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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没别的原因?”

师说慢慢的摇头。

渐渐的,师说的精神头又足了。

她倚着墙想站起来,却在半路被韩愈扶住。

他的男性气息围绕着她,还有那淡淡的烟草味。

她看了一眼韩愈的额头,轻一片紫一片的。

“疼不疼啊?”

她的声音轻轻地,韩愈笑了起来,“不疼。”

师说:“要不去医务室上点药…”

韩愈笑着打断:“没事,小伤而已。”

半响。

“刚刚不怕么?”他问。

师说轻轻摇头,“为什么要怕?”

韩愈:“万一他们打趴下我,再打你怎么办?”

师说歪头一笑,“那也不怕。”

“为什么?”

“好人一生平安。”

韩愈看着她的眼神募地加深,眼眶里头温柔似水,他看着她,低低的说了句。

风在树梢。鸟儿在叫。

韩愈一手握着她的胳膊,一手轻扶着她的肩,“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师说想了想,“…体检。”

“体检?”

师说点头,兴许是他的两只手都搭在她身上,她有点紧张。

她距离他是如此的近,如此的近。

韩愈:“体检结束了?”

师说:“嗯,我妈和医生在说话,我就出来转转。”

“检查结果怎么样?”他问。

师说:“…挺好。”

韩愈点头。

师说抬眼,“你呢?”

韩愈低头,看着她,半响才说:“我小姑生病了,我过来陪她。”

“哦。”

她顿了顿,“没事吧?”

韩愈:“做了个小阑尾炎手术,住两天院就好。”

师说松了口气,微垂下眼帘。

她低眉顺眼,突然又没了刚刚那儿勇敢的样子,韩愈忽的低低笑起来。

师说:“你笑什么?”

韩愈:“我笑了?”

师说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韩愈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你怎么不问我刚刚为什么打架?”

师说看着他,眼神清澈。

良久,她缓缓摇头,“你有你的理由。”

“这么相信我?”

师说:“难道不是么?”

平白无故的…打人?

忽的,韩愈低笑一声:“我看他们不顺眼。”

师说:“…”

那天,韩愈送师说回了前院,两人道了别,各自离开。

直到师说的背影消失,韩愈仍旧站在原地。

那天,他站了很久,久到夜幕低垂,东南风起。

那晚,师说失眠了。

她在想他。

**

白天,他低低的说了句。

他说:“就算打的爬不起来我也不会让他们碰你一下。”

**

高三那年,文理分科。

他们几个人里,只有封笔和师说读了文科。

理科楼和文科楼隔了一栋楼,高三了,大家都忙着背水一战,苏莟很少过来找她们。

听她说,韩愈已经被保送清华。

只听说,他经常参加各种大小竞赛,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训练营。

而他们,也许久未见。

那天,天气很晴朗,师说在看书,封笔凑过来,“在看什么?”

师说将书合上,给她看了看封面,“浮士德。”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

师说想了想,“歌德写这本书用了64年,我想知道他都写了什么?”

“嗯,写了什么?”封笔拿过师说手里的书翻着看。

“一个探索人生意义和社会理想的故事。”

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

多伟大的一个人。

用了一辈子去完成了一个坚定信念追求真理的故事。

封笔翻了几页,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师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她的理想么?

有时候,她会觉得生活很累很艰难。

就算平时再淡然的若无其事,却仍然会在某一个夜里心痛的百转千回。

“我…就想简简单单的生活。”

“好现实啊。”封笔叹气,“师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思想的女孩子。”

师说配合的歪头一笑,“怎么,对我的回答很失望?”

封笔狠狠的点头,“不是‘很’,是非常特别的失望。”

“没办法啊,我就这么点理想。”师说耸肩,却觉得嘴角涩涩的。

师说还记得刚认识封笔,女孩子很热切的告诉她自己想做一个记者。

她是那么的青春活泼,朝气蓬勃。

师说总是忍不住想靠近她的温暖,她的阳光,她和苏莟是一样的人。

高三最黑暗的日子里,一切都风平浪静。

师说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偶尔会偏过脑袋看看窗外的蓝天白云,听着微风拂过耳畔,还有各种嬉笑怒骂的声音。

文科班女生颇多,似乎总是这么枯燥,女孩子的谈资大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听说韩愈交了新女朋友。

她曾经在路上见过他和身边的女孩子一起走着,两人进了学校长街外头的肯德基,他很绅士的给他的女朋友打开门,然后再走进去,脸色淡淡的,却是阳光下不容忽视的温暖。

那年,陈奕迅出了新专辑。

下午休息时间,学校的广播里会放他的《十年》。

师说记得里头的每一句歌词,心总会涩涩的疼。

她想,他们所有的过往都是昙花一现。

再遇见,也只不过是久别重逢。

学校的三模过后,师说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如果没有意外,会很顺利的进入名牌大学。

已是来年五月中旬,距离高考还有29天。

那日,老高上完课,利用距离下课的一分钟时间宣布学校要举行毕业晚会。

文科班卧虎藏龙,好几个女生当堂自荐。

封笔戳了戳师说的胳膊,“你怎么也不上啊?”

师说白了她一眼,“那你怎么不上啊姑娘?”

“…我没才艺啊,你有。”

“什么?”

“钢琴啊,苏莟说过的,还是八级。”

“我怎么不知道?”

“你少来。”

“你看我像是会弹钢琴的么?”

“像。”

“你见过?”

“…没。”

师说笑了笑,“苏莟和你玩笑你也信,虽然我不会弹钢琴,不过我确实会弹一样东西。”

“什么?”

师说笑着弹了一下封笔的额头,“这叫弹脑门。”

“师——说”封笔捂着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师说不想再回到那个舞台,就像初三那年,她坐在暗影里,给江瑗的舞蹈伴奏。

大排档里,她听到他漫不经心的问:“那个伴奏的人是谁?”

其实,她很开心,他竟然知道伴奏是真人版的。

可后来,他和江瑗在一起了。

从来都知道,他交过很多女朋友,他根本不会喜欢上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从来都知道。

而如今,一切都是遥不可及,渐行渐远。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5月27日的毕业晚会上。

而距离上次见到他已是几个月之久了,这几个月他都在参加着集训营,拿了好多全国性的奖,为学校争了不少光。

毕业晚会是在学校的展厅举行的,师说端着板凳坐在班级最后头,和封笔聊着天。

随意的抬起头,就看见他从大厅后门走了进来,距离她只有五十步,师说曾经在大厅里人都走光后,一个人悄悄地沿着这条走向他的轨迹步测过。

五十步。

整个大厅有些灰暗,灯光都集中在舞台中心。

师说依稀可以看见,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肘弯,一手插着兜,那似乎是他的招牌动作。

他在大厅扫了一圈,径直走向奥一班。

身影修长挺拔,不疾不徐的步子,整张脸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师说却在心底将他的表情想了个透,淡漠的,玩味儿的,漫不经心的,颇有些吊儿郎当的笑。

晚会进行到一半,她趁着上厕所的空档出去透风。

夏季的夜晚,清清凉凉的,她站在走廊上,两手搭在栏杆上,抬起头,便是满眼的寥寥星空。

大厅里头传来主持人模模糊糊的报幕声,接着是一阵掌声。

显得外头更安静,只有风划过的声音。

约莫着过了十几分钟,她才打算往回走,刚转身便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