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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五秒,不算迟到。

他的英文说的很标准,字正腔圆。

男人轻嗤了一声,“最讨厌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

师说猜两人应是好友关系,说起话来也这么随意。

她忍不住笑了,“先生,咬文嚼字不是这么用的。”

男人一噎。

韩愈挑眉,一笑,看着师说:“白杨,我在斯坦福的朋友,今儿给他接风。”

“那你们好好聊聊,我先…”

“没事。”韩愈打断她。

“啊?”

“你和我聊。”

“他呢?”

韩愈丢了一记漫不经心的眼神给白杨,“他看着。”

白杨炸毛,“韩愈!”

师说忍不住笑了。

师说轻轻颔首和白杨打招呼,韩愈看着白杨,“猜到了么?”

白杨头一扭,哼了一声,故作深沉道:“那当然。”

师说一愣,“猜什么?”

韩愈扬扬嘴角,“你的名字。”

原来,他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了。

明目张胆,不漏声色。

这种事儿,果然还是只有他做得出来。

“哎呀,行了行了,我认输成不?”白杨撇撇嘴,“我大老远的从美国回来,你就忍心这么对我?”

师说笑出来,伸出手,“你好,师说。”

“师——说?”他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韩愈挑眉,危险的瞥了他一眼。

师说讶异,“有问题么?”

白杨咽了咽唾沫,看了眼韩愈,意有所指:“我也太笨了,这么简单竟然没猜出来?”

师说又笑了。

除了他刚刚的搭讪,倒是个可爱的男人。

韩愈打了个响指,叫了两杯蓝山,她的是橙汁。

三个人坐在一桌。

韩愈和师说坐在一边,白杨吧嗒吧嗒嘴巴,表示不满。

韩愈帮她插上吸管,“怎么在这儿?”

师说轻轻喝了一口,“干活儿啊。”

韩愈:“你一个人?”

师说闷闷的点头。

白杨插话:“什么活儿啊?”

师说:“我是个气象员,也就做一些气温测试啊红外实验啊什么的。”

白杨:“这名儿挺有意思。”

师说一笑。

白杨指了指窗外:“会看云识天气么?”

师说抬眼,看着外头的蓝天白云,“会一点点。”

说这话的时候,韩愈也多看了她一眼。

白杨:“哦?说说看。”

师说抿了抿唇,阳光照过来,落了她一身。

她微笑着,声音淡淡的:“天空上如果出现那种看似波纹样子的云朵,也就是一个个累积起来的那种,一般叫做鱼鳞天,代表着好天气,晴朗,在我们气象学里叫卷积云。”

白杨:“还有呢?”

师说:“还有一种,和鱼鳞天很像,不过云朵更厚,看起来白色云中有暗色,也是好天气,这就叫高积云。”

韩愈轻轻嗯了一声,“怎么判断下雨天呢?”

师说顿了顿,说:“这种情况的话,一般是出现在低空中,云彩颜色很暗沉,云层高度的话有6000米以上,代表着大雨,强风,雷鸣,还有闪电。当然了,也有一种很蓬松洁白像棉花似的漂浮在空中的那种,积云如果是一片片连在一起的话,就会有暴雨。”

“那要是没连在一起呢?”白杨问。

师说笑,“那就是好天气啊。”

“对了,我见过一种云,是那种像光晕一样的,还是绕着太阳的,那是什么意思啊?”白杨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势摆上动作。

师说:“你说的是卷层云。”

“哦?”韩愈看着她。

师说想了想:“这种云是冰颗粒形成的,如果围在太阳周围慢慢变小的话,就要下雨了。”

“那变大就代表晴天?”白杨说。

师说嘴唇一弯,“聪明。”

她笑起来,脸颊有浅浅的梨涡,甜甜的。

韩愈忍不住一愣。

白杨‘哇塞’了一声,”果然是专家啊。“

师说讪讪的解释:“各有所学而已,百度什么的都有啊,况且现在电脑软件一测就出来了。”

白杨:“那你猜猜我是干什么的?”

师说的视线落在他交叉的两只手上,修长干净,说话的时候喜欢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着,他的西服裁剪整齐,浅蓝色的纹路,师说虽不懂什么衣服品牌,却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再说他的发型,直接梳在脑后,黑亮光滑,眼睛炯炯有神,细腻幽深。

嗯,怎么说呢?很时尚。

不过,更精明。

师说有点晕,她最近看TVB的警匪剧看多了吧?

“猜不出来?”白杨眉毛一挑,闪过一丝狡黠。

师说淡淡的启唇:“2008年斯坦福大学金融系本科毕业生,曾经弃医从商。”

话音刚落,白杨猛地睁大眼,呆愣了好几分钟,嘴巴张大,能塞进一个馒头。

“我去,你…你怎么知道的?”

韩愈勾唇一笑,“我也很想知道。”

师说忽的笑了出来,浅浅的吸了几口橙汁,淡定的吐出仨儿字:“猜的呗。”

“你不仅会看云,还会看人啊,要不明儿帮我看看那个股好?不,一会就看。”

韩愈微微眯眼扫了下白杨,“够了啊。”

白杨笑的不怀好意,“这就护上了?动作够快的啊你。”

韩愈又一记眼神过去,危险犀利。

白杨立即抿紧唇,师说还听得呆愣。

韩愈侧眼看着师说,她的眼里温柔似水。

咖啡厅里播放着BGM,淡淡的纯音乐,流淌在身旁。

、1—7—1

时针指向距离14:00还有半个小时。

师说看了看表,“我还得去工作,要先走了。“

韩愈看了眼时间,“在哪里?”

师说:“外滩那边。”

“外滩?”韩愈的声音微微拔高,低沉有力。

师说来不及思考他强烈的反应,愣愣的嗯了一声。

韩愈微微蹙眉,“我陪你过去。”

“啊?”师说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

“我陪你。”

他的声音加重,再次强调。

“那我怎么办?”白杨可怜的眨眨眼。

韩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说: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我陪?

白杨瘪瘪嘴,息声。

师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白杨蔫蔫的看了她一眼:“妹子啊,哥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说罢,叹了口气,慢动作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咖啡厅。

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师说看看韩愈,又看看白杨…的背影。

无语。

“他…”

师说指着那个萧条的背影,欲言又止。

韩愈狡黠一笑,“放心,虽然没来过中国,但也不会丢的。”

师说:“…”

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路边,师说忍不住又问了句:“他真的没事么?”

韩愈一手□□裤兜儿,笑的玩味儿:“放心。”

说着,韩愈侧身将手伸到她面前。

师说疑惑,“做什么?”

韩愈对着她肩上的包包扬了扬下巴,“给我。”

“啊?”

“我拎着。”

“不重的。”

“所以我拎着没事。”

这是什么逻辑…

最后,师说还是将包包给了韩愈。

两人并肩走着,韩愈一手提着包,时不时的偏头和她聊天,往往在她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他总能自然的提出另一个话题。

总之,不会冷场。

这种感觉相当微妙。

有种走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两人坐在师说测试的长椅上,师说调试好仪器,看了看时间。

“还有一分钟。”韩愈提醒。

师说突然抬头看他:“你手机在身上?”

韩愈嗯了一声,蹙眉:“有辐射?”

随即,不等她说便拿过师说的包迅速站离五米开外。

测完之后,韩愈走过来,“好了?”

师说点头,拿出笔写下:

14时,26.5摄氏度,风向南,加重,晴。

“下一次测试几点?”韩愈问。

师说:“晚八点。”

韩愈轻轻皱眉,“这么晚?”

师说笑了一下,“还好。”

“要测几天?”

“三天。”