得住,告个事假跑出去,直奔飞车党啸众聚会的那家酒吧。壮起胆子进去打听有没有人知道杜莎佳的家住哪。

中午酒吧里的人不多,就那么三五个穿紧身T恤挑染金发的少年。懒洋洋地围坐在吧台旁,嘴里叼着香烟,颓废而挑战地朝着她一口又一口地喷烟。

“你问这个干吗?”

甄可意被香烟呛得不行,还得满脸赔笑:“我有急事找她,电话又不通,只好来问一问。知道的话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什么急事呀?”

接话的却是从旁边一条幽暗走道里走出来的一个年轻男孩。一身黑衣黑裤黑如无边夜色,肌肤也晒得黝黑,面孔却非常英俊,整个人像一块乌檀木精雕细琢而成。他漫不经心地瞄了甄可意一眼,走到吧台前手指在台面上轻叩两下,酒保会意地递给他一瓶酒,小小琥珀黄的瓶,他一口就喝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