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笑,徐时锦眨眨眼,也微微露出笑。

他们牵手,说说笑笑去用餐。

常先生和乔先生没想到,只一下午的功夫,徐时锦回来,就带回来一位俊秀的青年公子。公子气质风雅,笑着与徐姑娘咬耳朵说话。徐姑娘只低着头笑,并不抗拒对方的亲密。

常先生愣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乔先生“啊”一声:他想起来了,当年,可不就是这位公子,守着徐姑娘的尸体,等她醒来嘛。这位公子,好像姓、姓、姓沈!眼前看,这两人亲亲蜜蜜的,是终于修成正果了?

“常先生、乔先生,”徐时锦声音轻柔温和,将沈昱介绍出来,“他叫沈昱,是、是”

“我是小锦的未婚夫。”沈昱自作主张,冲两位大夫笑得热情。眼光随意扫过乔先生,他已经忘了这人是谁。

未、未、未婚夫?!

常先生嘴里含着的米饭呛了出来,瞪眼看向他们。见被青年公子揽着肩的姑娘只愣了一下,目光躲闪一下、又很快坚定,噙笑看着青年公子,有些无奈、有些包容,却硬是没有抗拒的意思。

常先生说话向来不好听,“我没幻听吧?你都快死的人了,还拖上一个人垫背”

“咳咳!”乔先生立刻打断常先生的难听话。

沈昱扬眉,搂着徐时锦的肩紧了一下。他侧头看着徐时锦,笑得有些痞,“小锦,来,叫一声‘夫君’,给他们听听,看是不是自己聋了”

“沈小昱,你别闹。”徐时锦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逗老人家玩。

沈小昱无辜眨眼睛:我哪有闹?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好吧?我就是想听你喊“夫君”啊

看那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常先生终于确认,这两人,是玩真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虽然和徐时锦相识才三年,但三年时间,已经足够了解一个人。徐时锦是那种活得很清醒很冷静的人,她不欠任何人恩情,欠了,她就会想办法还掉。她从不连累任何人,凡事都喜欢往最安全的方面去争取。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接受一个“未婚夫”,可见是多么的疯狂。

这么疯狂,变得都不像那个冷静自持的徐时锦了。

但再不敢相信,沈昱仍然留了下来,陪伴徐时锦。

常先生私下问过徐时锦沈昱的身份,徐时锦明说,常先生更是佩服她:这样出身的贵公子,徐时锦都能拐来,真是了不得。

沈昱陪着徐时锦养身体,并给邺京去了信,明说自己这边的情况,并告知不会回去,他要陪小锦。

徐时锦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写信。几日来,沈昱已经将他几年来的情况逐一相告。在太子倒台后,陛下再未立储君,但余下的几位皇子,重新活跃到了众人的视线中。陛下似有些意兴阑珊,随他们折腾,不怎么管。沈昱功过相抵后,重新入朝。他以前做锦衣卫指挥使,起步点已经很高,再次入朝后,就直接到了吏部磨练,管天下官员的调任。几年来,已颇有成效。

徐时锦看他装信封,道,“吏部那么好的职务,放弃了真是可惜,你爹娘又要怪我了”

“那也没办法,”沈昱说,侧头看她,“怕我爹娘怪你?”

徐时锦微笑,“把你拐走,他们已经最大程度地怨我了。再怨,也怨不到哪里去。所以没什么的。”她安抚地拍拍沈昱的头,“不要担心啦,我不会不要你的。”

他们两人在村子里日日闲晃,或去村外帮老人采买些东西,或坐在村里最大的柳树下说话,或去小河垂钓。同去同归,说说笑笑,几天时间,村里人都知道这两位情人的身份。大家不知道徐姑娘的身体状况,在众人眼中,只觉得这两位实在般配。

只是徐时锦多年因中毒,身体多有亏损,又整日沾染风尘,容貌自不比往日鲜艳。

之前她一人,并不在乎。好看不好看,都只有她一个人看,留意也没趣。

但有沈昱在,她到底是姑娘家,也有些在意容貌。

其实对她来说,若非中毒,她一直挺在意容貌的吧?毕竟她的旧日好友刘泠,是那种容貌一等一的美人。昔日与刘泠站一起,徐时锦容貌不及,胜的是气质。如今嘛她恐怕更是远远比不上刘泠了。

坐在树下,挨着沈昱的肩,看他耷拉着眼皮钓鱼。徐时锦探身,望着水中自己的脸,叹口气,“沈小昱,有没有觉得我变丑了?”

大太阳下,沈昱靠着树,都快睡着了。听徐时锦说话,他才清醒。打个哈欠,他笑道,“没有啊,你挺好看的。”

徐时锦侧头看他一眼,怀疑他的眼光。

沈昱手搭在她肩上,凝望着她的眼睛,深情道,“你一定是心里有我的缘故,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徐时锦被逗笑,“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不要把你追姑娘的甜言蜜语用在我身上。好矫情。”

沈昱白她一眼,将鱼竿往水里一扔,无聊地站起来,“半天钓不上一条鱼,好烦。不钓了!”

徐时锦仍原地坐着,托着腮帮,看沈昱忽然起身。她笑眯眯地欣赏沈小昱的胡闹,随意他如何。

很快,他又对别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他蹲在河边,招呼她,“小锦,快来看,那有一对野鸳鸯在偷-情!”

啊,这就是沈小昱。

她真是喜欢这样子的他。

他拨着水,悄悄带上内力,往远处湿漉漉的鸳鸯鸟身上泼,嘴角带一抹玩味的笑,眼睛亮亮的。

他感叹道,“这里真好!环境好,村里人也好,野鸳鸯也好。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徐时锦望着他笑,温柔道,“有啊,那就是你呀。”

【你比世上一切都好。】

斑驳日光从树叶间刷落,在地上是一片片的光斑。春日午后,一村静谧,青年男女在河边说笑。

很多年后想起来,也是无与伦比的美好。

第106章 番外:大沈小锦—深情共白头3

很快,在徐时锦的身体状况到达极限前,常大夫和乔大夫终于决定开始给徐时锦试毒。研究世间各种奇毒,本就是常大夫的老本行。他一直梦想有个完美的药人,可以不死不灭,让他每天试毒。但现实条件当然不允许,身为大夫,他要是敢私下收藏药人,被人举报到官府,就别想再行医了。所以数年来,常大夫对宫中太医的医术向来嗤之以鼻,唯独羡慕他们有朝廷的支持,一些死刑犯啊之类的,都可以被太医用去试毒。

但民间大夫就不可以这样做。

眼下,倒是有了一个完美的人选。

徐时锦剧毒缠身,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试试以毒攻毒,看能不能治愈。常先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徐时锦身上的毒厉害点,让他可以多试两种毒;另一方面,又因为徐时锦身体虚弱的缘故,毒性无法在体内中和的话,试毒过程中,她就可能惨死。

试毒前,两位大夫跟沈昱与徐时锦说了他们的方案:常大夫有一揽子关于试毒的腹稿,研究数年,在牲畜身上都得到过实验,现在就要用活人来试毒了;最完美的结果,按照常先生规划的美好未来看,能让徐时锦变得百毒不侵。

如果百毒不侵了,她现在体内的毒,肯定就解了。

沈昱脸有些青:药人一说,他素有听闻。

宫中太医一直用着,在锦衣卫刑讯过程中,也会拿各种毒=药来折磨人。太医试毒会想办法解,锦衣卫刑讯中,可从没有解毒一说。掌管刑讯的,是锦衣卫中的北镇抚司。沈昱一看到就恶心,觉得人性残酷,但沈宴就是从北镇抚司升上来的。有个整天与刑讯打交道的堂弟,就算沈昱和沈宴并不是太熟,但作为传话筒,沈昱也偶尔会见识北镇抚司诏狱的可怕。

百毒是有的,但百毒不侵,沈昱没见过。

“沈公子莫担心,老夫会提前准备好解药。肯定不会几十种毒一起下,慢慢来,一切以徐姑娘身体安危为重。”乔大夫安慰他。

沈昱习惯性地看徐时锦,想从她那里得到宽慰。

徐姑娘一如既往地温若春风,向他笑一下,表示没关系。和之前每一次一样,沈昱再一次从她身上得到力量。

但他很快后悔。

第一次试毒开始,沈昱坚定地表示要陪徐时锦的意愿,拒绝无效。在清晨,当两位大夫将毒=药给徐时锦喂下去。乔大夫看常大夫在用药,就说,“我去隔壁煮药水去。”这边的情况,交给技能更熟练的常大夫掌控。

沈昱坐在床边,俯身为床上的姑娘擦去额上冷汗。她最开始由他喂药,还对他笑一笑,但沈昱转身放药的功夫,就听到身后突然变得剧烈的喘气声。

“小锦!”他抱住她。

她竟是难受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腿屈起,上身拱起,手抚向胸口,十指抖着,像伸手要去抓什么。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向床下歪去。

“拦住她,别让她动!”常大夫命令。

沈昱只能紧紧按住她,连声道,“忍一忍,不要急、不要急抓着我的手,快好了,很快就好了!”他将手递给她,她蹙着眉,一把抓住,登时,指甲掐进他掌心。

沈昱的手心,生生被她抓出血痕。但徐时锦闭着眼,已经顾不上那些,沈昱在耳边鼓励着她。一时一刻,时间变得分外难熬。她借助抓着沈昱的手,施力来缓解体内的痛苦。并不是疼,而是那种五脏挤压一样的难受,呼吸困难,身体又麻又软,遍无着力点。

也许只有一口气的时间,但徐时锦全身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好容易,那股难受缓解了下,但没有松口气,没有歇一歇,紧接着,一股寒气从脚底向上窜起。

徐时锦身体蜷缩,打着冷战。

“很冷吗?”隔着一床被子,沈昱抱住她。

徐时锦唇瓣从红到青,哆嗦道,“还、还好”但她脸色突然从白变得涨红,像一团火在烧一样,“热、好热”

“热?”沈昱愣住。

实际上是又热又冷。

两种感觉,同时在体内爆发。完全相反,又同时存在,互克彼此。置身于冰雪和火海中,徐时锦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冷还是热,上一刻热地全身冒汗,下一刻就觉得自己赤=身掉入了冰窟。两个世界在她体内形成又爆炸,她就在其中一次次地历经生死。

到后来,体内的痛楚无法缓解,徐时锦全身已经*的,像从水中捞上来一样。她在沈昱怀中发抖,缩成一团,猛地向床柱撞去,身体用力,开始挣扎。

“小锦!没事的,我在这里,我陪你”沈昱紧紧搂着她,她的力气变得那么大,他都渐有些控不住。

“放开我!沈小昱,你放开我!”又是哭,又是咬,又是撞。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将灵魂抽离,不去感受身体所遭受的罪。

在沈昱紧抱着徐时锦时,常先生稳稳地由沈昱拉过徐时锦的手,观察这位姑娘的症状,边记录,边在沈昱的催促中,拿起针来。

拿起又放下,常大夫回头看徐姑娘痛苦的模样,对方又哭又叫,疯狂崩溃如疯女人一样,哪里有平日温雅和顺的样子?沈公子被抓得衣衫凌乱,脸上有几道抓痕,鲜血淋淋常先生心有余悸,且在徐时锦的用力挣扎中,根本没办法下针。

“常先生,你快看看,到底该怎么办?”沈昱看那个老大夫摸着胡须沉吟,怒吼道。

常大夫翻白眼,“这不就是试毒的必经过程吗?她不是还有力气跟你打么,这是好现象啊”

沈昱剜过去的目光,几近杀了他。

老大夫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弯下腰。沈昱以为他终于要想办法了,结果一看,常先生竟是从床底翻出一段麻绳来,利索地拿在手里往这边走来。在沈昱不解中,常先生按住徐时锦的手脚,就开始捆绑。

“你干什么?!”沈昱一边制住徐时锦,一边抬臂,忍怒拦住常大夫的动作。

“绑住她啊,”常先生觉得他真是奇怪,“她这样子,恐怕还得好久,谁能撑住啊。拿绳子绑着她,她就不会撞伤自己了。今天一天都要试毒,只有绑住她,下一步才能进行下去。”

“等、等等!”沈昱继续拦,咬着牙,“绑她,就是为了不让她乱动是吧?不要绑她,我来按着她。她挣不脱的。用绳子绑,反而会伤到她。”

“”常大夫觉得他真奇怪,但也能理解,小情人嘛,当然见不得人爱人受苦,怕绳子磨出血什么的。但是,徐时锦这样子,又不会只是一刻钟或一盏茶的功夫,沈昱能坚持多久?

按住徐时锦,其实并不难。沈昱一个成年男子,徐时锦在怀中再挣扎,只要他不愿意,她也不可能从他这里逃走。比这难的,是那种精神上的折磨。

他听着她哭,听着她叫,听着她呻=吟。他和徐时锦从小到大,再难的时候,他都没见过她这样。他别过脸,不敢看怀中姑娘惨烈的模样,只在心里不停地念:这是为了小锦好,不能心软,绝不能心软

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绷着。

他明明看不得她痛苦,她掉一滴泪,他都要跟着难受。可如今,他却要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她流着泪,他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流泪。

很多次,他都想开口求助,跟常先生说“我们不要解毒了”,但仍然忍着,熬着这样的在一口滚汤中反复。

一整天下来,徐时锦失力,几次痛晕过去,几次在昏迷中抽=搐着醒来。傍晚,她终于彻底虚脱,身体开始发冷,呼吸变慢。常先生时不时来看两眼,徐时锦的身体一发生变化,他就喊隔壁的乔大夫过来,开始把徐时锦从死亡那条线上往回拉。两人并欣慰地说,第一种毒,徐时锦总算是熬下去了,现在得看两种毒在她体内会产生什么样的症状。

“沈公子累了一天,去歇歇吧。”乔先生过来接手时,好心道。

沈昱起身,腿一软,差点摔倒。绷了一天的神经松弛下去,他全身是汗,在屋外风口站一会儿,立在窗前,看屋中两位大夫给小锦治疗。

他心中想:幸好他来了。

不然以小锦的状况,她可能连第一天都熬不下去。

是啊,第一天,这才是第一天。谁知道漫漫解毒路,要到哪一天,才会结束呢?

但他总是要陪小锦一起走下去的。

白日的试毒结束,沈昱去吃了饭,缓解一下,回来时,发现徐时锦一天的治疗还没有结束。晚上,她还要泡药汤,来中和白天体内的毒。按照两位大夫的说法,每种毒,徐时锦都要这样很久,才能稳定下去。人体的构造太奇妙,他们研究得乐此不疲。

沈昱体会不到他们二人对医术的渴求,他只想陪小锦而已。但是他被拦在门外,屋中只有两位大夫请来的原屋主妇照顾。老大夫拦着,不许沈昱进去。常大夫吹着胡子,“人家姑娘药浴,你进去看什么?”

“我是她未婚夫!”沈昱咬牙切齿。

常先生嗤笑一声,把他的话当儿戏。

连好说话的乔先生都摇头道,“沈公子,你们不是还没成亲吗?你得为徐姑娘的闺誉着想啊。乡下人说闲话,很多方面,比你们大地方来的人,要保守得多。咱们可要在这里住很久,你可别毁了徐姑娘的名声啊。”

“好,我不进去,”沈昱忍下去,看着两位大夫,“但你们一把年纪,进去总没问题吧?小锦在里面,谁照顾啊?万一出事,万一毒发,你们不看着,合适吗?”

“里面不是有人吗?”指的是屋中的妇人,“再说,就算年纪一大把,我们也是男的。不能坏徐时锦名声。”

“”沈昱被气得一口血哽在喉间,无论如何游说,两个老人家都不肯进去。

他独自坐在台阶上,听门内动静。时时心惊肉跳,越想越害怕。简直比白日还要受折磨。

这才是一天的轮回。

而为给徐时锦解毒,这样的日子,沈昱还得坚持好久。

有时看着徐时锦昏迷不醒的苍白模样,为她擦着汗,沈昱忍不住羡慕她:无知无觉的人,总是最幸福的。他也多想自己没有感受,就不用日日沉痛了。

七日一疗程,等七天过后,常大夫和乔大夫的第一波试毒,才大功告成。几天来,徐时锦总是昏昏沉沉,但毒发时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无征兆。以前总怕她一睡不醒,而现在,七天来她被毒折磨得痛晕过去后,还会再次被折磨得醒来。这说明,他们的治疗方向,终于对了。

第一种毒,和徐时锦体内的毒暂时达成了一个平衡状态。离把徐姑娘培养成百毒不侵的人,已经迈了一大步,值得庆祝!

冷夜中,七天来的第一次,正常状态下,徐时锦醒过来。她醒来,先是习惯性地秉着呼吸,直到发现身体并不痛,才松了那口气。意识如此清醒,让她觉得如此不真实。她撑着自己的身体,坐在床上,发呆了好一会儿,听到青年愉悦的声音,“小锦,你醒啦。”

徐时锦长发散落在面上,她抬起眼,昏色烛火摇晃,她看到东边吃饭的小桌边蹲着一个青年,执笔写画什么。他背对着她,低头忙碌自己的事,在她清醒过来时,愉快地与她说话,但竟然没有激动地跑过来看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也对,两位大夫对她的身体很清楚。想来沈小昱也很清楚。

徐时锦靠着枕,看他的侧脸,奇怪问,“你在干什么?”

“小锦,你看。”沈昱很快放下了细细毛笔,捧着一卷白纸,脸上挂着笑,向她走过来。他这才开始关心初初醒来的徐时锦,问她哪里不舒服啊,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

沈昱转身为她倒水时,徐时锦抬手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画卷,眨了眨眼。

沈昱的下巴磕在她肩上,凑了过来,笑问,“怎么样?”

徐时锦认真看,一间画的很不错的房屋,外有小桥流水,内有四季摆设,院中绿影葱葱,一挂藤蔓。再往上看,题字的地方,别有风格的如记账单般,写着一些诸如“果树梨树桃树”“檀木楠木梨花木”“花软缎织锦缎五彩台毯”之类的小字,密密麻麻

沈家大公子眸子漆黑灿然,期待地等着她的评价。

徐时锦“呃”一声,夸道,“图画的很有个人风格,字写得也不错。比我上次见到时,进步了许多。”

沈昱转脸看她,噗嗤乐了,在她脸上亲一口,觉得她可爱死了!“小锦,你不要这么违心好不好?我都看出你脸上的嫌弃表情了,你还能夸得出口。”

徐时锦往旁边一侧,捧住微烫的脸,不适应刚醒来,就接受他这样的亲密。

沈昱不以为杵。

他自得地拿着画卷,给她讲解,“小锦,是这样,你看呀。这是我们以后住的房子,我打算就照这样的布置。你绝不觉得院子太小?但是村子嘛你委屈一点,我们不应该搞特殊化。反正我们也不一定常住,对不对?地方我都物色好了,原来是一家鬼屋,没人敢住,我请人看了风水”

他巴拉巴拉一大堆。

徐时锦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抿着。她其实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以后住的房子?沈小昱打算在村子里买房子?唔,喜欢买就买吧。看沈小昱这么开心,她应该支持。但是沈小昱的银钱够用吗?沈家不可能给他钱在外面胡闹啊。徐时锦开始盘算自己的银两,是不是为了帮沈小昱实现他的愿望,她不动声色地资助他一点

“还有这些树。我原来也只打算种些槐树之类的。但村里老人建议在院子里种些果子,说自家种的比较香甜。他们给了我很多建议,我这两天正头疼选哪种呢?小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