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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现在说不出来了。

“输了…”声音在耳边响起,震动了他极度敏感的神经,“又怎么样呢?少喝几杯酒而已。”

不是啊,不是吃什么的问题,我们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了!男孩儿很清楚地知道,现在他们租用专业练歌房的钱都是这个女人自己掏的,她还能养他们五个人多久呢?也许这次失败了,他们所有人就要放弃了…他脑子里乱哄哄地想着,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从哪句话说起。

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一个冷冷的拥抱。

是的,冷的。

那天天气很热,女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无袖上衣配着牛仔短裤,汗液的蒸发似乎带走了她身体仅剩的热度,让那个拥抱带着让他铭记的清冷和柔软,还有淡淡的香气。

“那些多余的事情是我这个经纪人该操心的,你好好唱歌,乖。”

这不是文子禹从桑杉这里得到的第一个拥抱,却是唯一一个仅给他的拥抱,不是平常给团队里的每个人的那种饱含鼓励的拥抱,是只属于他的,和那个黑夜里寂静一样。

那天的比赛,他们成了冠军,真正的一举成名,说好的小龙虾吃了,说好的酒也喝到了,滴酒不沾的女人并没有破戒,表情冷静地就像是早就预知了一切那样。

之后,他们像是一群懵懂的山中人,真正纵身跳入了十丈红尘。人们喜欢他们、崇拜他们,他们所到的地方永远伴随着尖叫和声浪。

桑杉一直在旁边守着他们,冷却他们发热的年轻头脑,认真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像是一位最冷静的导航者,引导着他们走向最光明的地方

那支烟,那条黑色静默的通道,那个拥抱,还有女人低垂的眼角与微笑,都成了文子禹内心深处埋藏的秘密。

藏了好多年,终于酿成了一首歌,他想写出来,将来唱给那个人听。

“蚊子哥,姓马的又找事儿了。”金聪突然打开房间的门对文子禹说道。

整个The King乐队三年前从公寓搬到了这栋别墅,别墅配备了很棒的练歌房、游戏室,院子有一个泳池,车库里还停着两辆豪车——这几年京城房价飞涨,这栋别墅自身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三年前华天娱乐的固定资产总值。

马向东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笑呵呵地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木宇啊,你眼睛不好你应该早点跟公司打招呼么,不要偷偷摸摸出去找医生。现在的医院啊,骗人的太多了…”

清瘦白皙的男孩儿没说话,抬头看向了楼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我就跟公司提过木宇眼睛的事情了,第二场好了一点,后来又忘了…他眼睛发炎我在京城演唱会之前就提过了,结果你们只让助理买了一点润眼睛的药水回来。马哥,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去医院的,您要是觉得我们去的医院不好,下次早点带我们去好点的医院不就行了么?”

从楼上缓步走下的年轻人仿佛生来就是让人崇拜的,骄傲、矜贵,仿佛带着露水的一支白芍药。

看见他,马向东的态度顿时变得谨慎了许多。

和寡言少语的木宇不同,身为The King队长的文子禹并不是一个好招惹的角色,接掌The King的经济事务几个月来,马向东就没从他的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没事儿,我就是来打声招呼,那个…大家刚刚结束了巡回演唱会,还可以多休息几天,要是想出国度假也没问题,跟公司说一下,公司就安排了。”

“这种小事,没必要让我们的经纪人单独跑一趟。”

在The King队长审视的目光里,The King的现任经纪人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屁股。

“既然你们都休息了,公司的意思是你们的社交媒体账号可以先交给公司的专业部门接管,也省得那些琐事打扰了你们休假的心情。”

文子禹还没说什么,一头金发的Alex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小木鱼的事情本来就是公司有问题,现在被网上那些人讨论的是公司、是你这个经纪人,跟我们这些只会唱歌的歌手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管制我们的社交账号?!”

作者有话要说:小蚊子啊小蚊子,遇到了桑杉,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唉!

下次双更是什么时候呢?

我去抽渣作者问问!

——by哒哒哒哒哒哒跑掉的存稿箱菌

第35章 冷饮

“马哥, 公司在这种时候的这种做法,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公司也开始防着我们了?”文子禹是一群人中表情最冷静的那一个, 却把问题直接捅向了更严重的方向。

马向东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 公司怎么可能…”心里却知道,这次自己的目的是不可能达成了。

几分钟后, 马向东走了, Alex愤愤地踢了一脚沙发。

“公司越来越过分了!蚊子,我们什么时候…”金发男孩儿的话还没说完, 就挨了金聪一脚。

旁边木宇闷闷地接口道:“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蚊子哥, 续约的时候, 我们应该把条件要得更高一点。”

文子禹摁着木宇的后脑勺揉了揉他半长的黑发,在面对桑杉的时候,他是个撒娇的大男孩儿,可是面对他的这些兄弟们,他就得有个当大哥的样子。

想要跟华天解约投奔桑杉, 是他们这五个人共同的理想,但是现在, 哪怕只有他们五个人在场的时候, 这话也不能说出口。

“先忍忍, 都会好的。”

五个平均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年轻男人, 此时看起来竟然像是一群留守的儿童,孤单地守着他们的旧地,等待着那个旧人, 在未来的某一天给他们新的开始。

肖家的清晨照例是吵吵闹闹的。

早起的肖老爷子拄着拐棍儿出门去遛鸟顺便买了豆浆油条,肖景深嫌弃外面买的豆浆不好,说要给老爷子配个豆浆机。

“我喝碗豆浆你就给我配个豆浆机,你怎么不去给我包两亩田种豆子呢?”一大清早,老爷子就开始跟自己的外孙练起了调门。

肖景深气笑了:“我说豆浆掺水,你就跟我说种豆子,我看你真是越老越不讲理了。”

“我跟你用得着讲理么?我就爱喝这家豆浆,我就爱买豆浆喝,你爱喝不喝,你拦不着我喝!”

W先生翘着尾巴路过这一老一小长得还有些相似的两脚兽,趴在了那个还紧闭的房间门口。

昨晚上想到桑杉开了大半天的车太累了,肖景深主动邀请W先生和他一起睡在了客房。

一夜没见桑杉,显然W先生是十分之想念了。

看着猫,肖景深停下了和他外公的争论,大手从猫头直接撸到猫尾,然后敏捷地躲过喵星人伸过来的利爪。

“咱们可不喝什么破豆浆啊,小妮儿,你想吃德国进口的罐头?还是美国进口的罐头?”

顿时觉得自己人不如猫的老爷子气哼哼地灌了一口豆浆,没忍住,用手杖戳了一下肖景深的屁股:“就知道惹我生气!”

蹲得不太稳的男人往前一扑,恰巧门又开了,开门的女人今天穿了一条竖纹半裙…裙角刚好成了肖景深视线的焦点。

“啧,一大早就给我行跪拜礼?行了小深子,跟我说说今天早膳有什么?”

结结实实地受了肖景深一拜,桑杉裙角一转,从他边上迈了过去。

“早安啊景爷爷,早安啊W先生。”

桑杉似乎心情极好,揉了揉W先生的肚子才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景老爷子哈哈大笑,肖景深站起来之后,他还凑过去拍着他的肩膀继续笑。

“老话不是说么,听老婆话的都发财。你这么跪了桑桑一下,说不定你马上就要转运了呢?”

横了自己不着调的外公一眼,肖景深去了厨房。

“榨菜肉丝面有人吃?”

“我买了豆浆油条,谁吃你的什么面啊!”

“放虾仁炒蛋的榨菜肉丝面有人吃么?”

爱吃虾仁炒蛋的景外公:…

最终,那天的早饭景老爷子吃了一大碗的榨菜肉丝面,面上面还放了不少虾仁炒蛋,剩下的豆浆肖景深配着白水煮蛋自己全喝了,桑杉用油条蘸了榨菜肉丝面的面汤吃了两根,还吃了几筷子虾仁。

哦,W先生吃的是进口的鱼肉罐头,从早餐价格上来说,秒杀了三个两脚兽。

吃过早饭,桑杉陪着景老爷子去下棋,肖景深穿上围裙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老年人的身上总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他们穿的衣服即使洗干净好好放着,似乎也带着一股朽败气息,肖景深打开他外公的衣柜本想着找个旧背心之类的撕了当抹布,先让那种难以言说的气味伤害了一下。

男人干脆把老人的衣服都掏了出来分颜色放好,打算通通再洗一遍。

衣柜的最里面有个扁扁的包袱,男人伸手拽出来,包袱直接散开落了一堆东西在床上。

各种证件、各种证书、各种补助认证的证明、房产证、户口本…还有一个黄色的存折。

打开存折看了一眼,瞬间,男人的表情凝滞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肖景深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默默地把包袱里的东西全部都重新收好。

中午男人包了饺子,茭瓜鸡蛋和芹菜牛肉两种馅儿的。

景老爷子回来的时候气鼓鼓的,坐在餐桌旁边等着吃饭呢,嘴里还念叨着桑杉浪费钱,被桑杉瞪了一眼,他不念叨了,改成了生闷气。

“怎么了?”

肖景深问桑杉。

捣蒜泥的女人用很无语地眼神看了一眼景老爷子,才开口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景老爷子差不多天天都要去老年活动中心下棋,活动中心有规定,谁要用中心的那三张桌子,一桌一天就得凑十块钱给中心,每天三十块钱的收入就是用来开空调、烧热水、维持老年活动中心运作的。

景老爷子舍不得掏钱,每天都拎着他的矮马扎去趴在地上下象棋。今天桑杉弄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之后干脆打电话订了一套下棋的桌椅让人送到了中心,还按照一天十块钱的标准给老爷子出足了两年的场地使用费。

“一天十块,一年三千六百五十,两年应该是七千三,活动中心只收了我五千,五千块钱换他跟他棋友两年都能舒舒服服下个棋喝个茶,他居然还生气。”

肖景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婆媳剧男主角的感觉。

只能干巴巴地跟桑杉说:“老爷子他就是心疼钱。”

“我知道,可我心疼他呀。”

肖景深:…

竖着耳朵听两个晚辈说话的景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有点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耳朵。

不对,可能,我是言情剧里被人喂狗粮的配角。

肖景深沉默地转身,把分给老爷子的那盘饺子里芹菜牛肉馅儿的挑出来两个,换成了茭瓜鸡蛋的。

下午,景老爷子心里美滋滋地去享受他的棋盘,随手还把一对年轻人赶出了家门。

“你们也该多出去看看,秀城是你们长大的地方,你们长大了,它也不一样了,看看它变成了什么样子,也省的你们将来找不着回来的路了。”

拄着拐棍的老人似乎画风突变,却真正是桑杉熟悉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景松文老人就是高瘦、雅致、端正、言辞有力的。哪怕中风夺走了他的健康,过分简朴的生活让他的格调不再那么外露,但是他这样说出来的话,总是让别人难以拒绝。

警长猫W先生甩着尾巴慢悠悠地在窗台上坐下,肉呼呼的屁股贴着紫茉莉的花盆,窗外的风景对它而言无比的陌生,却有它熟悉的两脚兽相携而过。

“咪~嗷~”

“桑桑…真是世上最好的孩子。”苍老的大手捋过W先生黑色的脊背,它眯了眯眼睛,没有挣扎。

桑杉和肖景深想了很久都不知道他们应该去哪里看看,十几年的时光似乎已经让这座城市变得十分陌生了,这份陌生却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新奇。

回到这里,就像是遇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你可以给他一个久违的拥抱,也可以给它一个充满怀念的微笑,但实际上你对他这些年的经历毫无兴趣。分别就是分别,是一段那之后就完全属于自己的旋律,不是下一次重逢的序曲。

肖景深摆弄着手机,想找一个能打发时间的地方:“离这里一点五公里有这里评价最好的咖啡厅,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桑杉不置可否。

男人又低下头继续找,突然眼前一亮,对桑杉提议说:“原来咱们学校门口的冰淇淋店还开着,要不要去那吃冰淇淋?”

“还是你请客么?”

肖景深笑着回答:“当然是我请!”

看着他的笑脸,女人轻轻挑了一下眉头,趁着红绿灯的时候在导航里输入了“秀城一中”。

作为整个秀城最好的学校,位于老城区的秀城一中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文星吉盛之地,很多人在这周围开店不仅是因为这里学生和家长的钱比较好赚,也是因为喜欢这周围的文化氛围。

比如这家冰淇淋店的老板,一家小小的冰淇淋店一开十几年,即使规模扩大了三倍,名气也远胜从前,他也没想过离开这里,把店开到更繁华的地方去,倒是把店铺弄得更加温馨可爱,极适合学生们在放学之后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地在这里享受一段悠闲时光。

冰淇淋在嘴里微微地融化,熟悉的橘子味道弥散于口腔,桑杉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神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难怪生意越做越大,味道一直跟以前一样,没把牌子做砸了。”肖景深点的冰淇淋是香芋口味的,从过去到现在,他对甜品都没有多大的兴趣,来这里最大的享受大概就是看着桑杉吃冰淇淋的样子——柔软地像是晒太阳的W先生。

桑杉又挖了一勺冰淇淋,唇角有一个轻轻的弧度:“品控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往里面加葡萄干。”

想起几分钟前自己制止店员往里面加料的情景,桑杉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鼻子。

“毕竟三块钱现在卖十二了,不加点东西怎么多要钱呢?”肖景深笑着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桑杉咬着塑料勺儿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懒懒地笑了一下:“嗯,连冰淇淋都涨价的时代,越活越回去的人就是连口吃的都不如了。”

肖景深:…

作者有话要说:重回校园,他们会干什么呢?

明儿见!

渣作者臭不要脸地说下次加更“随缘”,然后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by忙着毁尸灭迹的存稿箱

第36章 初吻

午后天气转阴, 太阳不像之前那么晒了, 肖景深拽着桑杉走出冰淇淋店, 趁着保安不注意溜进了他们以前的高中。

“学校变化还真大, 运动场这是升级了啊…这栋楼是老宿舍楼拆了重建的吧?唉,你看那边那个厕所也是新的。”

隔着郁郁葱葱的树影, 肖景深跳起来, 对着球篮遥遥地做了个投篮的姿势。

桑杉捧着没吃完的冰淇淋,完全无视他的傻样子。

上高中的时候能在图书馆里度过自习时间, 绝对是她这种好学生才能享有的优待。与教学楼相比图书馆更靠近篮球场, 只要坐在二楼的窗边就能清楚地看清这个家伙打球的英姿。

唔…姑且算是英姿吧。

肖景深回过头, 桑杉已经往前走出了几米远, 脚步慢慢的,仿佛心里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变成丝线,牵扯了她的步伐。

和她从前一样。

“我没想过…”从回忆中出来,桑杉听见看身后传来的话语,“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们还能在这里再走一遍。”

“为什么要想这么无聊的事情?”

男人大步走到桑杉的身边回答道:“大概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也是我的奢望。”

“你奢望的时候, 身边一定没有你的那两个女朋友。”

肖景深:…

“人啊,在饱的时候是不会馋的, 只有饥饿才能把他心里的味道变成无上美味。”

垂着眼睛, 桑杉轻轻吃下一口冰淇淋。

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场景, 还有熟悉的笑容,这些东西在某一段时间里,也是她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支撑。也只有在走过那一段之后她才明白, 人对情感的需求和渴望有多么可怕,在彻底戒断之后又能把自己变成怎样的一副模样。

“不对,人间美味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念念不忘。”

肖景深轻轻拍了拍桑杉的肩膀,两根发丝被清风拂动,纠缠着他的指尖,他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

“桑桑,当年能和你一起长大,我一直都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无论和谁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想法都没有变过。”

男人的耳朵有点微微泛红。

转过身,桑杉抬头看向他。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篮球场和图书馆之间,繁茂的法国梧桐笼罩着他们。

鸣蝉在寂静的校园里寂寞地喧嚣着。

一片树叶轻飘转着落下。

天上乌云被风吹动,太阳出现在天空,一片碎光穿越了梧桐叶之间的缝隙,恰好照入了桑杉的眼眸。

“她是我的心上人,明月在她的一只眼里,繁星在她的另一只眼里,风是她的发,…除了拥抱她,我找不到触碰这个世界别的办法。”

这是《明秋幻夜》中的台词,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肖景深就在幻想,该是怎样的心动,才能把一个人看成世间一切美丽的凝聚。

此刻,他似乎懂了。

在他的世界里,有一人就是永恒的太阳,她出现,则光明降临,她离开,就是黑暗永夜。

“你记得么?”女人眯着眼睛说。

“什么?”

“当初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接吻,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一只手轻轻抬起来,带着冰淇淋残留的湿凉,从男人的脸庞一点点伸到了他的耳朵上。

男人下意识抖了一下,耳朵一瞬间红透了。

女人凑过来的时候,肖景深再次闭上了眼睛,可是他的手臂牢牢地揽住了怀里那个纤细的人,另一只手渐渐往上,扶住了她单薄的蝴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