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笑得神采飞扬,这种简单的小乐趣随着阳光一起,悄然并入了彼此的生命里。

到了吃饭的地方,温以宁几个玩的好的早到齐了。李小亮一见着人,倒没什么苦大仇深的情绪,平心而论,他对温以宁某种程度上也超过了一般的情侣恋人,一个要好的挚友能得到幸福,掂量一下,还是欣慰比遗憾多。

唐其琛坐了几分钟就看出来了,饭局友好,不是鸿门宴。

他对这种场合的处理游刃有余,人情世故修炼得通透超然,哪怕真有什么为难也能轻松应对。温以宁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回老家了,在外打拼的这几年,也很少能交到什么真心朋友。唐其琛看得出来,她与这些旧友的关系是真的好。那个小名儿叫六六的男同学特能调动气氛,拿着酒晃晃悠悠的就冲唐其琛来了,“哥们儿,好本事,追到咱们班的班花,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就是我们三班全体男生的公敌了!”

温以宁护着他,伸手一拦,笑着说:“他不能喝,我陪你喝。”

六六便做了个痛心疾首的表情,朝着自己的脖颈狠狠割了一刀,有模有样的对旁边的李小亮临终留言:“女、女大不中留,小亮老师,再见。”

温以宁上去踹了他一脚,又朝他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biu!我宣布你活过来。”

六六瞬间弹坐起,敬了个少先队礼,“遵命!”

气氛像被小太阳微微炙烤,唐其琛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地坐着。看着他们热闹,看着温以宁敞开心扉的另一面,她是能喝酒的,今儿也喝了不少,酒劲上脸,白皙的面容染了晚霞,看着很迷人。每上一道菜,他都很自然的夹了些在她碗里。唐其琛话不多,只在温以宁喝酒忘事儿的时候用手微微搂了下她的腰,提醒她垫垫肚子。

李小亮也没有苦情配角的自觉,反正也挺能嗨的,跟一群朋友有说有笑,喝酒也豪迈。

他一晚上都没敬温以宁的酒,他把这个仪式留到了最后。

李小亮给自己倒满了,杯底叩了叩桌面,“宁儿,咱俩于公于私都要喝一个。”

温以宁笑意淡淡,“行啊。”

两人隔桌相望,彼此眼里都发着光。

李小亮举着酒杯,隔空对她一点,“第一杯,希望宁儿一生平安,开开心心的!”

然后仰头一口入喉,紧接着斟满了第二杯,“第二杯,祝宁儿一生不缺钱花,长命百岁!”

温以宁听乐了,还转过头对唐其琛念了句:“这个祝福我喜欢。”

唐其琛的左手搭在椅背上,翘着腿,手指有下没下的轻轻敲着,他没说什么,纵容着她喝下第二杯。

李小亮喝的是五粮液,四两下肚面色不改,眼神越发明亮,他倒了第三杯,然后站了起来。身子一晃,到底是醉意上头,赶紧扶了扶桌角。目光明热赤诚的落在她身上,声音被酒精泡哑了,“最后一杯,宁儿,祝你一生幸福。必须给我幸福起来。”

温以宁嗓子堵了一样,酒杯握在手里都微微倾斜。刚要回应,手心一空,就被唐其琛拿走了。

唐其琛站了起来,一八七的个头撑着很有气场,室内开了空调,他外套一早便脱了,羊绒打底衫包裹着腰线,衬的人精神利落。他声音淡,对李小亮说:“那这杯你得敬我。”

语毕,酒都入了他的口。

气氛还是微妙的变了变调,大家人醉心不醉,很自然的盖过这个插曲,继续鸡飞狗跳起来。

吃完饭后又去唱歌,温以宁到了包厢还不放心唐其琛,那杯酒把她吓着了,毕竟刚做过手术。唐其琛说:“放心,你那是红酒,就一个杯底的量,不碍事儿。”

温以宁仍然埋怨了他好久。唐其琛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掐着她的下巴给了个吻,“再说一句,就接一次吻。我不介意的,正好给你这些男同学看看。”

温以宁脸颊烧热,挣开他就逃走了,欲盖弥彰的留了句:“我点的歌到了!”

唐其琛挑着眉,恣意闲适的看她落荒的身影。

她也没说谎,下一首真的是她的歌。

这是唐其琛第一次听她唱歌。

前奏响起的时候,包厢都安静了,一个朋友跟他说:“以宁唱的很好听的。”

第一句开口,唐其琛便明白是哪种好听了。

温以宁是语言类的专业,声音条件本身就不错,这歌也适合她,清浅婉转的曲调,平实温暖的填词,MV的画面一帧一帧镜头切换,也是很有意境的江南水乡。

刚才吻了你一下你也喜欢对吗

不然怎么一直牵我的手不放

你说你好想带我回去你的家乡

绿瓦红砖,柳树和青苔

过去和现在都一个样

你说你也会这样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后来每唱一次“慢慢”,温以宁的目光便都投给了唐其琛。隔着距离,隔着光影,隔着他们之间足足七年的缘分牵绊,到最后,温以宁感觉到自己眼眶微热,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没有你,但梦醒时,你竟然就在身边了。

聚会结束已是晚上十一点。

唐其琛沉默的开着车,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他把车开回酒店,然后沉默的牵着她上楼,进房间。

关门时一声闷响,像是开关的拨动,彼此心照不宣。

唐其琛呼吸在升温,把她推到门板上,低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他沉着声音,只发出一个炙热的单音节:“嗯?”

温以宁抿唇微微笑了起来,抬眸看着他,明知故问,“嗯什么?”

唐其琛语气认真,把她压得更紧,“晚上给我唱的歌里,那句歌词还算数吗?”

温以宁搂上他的脖子,目光狡黠,“哪句呀?”

“你说,慢慢喜欢我,慢慢……把你给我。”唐其琛扶住她的腰,指间小范围的轻轻挑弄。

温以宁别开脸,笑意温淡,“歌词不是这样的,不是‘把你给我’。”

小狐狸故意的。

唐其琛眼神黯了黯,遂了她的意,“嗯,是‘把我给你’。”

温以宁笑意收敛,然后吻住了他的唇,含糊应道:“好呀,老板,我要你。”

之后的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两人动情动心,终于以生命中的另一种形式让彼此坦诚相见。温以宁怕疼,好几次掐着他的肩膀抗拒,唐其琛忍的额头都是汗,佯装痛苦的说:“乖,别乱动,我刀口有点疼。”

温以宁眼里含着委屈巴巴的泪水,到底还是舍不得的松了手。

以至于到了后半夜,泪水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这才有了些许觉悟,唐其琛是不是用了苦肉计啊。

一晚旖旎,到最后,温以宁腿疼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和着眼泪和汗水迷迷糊糊的睡着后,她忽然想起傅西平那天在病房说的话。

……唔,还真的都是真话呀。

凌晨三点,两次餍足后的唐其琛却迟迟没有入睡的心思。床上一片凌乱,空气里还有**过后淡淡的味道,床头开着一盏小灯,灯光调到最低。温以宁还是趴着的姿势,头发一团乱,衬的脸更小了。姑娘累惨了,眼角还挂着湿润的泪迹。

唐其琛就这么看了她很久,低头在额上落了个吻。

然后拿出手机,万年不发私生活的男人,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发了一条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

只四个字——

“一生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太严格了,这上面就走个形式。

稍微详细一点儿的,感兴趣的话,可以晚上十点左右去公众号咬春饼上面看。不过真的没有太过分的,就是不那么清水的版本。大概明天白天就会删了。

以及,大家可以猜一下唐其琛的娃儿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 =

说过了,结婚生子,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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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敲一下碗碗,月底了,营养液要过期了,没地方投的老板们可以投给这位辛勤耕耘的唐长老~= =

☆、梦醒时见你(5)

梦醒时见你(5)

清晨, 微风从开了小半的窗户外探进来,卷起纱帘漾开微微的弧。春日光景明媚, 在白墙上能看见轻晃的阴影, 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温润宁静。

唐其琛晨起的习惯一直维持得很好,哪怕前一日工作再晚,次日也固定的六点半起床。但今天放任着自己, 睁眼醒来时,已是八点多。天将亮的时候没忍住又做了一次,温以宁人都被吓醒了, 一个要一个不要,最后不知怎的就变成了撕扯,枕头飞了,被子也落了大半在地上,鸡飞狗跳的,最后两人扭着压着又都笑了。

现在回过味来都是腻腻乎乎的情趣,最后这次他姑娘还挺主动, 唐其琛看着她的身体起起伏伏,头发在跳, 眼睛在跳, 心也在跳。最后,温以宁是真虚脱了, 趴在他身下迷迷糊糊的问“老板, 你真的是快奔四的人了吗?”

夸人都不忘顺带着往你心里扎一根刺,唐其琛体会着这声奔四, 笑得无可奈何。

除了腰有点酸,腹上的刀口倒是不太疼。温以宁自然是没醒的,她睡姿不太好,整个人贴着床边边,被子蒙住脑袋,鼻孔都不给露出来。唐其琛原本是想抱着她睡,但这姑娘似乎并不热衷于这个温情的姿势,哼哼唧唧的愣是不让他碰。唐其琛怕她给闷坏了,就把被子往下扯开,让她透点气。

温以宁怕光,一没了遮挡,眼睛就死死眯着,皱巴着一张脸表示不满,然后翻了个身趴着,头又埋进了枕头里。

唐其琛起了邪乎心思,手摸进被子里,在她圆翘的臀上不太正经的画着圈儿,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本能的往里缩。温以宁不仅怕光还怕痒,终于是被他折腾醒来了,脸一转,小眼神巴巴的望着,还有未消的委屈。

唐其琛冲她笑了笑,然后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温以宁在他的心口蹭了蹭,哑着声音说“老板早上好。”

唐其琛吻着她的头发,“早。”

温以宁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剩余的瞌睡都醒了,“真不早了,我带你去吃早餐。”还顾忌着他的胃,昨晚那一折腾,也不知有事没事。

唐其琛是从不赖床的,醒了就起。所以动作很利索的翻身下了床。温以宁瞬间捂住了眼睛,虽说非礼勿视,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分开一条指缝,偷偷的欣赏好光景。

唐其琛一件一件的穿衣服,白色v领短袖打底,然后是羊绒衫,上头齐齐整整了,下面还光着。他的腿型是很好看的,笔直匀称,没有喷张的肌肉,也没有过于夸张的腿毛,皮肤白的像瓷器,从肌理到线条看着是色气的,但悦心悦目。

外裤耷在温以宁这边,唐其琛单膝跪在床上,伸手越过去捞了过来。顺手把她脸上欲盖弥彰的被单给扯掉,“又不是不给你看。”

温以宁被他抓了正着,脸颊泛红,抿着嘴偷笑。

唐其琛边往浴室走边套裤子,臀卡了一下,他稍稍挺了挺腰给提了上去。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竟然撩得温以宁面红耳赤。

她闻着被子里某种特殊的气味,谈不上香,但很有侵略性,那是唐其琛的味道。温以宁心头恍然,像是淌过春日的暖阳,绿芽生枝,万物新生。

洗手间里,唐其琛在刮胡子,声音传来“你陪我回上海。”

温以宁“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他走出来,焕然一新的精神,“不想跟我在一块儿待着?”

温以宁真还认认真真的作思考状,迟疑了不到三秒,就被唐其琛眼神警告“这你也要想?”

温以宁朝他做了个鬼脸。

唐其琛又去抹了抹脸,把护肤霜的盖儿掉在了地上,边捡边说“我明天回公司上班了,休的太久也不合适。”

温以宁倒是能理解,亚汇集团的业务太多,ceo告假太久诸多层面都有牵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两个多月了,昨晚上她就留意了唐其琛做过手术的刀口,当时缝合技术好,现下甚至看不太明显了。

她问“你不回家里住?”

唐其琛平声说“家里远,不方便,我住公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以宁还是有这个自觉,他忙起来的时候基本就是连轴转,以前不懂,以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身份来评判别人的所作所为,这个不对,那个不好,你要改。但相处到现在,温以宁越发懂得唐其琛的苦楚所在。唐其琛三个字背后,有太多责任和压力,不是他不想,而是坐在这个位置,他有他的力不从心。

中午两个人吃完饭后,温以宁一个人回了一趟家。

江连雪在家里看电视,还是那部家庭伦理剧,温以宁不怎么看这些,但江连雪天天追剧,她也大概了解了其中的爱恨情仇。一进门,她就乐了,指着电视说“怎么女主跟男配结婚了?”

江连雪看得很投入,桌上的面纸都揉了几团,“你能别吵么,男主就要来抢新娘了。”

温以宁听了话,走过来也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陪她看完了这一集。片尾曲响起,江连雪才扭头看着她,“昨晚他戴套了没有?”

温以宁差点被她这话急出心肌梗塞,脸都热的能摊煎饼了,“你,你。”

江连雪神色自若,“我教你的事儿,你能不能长点记性?”

温以宁现在身上还烧得不自在,再亲密的母女,谈这种关系难免尴尬。江连雪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惊天地的事儿做过不少,泣鬼神的话说出来也不觉得奇怪。

这个插曲不了了之,温以宁把去上海的事说了一下。

江连雪问“去了还回来么?”

温以宁点头,“回,他才做了手术,要去上班了。”

江连雪又问“那你要跟他妈妈生活在一起?”

“不用,他有自己的公寓。”温以宁说“待两周我就回来,我那出租房也到期了,顺便把房退了。”

江连雪没再说话,坐了一会,她去卧室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有备无患。”

名片是市三中教导主任的联系方式,温以宁拈在手里看了看,“嗯?”

“如果你还想回来当老师,可以让杨正国带你去找他,他们是战友,关系很好,能帮你打点打点。”江连雪说着说着又没了兴趣,微微叹了气,“算了,我看你是不会再到这小村头来了。”

温以宁笑了笑,还是把名片工工整整的收进了钱包里,调侃着说“江连雪女士,你这一段时间对我的关心比过去二十七年都要多啊。”

江连雪弯了弯嘴角,很淡。

“我发现你最近好少出去打牌了。”温以宁早奇怪上了,但最近事情一出接一出的,她也没太放在心上。起身去收拾行李时,突然走到沙发后边,双手给江连雪揉了揉肩,好意劝着“别成天想太多,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家里的钱也够你用了。还有,你的话我都记住了。放心,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说完,温以宁就去卧室了。

江连雪愣坐在原处,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方才被温以宁揉过的地方,很软,很烫,那种血脉相连的天然情感被催发得浓郁热烈,江连雪转过头,往她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的,眼眶发了热。

回上海前,唐其琛礼貌的跟江连雪道别,一车厢的礼物全卸了下来,把玄关占了半边,江连雪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一只她提过的铂金包的包装礼盒。

唐其琛这人办事体体面面,是很招长辈喜欢的,一席话说得恭恭敬敬,江连雪悦色拂面,知道他对温以宁是真的有心。走前,她找了个理由将温以宁支使开,唐其琛知道,她有话要交待。

江连雪没了平日的飒爽利落,神情温和,甚至连称呼都正式了,她说“唐先生。”

唐其琛从容的应答“伯母。”

江连雪笑起来时眼纹上扬,嘴角也能看出细细纹路,大概是谈到了温以宁的缘故,在唐其琛听来,声音都变软了很多,“以宁呢,其实吃了很多苦。我和她爸都不太管她们姐妹俩,这是我的失职,但她很乖,竟然给我考了个那么好的大学。”说到这里,江连雪笑意更深了,“后来她毕业,工作,我都没替她操过心。这丫头有时候很犟,但我明白,她不犟一点,就活不出现在的样子。”

唐其琛说“以宁很好。”

江连雪低了低头,再抬眸时,神情分明是寄含托付之心了。“唐先生,以后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你多包容,姑娘家难免有做得不好的时候,但不是她不懂事儿,是很多很多东西我并没有教会她。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我都没有注意过,还是她自己把存钱罐打烂,拿着一把硬币零钱去买的卫生棉。”

江连雪声音都哽咽了,寥寥数语再说起,是幡然醒悟,是后悔莫及。缺失过的责任在日后的岁月里,都会化作绵绵细针,扎出的全是遗憾悔意。

唐其琛坦然如常,包容着江连雪的一时失态,他整个气质就很能震住场面,郑重其事时,更显得一诺千金,他诚恳道“伯母,我会照顾好以宁,您放心。”

江连雪把眼泪忍回去,几秒的平复,又变回了潇洒恣意的模样。

温以宁买了三瓶水走过来,递了一瓶给江连雪。

江连雪发飙道“你毛病啊,我走十分钟就到家了,浪费钱是不是。”

“两块钱浪费什么啊,你不喝就倒掉!”温以宁也气晕了,“下次再给你买东西我就是猪。”

江连雪冷声一笑,“滚蛋你!”然后拨了拨头发,扬着下巴就走了。

江连雪的背影清减消瘦,远远看着,那条裙子似乎都大了半号,温以宁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很挠神的感觉,就这么几秒,压着呼吸都有点闷。

她下意识的开口“妈!”

江连雪脚步渐慢,但依然没回头。

温以宁大声说“好好吃饭,别减肥!”

——

回到上海,唐其琛在汤臣一品的那套公寓已经收拾一新,老余把他的衣服电脑都从老宅送了过来。四点多,唐其琛没再去公司,他主卧的衣柜空出一半,然后把温以宁的衣服都挂着了。

左边是他的衬衫,从深到浅的排列,每一件都熨得工工整整,再往右是他的领带,一个长方形的丝绒盒装着,又分成几十个小格子,什么式样的领带都有。温以宁看了半天,唐其琛就从后面搂住她,低声问“喜欢?”

温以宁笑意微弯,“嗯,你打领带很好看。”

唐其琛双手扣着她的腰,咬了咬她的耳垂,“那晚上用来绑你,更好看。”

温以宁赤着脸推了他一把,“讨厌!”

唐其琛眼角弯出一个小勾,怎么看都不太正经。

晚些时候,柯礼过来汇报工作,看到温以宁时笑得很开心,“以宁,好久不见。”

温以宁说“来的正好,一块吃晚饭。”

柯礼没当即答应,而是看了眼老板。

唐其琛说“吃。”

他才欣然,“那就辛苦你了以宁。”

两人就在客厅谈事,柯礼这次带的文件多了一些,三月见了底,一个季度又过去了。各种财务报表都得让唐其琛过目,数据都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二季度的一些项目计划,唐其琛对这部分看得更仔细,他没开电脑,就用笔在纸上删减修改。他和柯礼之间的工作默契太足了,不用长篇大论,有时候就一条线划下来,或者圈个关键词,柯礼就领悟了他的意思。

“昨天的例会上,陈总和秦总为了银行的那个案子起了争执,早上我见着秦总,那气儿看来一时半会也消不了。唐耀就在年初的时候来参加过一次董事会,之后再没有现身。他人在北京,听说是对一个航天飞行的项目感兴趣。”柯礼事无巨细地汇报,公司的人事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唐其琛说“老秦是老爷子的人,他那脾气尽得真传。你知会陈总,就按着这个分寸和他抬,收拾不了的时候,老秦自然会来找我。”

内部洗牌,柯礼深谙其道。

“至于唐耀。”唐其琛忽就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去打听他感兴趣的那个项目情况。”

柯礼一一应着。

不多时,温以宁把煲好的汤端上桌,响亮的一声“唐其琛,吃饭!”

柯礼被这称呼惊了一跳,直呼其名搁老板这也是很少见的。他又留意了番唐其琛的表情,然后低头笑了笑。

唐其琛睨他一眼,“有事?”

柯礼不敢,只含蓄的说了声“唐总,恭喜。”

菜很素雅,基本是按着唐其琛的口味来的,但桌上多了两道川菜,温以宁摆着筷子,对柯礼眨眨眼,“礼哥,咱们是能吃辣的。”

那句“哥”和“咱们”实在刺耳,唐其琛坐下后,很淡的一句,“柯礼不吃辣。”

温以宁不满道“哪有,我们明明一起去川菜馆吃过饭。”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出口,唐其琛的神色更寡淡了,他重复一遍,“柯礼不吃辣。”

温以宁不搭理,直接望向柯礼。

柯礼稍稍低头,坐在老板身边压力有点大,清了清嗓子,说“好的唐总,柯礼不吃辣。”

饭后他们继续在客厅谈事,温以宁懒在沙发里玩手机。她跟江连雪在发微信,一小时前问她吃饭了没有,现在才给回复说吃了。江连雪一直就这样,对关心的回应总是有延迟。温以宁联想到昨天那个背影,心说大概是自己多思了。

半小时后,公事谈完。

温以宁掐着时间的把药和保温杯递给唐其琛。都是一些钙片和鱼油之类的保健品,手术之后便没再吃过止疼药。柯礼三番几次欲言又止,他表现得不太明显,但温以宁还是注意到了。

她自觉的要回避,却被唐其琛扯住了衣袖,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柯礼明了,也不再顾忌,说“东皇娱乐的程总昨天特意问过我,张齐导演有一部新剧明年要开拍,剧本很好,制作团队也不错。程总让我问问您有没有投资意向,如果有的话,他可以让安蓝去试镜女主角。”

柯礼没把话说得很直白,但意思还是透了。唐其琛不太涉及文娱行业,他产业下的一家与亚汇集团无关的个人公司却有这方面的涉足。这几年帮衬了安蓝不少,争取过很多的好剧本。

听到这里,温以宁也猜到了意思。其实她心里对这些事儿并不太介意,感情不是自私占有,她也没想过让唐其琛为了自己放弃任何。她心如止水,然后就听见唐其琛说“回给程总,这一次我不参与,以后我也不会参与。如果他需要帮助,我可以为他介绍意向投资人。”

柯礼面色无异,依旧平静。但他心里还是沉了几沉。

唐其琛做决定的时候,从不会把话说得棱角锋利,平铺直叙的阐明立场,很简单也很残忍。安蓝这层关系,唐其琛在一层一层的剥离,并且用了一种最伤情分的方式。

晚上十点,浴室的门打开,唐其琛裹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洗完澡走出来,温以宁盘腿坐在床上拿他的iad看电影,看的蓝光原版不带字幕。她按了暂停,然后抬起头问他“你晚上怎么回事儿啊,柯礼明明是能吃辣的。”

唐其琛擦着头发,上身裸着,腰间系了条深蓝色的浴巾,说得天理昭昭,“你单独给他做了菜,他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